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三章 我國人口流動的走勢

一 全國人口流動的三大特點

為了更好地推進我國新型城鎮化建設,穩步落實中央針對城鎮化而提出的幾大任務和要求,我們需要了解我國人口流動的關鍵特點和發展趨勢,從而做到順勢而為,乘勢而上。總體來講,我國人口流動表現出以下三大特點。

1.人口流動巨浪加速

從改革開放以后三十多年的數據來看,我國人口流動的浪潮一浪高過一浪,勢不可當。1982年,我國流動人口的總量僅700萬人左右,占全國人口的比重僅為0.69%; 2000年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公報顯示,全國流動人口總量為1.02億,流動人口占總人口的比例為8.05%; 2010年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公報顯示,流動人口數為2.21億,占總人口的比例為16.48%; 2014年,我國流動人口總量已經達到2.53億,占全國人口的比重增加到18.49%,從2000年到2014年,流動人口占總人口的比例上升了10.30個百分點。我國流動人口的規模及其所占比例與改革開放之初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語,人口的大規模流動對我國社會經濟發展產生了深刻影響。

圖1-3-1 1982—2014年我國流動人口規模及占全國人口的比例變化

數據來源:

1.流動人口總量數據:1982—2010年流動人口數據來源于鄭真真等《中國人口流動現狀及未來趨勢》,《人民論壇》2013年第1期。這些數據是根據歷次全國人口普查和全國1%人口抽樣調查數據進行的估算;2011—2014年流動人口數據分別來源于歷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其中,流動人口是指人戶分離人口中扣除市轄區內人戶分離的人口。市轄區內人戶分離的人口是指一個直轄市或地級市所轄區內和區與區之間,居住地和戶口登記地不在同一鄉鎮街道的人口。

2.總人口數據:1982—2014年總人口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2015)》。

注:國家統計局對2000年流動人口數也有一個估算,為1.21億。引自《中國統計年鑒(2014)》。

2.流動人口向東部沿海地區聚集

從改革開放后歷次人口普查數據來看,我國人口流動的整體趨勢是向東部沿海地區聚集。1982年全國第三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當時我國的流動人口主要集中在東北老工業基地和傳統的人口流動活躍地區,如黑龍江、河南、山東、廣東、江蘇、安徽、河北等,這7個省份吸納的流動人口占全國流動人口的比重達40.18%,其中以黑龍江、河南、山東為最,此時廣東流動人口僅占全國的5.23%;而到了1990年,第四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流動人口開始向廣東、上海、福建等地集聚,廣東流動人口占全國的比重迅速提升到13.23%;到了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黑龍江、河南、安徽、河北等傳統人口活躍地區已經徹底退出主體地位,流動人口加速向廣東、浙江和江蘇等地聚集,特別是廣東流動人口占全國流動人口的比重進一步提高到20.87%;到了2010年,廣東、浙江、江蘇、上海、福建等東南沿海地區已經當仁不讓地成為我國首要的人口聚集區域,這五個省份流動人口占全國流動人口的比重合計已達43.51%。

從近三十多年的區域數據看,全國流動人口加速向長三角、珠三角和京津冀地區聚集。京津冀、長三角以及廣東省流動人口占全國流動人口的比重穩步提升,由1982年的24.93%迅速上升到2010年的46.25%,接近全國流動人口的半數。在這三個區域里,2000年以前,人口流動主要向珠三角聚集,而到2000年以后,人口開始向長三角地區轉移,長三角地區流動人口占全國流動人口的比重由1982年的11.27%穩步提升至2010年的21.67%,吸納了我國超過1/5的流動人口。

表1-3-1 改革開放后我國各省份流動人口占全國流動人口比重的前七位排名 (單位:%)

數據來源:此表格數據是根據段成榮等《我國流動人口的最新狀況》,《西北人口》2013年第6期的研究成果整理而得。

表1-3-2 改革開放后我國主要區域流動人口占全國流動人口的比重變化 (單位:%)

數據來源:此表格數據是根據段成榮等《我國流動人口的最新狀況》,《西北人口》2013年第6期的研究成果整理而得。

3.超大城市人口增長顯著

20世紀90年代開始,中國城鎮化進程迅速發展。到了2011年,中國城鎮化水平超過50%。超大城市2014年11月,中國政府網公布《關于調整城市規模劃分標準的通知》,以城區常住人口為統計口徑,將城市劃分為五類七檔。根據新標準,北京、上海、天津、重慶、廣州、深圳、重慶為超大城市(城區常住人口1000萬以上)。是全國的中心城市,掌握著經濟、政治、文化、科技等資源,吸納著大量的流動人口,它的發展對于推進我國城鎮化進程意義重大。目前,從全國人口流動的趨勢來看,一方面在宏觀層面,我國流動人口加速向東部沿海地區聚集;另一方面在微觀層面,流動人口則表現出向特大城市2014年11月,中國政府網公布《關于調整城市規模劃分標準的通知》,以城區常住人口為統計口徑,將城市劃分為五類七檔。根據新標準,杭州、成都、南京、香港等為特大城市(城區常住人口為500萬至1000萬)。,甚至是超大城市聚集的明顯態勢。

第一,從常住人口指標來看,超大城市人口增長明顯。例如,2000年以來,北京市、上海市、天津市、廣州市、深圳市和重慶市六個超大城市常住人口總量激增。1990年,六個城市常住人口總量為4066.1萬,2005年為6248.7萬,2014年北京市、上海市、天津市、廣州市、深圳市和重慶市常住人口總量分別為:2156.6萬、2425.7萬、1516.8萬、1308.1萬、1077.9萬和2991.4萬,總量達11476.5萬,2005—2014年九年間人口凈增2429.8萬,年均增量303.7萬。六個城市以全國1.2%的國土面積容納了全國8.3%的人口,這說明隨著我國城鎮化速度的加快,流動人口進一步朝著經濟社會發展較快的區域集聚,超大城市的人口聚集效應顯現。

第二,從戶籍人口指標來看,超大城市戶籍人口總量穩步持續小幅上漲。例如,2000年北京市、上海市、天津市、廣州市、深圳市和重慶市戶籍人口數量分別為1107.5萬、1321.6萬、912.0萬、694.0萬、124.9萬、3091.1萬,總量為7251.1萬,而2014年六個城市戶籍人口分別是1333.4萬、1429.3萬、1016.7萬、842.4萬、332.2萬和3375.2萬,總量達到8329.2萬。從統計數據來看,六個城市總量十四年間增長2808萬,年均增量為77.0萬,而北京市、上海市、天津市、廣州市、深圳市和重慶市六個城市年均增量分別是16.1萬、7.7萬、7.5萬、10.6萬、14.8萬、20.3萬。

圖1-3-2 2000—2014年我國六個超大城市常住人口變動

數據來源:2000—2013年數據來源于《北京統計年鑒(2014)》、《上海統計年鑒(2014)》、《天津統計年鑒(2014)》、《廣州統計年鑒(2014)》、《深圳統計年鑒(2014)》、《重慶統計年鑒(2014)》。2014年數據來源于各城市的《201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

圖1-3-3 2000—2014年六個超大城市戶籍人口變動

數據來源:2000—2013年數據來源于《北京統計年鑒(2014)》、《上海統計年鑒(2014)》、《天津統計年鑒(2014)》、《廣州統計年鑒(2014)》、《深圳統計年鑒(2014)》、《重慶統計年鑒(2014)》;2014年數據來源于各城市的《201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

第三,從流動人口指標來看,流動人口膨脹是超大城市常住人口增長的主因。

首先,從超大城市吸納流動人口的比重來看,北京、上海等超大城市吸納來自全國的流動人口越來越多,比例越來越大。例如,1982年、1990年、2000年、2010年的歷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北京常住流動人口占全國流動人口的比例分別為2.07%、2.28%、2.54%以及3.29%,而上海則分別為3.07%、5.06%、4.14%以及4.91%引自段成榮等《我國流動人口的最新狀況》,《西北人口》2013年第6期。

其次,近十余年來,六個超大城市常住流動人口年均增長約140萬的總量。2000年,北京市、上海市、天津市、廣州市、深圳市和重慶市六個超大城市常住流動人口總量為1555.4萬,2005年達到1900.0萬,到2010年總量突破3000萬,到2014年北京市、上海市、天津市、廣州市、深圳市、重慶市常住流動人口數量分別為818.7萬、996.4萬、476.2萬、465.6萬、745.7萬和146.3萬,六個城市常住流動人口總量達3502.7萬人,2000—2014年十四年間凈增1947.3萬,年均增量139.1萬。具體從單個超大城市來看,北京常住流動人口規模由1980年的18.6萬人激增到2014年的818.7萬人,增加了約44倍;上海由1980年的5.48萬人增加到2014年的996.42萬人,增加了約182倍;深圳由1980年的1.2萬人增加到2014年的745.68萬人,增加了約621倍。

表1-3-3 改革開放后超大城市常住流動人口總量變化 (單位:萬人)

數據來源:1980—2013年的數據來源于《北京統計年鑒(2014)》、《上海統計年鑒(2014)》、《廣州統計年鑒(2014)》、《深圳統計年鑒(2014)》、《天津統計年鑒(1983、2000、2005、2014)》、《2010年、2013年重慶市1%人口抽樣調查主要數據公報》;2014年數據來源于《北京市201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上海市201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天津市201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深圳市201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廣州市201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14年重慶市1%人口抽樣調查主要數據公報》。

注:此處除重慶以外,其他五個城市的“常住流動人口”數據由“常住人口”數據減去“戶籍人口”數據所得,只是大致反映常住流動人口的規模變動,與人口普查的數據略有差異。

此外,流入地的距離、流出地的人口規模以及剩余勞動力的狀況是影響六個超大城市流動人口數量的重要原因。例如,從流動人口來源地看,2010年“六普”數據顯示,北京市常住流動人口主要來源于河北、河南和山東三個省,比例分別達到22.13%、13.91%和8.49%,其次是安徽、黑龍江、湖北和四川;上海市常住流動人口主要來源于安徽、江蘇和河南,比例分別為28.99%、16.75%和8.72%,其次是黑龍江、安徽、四川和湖北;廣州市和深圳市常住流動人口主要來源都是湖南、湖北和廣西三個省,所占流動人口比例都在11%以上,來自湖南的流動人口分別都超過兩市流動人口總量的20%,其次,四川和重慶也是廣州市和深圳市流動人口的重要來源地;重慶市一半以上的常住流動人口來源于四川省,所占比例達到53.74%,其次是貴州、湖北和云南,比例分別為7.61%、4.80%和3.31%。可見,流入地的距離、流出地的人口規模以及剩余勞動力的狀況是影響六個特大城市流動人口數量的重要原因。

表1-3-4 2010年六個超大城市流動人口前三大來源地的比例及其合計

數據來源:2010年北京市、上海市、天津市、廣東省和重慶市“六普”數據。

圖1-3-4 2000—2014年六個超大城市常住流動人口總量變動

數據來源:2000—2013年數據來源于《北京統計年鑒(2014)》、《上海統計年鑒(2014)》、《天津統計年鑒(2014)》、《廣州統計年鑒(2014)》、《深圳統計年鑒(2014)》、《2000—2013年重慶市1%人口抽樣調查主要數據公報》;2014年數據來源于《北京市201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上海市201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天津市201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深圳市201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廣州市201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14年重慶市1%人口抽樣調查主要數據公報》。

注:常住人口指實際經常居住在某地區半年及半年以上的人口;除重慶以外,其他五個城市的常住流動人口=常住人口-常住戶籍人口,這五個城市中只有廣州市“戶籍人口”為“常住戶籍人口”,其他四個城市均為年末戶籍總人口,此處流動人口=常住人口-戶籍人口,并不是完全精確的數字。

最后,從流動人口占比來看,超大城市常住人口的四成由常住流動人口構成。例如,北京市、上海市、天津市、廣州市、深圳市和重慶市六個超大城市常住流動人口占常住人口的總比重由2005年的31.6%提高到2014年的46.2%,即2005年在六個城市里每3個常住人口中約有1個是外地人,到2014年則是每5個常住人口中約有兩個是外地人,外地人與本地人達到2: 3的比例。具體從每個超大城市來看,我國超大城市常住流動人口所占比例基本上都接近或超過了40%。例如,北京常住流動人口占比由1980年的2.06%增加到2014年的38.05%;上海由1980年的0.48%增加到2014年的41.08%,深圳由1980年的3.60%增加到2014年的69.20%。總之,流動人口的規模膨脹既與全國農村勞動力外出務工加速相關,也與超大城市經濟發展的強勁拉動有關。

表1-3-5 改革開放后我國超大城市常住流動人口占常住人口的比重變化 (單位:%)

數據來源:1980—2013年的數據來源于《北京統計年鑒(2014)》、《上海統計年鑒(2014)》、《廣州統計年鑒(2014)》、《深圳統計年鑒(2014)》、《天津統計年鑒(1983、2000、2005、2014)》、《2010年、2013年重慶市1%人口抽樣調查主要數據公報》;2014年數據來源于《北京市201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上海市201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天津市201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深圳市201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廣州市201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14年重慶市1%人口抽樣調查主要數據公報》。

注:此處除重慶以外,其他五個城市的“常住流動人口”數據由“常住人口”數據減去“戶籍人口”數據所得,只是大致反映常住流動人口的比例變動,與人口普查的數據略有差異。

放眼全球,超大城市人口規模膨脹一直是一個世界性難題,中、日、英三國統計部門數據也顯示了這一不爭的事實。例如,2014年日本東京都和英國倫敦人口分別為1336萬和853萬,前者以0.6%的國土面積容納了全國10.5%的人口,人口比例較十年前增加0.7個百分點,后者以0.6%的國土面積容納了全國15.7%的人口,人口比例較十年前增加3.3個百分點,而2014年中國北京人口為2151.6萬,即以不足0.2%的國土面積容納了全國1.6%的人口,人口比例較十年前增加0.4個百分點。通過國際比較,我們發現,我國超大城市人口規模激增是一個難以逾越的歷史階段,而且我國人口基數巨大,流動人口規模眾多,所以超大城市面臨的人口管理壓力遠比國外要大。例如,目前我國的首都北京,其人口約是倫敦的2.5倍、東京都的1.6倍,并從近十年人口增量看,東京都和北京每年每平方公里新增人口均約為402人左右,但若考慮兩城市間的地形差異,北京單位面積上的人口增速更快。

圖1-3-5 1872—2014年東京都人口占日本總人口的比例變化

數據來源:

1.1872—2010年的數據來源于http://www.toukei.metro.tokyo.jp/tnenkan/2012/tn12q3i002.htm

2.2014年東京都數據來源于http://www.toukei.metro.tokyo.jp/jsuikei/js-index2.htm; 2014年日本人口數據來源于http://www.stat.go.jp/data/jinsui/2.htm

表1-3-6 1872—2014年東京都人口及其占日本總人口的比例變化

數據來源:

1.1872—2010年的數據來源于http://www.toukei.metro.tokyo.jp/tnenkan/2012/tn12q3i002.htm

2.2014年東京都數據來源于http://www.toukei.metro.tokyo.jp/jsuikei/js-index2.htm; 2014年日本人口數據來源于:http://www.stat.go.jp/data/jinsui/2.htm

二 城市流動人口的三類特征:以北京為例

“城市流動人口”是指非城市常住戶口而暫住或居留在城市的人口。在諸多大城市中,首都北京的人口流動規模及其管理難題具有明顯的代表性,能夠反映出同類城市的諸多共性。因此,聚焦首都北京流動人口的基本特點,有助于了解當前流動人口在超大城市中的微觀表現。

首都的區位優勢決定了北京必然成為流動人口的重要吸納地。龐大的流動人口群體,既為北京的經濟增長帶來了活力,同時也給首都城市承載力、社會管理和公共服務帶來了巨大壓力和挑戰。接下來,利用2010年北京市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以下簡稱“六普”)、2005年北京市1%人口抽樣調查數據(以下簡稱“2005年抽樣數據”)、2000年北京市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以下簡稱“五普”)從流動人口的概念演變和數據來源來看,“流動人口”概念沒有相對統一的統計口徑,不同渠道流動人口的統計口徑存在較大差異。從流動人口在京居住時間看,1994年、1997年流動(外來)人口調查的統計口徑是1天及以上;公安局暫住人口登記是3天以上,1987年、1995年、2005年1%人口抽樣調查以及2000年和2010年人口普查中,登記的流動人口口徑是離開常住戶口登記地半年及以上,而1982年和1990年人口普查統計口徑為1年以上。本書“常住流動人口”是指在北京市常住人口統計中,居住北京市、離開戶口登記地半年以上的外來非北京戶籍人員。其中,本書使用的2010年“六普”數據來源于北京市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辦公室提供的匯總數據,在分析某些具體的結構特征時,使用的是長表抽樣數據,即離開戶口登記地半年以上的外來非北京戶籍人員;在2005年抽樣數據中,我們提取的是“離開戶籍登記地半年以上的流動人口”,即包含居住本市半年以上或不滿半年但離開戶口登記地半年以上,且戶口登記地在“省外”的人口;在2000年“五普”長表數據中,我們提取的是“居住本鄉、鎮、街道半年以上,戶口在外鄉、鎮、街道”或者“在本鄉、鎮、街道居住不滿半年,離開戶口登記地半年以上”,且戶口登記地在“省外”的人口。,綜合探討北京市流動人口群體特征及其遷移原因,力圖為政府部門實現人口有序管理,完善人性化服務提供參考信息。

1.基本特征

(1)在京流動人口激增至常住人口的四成

本研究記錄了1949年以來,每年從外省市來京流動人口總量波動的情況。我們可以從中清晰地看到,流動人口變動規律受國家宏觀政策、社會經濟發展因素影響的痕跡非常明顯,北京市流動人口總量的波動大體經歷了“自然增長—嚴格控制—緩慢增長—飛速增長”的歷程。

表1-3-7(a) 北京市1949—2014年流動人口總量變動一覽表 (單位:萬人)本表參考了侯亞非、尹德挺《北京市流動人口變化特征——2005年北京1%人口抽樣調查數據分析》一文,載于戴建中主編《北京社會發展報告2007—2008》,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8年版。

表1-3-7(b) 北京市1949—2014年流動人口總量變動一覽表(單位:萬人)

數據來源:《北京統計年鑒(2015)》,中國統計出版社2015年版。

1.總量數據來源:1949—1984年數據來源于北京市統計局,國家統計局北京調查總隊(2006年),第73頁,《北京統計年鑒(2006)》,中國統計出版社2006年版。此數據為公安局登記的暫住人口數(3天以上數據)。1985—1988年數據來源于《跨世紀的北京人口(北京卷)》,第188頁,中國統計出版社1994年版。1994年為流動人口抽樣調查數據;1997年為流動人口普查數據;1999—2003年為北京市統計局流動人口監測數據,統計口徑為來京居住1天以上;2008—2010年為北京市流動人口和出租房屋信息平臺,口徑為居住1個月;2008年、2009年、2010年數據來源于《北京市流動人口問題研究》編委會,《北京市流動人口問題研究》(內部資料),2011年版,第8頁。

2.半年以上數據來源:1986—2013年數據來源于《北京市統計年鑒(2014)》;2014年數據來源于《2014年北京市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

注:“—”表示數據不可獲得。

1949—1958年為北京市流動人口自然增長階段。由于當時人口流遷行為處于相對自由的狀態,因此,流動人口開始自發性增長,且以謀生、投靠型流動為主。“大躍進”時期,大量農村勞動力進城“大辦工業”馮曉英:《北京地區流動人口的演變及其特征》,《北京黨史》1999年第1期。,推動了北京流動人口規模達到新中國成立后的第一次波峰,約27萬左右。

1959—1965年為嚴格控制人口社會流動階段。1958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戶口登記條例》頒布后,北京市采取強化城市戶籍管理、限制農村人口進京的政策,流動人口總量快速跌至1960年的約7萬人,1965年之前基本維持在11萬人以下的低水平。

1966—1983年為北京市流動人口總量緩慢增長階段。“文化大革命”期間,暫住人口登記管理辦法中斷,外省市來京流動人口狀況一度出現非常態變化,此階段北京流動人口從10萬左右發展到20余萬規模。

1984年以來為流動人口飛速增長階段。伴隨著改革開放和農村經濟體制改革的發展,1984年國務院頒布《關于農民進入集鎮落戶問題的通知》,1985年北京市委市政府頒布《關于加速發展第三產業、解決人民生活“幾難”的幾點意見》、《關于外地企業和個人來京興辦第三產業的若干規定》等文件,為流動人口大量涌入北京提供了契機,1987年流動人口總量突破100萬。1992年鄧小平南方談話以及中共十四大,確立了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框架,進一步推動了首都的經濟發展,流動人口進入增長高峰期,1994年突破300萬。1995年北京市政府對流動人口采取“控制總量、優化結構、加強管理、積極服務”十六字方針,流動人口總量回落到200余萬。2000年以來,隨著首都經濟社會發展“新三步”戰略及奧運經濟的拉動,北京市形成新一輪流動人口增長高峰,2000年流動人口總量再次突破300萬,2010年超過770萬。

從半年及以上的流動人口來看,在1986—2014年的二十余年間,在京居住半年以上的流動人口規模增長了14.4倍,僅在2000—2014年的十余年間就激增了562.6萬,年均增加40.2萬人。到2014年,在京常住流動人口已達到北京常住人口總量的38.05%。

表1-3-8 1986—2014年北京市常住流動人口占常住人口總量的比例變化

數據來源:1986—2013年數據根據《北京市統計年鑒(2014)》整理而來;2014年數據根據《2014年北京市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整理而得。

(2)平均年齡31歲,青年人群職業競爭優勢明顯

從年齡構成上看,北京市常住流動人口依然以青年勞動力人口為主體人群,2000年,北京常住流動人口的平均年齡為26.91歲,2005年為28.74歲,2010年提高到31.14歲。

近些年,勞動年齡段流動人口(16—64歲,下同)占常住流動人口總數的比例大致保持在85%—90%左右,2005年勞動年齡段常住流動人口總量為308萬人,2010年激增到641萬人,占常住流動人口總數的90.98%。然而,與2000年“五普”數據相比,2010年“六普”中16—34歲人口占常住流動人口總數的比例呈現穩中有略降的趨勢,即由2000年的66.93%下降到2010年的57.54%,其中,16—19歲人口所占比例由2000年的12.98%迅速下降到2010年的6.07%; 20—24歲人口所占比例由2000年的21.03%下降到2010年的19.92%; 25—29歲人口所占比例由2000年的18.36%下降到2010年的18.04%; 30—34歲人口所占比例由2000年的14.56%下降到2010年的13.47%。不過,16—34歲人口依然是北京常住流動人口的主體人群,這說明青年打工人口在城市中具有較強的職業競爭優勢及長期滯留的生存能力。

與此同時,隨著低齡勞動人口比例的減少,勞動年齡段常住流動人口的平均年齡不斷提高,由2000年的29.00歲、2005年的30.91歲,迅速提高到2010年的32.30歲,十年增幅超3歲多。

圖1-3-6 2010年北京常住流動人口性別年齡結構(單位:%)

數據來源:2010年北京市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

圖1-3-7 2005年北京常住流動人口性別年齡結構(單位:%)

數據來源:2005年北京市1%人口抽樣調查(抽樣比1.89%)。

圖1-3-8 2000年北京常住流動人口性別年齡結構(單位:%)

數據來源:2000年北京市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

(3)“男多女少”格局未變,家庭化趨勢明顯

從常住流動人口總性別比來看,“男多女少”的基本特征并沒有發生根本性改變。2000年男女性別比為150.76:100, 2005年降至113:100,但2010年又回升到118.9:100,即男性占常住流動人口的54.32%,女性占45.68%。

然而,從“五普”到“六普”,各年齡段常住流動人口男女比例正逐步趨向平衡。“五普”時,各年齡段男性明顯多于女性,例如,20—24歲組男性占12.31%,女性僅占8.72%;而到了2010年,各年齡段男女之間的比例差距在不斷縮小,例如,20—24歲組男性占10.38%,女性占9.54%。此外,從戶口性質來看,隨著女性流動人口比例的提高,農業戶口和非農業戶口性別比均發生了一定程度的下降,農業戶口性別比由2000年155:100此數據由“五普”抽樣數據計算得來。下降到2010年的134:100,而非農業戶口性別比則由2000年的94:100同上。進一步下降到2010年的92.67:100,呈現出女性非農業戶口略多于男性的發展態勢;從地區分布來看,城市功能核心區中女性人口比例相對較高,例如,原崇文區和原宣武區性別比分別僅為97.0:100和98.9:100,而城市發展新區及部分生態涵養區中男性人口比重相對較高,例如,大興、昌平和懷柔性別比分別高達135.5:100、127.9:100和139.2:100。

常住流動人口中女性人口比例的增加,除與崗位需求等多種因素有關以外,還與流動人口家庭化過程密切相聯。從“六普”數據來看,已婚者為常住流動人口主體人群,2010年北京常住流動人口已婚比例為63.8%, 2005年為64.17%, 2000年為58.9%此數據由“五普”抽樣數據計算得來。。其中,據“六普”長表數據分析,女性已婚比例已經達到64.9%,高于男性62.8%的比例。此處由于“六普”家庭戶數據的缺失,所以只能利用女性已婚的比例來間接反映流動人口家庭化的趨勢特點。另據中國人民大學人口研究所進行的北京流動人口調查顯示,在已婚流動人口中,75.3%的流動人口與配偶同時在京流動。可見,在京常住流動人口中,過去男性“單打獨斗”的“獨闖”形式逐步演變為夫妻聯手“拼天下”的格局,夫妻二人同時在京流動或夫婦攜子女在京流動已成為當前北京市流動人口的主要特點,家庭化趨勢日益明顯。

圖1-3-9 2010年北京分區縣常住流動人口的性別比狀況

(4)農業戶口占比超2/3,“同公民同待遇”呼聲強烈

2010年,在京農業戶口常住流動人口比例為67.69%,與2005年67.62%的狀況基本持平。由于城鄉之間經濟發展的不平衡,巨大的收入差距促使大量農村剩余勞動力來到北京尋找就業機會。然而,從我國目前的戶籍制度來看,城鄉二元管理導致針對農民和城鎮居民的各種配套政策改革相對滯后,黏附于戶籍制度上的各種社會差別政策依然明顯,“同是公民,同等待遇”的呼聲日益強烈。

在京常住流動人口大軍中,非農業戶口流動人口所占比例雖然沒有太大變化,占常住流動人口總量的32.3%左右,但隨著在京常住流動人口總量的激增,非農業戶口流動人口的規模已經攀升到227.64萬,比2000年增加160萬人,成為來京常住流動人口的新生力量,反映了城際間城市人口流動加速的發展態勢。

表1-3-9 2010年北京市常住流動人口分戶口性質狀況

(5)大專及以上學歷人口接近1/4,學歷分化明顯

2010年在京6歲以上常住流動人口的平均受教育程度為10.87年,而2005年為10.18年,2000年9.37年。海淀、延慶和昌平常住流動人口的平均受教育程度分別達到11.41年、11.32年和11.23年,位居全市前三位,其中,延慶和昌平流動人口平均受教育程度較高可能與兩區縣高校辦學有關,而在2005年前三位分別是海淀區、西城區和昌平區。

從受教育程度的結構分布看,在6歲以上常住流動人口中,文盲、小學、初中教育程度人口比例都呈現穩步下降趨勢,初中人口比例由2000年的53.16%下降到2010年的45.92%;而高中、中專、大專及以上受教育程度人口比例則明顯快速上升,三者合計由2000年的26.73%增長到2010年的43.9%,增長超過17個百分點,特別是大專及以上人口比例由2000年的9.88%迅速提升到2010年的24.35%,特別是在常住流動人口就業大軍中,大學專科以上的人數比例已經占到了就業總人數的25.5%。相對高學歷的流動人口向北京大量集中,折射出北京吸納高層次就業人口的強大能力,這是北京區域經濟發展、信息聚集、資源分布、產業結構、環境設施和發展機會等多方面綜合影響的結果。

圖1-3-10 2010年北京市各區縣常住流動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

注:在平均受教育年限的計算中,“未上學”、“小學”、“初中”、“高中及中專”、“大專”、“本科”、“研究生”的受教育年限分別賦值為0、6、9、12、15、16、19年。

表1-3-10 6歲以上在京常住流動人口受教育程度的結構變化 (單位:%)

從2010年“六普”數據提供的職業構成來看,我們還發現一個新的亮點,那就是在外來就業人口中,專業技術人員的規模和比例發生了大幅度的提高,其比例由2000年的5.32%上升到2010年的13.1%。與此同時,在6歲以上常住流動人口專科以上學歷的比例也有了質的飛躍,由2000年的9.88%迅速提升到2010年的24.35%,特別是在常住流動人口就業大軍中,大學專科以上人數占外來常住就業總人數的比例已經提高到25.5%。國家把大量的科研、教育、文化藝術、衛生醫療等機構設在北京,特別是頂尖、一流的科教文衛機構大多建在北京,事業開拓空間大,發展機遇多,這對流動人口中的高端人才具有很強的吸引力。

表1-3-11 2010年在京常住外來就業人口受教育程度狀況 (單位:%)

(6)職業結構提升,但仍聚集于傳統服務業和制造業

一般來說,農業勞動者階層具有高度穩定性,他們是經濟條件最差、社會地位最低的社會階層,呈現出少量輸出而幾乎不流入的社會流動模式陸學藝:《當代中國社會流動》,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4年版。。向城市流動和接受較高的教育是他們向上流動到其他階層的主要途徑。通過向城市流動,這些農業勞動者的職業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從社會地位最低的階層流向了地位相對較高的其他階層。流動人口在流動后實現了職業構成的“非農化”。

根據“五普”和“六普”數據,按照國家七大職業分類標準,在“專業技術人員”職業領域,北京外來從業人員的比例由2000年的5.32%上升到2010年的13.1%,推動了北京流動人口職業層次的提升。在京外來從業人員的職業構成依然是以“商業、服務業人員”為最,此職業從業人員比例由2000年的43.16%上升到2010年的48.1%;在生產、運輸、設備操作的職業領域中,外來從業人員比例出現了明顯的下降,由2000年的37.58%下降到2010年的24.80%。

總體來看,2010年,“商業、服務業人員”和“生產、運輸設備操作人員及有關人員”兩大職業領域集中了326.74萬外來從業人員,占流動人口從業人員總數的72.9%。

(7)第三產業從業人員超七成,批發零售業、制造業和建筑業穩居前三

從行業分布來講,2010年北京市常住流動人口在第一、二、三產業的人口分布比例分別為1.5%、27.5%和71.0%。從小類來看,常住流動人口主要分布在批發和零售業、制造業和建筑業,分別占29.5%、17.7%及9.2%。

圖1-3-11 2000年、2005年和2010年北京市常住流動人口職業構成

注:A:國家機關、黨群組織、企業、事業單位負責人;B:專業技術人員;C:辦事人員和有關人員;D:商業、服務業人員;E:農、林、牧、漁、水利業生產人員;F:生產、運輸設備操作人員及有關人員;G:其他人員。

圖1-3-12 2010年北京市常住流動人口分性別的行業分布狀況

2.分人群特征

(1)新生代比例過半,由“賣苦力”向“拼智力”轉變

2000年,北京市1980年以后出生的流動人口占全部流動人口的29.37%, 2005年上升到38.7%, 2010年“六普”數據顯示,這一比例上升至54.32%。據預測,到2015年,這一比例預計將上升到60%以上。從勞動年齡段來看,北京市16—30歲新生代常住流動人口數為331.7萬人,占北京市常住流動人口的47.09%,占16—64歲勞動年齡段常住流動人口的51.75%。可見,勞動年齡段的新生代流動人口已經成為北京流動人口的主體,這一群體的特點和需求將會影響到北京城市管理的方方面面。從“六普”的數據來看,與31—64歲中老生代常住流動人口相比,16—30歲新生代常住流動人口表現出以下三大顯著特點:

第一,大多來源于農村,但基本沒有務農經歷。

“六普”數據顯示,與中老生代流動人口相比,新生代流動人口中具有農業戶口的比例為67.61%,略高于中老生代67.37%的比例;新生代戶口登記地在鄉及鎮的村(居)委會的比例為79.24%,高于中老生代77.24%的比例。然而,大多新生代流動人口完全脫離了農村勞動,基本沒有務農經歷,向往大城市的生活和工作。

第二,生活壓力巨大,但打工價值觀在轉變。

由于新生代年齡尚小,事業仍處于起步發展的階段,因此從整體上來講,新生代在北京的生活壓力是巨大的,大部分新生代流動人口的居住狀況亟待改善。從“六普”長表部分抽樣數據來看,新生代中購房的比例為16.56%,明顯低于中老生代37.69%的比例;房屋內無廁所、無廚房、無管道自來水、無洗澡設施的比例,新生代分別為:36.5%、40.8%、28.2%及46.5%,而中老生代則分別為:31.6%、30.1%、22.9%及38.6%,新生代均高于中老生代。可見,大多數新生代的居住環境是相對惡劣的。

然而,即使是在生活條件更加艱苦的情況下,新生代依然在北京這樣的大城市中奮斗并堅守著。一方面,是因為他們中的大部分根在農村,卻對農村日益疏遠,城市文化不斷削弱著他們對家鄉存有的情感認同和社會記憶,生活方式的巨大差異也使他們漸漸不再適應農村的生活方式;另一方面,他們希望通過進城務工經商,告別祖祖輩輩“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他們的“城市夢”也比他們的父輩更執著、更強烈,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不愿意在結束若干年的打工生涯后再回鄉務農。

第三,受教育程度高,職業期望值高,渴望公平發展機會。

“六普”數據顯示,與中老生代流動人口相比,新生代流動人口受教育程度更高,能承擔技術含量高的工作。

從教育程度來看,新生代高中(含中專)及以上學歷的人口比例為57.45%,而中老生代僅為36.68%;新生代大專及以上學歷的比例達到34.50%,而中老生代僅為19.68%。

從離開戶口登記地原因來看,新生代來京目的表現出多元化的特點。除77.64%的人因務工經商來到北京以外,還有9.53%的新生代因學習培訓來到北京,而中老生代學習培訓的比例僅為0.98%。

從“六普”抽樣數據顯示的房租費用來看,雖從總體上講,新生代與中老生代類似,承租房屋的價格區間主要是在200—1000元之間,占52.9%,但是新生代承租中高端出租屋的比例明顯要高于中老生代。例如,2000元以上房屋新生代的承租比例為17.2%,而中老生代的比例僅為10.4%。可見,新生代中有一部分群體處于中高收入狀況,能夠承受價格相對較高的生活費用開支,并且在經濟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追求相對較高的物質和精神享受。

從就業情況來看,新生代職業構成和行業構成正在逐步提升。從職業構成來看,新生代專業技術人員的比例為15.96%,明顯高于中老生代的10.04%,而從事農林牧副漁業的比例很低,僅占0.65%,中老生代此比例為2.43%;從行業構成來看,新生代從事建筑業的比例較低,僅為5.77%,明顯低于中老生代的12.79%;而新生代從事制造業的比例為19.83%,略高于中老生代15.52%的比例;從事住宿餐飲業的比例為11.63%,高于中老生代7.00%的比例。

由于新生代流動人口在文化程度、人格特征、打工的主要目的、城市認同感、生活方式、工作期望以及與農村家庭的經濟聯系等方面與中老生代迥然不同,因此,新生代流動人口利益訴求更多,維權意識更強,更加渴望公平的發展機會,期待實現由“城鄉兩棲”到“定居城市”的轉變。

(2)1/4的流動兒童在京出生,衛生保健和教育需求巨大

據2010年“六普”數據,0—14歲在京常住流動兒童總數在48.44萬人左右,占全部常住流動人口的6.88%。其中,學前兒童(0—5歲)和學齡兒童(6—14歲)數量分別為23.58萬人和24.86萬人左右。從區縣分布來看,朝陽、豐臺、海淀、昌平、大興0—14歲常住流動兒童的規模非常巨大,分別達到9.26萬人、6.84萬人、6.64萬人、5.56萬人和4.96萬人。在76.72萬18歲及以下常住流動人口中,0—5歲學前兒童比例很大,2010年為30.74%。

在2010年長表數據中,0—14歲常住流動兒童在北京出生的比例已經高達27.22%。這些在北京出生、在北京長大的流動兒童,已經與“老家”失去了聯系,很多流動兒童已經完全不具備在“老家”生活所需要的各種文化、習俗和知識,甚至連語言都不通了。一方面,這些流動兒童與他們的父輩完全不同,他們是土生土長的準城市居民,基本上不可能回到戶口所在地的鄉村生活。另一方面,由于沒有北京戶口,這些流動兒童的很多權利無法得到充分保障,這對他們身心的健康成長必將產生深遠的影響。因此,北京有關政府部門很有必要為流動人口的這種結構變動作出相應安排,包括為他們提供良好的衛生保健服務和接受教育機會,以保證其健康成長。

表1-3-12 2010年北京0—18歲常住流動人口規模和比例狀況

(3)年出生人數近7萬人,人口計生服務管理壓力大

據2010年“六普”數據計算,有84.31%的在京常住外來女性處于15—49歲的育齡階段,規模突破271.3萬人,是2005年的兩倍多。女性流動人口,特別是育齡婦女的不斷增加是近些年北京流動人口變化的重要特征。生育旺盛期育齡婦女的迅速增多,無疑會給北京流動人口計劃生育管理和服務工作帶來挑戰。

北京育齡婦女的總和生育率(以下簡稱“TFR”)經歷了一個迅速的轉變過程。20世紀50年代TFR高達5.1, 60年代降至3.9, 1975年北京的TFR已降至更替水平之下的1.4,呈現低生育水平狀態;1987年1%人口抽樣調查顯示,北京的總和生育率已在1.47超低生育率水平;1995年后,更降至1以下,呈現極低的總和生育率水平。2010年,北京常住人口TFR為0.69,常住流動人口的總和生育率為0.75;常住人口一般生育率是22.63‰,常住流動人口為28.86‰,均處于低生育水平的狀況。從出生人口規模上來看,2010年“六普”得到的上一年份常住流動人口生育規模約6.9萬人,高于常住戶籍人口生育的6.2萬人。

圖1-3-13 2010年北京常住人口、常住流動人口年齡別生育率

3.遷移流動特征

(1)戶口登記地以冀魯豫三省居多,河北獨大

從2010年常住流動人口戶口登記地來看,河北、河南及山東三省來京流動人口的比例最大,分別達到22.13%、13.91%及8.49%,來京常住人口分別為155.90萬人、97.97萬人和59.77萬人;其次是安徽、黑龍江、湖北和四川。由此可見,來京距離、戶口登記地的人口規模及剩余勞動力狀況是影響北京人口流入量的重要因素之一。

(2)城市發展新區聚集趨勢明顯,朝陽、海淀占比依然最高

2005年,《北京城市總體規劃(2004—2020年)》,提出了“兩軸兩帶多中心”,實施多中心與新城發展戰略,而《中共北京市委北京市人民政府關于區縣功能定位及評價指標的指導意見》以及《北京市土地利用總體規劃(2006—2020年)》則進一步依照此規劃,遵循“優化城區、強化郊區”的原則,把全市從總體上劃分為首都功能核心區、城市功能拓展區、城市發展新區和生態涵養發展區四類區域,其中,規劃城市發展新區是北京疏散城市中心區產業與人口的重要區域,其主要任務是依托新城、國家級和市級開發區,增強生產制造、物流配送和人口承載功能,成為城市新的增長極。在此次規劃的引導下,北京市人口分布重心開始有所轉移。

圖1-3-14 2010年按來源地分的北京常住流動人口比例前七位排序狀況

與2000年普查數據比較,2010年常住流動人口區域分布呈現出由首都功能核心區和城市功能拓展區向城市發展新區擴散的態勢。功能核心區人口比例由2000年的11.70%下降到2010年的7.76%;功能拓展區人口比例由2000年的62.42%下降到2010年的53.80%;生態涵養區人口比例由2000年的4.76%下降到2010年的4.37%,而城市發展新區人口比例則由2000年的21.12%上升到2010年的34.07%,增幅明顯。

從2010年分區縣的情況來看,朝陽、海淀、昌平、豐臺四區流動人口所占比例位居前四位,均在10%以上,特別是朝陽和海淀區流動人口比重分別高達21.50%和17.83%,而處于生態涵養區中的五個區縣,常住流動人口比例相對較低,基本控制在1.5%之下。

圖1-3-15 2000—2010年北京市常住流動人口的區域分布

注:功能核心區包括原東城、原西城、原崇文、原宣武四個區;功能拓展區包括朝陽、海淀、豐臺、石景山四個區;城市發展新區包括通州、順義、大興、昌平、房山五個區;生態涵養發展區包括門頭溝、平谷、懷柔、密云、延慶五個區縣。

圖1-3-16 2010年北京市分區縣常住流動人口分布狀況

(3)離開戶口登記地時間趨長,近三成超五年

2010年“六普”數據顯示,離開戶籍登記地六年以上的流動人口比例最大,占24.85%,近30%的常住流動人口離開戶籍登記地時間在五年以上,這一部分人離開北京的可能性在逐步減小。

圖1-3-17 2010年和2005年常住流動人口離開戶籍登記地的時間分布

(4)務工經商比例超70%,家屬隨遷比例居第二

1978年改革開放以前,北京市流動人口以探親訪友、投靠子女、看病就醫等“社會型”流動人口為主,1978年以來,轉變為以務工經商等經濟型流動人口為主。與2000年常住流動人口中“務工經商”比例67.6%比較此數據由“五普”抽樣數據計算得來。, 2010年該比例進一步上升至73.91%,且男性高于女性,成為常住流動人口所有離開戶口登記地的最主要原因。

2010年,常住流動人口離開戶口登記地第二大類原因是家屬隨遷,占8.03%,但女性高于男性,這可能是由于20—59歲中女性隨遷比例明顯高于男性所致。

離開戶口登記地第三、四、五類原因分別是學習培訓、投親靠友、工作調動,所占比例比較接近,分別為4.68%、4.5%和3.64%。

除此之外,婚姻嫁娶、拆遷搬家、寄掛戶口等也是常住人口離開戶口登記地的原因之一,但是幾類所占比例合計僅為5.25%,并非主要原因。

表1-3-13 2010年北京市常住流動人口離開戶口登記地的原因分析 (單位:%)

(5)務工經商人群受傳統服務業和傳統第二產業的就業機會拉動明顯

從在京務工經商的常住流動人口中,其行業構成依然是以傳統服務業和傳統第二產業為主,批發零售業從業人員比例排第一位,占30.62%;制造業從業人員占18.22%,兩項合計近50%;職業構成依然以體力勞動為主體,商業、服務業人員比例達到50.23%。這種現象與北京相關領域存在巨大的就業崗位需求以及大量的就業機會關系密切。

從全市務工經商的流動人口數量與GDP的相關關系看,一方面,務工經商流動人口的大量增加對于促進全市經濟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另一方面,全市經濟的發展也給務工經商的流動人口帶來了更多的就業崗位和就業機會,吸納著更多的流動人口來京工作,二者相輔相成并呈現正向相關關系。大量務工經商的流動人口集中于傳統服務業和傳統的第二產業領域,與首都北京的產業定位以及城市功能定位存在矛盾和沖突。

表1-3-14 2010年北京市務工經商常住流動人口的行業和職業分布狀況

此外,從務工經商人員的戶口性質來看,非農業人口的比例僅占23.90%,農業人口的比例達到76.10%;從離開戶口登記地不同時間的務工經商群體比例來看,不管是在京半年的農業流動人口,還是在京六年以上的農業流動人口,其務工經商的比例始終保持在80%以上的比例,而不同離開戶口登記地時間的非農業流動人口,其務工經商的比例基本控制在50%—60%之間,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印證了務工經商的流動人口群體更多地是追逐經濟利益目的來京的。

圖1-3-18 北京市常住流動人口按離開戶口登記地原因分的非農人口比例

圖1-3-19 不同離開戶口登記時間中的務工經商人員所占比例分布

(6)隨遷人員中少年兒童比例超六成,教育需求導向明顯

值得特別注意的是,在隨遷家屬的人群中,15歲以下的少年兒童是其主體人群,占隨遷人群總數的59.54%,其中,0—4歲、5—9歲、10—14歲人口分別占隨遷家屬總數的26.53%、20.50%和12.51%。這與近年來北京市小學教育人口中流動兒童迅猛增加的現象吻合,顯然與國家關于流動兒童在流入地享受同等義務教育的政策實施有關。從2010年長表數據我們還發現,在隨遷人員中,17.54%的人出生地就在北京,小學、初中在校生人數占隨遷人口總數的38%,這些人群自然會對北京的教育等公共服務資源產生重要影響。

此外,在隨遷的少年兒童比例中我們還發現,0—14歲女孩隨遷人口總數約為15萬人,占女性隨遷的比例為48%,而0—14歲男孩隨遷人口總數約為18.67萬人,占男性隨遷的比例為74%,女孩隨遷規模及相應比例均明顯低于男孩。根據2010年“六普”數據計算,常住外來15—50歲婦女上年份生育子女的性別比為117:100,而同年0—14歲隨遷人口中性別比達到了124:100,且年齡組越低,性別比越高,因此,不排除流動人口更加愿意將男孩帶在身邊的可能。

圖1-3-20 作為家屬隨遷來京的常住流動人口中分性別、分年齡比例分布

(7)投親靠友人群中呈現少兒和老年雙高峰,來京原因各異

投親靠友人群中,女性比例明顯高于男性,而且從年齡分布上看,出現了兩個高峰:一個是在0—14歲,且男性比例明顯高于女性。少年兒童投親靠友目的較為明確,即為了享受北京優質的教育資源;另一個是50—79歲,且在50—59歲期間,女性比例明顯高于男性。老年人口投親靠友的目的較為多元,可能有家庭團聚的需求,享受優質資源的需求,也可能包含來京照顧孫輩等方面的目的。

圖1-3-21 出于投親靠友目的來京的常住流動人口中分性別、分年齡比例狀況

(8)流動人口大量集聚于城鄉接合部,源于居住成本和生活成本低廉

常住流動人口主要集中在朝陽、海淀、豐臺、大興等地。例如,朝陽、海淀基本集中了接近40%的常住流動人口,而這些地區的部分地帶是北京典型的城鄉接合部,因此,這些地方的居住成本和生活成本相對低廉。從統計數據看,在全市324個街鄉鎮中,流動人口達到萬人以上的共有184個,占全市街鄉鎮總數的比例為56.8%;共容納流動人口723.3萬人,占全市流動人口總數的比例為93%。其中,有54個街鄉鎮成為人口比例倒掛地區,倒掛比例前三位的均位于朝陽區,依次為崔各莊鄉(流動人口14.1萬人,倒掛比例1:7.2)、十八里店鄉(流動人口22.4萬人,倒掛比例1:6.7)、王四營鄉(流動人口8.4萬人,倒掛比例1:5.5)《北京市流動人口問題研究》編委會:《北京市流動人口問題研究》(內部資料),2011年。。從人口聚集的原因來看,主要可以歸結為以下兩個方面:

一是自循環、低層次生存圈的存在為流動人口降低了生活成本。這里所說的日常生活成本指的是流動人口的食品、穿衣、水電等日常生活支出。在很多流動人口集中的聚居區形成了為這一群體衣食住行服務的“自循環系統”,很多鄉鎮、街道有流動人口商業街,從菜攤、飯館、洗衣店、家電維修、照相、發廊、裁縫店到小超市等一應俱全。這種生活方式,一方面極大地降低生活成本;另一方面,這一服務圈在產業價值鏈的最底端為流動人口自己創造了就業市場,進而解決了相當部分流動人口在京的就業、生計問題,形成流動人口低成本滯留北京的空間。

二是違法居住和群租現象普遍為流動人口降低了居住成本。據調查顯示,很多流動人口在城里打工,但到城鄉接合部地帶甚至遠郊租住月租幾百元左右的民房居住。城市居民、城鄉接合部失地農民發展“瓦片經濟”,為外來人員提供了低價住宅。

4.小結

北京市流動人口的基本特點可以概括為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以務工經商為主要目的的經濟型流動人口依然為流動人口的主體人群,勞動適齡人口比例高,長期居留北京的時間長,以已婚、農業戶口、初中學歷為主。

第二,在京出生、在京上學的流動人口子女規模仍在繼續擴大,基本公共服務需求持續增加。

第三,一批從事非傳統產業的流動人口新興力量正在逐步興起,打工價值觀發生重大轉變。從受教育程度上來看,大專及以上學歷的人口比例在迅速提高;從職業構成來看,專業技術人員的比例在不斷提升。隨著這一群體規模和比例的不斷增加,北京市流動人口來京目的將變得更為多元化,由此產生的遷移流動行為自然也會變得更加復雜,更具不確定性。

三 全國人口流動的趨勢判斷

基于歷年的人口普查數據,我們對中國流動人口的特點有了上述歸納。根據這些特點和經典的人口遷移推拉理論,我們對中國未來人口流動前景有以下幾個基本判斷。

判斷1:社會經濟發展將推動流動人口數量繼續增長,預計到2020年達到3.6億左右。

我國實現工業化、城鎮化的過程,就是一個不斷轉移農村剩余勞動力的過程,也是一個不斷引導人口有序流動、合理分布的過程。一方面,隨著我國經濟持續穩定增長,城市對勞動力的需求將持續旺盛,城市產業發展帶來的勞動力需求暫時不會減弱。與之相呼應的是,我國的人口紅利時期還將維持15年左右,未來農村勞動力供給總量還會進一步增加,越來越多的農村勞動力將逐步向非農產業轉移,向發達地區、城市轉移。另一方面,地區差異和城鄉差異是我國人口流動的強推力和強拉力。我國東部和西部地區、城市和城鄉接合部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公共服務水平、工資水平等仍存在較大差異,這些差異還將持續相當長時間,由此會促使人口從農村向城市流動,從欠發達地區向發達地區流動。以我國政治、經濟、社會大環境保持長期穩定為前提,充分考慮未來人口城鎮化進程、農村勞動力轉移等諸多因素,學界對未來5年,即到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時期的流動人口規模進行了推測:基于認可度較高的中國人口總量規模發展預測根據《中國人口發展戰略研究》,中國人口總量到2020年左右達到峰值14.7億左右。,從我國人口城鎮化角度預測流動人口規模,到2020年,我國流動人口數量將達到3.6億左右。

圖1-3-22 我國流動人口數量變動趨勢預測

判斷2:流動人口的家庭化和長期定居化將迅速由量變發展為質變,其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訴求將更加強烈。

隨著我國政府職能的轉變,公共管理理念、方式及制度等變化,人口流動更加“有利”和“方便”。新一代的流動人口呈現出與上一輩流動人口明顯不同的新特點:一是受教育程度普遍提高。新一代流動人口的行為模式、思想觀念受城市影響更大,法律意識、維權意識普遍增強。二是基本脫離農業生產。“80后”、“90后”的農民工大都是從學校畢業后直接進入城鎮就業,基本脫離了農業生產,而且相當數量的進城農民工因各種原因放棄了農村的土地承包權。三是需求多元化。新一代流動人口的愿望和利益訴求與傳統農民工有很大的不同,其就業的主要動機已經不是單純的掙錢,而是更多地關注自身的成長和發展,并向往城市生活,渴望成為城市居民,因此其對保障性住房、子女教育、醫療衛生等基本公共服務方面的需求更加強烈。新一代流動人口的主觀愿望已普遍呈現為在城市的舉家定居,這種“共識”使流動人口管理需要作出制度性變革。

判斷3:流動人口結構及其流向分布更加復雜。

由于流動人口存在家庭化和長期定居化的趨勢,少年兒童、老年人口及已婚女性會繼續增加,流動人口的年齡結構和性別結構會產生一定變化。而流動人口的身份構成將更加復雜。一方面,我國和諧社會建設的推進、城鄉統籌的發展、惠農支農措施的貫徹落實、農村教育和生活條件的改善,對外流農民有一定回拉的力量;另一方面,由于人口遷移的自由度增加,由小城鎮流向大城市人口、大小城市之間的流動人口以及大專院校畢業后滯留城市、就業不穩定的人口也會增加;另外,隨著全球化的推進、中國經濟實力的增強以及對外開放程度的加深,國際流動遷移人口也將增加。由于影響人口流向的變量較多,流動人口未來流向分布具有不確定性,不過總體上仍呈現出“向東南聚集,并輔以多方向分流”的局面。一方面,由于東南沿海地區在經濟社會發展上的強勢地位以及國家主體功能區建設的推進,人口流動將延續向東南沿海地區聚集的趨勢;另一方面,隨著國家西部大開發、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中部崛起戰略的實施以及東部地區的產業升級、產業向中西部地區的梯度轉移,中西部地區對勞動力的吸納能力會有所增強,長距離跨省流動將有減弱的趨勢。

四 城市人口發展趨勢研判:以北京為例

前一部分,本書對全國性的人口流動趨勢進行了宏觀層面的判斷,接下來我們將以首都北京為例,以典型城市為案例,對城市人口流動的趨勢進行微觀上的聚焦,從中我們能夠更加清晰地預見人口流動巨浪對主要城市人口管理的持續沖擊。

第一,人口“虹吸效應”短期內難以遏制。

2000—2013年北京常住人口年均增速達3.43%,增速居全國超大城市之首,全市常住人口占全國人口的比重由1978年的0.91%上升至2013年的1.55%。通過對東京、紐約、倫敦等發達國家首都人口增長規律的分析,結果發現,“全國人均GDP”及“城市化率”的提升、首都“大學”和“醫院”數量的擴張是拉動首都人口增長的顯著因素,而北京正處于這樣的發展階段。若北京市保持年均7.7%的GDP增速,“十三五”期間勞動力需求預計每年將在1300萬—1400萬左右。

第二,戶籍人口老齡化對流動人口產生明顯依賴。

北京市戶籍人口的“超少子化”和“深度老齡化”將深刻影響未來全市本地勞動力的補給規模。全市0—14歲戶籍少兒人口所占比例由1953年的30.1%急降至2013年的10.2%,低于國際上公認的“超少子化”標準(15%),甚至低于超低生育率的東京市(11.4%);2013年,北京市戶籍人口65歲以上老年人口比例達到14.9%,已高于國際上公認的“深度老齡化社會”標準(14%)。目前,北京常住人口家庭戶均規模由1982年的平均3.8人/戶驟降至2010年的2.5人/戶,因此,少子老齡化、家庭核心化導致的養老問題將逐漸由隱性轉為顯性,并對生活類服務業流動人口產生巨大的剛性需求。

第三,戶籍人戶分離人口的“向心流動”難以短期內消除。

目前,在北京市,一方面戶籍人口加速流向中心城(城六區),戶籍人戶分離人口(戶籍在其他區縣)在中心城所占的比例由2000年的41.94%增加到2010年的64.06%;另一方面非經濟活動人口中心城聚集程度嚴重。2010年全市62.5%的非經濟活動人口集中在中心城,首都功能核心區、城市功能拓展區的勞動參與率分別僅為52.42%和59.80%,低于城市發展新區(63.01%)和生態涵養區(61.21%),其中,地處中心城的東城區勞動參與率僅為46.34%,明顯低于其他區縣。未來,北京中心城的優質資源不疏解,城市精細化管理水平不提升,那么中心城人口密度將難以降低。

第四,流動人口基本公共服務需求持續增加。

目前,北京市1980年以后出生的新生代流動人口占流動人口總量的比例已過半,1/4的流動兒童在京出生,因此,在網絡時代及權利意識、公平訴求普遍覺醒的時代,人口調控的政策風險驟增。例如,義務教育階段學生家長、高考生家長上訪等事件時有發生。本研究預測,“十三五”期間,在北京市戶籍人口子女義務教育需求將呈增長態勢的同時,流動人口子女的義務教育需求也將遠超“十二五”期間的水平,特別是在“十三五”末期,流動人口初中階段就學人數將比2013年增加80%—90%左右。因此,如何有效滿足流動人口的基本公共服務需求,此乃超大城市人口規模調控之難題。

第五,境外人口增長將成定勢。

北京做大做強“國際交往中心”和“文化中心”,必將提升城市的國際化水平,而“境外人口規模”和“入境旅游人口規模”必將增加。1997年,我國港澳臺地區和外國人在京居住3天以上的僅為8024人,2010年在京居住3個月以上的境外人口就達10.7萬人,年均增速在17.6%以上,高于常住人口增速。從城市對比來看,2010年上海境外人口為20.83萬,比北京多1倍;2008年紐約外籍人口占比為28.4%,而北京目前僅為0.5%。此外,境外旅游人口的“大進大出”,也是未來的發展趨勢。2008年倫敦、紐約入境旅游人數分別是1480萬和950萬人次,而北京2013年僅為450.1萬人次,分別不足前者的1/3和1/2。

從以上全國和我國主要城市人口流動趨勢的總體把握,我們發現:面對如此規模龐大的人口流動浪潮,我國流動人口服務管理工作也理應與時俱進地發生變化和調整。目前,我國流動人口服務管理主要針對以下三個方面展開工作——“人的信息”、“人的有關資格審查”和“人的相關公共服務”目前,流動人口服務和管理的工作通常包括以下內容:建立城鄉統一的人口登記制度,健全出生人口登記和生命統計制度,完善流動人口的信息采集和共享,實行流動人口居住證制度,將流動人口管理服務納入地方經濟社會發展規劃,促進流動人口融入城市生活,協調有關部門解決流動人口在就業、就醫、定居、社會保障、子女教育等公共服務方面的困難等。我們將這些內容概括為信息、管理、服務三方面,以表述簡潔并與相關體制架構有對應性。。隨著科學發展觀的提出,我國流動人口管理理念與計劃經濟時代相比已經發生了巨變,國家開始逐步強調統籌協調、注重服務——調動各個部門的力量對流動人口實行屬地化管理、市民化服務,流動人口服務管理工作在信息、管理和服務三方面也正在取得成效。國家在流動人口管理體制改革上的目標是明確的:促進人口合理分布、有序流動;強調統籌協調、優化服務;著手體制改革,提高效率。

然而,長期積存的諸多矛盾和問題并沒有得到根本解決,特別是隨著人口流動規模的加劇、結構的調整以及分布的變化,我國人口流動所引發的管理難題日益凸顯,其中,人口流動的無序性、人口服務管理的被動性以及人口過度聚集的風險性都是當代中國社會難以回避且必須解決的客觀現實。如果沒有一個順暢的人口管理體制作為支撐,沒有一個良性的人口服務機制作為后盾,沒有一個完整的市場機制做調節,那么不僅人口的服務管理是混亂的,而且整個國家的經濟發展、社會治理以及資源環境的人口基礎也是松動的。因為幾億人的無序流動恰似大海航行中的暗礁,稍不留神,則后果嚴重。

總之,在當前積極促進人口合理分布、推進新型城鎮化建設的重要關口,我國亟須加強人口管理工作,優化人口服務水平,引導人口有序流動。在接下來的章節里,本研究將聚焦當前社會中主要的人口流動問題,就流動人口管理客體、管理主體以及管理風險三個方面展開深入探討。

主站蜘蛛池模板: 邮箱| 萨迦县| 石首市| 洱源县| 新安县| 广东省| 长汀县| 会宁县| 兰考县| 大关县| 额济纳旗| 项城市| 藁城市| 龙江县| 汉寿县| 三都| 乌拉特后旗| 余庆县| 西安市| 手游| 陆良县| 灵台县| 贞丰县| 临夏县| 寿阳县| 葫芦岛市| 滨海县| 如东县| 靖宇县| 长海县| 九龙城区| 浮山县| 革吉县| 南川市| 商河县| 盖州市| 洪泽县| 芷江| 宁南县| 友谊县| 元谋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