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待一刻平息過后。
那碎了一地的晶石開始化作了灰燼,如同紙屑被烈火燃燒一般的一點一點的在改變顏色,最終變得灰暗顏色,碎了一地的灰色粉末,風兒微微揚起,那粉末便隨風消散,飄蕩在廣闊的天中之中,無邊無際了。
那山谷高處,那就是片刻晶石碎裂之地,那百獸震惶之地,一男童正如同打坐一般坐在那上面,毫無生息,一動不動。
那少年怎生模樣——
一件長袍披與山身,不長不短正是匹配,一雙濃眉大眼,高挺的鼻梁,略大的耳朵,甚至有點劍尖般,聳立在兩頰。一雙長臂更是驚人,略微盤旋在大腿之上,一雙腿顯得長,粗,并不是虛胖,而卻是從骨子露出的一種雄偉,一種無形而又無聲的氣勢。那少年面貌極為英俊,兩頰閃著紅色的光暈,如同一位害羞的女子,這少年倒也頗為英俊,更是從心中萌動的一種氣勢,一種威武,一種雄壯,一種逼迫人立他為王的決心。
——自古英雄出少年!
那少年此時卻是緊閉著雙眼,眉頭微微皺起,成一條斜線,顯得一種少年沒有的成熟,穩重。
吶少年的心跳開始有了,慢慢的在提升著速度,一點兒一點兒的。
那些野獸此時更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這位他們從未見到過的“少年”。畢竟這些野獸是連人類都未曾見到過。在他們所想之中,“獸”乃是世界所有萬物,而這世間,也只有獸能夠成王,因為他們所知道的,所見到的,也就是只有“獸”了,不論什么虎,鳥,蟲,狼……,在它們的定義中,這便是“獸”了。
它們的血脈,源于魔獸。
而它們,也是世界僅剩的唯一的一群不到千只的野獸,連魔獸也不能稱得上了,因為他們確實是變得弱小了。想起那千萬魔獸的雄偉壯觀……隨著時間的變化與流逝,兩山之間不斷的擠壓,分裂,以至于沒有了當年的那幾百座山脈那樣的聳立,那樣的魔獸的繁榮,而現在只是一小小的山谷罷了,也是不過如此了。
那些野獸明顯感受到了一種力量的壓制,以至于感覺到要窒息了般,那是一種從精神力量的壓制,以至于很難反擊,或者說,根本無法反擊,毫無施展可地。他在心靈上,你已經失敗了。但,——這種壓制甚至有真正力量上面的壓制,以至于要窒息。
百獸感到了恐慌,感受到了恐懼,一種仿佛有無形殺手拿著匕首架在脖子上的感覺,那樣的恐懼,那樣的恐懼。
“呼——”那少年緩緩睜開了雙眼,微微嘆了一口氣,深深的吸了一口這四周的空氣。
也就是在這一刻,那些野獸所感受到的壓制消失了。
眾多的野獸都開始了紛紛逃跑,生怕這力量讓自己窒息而死。但——在這一刻,也都紛紛停了下來,以一種好奇的目光盯著這位少年,以一種試探的步伐向少年靠近。
這種恐懼消失了,但卻有了一種格外的親切感,仿佛是兩人擦肩而過而又似層相識一般的感覺,是發自一種內心的,一種遠古血脈。
也許,在少年的血脈中,在野獸的血脈之中,蘊藏著一種獨特的力量,也許是很久以前了,但,這種感覺……
那少年嘆氣過后,兩襯微微抖動了一下,輕輕的拍了一下大腿上的灰塵,迎著一股風輕松的聰打坐中站立了起來,雙腿交錯的那一刻,這個少年站了起來,毫不廢力,如此輕松,并不是骨骼擠壓碎裂的聲音,而是一種柔軟的,舒服的,甚至顯示出一種愜意的。
也是在這一刻,那些野獸又停下了腳步,兩眼紛紛直勾勾的盯著那少年額雙腿的一舉一動。
畢竟,野獸也是會害怕的。
但在他們的所知與判斷中,這個少年,只是如猴子般的兩腿動物而且皮毛輕薄而又稀少的兩肢動物罷了。
那少年抖了抖手臂上的衣袖所沾滿的灰塵。望著這些個個高大而又青面獠牙的野獸,不是感到的害怕,而是一種欣喜,一種愉悅。
那少年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顯得很是愜意,但卻把這些魔獸給急著了,繼而吐出一口長長的氣,在空氣中形成一層薄霧。
這畢竟是還是清晨未到,還是黑夜茫茫的一片,只是天邊略微閃耀著一寸光芒,也只能看見模模糊糊的面孔,以及一雙雙紅色的眼睛。
那少年搓了搓手,哈了一口冷氣,手中燃起了火焰,隨即扔向了身旁的一木頭碎屑以及一個被震碎的樹墩,那木材很快燃燒了起來,絲毫不像黑暗低頭,絲毫不遜色。
這少年乃是天地孕育的石像,知曉眾多的霄法,不在話下。再前者有仙人指點迷津,傳其大法,連同一些雜七雜八的記憶,也一同傳送給了這少年,會寫霄法,不在話下。
這少年微微抖動了一下,腦海了浮現除了一個畫面,一群的魔獸圍繞著記憶中的他,顯得格外的壯觀雄偉,咆哮著,但很快,這個畫面便消失了,少年的目光變得仍然堅定而不可摧毀。
俱說豺狼虎豹紛紛害怕火焰。但對于此地的野獸,那就是完全行不通了,因為過去的日子中,他們不論白天,黑夜,都是在光明中所生活的,并沒有見過黑暗。而之前那些黑暗,倒把本因喜歡黑夜的野獸嚇了一跳。所以,對于這堆篝火,不是害怕,而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向篝火移動,以至于得靠越來越近了。
終于,那只百獸之王老虎蹲在了少年身旁,其后,又有眾多的野獸挨著這堆篝火,享受著短暫溫暖。那蹲著的猛虎比少年整整高了一半,顯得格外的突出。那少年卻用自己稚嫩而又細膩的手撫摸著那野獸。
那野獸一個激靈的顫抖了起來,兩眼瞪著這少年,利爪抓的這土地出現了好幾道長印。
那野獸充滿敵意的盯著這少年許久,這才平靜了下來,享受著這溫暖的撫摸。
這便是獸的本性。
一只猛虎,在這十歲少年的手下,卻變得像一只花貓般被撫摸,調戲,戲弄。
……
天邊已翻白露白,朝霞便從這缺口慢慢的散落出來,如同放在香爐中的迷魂藥般飄散四方,毫不停留,絲毫不懈怠。
篝火已經熄滅了,只留些余熱。
少年已經睡著了,趴在了一旁的樹上。
那野獸也都入睡,整個山谷沉寂在一片安靜之中,一片的死寂,甚至顯得空虛了。
第一縷陽光些射在山下。
……
“王叔,天亮了。”一青年搖了搖一旁熟睡的一老人那青年的黑眼圈很嚴重,但大部分人都是如此,熬了這一夜。
臉頰被這一夜的光烤了一夜,自然顯得通紅。
“嗯?”那王叔略有遲疑,才從睡夢中驚醒。“大家整頓一下,準備上山啦。”那老人才說。
“大家整頓一下,準備上山。”那青年略有吃驚,繼而把老人的這句話復制了一遍,拼盡了全力的吼叫,他顯然知道,單單靠老人一個人的聲音,所有人是聽不清楚的。
上山?
……
“大家伙兒都準備一下啊——”
青年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山林中顯得格外響亮,此時已是白晝,晶藍色的水墨灑滿了整片天空,給人一種格外的透徹美,猶如一股清流涌上心頭。
這是他們所期待了一夜的——“光明”。有的人則徹夜難眠,有的人卻完全不被這黑暗的籠罩而有絲毫的影響,或者說,這只是因為害怕的過了頭,不敢去面對,而選擇睡覺的一種做法,一種自我安慰罷了。這確實是個難眠之夜。
有的人則兩眼通紅,如同把胭脂粉抹到了眼邊,或者有的人是愜意的伸了伸胳膊,打了幾個哈欠,看起來睡得很好的樣子,但在這露天之下睡覺,確實還是寒冷的,又有幾個人打著噴嚏,但這大多數是幼童。而那些睡好覺的人卻大多數是女人,男人們掛著黑眼圈,疲憊不堪的樣子,倒是占著多數。
“嗯——”那位白發老人此刻也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如大海波浪一般的皺紋在額頭間回蕩。他的眼睛有些臃腫,畢竟,他是一個老人,不能與那些青年小伙子比較,且他身為村長,還要為這百十來人考慮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算是睡了覺的,卻是仍是一副不堪的樣子。
他蠕動了一下發白的嘴唇,用舌頭舔了舔唇邊的干殼,那些白色的干殼也都紅潤了許多。那下巴掛著一層白色的長的胡子。他在不經意間嘴又蠕動了幾下,嘴唇與上顎相吸而又分開。
“王叔,要上山了。”那位青年提醒了一句那位王叔,顯然青年不太愿意打擾一位剛睡醒的老人,但畢竟時間緊迫,今日過了,一到黑夜,又將是一個難熬的夜晚,倒不如拿命去賭一把,上山去探個究竟,看看到底是怎樣的無常。
“那就上山吧。”那王叔微弱的聲音大概也只有那位青年的能聽的見吧。其余的人就只是看見那王叔的一張一合,并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大家準備上山——”那位青年扯開了嗓子,對著眾人說。
那王叔又在青年耳邊耳語了幾句,到并不是因為怕被外人所碰聽,而是怕外人的聲音所壓低了王叔的聲音,導致青年無法聽見什么,就無法想出辦法,畢竟要尊重這小小之村一長。
片刻后——
“大家先回家換好衣服,帶一些食物,把家里利害的工具帶一些,盡量人人都有,最好把幼童都留下,以免發生危險。”青年長說一連串,真的是憋足了氣,這才說完。
“對了,小張,你去縣城報案,騎村長的馬去,要快,以免……”青年欲言又止,但顯然大家都明白他想要說什么。而那喚為“小張”的一位看起來二十多歲的人即刻奔向村長家的馬棚,很快騎上了馬,消失在人群之中,只留下一串揚起的塵灰。
這看似龐大的村莊,其實人口也就百十來個,什么家里的用具呀,都要拜托小張騎村長的馬去趕集,而這村莊中,倒也只有這一匹馬,至于來源,倒也不清楚。
所以這個村也只是個空殼罷了,但人們仍然能夠在這兒享受樸實無華的快樂。
“大家回去準備一下,要快——”說完,這青年又添上了一句,自己這才慌亂的奔跑向自家的住處,而眾人,也就因此而一哄而散了。
村長仍停留在原地,等待著各個村民的到來,你總不能要求一個七旬老人拿著個大鋤頭去登山吧?畢竟這不是什么有著奇異功能的人,也不是什么英雄寶刀未老,他是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罷了。
只是片刻,眾人都已經到齊了。畢竟他們不想再過昨夜那樣的夜晚了。
他們個個身著麻布素衣,男人們氣力大的就扛著一把大斧,力氣小點兒的男人就提著大刀,女人們就把鋤頭扛在肩上,顯得格外的沉重。
至于那些幼童們,倒是一個都沒有來,不論用怎樣的簡單粗暴的方法讓那些幼童不要來,這倒也減輕了一些負擔,倒是輕松了許多。畢竟這些幼童就算聽話,也難眠會有意外,況且那些不聽話的幼童,豈不是要讓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們身上了?那這就不是上山尋秘了,等那些孩子四處亂竄,以為這時間“有趣”的事,那么就要變成“尋童了?畢竟這些幼童不知什么天高地后,以為世界就是這么狹隘,到時候遇到什么意外,誰說的定呢?這些幼童也是他們的心頭肉啊,所以,這也是為了他們好。至于他們自己,完全憑著氣運了。
“上山——”這會兒倒是這村長開的口,這畢竟是一個掌握了這么多人性命的決定,各人生死未卜,是死是活,只能任憑天地決定。雖然有個“靠近者死”的傳說,但是他們也僅僅把它當做傳說來看了,所謂不見黃河不死心。
……
一隊人整整齊齊的向前奔流著,如同一股棕色的清流,雖比不上千軍萬馬所奔流的壯觀,但是那種整整齊齊的違和感還是有的。
此刻,所有人的心都是忐忑的,因為他們明白,這是一場勝算很小的“賭博”,而他們賭的,是自己的命運,這已經不是命運那么簡單了,這已經變成了賭命了。俗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而他們則是“不怕沒柴燒,就怕青山在。”。
在這看起來很愚蠢的決定上,而實際也很愚蠢的決定上,要歸于“習慣”這個東西,這個東西的影響力,已經超出了他們可以承受的范圍,所以,他們被習慣這個東西所抑了,或者說被控制了。并不是他們“不見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掉淚”,這是一個沒有任何的選擇意義的的決定,就像你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一樣的生物性習慣。
隊伍,仍在前進,速度已經大大的減慢了,因為快要到了那個“傳說之地”,雖然在它們認為這只是傳說,但仍然會害怕,就像你知道世界沒有鬼,卻想到鬼就害怕。
……
“上山打老虎——”一個聲音從前進隊伍的后方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