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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保羅約了余梅甄
“你知道鳳梨和菠蘿的區別嗎?”余梅甄在星巴克一個角落里低著眼問保羅,
“我祖籍是海南文昌人啊。”保羅不屑于回答,嘴角先是一瞥然后咧開嘴笑著說。
每個人都有自己特征性的動作和表情,余梅甄想,保羅的這種不屑表情是一貫的,如他自帶的優越感,而他懂得掩飾,不讓人察覺。
反應過快是聰明人的通病,余梅甄抬起眼看了一下保羅,心里嘀咕,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說什么。
低頭喝咖啡時,保羅自然卷曲的頭發垂下來遮住了一小半前額,直直的鼻梁上架著那副無邊框眼鏡向下滑了些,嘴唇緊抿著咖啡杯的邊緣,停留了一下,似乎在細品咖啡的味道。余梅甄坐在他的對面突然想著,他嘴里滿是咖啡的味道此時與這個男人接吻是什么感覺。她想著,有些心不在焉,突然意識到不妥,不安地又低下頭,向下探了探身子。
她只是這么暗暗地想,從大學畢業到現在已經接近十年時間,他們一直在一個科室工作,她沒敢想過要與他發展一種關系,明擺著的事兒,與保羅交往的結局肯定是傷心,余梅甄對這一點非常清醒,所以她把與他交往的線畫得很醒目,但是今天他約她中午一起出來喝杯咖啡。
多年同事,照說互相間很了解和熟絡,但第一次只有他們倆個人,在幾乎無人的星巴克里坐著,氛圍還是有些詭異。
保羅有一種可能只有同道中人才能感受到的魅力。有一次趕上他們倆人值班,一起完成一個臨床猝死患者的尸檢,保羅說:“余,你覺得嗎,咱們病理科像是醫院里的秘密城堡,而我們是這個城堡里的騎士,今天咱們倆就是找到死因幫臨床醫生洗清冤屈的偵探。”
余梅甄笑了笑沒有說話,他是小說看多了吧!一會兒騎士一會兒偵探的。但是那天保羅果然像一個偵探,從余梅甄忽視的細節中發現了患者真正的死因。
三層小樓的病理科獨立于門診和病房,位于醫院的后門附近,一樓就是尸檢房,二層是他們十幾個醫生工作的地方,三樓是會議室、病理討論室。
余梅甄同一個辦公室的何雨萌有一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似乎漫無目的地說:“我從打看到你們倆的第一眼,就覺得有一天你和保羅會成一對兒,快十年了,你未婚他未娶,你們倆為什么還不來電呢?”
余梅甄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話,干笑了兩聲,“沒緣分唄,十年時間還不足夠說明問題嘛!”
她和保羅的一舉一動一度確實是全科人關注的焦點,似乎就等著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月下老人的紅線突然拴住他倆,或者西方Cupid的箭之類的神奇事情發生。但是一年又一年的過去,他們倆似乎在別人面前時表現得越來越生分和客氣,也不知道為什么,似乎一場好戲等了太久,反而釀出來了更為濃郁的興趣,最近拿他們倆開玩笑的頻率好像越來越頻繁。
上午接近十點時,余梅甄接到保羅的微信,問她中午是否有時間一起喝杯咖啡?地點定在離醫院有些距離的東四,其實醫院地下室就有咖啡廳,離醫院走路不足三分鐘就有星巴克,他選在東四的原因余梅甄很清楚。于是她回復說,沒問題,你先去,等我忙完后自己過去。
邊看著顯微鏡下各種細胞的形態改變,余梅甄邊想:保羅找自己干什么呢?終于表白?說句實在話不管自己答應與否,還真有些期待,然后自己說什么呢?我愿意,似乎有些太cliché了;謝謝你保羅,但是我覺得我們不合適。拒絕顯然不是自己的真實心愿,不能這么說;我有些顧慮保羅,允許我考慮考慮,好嗎?這么說更好,然后呢,然后看看發展再說吧。時間一晃過去,有機會不抓住可真成黃花菜了。
中午,余梅甄往唇上涂了些口紅,然后又用紙巾擦掉些顏色,不蒼白就行了。順手用口紅在蘋果肌處打了一下,揉開,瞬間面部生動起來。
“你中午出去啊,剛才去找保羅他也不在,你們約好的?”何雨萌對各種云山霧罩不確定的情況總能憑直覺準確判斷,這興許也是一種職業素養,余梅甄一直有這種感覺。
“哪有的事兒啊,何姐姐我中午出去一下。”余梅甄說著把辦公室的門帶上了,不再給何雨萌更多問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