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愛爾蘭
- 地圖冊
- (阿根廷)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
- 873字
- 2018-05-24 14:49:20
往昔濃重的影子不讓我用歷史的眼光審視,或者愜意地審視愛爾蘭。那些影子叫作埃里金納[1],對他說來,我們的全部歷史是上帝的一個大夢,最后我們仍歸于上帝;劇本《回歸梅杜塞拉》[2]和雨果那首題為《陰影巨嘴的啟示》[3]的名詩表達了同樣的主張;那些影子也叫作喬治·貝克萊,貝克萊認為上帝纖悉無遺地夢見了我們的一切,他一旦醒來,天地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些影子又叫作奧斯卡·王爾德,此人時乖命蹇,潦倒而死,但留下的作品卻像黎明和水一樣美好清新。我想起惠靈頓,他在滑鐵盧之役后覺得勝利的可怕程度不低于失敗。我想起兩位杰出的巴羅克詩人,葉芝和喬伊斯,他們無論運用散文或詩歌形式都為了創造美這同一目的。我想到喬治·穆爾[4],他在《致敬與告別》中創造了一種新的文學體裁,體裁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給予人們的愉悅之感。在兩三個豐富多彩的日子里,我能看到的東西很少,回憶的東西很多,而那些巨大的影子布滿了我的回憶。
其中最生動的是圓塔,我眼睛看不見,但能用手觸摸,那里的修士們在艱難的歲月里為我們保全了希臘文和拉丁文,也就是說保全了文化,做了一件大好事。對我說來,愛爾蘭這個國家的人民基本上都是好人,天生的基督徒,具有永遠做愛爾蘭人的奇特的激情。
我走在《尤利西斯》里的居民們走過的并且繼續在走的街道上。
注釋:
[1]John Scotus Eriugena(810—877),愛爾蘭新柏拉圖主義哲學家、神學家,祖先是蘇格蘭人,著有《論自然分化》,主張上帝與自然的融合。
[2]愛爾蘭作家蕭伯納1921年寫的一部喜劇,寫人類的完美化和通過科學方法延長生命。用幻想手法諷刺當時和未來的英國社會。
[3]雨果1856年的詩集《靜觀集》中一首探索宇宙人生的哲理詩。
[4]George Moore(1852—1933),愛爾蘭小說家、詩人,著有唯美主義詩歌《情欲之花》、散文詩傳奇《愛洛綺斯和阿貝拉》等;三部曲《敬禮與告別》用閑談式筆法追憶他在愛爾蘭的生活和交游,書名Ave atque vale為拉丁文,借用羅馬抒情詩人卡圖盧斯在其兄墓前致的悼詞,ave和vale分別是第一和第三部的標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