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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漢朝民族法制

一 漢朝民族治理機構

漢朝在民族治理上沿襲秦朝的制度,很多內容都與秦朝相同,只是得到了更為明確的發展。其中,中央設立了專門機構,地方設立邊郡縣制。

(一)中央機構

漢朝改秦的典客為大鴻臚,作為中央專門管理民族事務的機構,到漢成帝時曾省并了大鴻臚。《后漢書·百官制》記載:“大鴻臚,卿一人,中二千石。”在職能解釋上有“掌諸侯及四方歸義蠻夷”。此外,解釋中說明其來源和變遷,“承秦有典屬國,別主四方夷狄朝貢侍子,成帝時省并大鴻臚。中興省驛官、別火二令、丞,及郡邸長、丞,但令郎治郡邸”。胡興東、朱艷紅:《中國歷史上少數民族刑事案件法律適用問題研究》,載《云南民族大學學報》2009年第3期。這里說明了來源與變遷,變化最大的是漢成帝與光武帝劉秀時期。

(二)地方民族行政機構

漢朝在地方民族行政機構設置上,一般稱為邊郡縣制度,具體看,有邊郡縣制與屬國都尉兩種。邊郡縣制主要設在西南及南方民族地區,如南方民族地區設有南海、蒼梧、郁林、合浦、交阯、九真、日南、珠厓、儋耳郡;西南民族地區設有武都、牂柯、越巂、沈黎、文山、益州和永昌等郡。其中益州郡是以滇國為中心設立。“滇王始首善,以故弗誅。滇王離西夷,滇舉國降,請置吏入朝,于是以為益州郡,賜滇王王印,復長其民。西南夷君長以百數,獨夜郎、滇受王印。滇,小邑也,最寵焉。”《漢書》卷九十五,“西南夷兩粵朝鮮傳列傳”,中華書局2005年版。

漢朝在少數民族地區還設立大量的少數民族縣——道。道在漢朝時的品級,《張家山漢簡·秩律》中有提到“道”的有六百石和五百石兩種“辨道、武都道、予道、氏道、薄道……豲道……除道、雕陰道、青衣道、嚴道……秩各六百石”;“陰平道、蜀(甸)氐道、縣(緜)遞道,湔氐道長,秩各五百石”。《張家山漢墓竹簡》,文物出版社2006年版,第74、79頁。從地理位置看,前者是西北地區少數民族中設的道,后者是西南少數民族地區設的道。“道”在漢朝時期設置較多,可以分為西漢與東漢。西漢設置道最多,有32個,分別是:零陵郡的冷道、營道;廣漢郡的甸氏道、剛氏道、陽平道;蜀郡:嚴道、渝氏道、議江道、綿虎道、青衣道;鍵為郡的焚道;越禽郡的靈關道;武都郡的故道、平樂道、嘉陵道、循成道和下辨道;隴西郡的狄道、氏道、予道、羌道;天水郡的戎邑道、綿諸道、略陽道、抓道;安定郡的月氏道;北地郡的除道、略畔道、義渠道;上郡的雕陰道;長沙國的連道。東漢時期有21道,分別是南郡的夷道;零陵郡的營道、冷道;長沙郡的連道;蜀郡的渝氏道、墳江道、綿唬道;鍵為郡的燙道;越巂郡的靈關道;廣漢屬國的陰平道、旬氏道、剛氏道;蜀郡屬國的嚴道、青衣道;隴西郡的狄道、氏道;漢陽郡的抓道、隴道;武都郡的武都道、故道、羌道。羅開玉:《論秦漢道制》,載《民族研究》1987年第5期。

屬國都尉、校尉多設在西北與北方地區,是一種軍事與民政合一的特別社會組織。“置屬國都尉,主蠻夷降者……省關都尉,唯邊郡往往置都尉及屬國都尉,稍有分縣,治民比郡。安帝以羌犯法,三輔有陵園之守,乃復置右扶風都尉,京兆虎牙都尉。皆置諸曹掾史。”《后漢書》,“百官志五”,中華書局1965年版。漢朝時設過匈奴中郎將、護烏桓校尉和護羌校尉,分別治理歸附的匈奴、烏桓和西羌等少數民族。

秦漢時期,在周邊少數民族地區設立的行政機構有郡縣制、郡道制、都護制和藩屬制四種,對少數民族首領一般分為三類:王、單于、君長為第一等;侯為第二等;邑君、邑長、邑侯為第三等。在一個縣、一個道的范圍內,有較大影響的民族、部族、部落聯盟、部落的首領,可以得到第三等封號。郡、都護與藩屬可以封前二等。

二 漢朝民族立法

漢朝時期對少數民族的立法是《蠻夷律》,此法律內容在出土的《奏讞書》中有明確記載。


十一年八月甲申朔己丑,夷道介、丞嘉敢讞之。六月戊子發弩九詣男子毋憂,告為都尉屯,已受致書,行未到,去亡。·毋憂曰:“蠻夷大男子歲出五十六錢以當徭賦,不當為屯,尉遣毋憂為屯,行未到,去亡,它如九·窯曰:南郡尉發屯有令,蠻夷律不曰勿令為屯,即遣之,不知亡故,它如毋憂。·詰毋憂:律蠻夷男子歲出錢,以當徭賦,非曰勿令為屯也,及雖不當為屯,已遣,毋憂即屯卒,已去亡,何解?毋憂曰:有君長,歲出錢,以當徭賦,即復也,存吏,毋解。·問,如辭。·鞫之:毋憂蠻夷大男子,歲出錢,以當徭賦,遣為屯,去亡,得,皆審。·疑毋憂罪,它縣論,敢讞之,謁報。署獄史曹發。·吏當:毋憂當腰斬,或曰不當論。·廷報:當腰斬。《張家山漢墓竹簡》,文物出版社2006年版,第91頁。


漢高祖十一年(前196年)六月四日,發弩(專司射弩的士兵)九將成年男子毋憂送夷道官處治罪,原因是毋憂被征召為屯戍守卒,已接受征調文書,未到屯所,中途逃亡。毋憂辯稱自己是由蠻夷君長管轄的蠻夷,每年交納“賨錢”56錢以當徭賦,不應當征調為屯兵。但審理官員卻認為:《蠻夷律》并沒有規定蠻夷成年男子不可征調為屯兵;且即使不當為屯兵,官府已下令征調,毋憂即為屯卒,逃亡即有罪。盡管此案于當年八月六日由夷道官以疑案奏讞,但朝廷最終仍裁定毋憂腰斬。此案所見被告為“蠻夷大男子”,屬特殊人群,可適用《蠻夷律》,即“蠻夷大男子歲出五十六錢以當徭賦,不當為屯”之類,故吏當時也認為“不當論”。但亦可適用有關屯戍軍興的法律,按此法律,吏結論為“毋憂當腰斬”。兩種法律顯然相抵觸。此時,司法當局以官方已派遣毋憂屯戍,毋憂卻無故逃亡為理由而適用后一法律,作為臨陣脫逃罪,判毋憂“當腰斬”。此案中明確提到漢朝制定了專門適用于少數民族的《蠻夷律》,從內容看,主要涉及對少數民族的法律適用和賦稅等義務的特別規定。

漢朝史料中有記載,對少數民族法律適用時采用特別對待,如“蠻夷卒有鬚(系)”和“蠻夷長有罪當殊之”。《說文》解釋是“殊,死也”。段玉裁認為“按殊之者,絕之也,所謂別異蠻夷”,裴骃解釋為“殊,是殊死,即處死”。此外他引《玉篇》中《蒼頡》,“殊,異也。殊之者,不純以法律治之,使異于中國也”。段玉裁:《說文解字注》卷四,“歺部·殊”,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說明法律適用上,對少數民族可以采用特別對待,變通執行。

從漢朝的法律看,當時國家對少數民族案件審理時的翻譯進行了立法規范,規定若在翻譯中虛假或錯誤翻譯要承擔法律責任。“譯訊人為詐偽,以出入罪人,死罪,黥為城旦舂;他各以其所以出入罪反罪之。”《張家山漢墓竹簡》,文物出版社2006年版,第91頁。

漢朝時期一些少數民族地區的郡守會制定相應的法律,改變與調整當地少數民族的風俗習慣。衛颯建武二年(公元26年)出任桂陽太守時,因該郡與交州接壤,“頗染其俗,不知禮則。颯下車,修庠序之教,設婚姻之禮。期年間,邦俗從化”。這里衛颯就進行設立婚姻禮制、改變當地少數民族的社會風俗習慣。《后漢書》卷七十六,“循吏列傳”,中華書局1965年版。任延出任九真太守時有“駱越之民無嫁娶禮法,各因淫好,無適對匹,不識父子之性,夫婦之道。延乃移書屬縣,各使男年二十至五十,女年十五至四十,皆以年齒相配。其貧無禮娉,令長吏以下各省奉祿以賑助之。同時相娶者二千余人……其產子者,始知種姓。咸曰:‘使我有是子者,任君也。'”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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