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換了旁邊的一扇門，推了一下，同樣的，門開了。

里面沒有另外的門，只是一條通廊，長長地，布置通向哪里。可是，卻亮著燈。

孔木一怔，看了看通廊，喃喃問道：“難道里面有人？”

我看了看地上的痕跡，還是僵尸留下的，不過，比起另一個通廊里的略深些。我看了看卓凡，他也在打量，皺著眉，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轉回頭，對付晶晶和韓瑞說：“你們怕不怕鬼？”不是嚇他們，而是在陳述事實。這里，真的有鬼，而且，還有僵尸。

韓瑞到底是個男人，很冷靜、很不屑地說了一句“不信”。付晶晶卻是有幾分怕了：“林瀾，你別嚇我。”

我看了看孔木，他一臉木然，我嘆口氣，對付晶晶說道：“說了你別怕，這里真的有鬼，你怕，也沒辦法了。”

卓凡看看付晶晶，又看看我，說道：“林瀾沒說錯，這里真的有鬼，我們還是小心些吧。”

孔木回過神，問：“世界上真的有鬼這種東西？”

我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有，卻也無。總之，世事難言。”

我向前走了兩步，又被卓凡攔住：“還是我帶路吧。有什么事，我是個男人，倒也好應付。”

我退了回來，依舊墊后。

不知走了多遠，前面是一個大廳，點著蠟燭，作八卦狀排列著，是紅燭。難怪這里陰氣如此之低，看來，是有高人來過了。

我和卓凡一左一右打量著這些紅燭，是剛剛換過的，挺長，看來是個行家。

我看看孔木，他滿臉的疑惑。我淡淡一笑，說道：“大家今夜就在這里過夜吧，這里，應該是這古宅中最安全的地方了。”

卓凡點點頭：“看來，也只有這里能住人了，你們先休息，我去探探路。”

孔木拉住他，問：“你一個人能行嗎？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卓凡搖搖頭，道：“你還是留下來和韓瑞一起照顧林瀾她們吧。我一個人不會有什么事的。”

他說著，看向我，那個眼神，一如當年的溫柔，只是，那不舍，我當年卻從未看過。我心里一動，勉強壓抑住感情：“小心點。”

他點點頭，眼中盡是欣喜之色。

我們四人目送他離開，我明白，他這一去，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見卓凡走遠了，付晶晶問我：“林瀾，你以前見過卓凡？”

我點點頭，心里有點悵然。我們，豈止是見過那么簡單？他當年一走，我恨過，也怨過，可終是無心怪他。

付晶晶安靜下來，我知道，她對卓凡，只怕，也是動情了。難怪，說樣貌，卓凡比起孔木、韓瑞略勝一籌，論膽識，他更是無可挑剔。我淡淡一笑，愛上這么一個人，不見得是好事，比如，我。

孔木愣愣地看著地上的蠟燭出了會兒神，韓瑞干脆鋪了衣服，靠在墻上休息。向來，他是被我和卓凡給嚇著了，也不敢再鬧什么找個好地方休息了。

過了一會兒，付晶晶靠在我身上睡著了，韓瑞也靠墻而眠，孔木大概也累了，不過還沒睡。可能，還在想蠟燭的事吧。

蠟燭，總會滅掉的，畢竟，它們不能亮上一夜。

我看到一個影子，淡淡的顏色，黑夜中，像是鬼魅一般。

我緊追兩步，那影子已經消失了。

我的動作驚醒了付晶晶和孔木。孔木睡眼朦朧地問我：“林瀾，怎么了？”

我笑：“沒什么，一時看花眼，還以為是卓凡回來了。”

付晶晶嗔怪道：“嚇我一跳，還以為出什么事了呢。”

“沒事了，睡吧。”我安慰著。

付晶晶當真是沒睡醒，不到一分鐘，就睡著了。

孔木看看我：“林瀾，你是不是看見什么了？”

我反問他：“你相信世界上有鬼？”沒想到，他很認真地點點頭，說道：“我信，因為我小的時候見過。”我倒是一愣，很多人，即使是真的見過鬼，只怕，也是不信的。

我只好實話實說：“是，我看見一個影子一閃而過，不過不是鬼，應該是人。”他也一愣：“人？這里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我搖搖頭：“不知道，說不定真的是卓凡回來過，不過可能有什么事又走了。”

孔木想了想，道：“要不，我們過去看看吧。”我略一思量：“也好。”

我想，卓凡沒有回來應該是和她在一起，說不定會很安全。

我叫醒了韓瑞，讓他照顧一下付晶晶，畢竟，她是個女孩，難免會害怕。向來，兩個人在一起，安全系數還是很高的。

我和孔木順著卓凡的方向繼續前行。因為整條通廊都亮著燈，所以，我們只帶了一個手電筒。

很安靜的通廊，直直的、長長的，不知道要通向哪里。我以為，我們會這樣一直走，

知道我看見了一扇門。

那扇門在我們的正前方，是一扇很古舊的門，棕紅色，帶著點斑駁，卻不是木制的，而像是石質。因為門很重。

我試著推了一下，沒有開。

我回頭看了看孔木，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大正常。那一瞬間，他的臉幾乎讓我害怕。就好像一頭看見傷過自己的獵人的猛獸，眼中泛著冷光。

我穩住心神，問他：“孔木，你能推開這扇們么？”

他眼中的冷光猛地淡去了，啞著嗓子回道：“我試試。”然后走到門前，吸了口氣，用力推了一下。

不過很可惜，門還是紋絲不動。那么，也就是說，卓凡走到這里，再無處可去了？難道他失蹤了？

我似是無意地說出這些話，孔木著實愣了一下。

我又笑了笑：“沒什么的，卓凡自小命大，死不了，或許，這門有什么機關呢，我們試試看。”

孔木點點頭，轉了轉，和我一左一右東摸摸西看看的。我細細地看看那扇門，我記得我師父曾經說過，但凡是機關，與門相離不過五步遠。我想，這五步內根本沒什么東西，就算是墻，也是光潔如鏡，跟們連個棱角都沒有。機關，應該是在門上。

我兩眼死死地盯著門，看著上面的斑駁，似乎，有什么規律似的。

似乎是個八卦圖，只是模模糊糊的，有幾分不清楚。我在中間輕輕敲了敲，轟隆隆的聲音，門開了。

孔木走過來，看了看我：“林瀾，真有你的。”

我沒吭聲，因為，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孔木，有秘密。

我們從那石門走了進去。里面的陰氣又重了一分，而且，沒有任何光亮。

我打開手電筒，地上，盡是僵尸的痕跡，而且，愈發明顯，還有人的痕跡，應該是卓凡。

我轉回身，問孔木：“孔木，你怕不怕僵尸？”孔木愣了一下，笑道：“不是還有你在么？”我也笑了：“你就那么相信我？”孔木還在笑，不過，笑得有幾分難看：“你和卓凡都不簡單。我想，你們都有來頭。”我皮笑肉不笑：“孔木，其實，你才是大有來頭。”然后，我們相視一笑。

這種氣氛，真的很想那種江湖上的對頭相遇的客套，很詭異的感覺。

我瞇著眼睛看他，真的覺得，他，不簡單。

我想了想，又問：“孔木，你說，是鬼厲害，還是僵尸厲害？”

他淡然一笑：“鬼。因為，據我以前看的鬼片，僵尸只貼張符就可以了。而鬼，無形、無影、飄忽不定，讓人防不勝防。僵尸畢竟還是有形體的。”

我沒有再說話，我想，他，似乎已經明白什么了。

其實，我也明白了。

我看了看地上的印跡，前面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那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

心，就那么慌了。是卓凡。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腳已經動了，朝著聲音的方向，追了過去。

追了二十余米，轉了兩個彎，地上，已經看見血跡了。

眼前突然一黑，身體就不自覺地向后倒去。有人接住了我，是孔木。

“怎么了？”孔木眼中帶著疑惑。

我指指地上的血跡：“剛剛的聲音，是卓凡的，這血，只怕，也是。”孔木怔住了，然后輕聲安慰我：“沒事的，你說卓凡從小命大，怎么會有事？”

我呆呆地靠在他身上，不知所以。

好一會兒，我壓抑住心痛的感覺，站起來，淡淡說道：“我們先回去吧，但愿卓凡沒事。”

孔木點點頭，拉著我往回走。隱隱約約，覺得光有些暗，走了不到兩分鐘，手電筒沒電了，整條通廊陷入黑暗。

幸好有孔木拉著我，不然，我想我大礙是走不回去的。

身后有些微聲音，像是僵尸。我拉著孔木快走了幾步，卻始終看不見有亮光。我想，大約是蠟燭燃盡了。

不多時，聽見啜泣聲，像是付晶晶。

我試探著問道：“晶晶，是你嗎？”

我果然沒猜錯，是付晶晶。

她輕輕應了一聲，接著又哭了起來：“林瀾，我害怕。”

這個時候，我無心安慰她，身后還有僵尸在追，我們不能再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