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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震云 最好的朋友都在書里

“我在書里寫的所有東西,都是書里的人物告訴我的。我媽不識字,我媽他媽更不識字,所以寫作在我家不祖傳。”

他是鄉土的劉震云,披著母親做的中式棉襖,留著標志性的中分頭,離開家鄉河南多年依然愛吃那里的燴面;他是自信的劉震云,認為自己在作品里從來不寫相同的話,認為自己的作品肯定是一部比一部好;他是老謀深算的劉震云,自稱是中國第一批寫官場小說的人,用《手機》里嚴守一的話說出“是謊言而不是真理支撐著我們人生的每分每秒”;他是黑色幽默又一本正經的劉震云,《手機》《桃花運》《我叫劉躍進》里的喜劇臺詞出自他手,還順帶客串了里面讓人難忘的喜劇形象……

帶著小說《一句頂一萬句》,劉震云在杭州曉風書屋和我們聊了聊他和電影的故事,他的小說和他的朋友。

請我拍電影還不如請群眾演員

劉震云最早和影視結緣,從成名作《塔鋪》改編成電視劇就開始了。只不過后來他“涉水”喜劇電影較深,不僅馮小剛的《手機》,馬儷文的《桃花運》《我叫劉躍進》都是他編劇,還客串了里面的角色。《甲方乙方》里優柔寡斷的失戀男,《桃花運》里萬事離不開前妻鄔君梅的委瑣前夫,《我叫劉躍進》里打著呵欠露了一面的“麻將男”,每次出鏡幾乎都把觀眾笑翻。

問他可有想法主演一部自己編劇的電影?劉震云連連搖頭:“表演是非常專業的學問,好的演員是要用不同的動作、表情表現人物復雜的內心,像《生死朗讀》《虐童疑云》中的溫斯萊特、斯特里普,演技都非常厲害。而我當演員其實不是多大事,就是群眾演員,和到菜場買菜沒多大區別。”拍《甲方乙方》《桃花運》都只花了他一個晚上的時間,《我叫劉躍進》就更短了,但劉震云說以后不會再拍電影了,因為“太浪費膠片,導演本來以為找我不用花錢,結果一個鏡頭要拍20條,其實用群眾演員更好”。

作品能否改編成電影,劉震云認為對自己來說不是特別重要,“雖然是同一塊羊肉,但實在是太不同了。小說注重的是烹調的過程,電影則講究色香味俱全,更注重最后出來的效果”。問電影里廣為流傳的搞笑臺詞是否都出自他的筆下,劉震云謙虛地表示“那是導演指導的結果”。

最好的朋友在書里

“何以解憂?惟有杜康”,但在劉震云眼里,“何以解憂?惟有寫作”,寫作是他解決孤獨感惟一的方式。

在他看來,一個人為了當作家去寫書是扯蛋,“我寫作的出發點和動機,就是書里的人要說的話。真正的寫作重要的不是說,而是傾聽書里的人怎么說。《一地雞毛》里的小林告訴我,我家的豆腐餿了是比八國首腦會議更重要的大事;《手機》里的嚴守一說,是謊話而不是真理支撐著我們人生的每分每秒;《我叫劉躍進》里,劉躍進問你知道是羊吃狼還是狼吃羊?其實是羊吃狼;到《一句頂一萬句》時,說的是西門慶和潘金蓮的故事,他們當中必然有個武大郎,牛愛國就是武大郎,他最終發現錯的是自己,潘金蓮和西門慶在一起一個晚上說的話,比自己和她一輩子說的話還要多,而有些話是他們一起根本說不了的。”所以劉震云說自己不會感到孤獨,因為書里的朋友永遠在等著自己;寫作也一點不累,因為自己總能找到不同的朋友說不同的話。

聽著挺玄乎,劉震云永遠不說書里的話是自己說的,而是朋友說的。而自己在《一句頂一萬句》里,探討的就是朋友的問題,“人和人的關系時刻在變,知己也會背叛你。如果找到朋友肯說一句知心話,勝過說一萬句廢話”,這正是這本書名的由來。但談及自己生活中的知心朋友多不多,劉震云卻笑著說“還可以,像馮小剛等都是花幾秒鐘就能確定下來合作的人,節省了很多溝通的成本”。

我不屬于任何一個圈

“我不屬于作家圈,不屬于編劇,只是個作者,學習者。”劉震云這樣評價自己。他打了個比喻,“山上并沒有狼,沒必要成群結隊”。“我在書里寫的所有東西,都是書里的人物告訴我的。我媽不識字,我媽他媽更不識字,所以寫作在我家不祖傳。”劉震云崇尚樸實的寫作,“我的書里基本沒有形容詞,花團錦簇在我家也沒有”。

為什么一個作家可以不注重文章的修飾?“我覺得形容詞是似是而非的,從樸實里煥發文彩才是少數人能做到的事。”正是書里的人說著大白話,劉震云對說話有著特別的理解,他認為世界上有四種話最有力量,樸實的話,真實的話,知心的話,不同的話,而說樸實的話最不容易。“如果《一句頂一萬句》和《一地雞毛》里說的話是一樣的話,那就沒必要寫了,我相信自己能一部比一部寫得好。”

《故鄉天下黃花》《故鄉相處流傳》《故鄉面和花朵》是“故鄉”系列,《一地雞毛》《一腔廢話》《一句頂一萬句》是“一”字頭系列,《我叫劉躍進》是“我叫某某某”系列,劉震云喜歡通過系列小說,找到不同的朋友。但你可知道,有些朋友確有其人,他講了個笑話,“我生活中真有個表哥就叫劉躍進,也是工地上的一廚子,北京政治局變動能讓他不安好幾天。有天晚上他給我打電話說,薩達姆死了你知道嗎?還能睡著!我說那死了就節哀順便唄,我們能怎么辦?他說絞得實在太難看了,就不能絞得好點?結果后來他又給我打一電話,說薩達姆的哥哥比薩達姆絞得還要難看!”

這是劉震云親口說的段子,生活中也有個關于他的段子,說是因為《手機》當時被指影射崔永元,馮小剛和崔永元大打嘴仗,導致編劇劉震云也和崔永元反目。劉震云在《我叫劉躍進》里就揶揄了憂郁癥一把:“啥叫憂郁癥啊,就是沒事變有事,好事變壞事。”至于是否也有影射崔永元之嫌,就不得而知了。

跑步者劉震云

劉震云的作息極有規律,早起跑步一個半小時,上午寫作,下午寫作,中午午睡。基本上這一天寫什么,明天寫什么都是在跑步中完成構思,他認為人在跑步的時候思維最活躍。他開玩笑說這種生活方式“很環保”,因為不用熬夜,不用晚上拉著窗簾徹夜開著燈,浪費地球上的資源。聽說村上春樹也是個跑步愛好者,并出了本《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么》,他立馬很有興趣地買了一本。

劉震云的女兒劉雨霖,當時在中國傳媒大學學播音主持專業,后來去了紐約大學電影學院導演系,成了李安的師妹,再后來,我們知道她導演了她老爸編劇的《一句頂一萬句》。

談到女兒的教育,劉震云說中國的父母總是在周末給孩子報很多的興趣班,卻從來不問孩子喜歡什么,都是認為他們應該干什么。“她媽小時侯給她報過,讓我給停了,我不強迫孩子去干什么。”有意思的是,“我管女兒叫老劉,女兒管我叫小劉,因為女兒總是認為我很幼稚”。

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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