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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9評論第1章 突來的噩耗
初秋的風雖然尚有些溫柔,卻也使得落葉鋪滿了古道,散了一地的雍容,看不懂其心所鐘!
有人說世界上最難預料的便是明天和意外,這可一點沒錯。
嘟……嘟……,正要到吃午飯的點,秦毅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李凌媛匆忙地從廚房里跑出來,用廚房門上掛著的擦手專用娃娃毛巾迅速把手上殘留的水吸干,便跑到客廳拿起了一直響個不停的電話。
“喂,您好!請問您找誰?”
李凌媛輕聲溫柔地詢問來電人,可是卻沒有立即得到對方的回應。
她利用等待對方回話的時間,用一只手將自己扎在后腦勺的頭發放下來,輕輕抓了幾下。她的頭發烏黑柔順,一頭長發配著優雅的大波浪卷極其適合她標致的東方女性臉型,及腰的秀發起伏無序卻也因此為她迷人的背影增添了凌亂的誘惑力。無論如何,有著明星級別的臉蛋兒和高挑身材的她留任何發型都是美麗誘人的。
對方的電話在那么早的時間打過來,可是聽到李凌媛的聲音卻沒有立即作出回應,大概是突然信號不好。
李凌媛心里是如此猜測,所以她也不急于掛掉電話,而是靜靜地等待著。
過了大概三十秒左右才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聲音,有些急促,“我……我找秦毅哥。”
“好的,麻煩您先等一下。”
“秦毅,有你的電話。”李凌媛向樓上喊道,聲音溫柔中帶著性感。
她與秦毅第一次相識也是緣于聲音的吸引。
她放下秦毅的手機并沒有想起自己此刻應該進廚房看看鍋里的東西,而是滿臉疑惑地看著躺在茶幾上保持著通話界面的手機發呆,就像是可以通過電話看到一個令人好奇的東西似的那樣目不轉睛。她臉上的表情不停地變換,或許是被秦毅的來電秀(那是她和秦毅第一次的合照)所吸引,雖然那來電秀她看了三年。
她的嘴唇快被自己咬破,卻依然沒有意識到疼痛而繼續在用力咬著,或許這既是疑惑的本能動作,也是預感之靈的畏懼行為。奇怪的是長那么大,她的嘴唇竟然毫無損傷,反而越加令人禁不住想去碰觸。
她總是這樣,想事情的時候喜歡咬著自己的嘴唇,可能是她的嘴唇太過誘人,自己也想用堅硬的牙齒去觸碰一下它的柔軟溫存。也正是因為她喜歡咬自己嘴唇,高中時,同學們都說她咬嘴唇的時候像極了一個明星,但是哪位明星,誰也想不起來。每當身邊的人那樣說時,她莞爾一笑,忍住不再咬,可過了幾分鐘又不知不覺地咬上了。誰叫每次一個數學大題足以使她潔白的牙齒與自己的嘴唇撕扯一個多小時。
但是當一股糊焦夾帶一絲脆香的氣味穿入她的鼻中時,她才想起廚房的鍋里正在煎脆皮蝦。她慌忙地把電話放在電話臺上沖到廚房,可是她精心制作的脆皮蝦已經糊了……
李凌媛從小便學著做飯,也很獨立,跟著媽媽學會了做許多的美味佳肴!其中,油炸脆皮蝦便是媽媽教她的第一道菜。當然,那也是她從小最愛吃的一道菜!
油炸脆皮蝦其實做起來也特別簡單。首先將蝦剝皮放置盤中腌制十分鐘,腌制蝦的醬料是事先便調配好的。接下來便是調制面粉,面粉不宜加水太多,也不可太干。李凌媛有點喜歡在面粉里加些白糖,等到炸好后,脆皮蝦的外面一層脆脆甜甜的,是她最愛吃的!就像有些人吃饅頭最喜歡吃饅頭皮,她也最喜歡吃油炸脆皮蝦的“面皮”,仿佛蝦的作用只是為了給面粉入味!
李凌媛苦惱不已,小心翼翼地把糊了的“黑皮蝦”倒入垃圾桶,重新開始為下午將去云城參加畢業交流會的秦毅準備一頓豐盛的午飯。
下樓到客廳里的秦毅已經拿起電話。
“喂,您好!我是秦毅,請問您哪位?”
“秦毅哥,我是鄭文,秦昊他......他出事了,我們現在在市醫院……”
電話那頭的鄭文有些慌張,秦毅已然覺察到事情不妙。
鄭文是秦毅的弟弟秦昊從高二到大學的同學,因為高二之前他和秦昊都是同校不同班,直到高二文理分班,他們都選擇了理科也一起考進了同一個班級。他們更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什么······”
秦毅的臉色一下子由陽光明媚瞬間轉變為烏云密布,接著便是心中開始雷雨交加之勢,但他并沒有讓自己留下淚水。
他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能流淚,仿佛這一生,誰都可以流淚,唯獨他自己不行。
這個突來的噩耗對于秦毅而言無疑猶如晴天霹靂,他一時不知如何言語。他可能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那么努力,現在好不容易讓自己和弟弟的生活可以安穩,還沒有來得及好好享受這難能可貴的平靜生活,便突然傳來這樣的噩耗!
他額間緊蹙,沉靜而又似乎已經失神:“我馬上過來。”
說完秦毅便放下電話往樓上臥室奔去,拿起外套和手機匆匆下樓告訴李凌媛:“凌媛,我今天去不了云城了,秦昊出事了,我們快去江城市醫院。”
“什么?”
李凌媛和秦毅的反應簡直一模一樣!
正鏟到鍋鏟里的菜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油漬把白色地板染得看起來有些惡心。但是她已經無暇顧及,慌張地解下圍裙扔到沙發上便和秦毅如疾風似地奔下樓開車去了江城市醫院。
秦毅車開得很快,一路上一句話不說,凌媛自是也一句不敢問,只能等到了市醫院再看情況。
李凌媛不敢一直看著秦毅嚴肅的臉,只能不時地看著車窗外的行人、商鋪、建筑皆向車后劃去,然后在心里默默地祈禱:
“五彩的流星,求求你保佑秦昊,保佑他平安無事。”
今日的江城剛經歷過一場大雨,空中尚是雨蒙蒙的,陽光未能劃破霧層。
就在李凌媛一次又一次的祈禱后,他們已經抵達了市醫院。
“凌媛,下來,快!我們去搶救室。”
秦毅雖然一邊急促地取車鑰匙,一邊迅速地抓起了李凌媛的包。等到李凌媛下車,秦毅便立即拉著她的手往急救室跑去。
此時此刻,給他們打電話的鄭文低著頭在搶救室的門口焦急地踱步,不經意轉頭看到他們二人走近,他才趕緊迎上去叫了一聲“秦毅哥。”
三人皆再無二話,或許人在面臨急難之時最是無言以述,所有的心情均凝固于面容。
秦毅看懂了鄭文的欲言又止,深知情況不妙,但也只能拍拍鄭文的肩膀點頭以作回應,沒問他此刻的急救室情況如何。
秦毅臉上的烏云從接到電話那一刻起就沒有散去。
他無助又充滿著祈禱之意的雙眼地看了看急救室緊閉的大門,似乎一瞬間想起了什么而迅速轉身問鄭文:“他今天不是應該在上課嗎?”
“我也不太清楚,今天早上正在上英語課的時候,他說他有事要出去一下,讓我幫忙答到,然后就拿上書包走了。我怎么也沒有想到突然就這樣了。”
鄭文說著有些情緒激動起來,一個人大男生眼角的淚水蓄勢待出。
秦毅仰起頭將自己的心緒回倒于肚中,右手緊緊地抓著鄭文的肩膀,像是抓住一個支柱,平復了自己未露于面的情緒繼續聽鄭文說事情的經過。
“到了下課,他還沒有回來,我便打電話問問他去了哪里。他說他只是在我們常去玩的那個廢樓里陪一個人說說話,十二點午休前就回學校了。可是他今天早上因為我去買的早餐,他的校園卡在我這里,他沒有帶校園卡,我便給他送去,免得他進不來宿舍樓。可是當我到了那里的時候就看到秦昊一個人躺在廢樓的一層花壇那里,身下全是血。我把他送來醫院便立即翻他的手機打了你們家的座機電話,后來就是現在你看到的這樣了。”
“他去陪誰?”
李凌媛聽鄭文說完后急忙問道。
“他當時沒有說,所以我也不知道。”
說完鄭文轉過頭擦了一下已經溢出的眼淚。他和秦昊是最好的兄弟,秦昊出事,他的傷心并不亞于作為哥哥的秦毅。
秦毅沒有再問,陷入沉思,臉上烏云就快直接凝固成冰,而那冰卻在眼角未曾融化,因而滯留不下。
沉默著不可張揚的悲傷往往是最沉痛的吧。
他不知道怎么向天堂里的父母交代弟弟的出事,更不愿接受自己從此再無親人相伴。
李凌媛握緊秦毅的手,秦毅拉著李凌媛一起坐到身后的休息椅上。雖然他一直都沒有放開李凌媛的手,但是從接到電話那一刻起,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回神看過李凌媛的眼睛。
冷若雪山的堅強最怕幾絲安慰的溫暖引起雪崩之難。
他有自己的心戒,怕自己的脆弱面被心愛的人看見,怕自己措不及防的決堤。
李凌媛也知道這是秦毅的習慣,一有什么事情了便會陷入嚴肅地沉思而無暇顧及身旁的人事。哪怕無論何時他都會抓著李凌媛的手不放開,但其實,他的腦海里已是空白區,只是好像那片空白永遠不會把李凌媛三個字掩蓋。
李凌媛雙手握著秦毅的左手,咬著自己的嘴唇,此時,不是俏皮,而是滿心的擔憂。她就這樣一直咬著嘴唇,眼里和秦毅一樣盡是憂傷,沒有話語。
秦毅低著頭,右手不停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只有李凌媛懂他沉靜背后的著急和擔憂。她輕輕地搓著他的手,一句話不說。不過她一直都是這樣,一直又只能這樣。因為她知道說什么也沒有用,秦毅腦子里空白時除了她什么也放不進去,那么她只能默默地陪著他。
幾個小時過去,搶救室的信號燈滅了蹲在地上的秦毅像是受驚的羊迅速站了起來。醫生走出來,面色寂落地問道:“誰是病人的家屬?”
秦毅和李凌媛立即不約而同地回應:“我是……”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秦毅向李凌媛點頭,示意由他來說話。
“我是他哥哥,醫生,他······他······怎么樣了?”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送來之前便已經大量出血奄奄一息了。因為生命之憂,等不到你來簽字便立即進行搶救,可還是遲了,對不起。”
這位兩鬢有些稀疏銀發的醫生說完便向秦毅彎腰九十度鞠躬表示抱歉。
整個世界在這一瞬間寂靜了,秦毅一言不發,拖著沉重的腳步緩慢地走進了搶救室。
李凌媛的手被他拉著,跟在他的身后,可是她已經淚流滿面。
走進搶救室看到靜靜躺著的弟弟的那一刻,秦毅才放開李凌媛的手去掀開那層白布看著弟弟的臉,依然是沉默。
但是他眼角凝固的冰終究是化作滾燙的淚水受地心引力的作用滑到了嘴角。
整個城市又迎來了今日的第二場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