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荒漠，孤煙墜起，無際無邊……

“哇——哇——”

這哭聲甚是嘹亮，似乎方圓幾里皆能聽見。

暗夜靜靜……

“族，族長。是，是，是少爺——”一人慌亂從小路間跑到了一座大堂內(nèi)……撩開了門簾……飛奔般沖了進(jìn)來……氣喘吁吁著……拜跪與堂內(nèi)唯一一人身前。

這堂雖不大，但卻毫不失書香風(fēng)韻，甚至略帶貴族氣息。

“快起！”那人嘴角略微抖動，心中不勝歡喜，上前扶起那人。

“呵！好?。『冒　蹦俏迨鄽q的男人不禁猛的拍響了在身前的那桐木所做長桌。

“不負(fù)老天，不負(fù)老天，我肖家有望啊，我肖家有后?。　蹦侨藴I襟縱橫，打濕了大片衣裳。

那人默默抽泣片刻，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那——夫人有無大礙?”他揩一把淚，問。

“托蒼天的福，夫人好的很，但昏了過去，脈象正常，并無大礙。很快就能清醒了?！蹦桥途従徴f來。

“好的很吶！好的很吶！”

“是的，恭喜族長喜得貴子！”那女仆略微一笑，臉頰的贅肉成了一團(tuán)，很是別扭。

“哈哈！少媽你今夜就好好休息吧，就派小玉去照顧夫人吧。哈哈！”

“謝過主上！”

“哈——等等，你把這些請?zhí)冀o發(fā)出去吧！這等喜事自然要讓眾人知道。我肖家大喜??！”他指著桌上的一疊之前寫好的請?zhí)蚰桥偷?，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難得的欣喜。

那女仆迎身向前，抱起請?zhí)?，又慌張向外奔去?

“肖家——有后啊！”

……

黑暗一處。

“什么！肖家竟生了個(gè)兒子！”

“是的，酋長。（在傭兵之處，各有各的規(guī)矩，分三六九等，酋長地位勝于族長，每個(gè)部落通常一酋長，兩個(gè)族長。），量那少媽也不敢騙我們……”

“哼——這等雜種，怎么能讓他還活著？”沙啞的嗓音。

“嘩！嘶嘶——”

木板碎裂的聲音。

“您的意思是？請您明示！”

“這你都不明白？殺掉！”

“是，是?！蹦呛谂勰凶哟稹?

“等等——”

“主上又有什么吩咐——”

“叫人把那男嬰換成女嬰，到時(shí)候，讓他顏面丟盡！。那狗雜種命不保，那位子也坐不成，哼——”那人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是，是，狗也只能生下狗雜種了。?！?

那黑袍男子轉(zhuǎn)身離去。

“法師，到時(shí)候就看您的了?！蹦侨宿D(zhuǎn)身對旁邊黑袍男子道。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宗主。”

“哼——”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

高地一處——

“這是法師所煉制的丹藥，服用后可增壽十年，事成之后嘛——另有好處。”那黑袍男子從懷間拿出一枚銀色的丹藥。

“若是辦不好——”

“不會的，您就放一百個(gè)心吧，我一定辦到?！笔且粋€(gè)女人的聲音。

那女人伸手去拿那人手上發(fā)光的丹藥。

“嗯——你知道結(jié)果的！”那人收回丹藥，臉上浮現(xiàn)出厭惡之情，叫那女人撲了個(gè)空。

“大人，您這是什么意思，我少媽辦事，不留痕跡。您就放心好了?！蹦桥诉@才從那人手中拿到了丹藥。

那男子倒無奈又笑了笑。

……黑暗中，一個(gè)女人正抱著一個(gè)搖籃走向了一座通明的草堂，對著門前的人耳語了幾句，便進(jìn)去了，并向四周張望著。

那女人再出來時(shí)，手中仍抱著一個(gè)搖籃，眼里閃著光，但手似乎在顫抖。

她一邊害怕的揩著淚，又一邊膽怯的向低處奔去。

那女人一路狂奔，還不時(shí)的向身后看去，那女人所奔之地，竟是一條河。

“呼呼——”那人氣喘吁吁，不由得喘了幾口氣。

“少爺，不是我想這樣，只是酋長要求了，你不懂我們奴隸的命??！你——哎，我——不要記恨少媽呀！如果死了，就好好的去吧。我也是被逼的?！?

那女人走到河邊竟有些猶豫，又向四周張望，生怕有人看見了這勾當(dāng)。繼而對著那搖籃連連說道。對一個(gè)初生的嬰兒說這些話，不是廢話嗎？

“愿您的福，其命與天?！闭f完那女人把搖籃放入了水中，搖籃順?biāo)鳎蛏掀ァ?

那女人借以月光看見那搖籃離開了視線才松了一口氣。繼而拜跪在此河水前，念叨“圣泉，愿你祈福與天?！庇肿鲋恍┢嫫婀止纸腥丝床欢氖謩荩瑩u擺著，顫抖著。

圣泉（荒漠，本來應(yīng)該是草木不生之地，毫無生機(jī)，可此地之水，沒有源頭卻自己會有水。固然被人們稱之為“圣泉”，據(jù)說此河是猰霄初形之時(shí)萬道天雷所劈，把大陸分為了兩個(gè)大的部分，一部分人煙罕至，為沙漠荒地，被人們成為“傭兵團(tuán)”，因?yàn)榇藗虮蠖鄶?shù)駐扎之地，而另一處，便是天倫之樂的“猰霄大陸”，兩處分隔之地本是干涸，天水自來，形成了一條大河，把其二分開。這水從未干涸，不論什么災(zāi)難。）有水便可生存，所以才有此處。

……

那少媽發(fā)請?zhí)乃俣鹊诡H為快——

“恭喜恭喜呀——”前來不少人來恭賀肖族長喜得貴子。

“同喜同喜！”肖族長必然是以禮相待，抱拳回禮。

更有不少人紛紛送些貴重的東西。

……

“肖族長喜得貴子，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呀！”一身著五品（不是等級的意思，而是名字）金絲長袍的男人拱手相拜。

“哈哈——托酋長您的福?！毙ぷ彘L也拱手回禮。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那男子笑的很是別扭，仿佛在抽搐般。

話說肖族長大大打扮彩堂，只為得少爺一事，其彩堂算不上什么世外桃源，但也可謂是金碧輝煌，美酒佳肴，應(yīng)有盡有，大費(fèi)篇章。

其高堂并坐三人，最右為玖酋長，其中為肖族長，其左便是另一個(gè)族長，古有貴右左賤之說，固然如此。

而酋長身旁站著一人，稱為法師。

法師，本是外界（其它部落）一地所棄之人，傳聞會裝神弄鬼，是天降神明，會一些歪門邪道之法，且會求神求雨，后來便受此部落人的包容，頗為尊重，便被人們尊稱為“法師”。

“我肖某在此敬各位一杯！三生有幸！”肖族長便起身舉杯，吩咐仆人倒酒，對眾人一飲而下杯中之酒，并把空杯示與眾人。

“干！”

“干了！”

“干了。”

……

那法師身著一身黑絲長袍，面部被面具所遮擋，并用一層黑色長紗擋住雙眼并不叫人看清面部，似有似無。

那法師只是舉起酒杯，把杯中之酒倒在了桌前，成一道直線，以表示尊重，一向如此。因不愿露出面目，但也沒人在意。

……

“可否把貴子抱來，讓眾人見個(gè)模樣，賞賞光?！?

“再讓法師賜福。相信肖族長之子必定大富大貴。”玖酋長嘴角微微一揚(yáng)，略是一笑，脫口而出。

“不知法師——”肖族長略是遲疑一會兒，言。

“在下甘愿為族長效力！為族長效力三生有幸?！蹦欠◣煴汩_口，似乎是早已準(zhǔn)備好般。

“不敢當(dāng)。那就抱來看看。旦兒，去把少爺抱來，要小心?！毙ぷ彘L只是手一揮，便指著一女仆說。

“是，族長——”那喚為旦兒的女仆慌亂沖了出去。

“還請大家見諒，稍息片刻?！毙ぷ彘L拱手相承。

——

“族長——不——不好了！”那名為“旦兒”的女仆慌亂沖過來，嚇得臉色蒼白，全身發(fā)抖。但手中實(shí)屬抱了一搖籃。

那酋長確是在暗地里歡喜。

“怎了——”嚇得肖族長倒吸一口涼氣，即刻起身。

“肖族長，這——肖小姐，不，肖——少爺——”那“旦兒”支支吾吾的說些什么，甚至緊張得要哭了起來，叫人聽不出個(gè)什么，只是聽到“少爺，小姐”一類的詞語。

“有話便好好說，怎么這樣支吾說不清，把孩子給我罷罷！”肖族長明顯的感受到了尷尬與急躁。

那“旦兒”把手中的搖籃遞給了肖族長手中，顫抖得厲害，倒叫旁人嚇得不輕。

肖族長一個(gè)寒顫，驚得那眾人紛紛起身。

“怎么——”

肖族長臉色煞白，并不說些話。

“怎么了。肖族長——”玖酋長見此狀便問，噓寒問暖，心中卻發(fā)笑。

玖酋長裝似關(guān)心般側(cè)身一看。

“小姐！”玖酋長驚得大拍桌子一聲尖叫。

“什么——”數(shù)百人紛紛前來瞧視。

……

“哎——肖族長呀，你這是何意，那請貼上不是寫著少爺么？怎么是個(gè)小姐呀？”

“是呀，小姐也不是很好么？又不是丑聞我家還不是一團(tuán)花——”

“這樣糊弄我們，又是何意？”

“是呀，這樣何必呢！”

眾人借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很是不滿。

“少媽——”肖族長一刻臉色恢復(fù)了紅潤，嘴唇卻煞白，怒吼一聲。

那少媽——正是報(bào)喜之人。

這時(shí)，那玖酋長微微轉(zhuǎn)動一下腦袋，兩眼瞪著那“少媽”，即刻又裝似從未相見般的疑惑望著那人。

“族長，族長，我并非謊話呀！那時(shí)，那時(shí)我去看時(shí)，確實(shí)是男嬰，那些接生婆和仆人都看見了的，我——”少媽慌忙跪下，磕著頭。

“來人呀——”肖族長大怒一聲，隨即從門外走來兩壯士。

“且慢——”嘶啞般的叫聲。

“法師，您又有何見解？”肖族長轉(zhuǎn)身疑惑的看向法師，心中的怒氣少了一些。

“把孩子抱來罷——”那法師揮了揮手。

隨即抱來了孩子。

那法師給那孩子緩緩把脈，繼而拿出一根銀針，扎在那女嬰的手心，隨即滴落一滴血紅的血液，落在了紅色的布上，那女嬰自然嚎啕大哭。

眾人見這女嬰的血如此厲害，倒有些害怕了。

那紅布便像被烈火灼燒般，鮮血滴落之處“燒”得“嘶——嘶——”作響，那紅布最終竟給化灰了，連桌子也燒黑了一大片。

“逆子——”

“逆子——”

“逆子?。?！”

那法師連呼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