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瀾，眼看天就要黑了，我們沒帶帳篷，怎么過夜啊？”付晶晶拉拉我，問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視情況而定，大家跟緊點，別走散了。”我看了看卓凡，淡淡說道。

不明白，其實，真的不明白，到底是誰發(fā)起的探險，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還有，卓凡，怎么也來了？

孔木看看我，又看看付晶晶，問：“林瀾，怎么這么疏忽，連帳篷都沒帶？”他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好像，我是唯一一個帶帳篷的。”

卓凡也拍了拍自己的背包：“我也帶了，要不，我們將就一下，男生一個帳篷，女生一個帳篷，擠一擠算了。”

韓瑞剛想說什么，卻突然站住腳，大叫：“看啊，前面有棟宅子。”

我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是一棟古宅，還是電視劇里的大院呢。不過，這荒山野嶺的，怎么會有這種宅子？

夕陽漸沉，在暮色中，那宅子透著一股詭異。

我拉住興奮地想往前跑的韓瑞：“算了，荒山野嶺的，打擾人家不好，就算是空宅，你不怕鬧鬼？我同意卓凡的看法，我們還是將就一下吧。”

卓凡看了我一眼，滿臉的詫異，是在詫異我同意他的觀點，還是在詫異我，在這種情況下的敏銳性呢？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實，并不是想針對他，只是，放不下。

韓瑞是個貴族公子哥兒，受不了這種苦，他委屈的臉上，寫滿了哀怨：“沒什么的，世界上哪有鬼？”

孔木也幫腔：“是啊，林瀾，現(xiàn)在都信科學(xué)了，哪還有什么鬼神之說？”

“信不信由你們，反正，我不會害你們便是了。”我冷冷地應(yīng)了一聲。

二十一世紀(jì)，信鬼神的不多，我知道，只是，呵呵，有些東西，由不得你不信。湘西趕尸、鬼嫁娘，苗族巫蠱之術(shù)，難道只是傳說，只是娛樂消遣么？

其實，鬼，無非是一種非物質(zhì)的存在，從根本意義上講，它是沒有實體、沒有思想的，就好比，空氣。但是，它是有空氣凝合成的有形體，常人看不見，所以，有人說他不存在。但是，科學(xué)上午發(fā)解釋的現(xiàn)象，卻有很對與鬼神有關(guān)。

卓凡幫我說話：“其實，鬼也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聲音小的，像是嘆息。若非，我認(rèn)識他多年，我都分別不出他在說什么。

自然，他們誰都沒有分辨出來。

付晶晶也不想睡帳篷，所以，叫囂著要和韓瑞、孔木一起去那宅子里。

看來，我是無力回天了。也罷，由著他們吧。反正，有我跟著，也沒什么的。

更何況，卓凡也在。

我知道，他在看著我，只是現(xiàn)在，我不想理他。

一路走過去，太陽已經(jīng)下山了，天黑透了。周圍的樹，黑暗中，那么陰森。

卓凡向我靠了過來，小聲問我：“林瀾，你看出什么了？”

我不想給他什么好臉色，冷冷道：“你自己看不就行了。”

他不敢再說話了。他也明白，當(dāng)年是他對不起我，又不是我對不起他，我沒必要給他好臉色。

那宅子陰氣重的很，斷不是什么好地方。其實，若不是卓凡在，我也實在不敢讓他們亂來。

韓瑞想推門，被我攔下了，我走過去，輕輕敲了敲門。

那聲音，悶悶的，讓人心里不舒服。

門里沒有應(yīng)聲，很安靜的樣子，不像有人。我又敲了敲。

還是沒有聲音。

我推開門，一層浮灰落下，我趕緊退后。

門開了，真的沒有人，安靜的很。

卓凡上前兩步，擋在我面前：“還是我先進去吧。”

我沒說話，退后兩步，讓他先進去了，順便叫付晶晶他們跟上，我墊后。

里面是個大院，有點民國的感覺，但是，卻又好像有幾分現(xiàn)代的樣子，比如，院子里的那張紙，就是民國是沒有的紙，很白，明顯是A4打印紙的一部分。在這黑夜中，似乎有點突兀。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天這么黑，我怎么可能看見這張紙？

我轉(zhuǎn)過頭，是孔木拿著手電筒站在我旁邊，順著我的目光，照著我的前方，讓我能看清這些東西。

我感激地笑笑：“孔木，謝謝你。”

孔木淡然地笑笑：“你不用謝我，其實，是卓凡叫我來的，他擔(dān)心你一個人不安全。”

他這么一說，我才意識到，原來，我只顧著大量這個院落，卻沒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被他們甩出老遠(yuǎn)了。卓凡站在屋前，打著手電筒朝我們找來，他揮著手，示意我們過去。

我不想讓孔木他們看出什么，所以，也不好和卓凡鬧，就乖乖走過去。

付晶晶看著我，一臉茫然：“林瀾，你在找什么？”

我一愣：“沒找什么啊？怎么了？”

韓瑞也說：“林瀾，你自己一個人在后面，多危險，你也不想想，荒山野嶺的，萬一遇到什么蛇蟲的，怎么辦？”

卓凡不敢看我，也不敢搭言。進宅之前，他似乎已經(jīng)明白了，我，還是沒有原諒他，所以，不敢再和我說話。生怕在抓狂邊緣的我，會一口吞了他。

孔木看看我，又看看卓凡，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就道：“走吧，我們先進去再說。”

卓凡在前面開道，我墊后。

里面的布置幾乎完全是現(xiàn)代的，因為，我們看到了電燈。開關(guān)在門邊不遠(yuǎn)，卓凡進門就打開了燈，節(jié)能燈，不算很亮，不過，卻透著詭異。

反正，這個宅子我是橫看不順眼豎看不順眼。

這么重的陰氣，只怕，尋常地方是不會有的。

我想，卓凡應(yīng)該也看出來了，但是，為什么他一點都不擔(dān)心呢。

我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一直沒有辦法怪他。

當(dāng)年他一走了之，恐怕也是為我好，只是，有些事情，還是不能釋懷。

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卓凡的臉，但我卻知道，卓凡，他也在擔(dān)心。

擺在屋子正中的是一幅畫，畫上是個女子，好一幅丹青，只怕，與其本人相去不遠(yuǎn)。那女子，看上去有幾分眼熟。我細(xì)細(xì)看著那幅畫，不是民國時期，更不是古代的，而是，二十幾年前的。上面的落款，是個水姓男子。

我對于水姓并不陌生，我有一個朋友，女的，就是姓水。話說回來，這畫上的女子，當(dāng)真像她。

我走到卓凡身邊，他也在打量那幅畫。我想問他，卻開不了口，畢竟，還是不能釋懷。不怪他，卻又想怪他，矛盾啊。

我放棄尋找答案了，其實，無關(guān)緊要的。無非，這里，可能是她或者，她父母的家。其實，并不了解她，水婉婷，我的小師妹，已經(jīng)失蹤一年多了。師父幾次尋找，卻沒有找到她的絲毫蹤跡。

這里，姓水嗎？

我打量了一下，除了掛畫的那面墻以及門，剩下的兩面墻都各有兩道門，不知，通往何處。

這個房間不大，卻空曠的很，只一幅畫、一盞燈，余下的，連桌椅都沒有。地上積著灰，畫上卻干干凈凈。向來，這幅畫，是極其重要的。但是，地上的灰塵，卻沒有任何痕跡，不像是常有人來的樣子。

我朝右面的一扇門走去，輕輕推了一下，門開了，里面很黑，陰氣，似乎更重。

我打開手電筒向里面照了一下，是一條通廊，左邊有幾道門。

卓凡見我推開門，也走了過來，卻不見付晶晶他們有什么動靜。我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卻看見他們正盯著我和卓凡看，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我無言地看著他們，繼續(xù)去研究那條通廊。

這陰氣，不像是冤魂所致，倒像是……尸！

我出身湘西，這倒是不至于看錯。而且，地上很明顯有僵尸的痕跡。我掃了一眼卓凡，他應(yīng)該是也明白了。

我關(guān)了門，轉(zhuǎn)身對付晶晶他們說：“我們還是在這間屋子里休息吧，這里門中有門、道中有道，我們進去極容易迷路，還是算了吧。”卓凡也附和我說：“是啊，畢竟，這里不像有人的樣子，我們亂來，只怕會有麻煩。”

韓瑞卻不同意：“可是，這里什么都沒有，怎么睡啊？難道，我們睡地上？”

我沒答話，卓凡說道：“我們不是還有帳篷么？”

付晶晶也不同意：“可是，我們?nèi)绻瘞づ瘢蜎]必要進來了。”

我有些無奈，卻也不知道怎么說。我和卓凡都是孤兒，從小到大，沒少睡過荒山野嶺，自然是什么都不怕。可是，付晶晶和韓瑞卻是貴族子女，恐怕受不了這種苦。

至于孔木，卻不知道他是何種出身。從來，都不知道，那個群里，還有這個人的存在。所以，我也很奇怪，為什么他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孔木淡淡地笑了，不得不說，他這笑容，很吸引人。他看了看卓凡，對我說道：“林瀾，我們還是再往里走走吧，畢竟，我們不能就在這兒過夜啊。”

他倒聰明，知道卓凡聽我的話，所以，避過了卓凡直接找我。

我看看卓凡，心里有些躊躇，畢竟，我一個人，成不了事，還是得靠卓凡。

卓凡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我想，除了我，沒人注意到他的動作。

我見他點頭，只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