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想來，結合上次的事情我覺得他們不會是什么男女朋友，至少從她的語氣中我可以判斷出她似乎更喜歡楊浩。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去在乎這些，我知道的是我不喜歡這個女孩子。

這樣想的時候我們就進了一家餐廳。找了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

心諾沖我使了一個臉色，然后用下巴沖江琳的方向指了指，意思是讓我主動和江琳說話。我點點頭，嘆了口氣說道：“江琳，干嘛選在今天買衣服？”語氣冰冷，跟她打我電話時的有得一拼。

她低了低頭，短短的頭發溫順地垂了下來，悶悶地說道：“今天空。”語氣顯然軟了下來。

“今天想我。”我厚著臉皮說道。

她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帶著笑說道：“楊沫，你要不要臉！”那時我知道，我們已經沒事了。江琳就是那種吵完架馬上就后悔，但是又拉不下臉來和好的人。其實是很好搞定的一個人。顧域真是了解她。我想著。

等顧域點完菜回到座位剛坐下，我就聽到讓我崩潰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我就知道自己沒那么好運。

“楊沫，你怎么在這里？”

白紫云說：“楊沫，男人在本質上都是一樣的，都靠不住。所以不要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更何況是一個不在乎你的，那樣最后受傷的只有你自己。男人都喜歡漂亮的女人沒錯，但是他們也只會對漂亮的女人混蛋。你懂么？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就不值得你留戀。”

我看見她的眼睛在陽臺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水珠。我不知道哪里來的悲傷侵襲了她整個肉體，是哪里疼了。突然所有的情緒都哽咽在胸口，化成酸楚的暖流從臉頰上滑落。

她又說道：“雖然李向陽是個混蛋，但是他很笨。他認真了。楊沫，我們的罪過可真是大呢！那天他喝醉了，他摟著我一直叫你的名字。當時我在想到底是怎樣的女人會讓李向陽這樣。然后我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認定了李向陽是個好人。你知道么？其實呢我們什么都沒做，但是他以為有。你看多可憐。”

我傾身上前，叫她：“白紫云，云。”我想讓她停下來。

然后她哭了。

我們在那個狹小出租房的陽臺上，喝了很多酒，醉了，哭了。她捧住我的臉，看著我，俯下頭親吻我的額頭，我的眼，我的嘴唇。這是我和白紫云間的秘密。她抱著我，那刻我想起她問我，現在如果他回來了，你會不會原諒他。我回答，我會原諒。我在她眼里看到了悲傷，但是我不想騙她，我是真的會那么做的。所以楊于超猜對了，我只是沒有想好而已。不過現在我清楚自己的答案。我不知道為什么沈洛陽今天要對我說那些話，那些我這輩子也不想知道的故事。只會顯示出自己有多么可笑。

窗外的S市已經到了晚上，絢爛的霓虹燈就在這時不約而同地閃爍著。紅燈綠酒又一次開始了。我看到S市巨大的標志建筑物的屋頂發出淡藍色的光亮照亮了整片天空。這里將是我楊沫生活的地方，所以我沒有資格討厭她。

我記得以前我對沈洛陽說：“我很討厭S市，不管是這里的什么都不喜歡。那么虛偽，那么脆弱，那么容易下雨。”

然后他看著我，抬起手輕輕揉著我的頭發，說道：“那以后我們離開這里，去你喜歡的地方。”

我點點頭，“就我們兩個么？”

他笑著點頭附和，“是的，就我們兩個。”

“那好，那要去一個一直有陽光，不下雨的地方。就我們兩個，真好。”

他有些無奈地看著我：“這樣的地方啊，很難找。”

“會找到的。”我說。

然后我看到他看著我輕輕點了點頭。

后來我記得我對白紫云說過：“白紫云，我想找一個一直有陽光，不會下雨的地方。”

說完我看見她笑了，說道：“楊沫，你是喝醉了吧！不會有那樣的地方的，即使有那也應該是不能呆人的。不下雨，那樣的地方得有多恐怖呢？”

我對著她搖頭，搖得眼淚流了下來，涼涼的。但是我想笑，很想笑。我想我醉了。

她撲過來，捧住我的臉，“楊沫，你不要搖了。你想要的那種地方根本是不存在的，其實你心里都明白，只是你不想承認罷了。對不對？你不要否定，難道現在你還不死心么？那個人已經不要你了，你還想著他干什么？愛情不是神話，更不是童話。”她變了一種語氣，就像是哀求，“沫沫，你忘了他。你想要去的地方我會替你去找的，好么？其實一點都不難的。”

后來的日子，就是在白紫云不在了的日子里，我總是會問自己，如果她還在，那么我會不會和她在一起一輩子。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直到自己大學畢業。但是就是在那輛回S市的火車上我想通了。隧道里，火車上昏暗的燈光打在我的身上，我竟然異常清醒。所以我想不會，因為從一開始我們就只是敵人。

剛進大學的時候我就聽說了白紫云，還有她那些人盡皆知的丑事。那時候我想這輩子我都不會和這樣的人扯上一點關系。但是那件事情卻讓我知道什么是“事與愿違”。

我和李向陽坐在籃球場右側的椅子上，那些椅子有些舊，有幾張已經開始搖搖晃晃。但這不是我們今天該關心的問題。就像今天的天氣，掛著風，即使是我不喜歡也沒有多余的力氣管它。

我轉頭看了看他，他直視著前方，盯著打籃球的人。我又過轉頭，說道：“李向陽，如果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的話，那么我們算了。其實這樣下去也沒有意義對不對？”

他終于回頭看向我，皺著眉頭說道：“什么意思？”

或許是他天真，或許是故意。但是那樣的事情，總是會被一些無所事事的人當成茶余飯后的話題，那么不管怎樣我還是會知道。我不清楚他們是無意，真的是無聊，還是故意，幸災樂禍。當楊于超對我說的時候，我卻沒有預料中的難受，只是覺得惡心。是的，就是惡心，這種感覺很強烈。讓我無可救藥地想到了沈洛陽和王倩。

“難道你這么快就忘記了上個星期天晚上自己做過的事情么？”我帶著諷刺的口吻說道，我想他聽得出來。

聽到這里，他的臉色有些難看，然后轉回頭，“楊沫，你知道了？”

我點頭，看向他，手指甲嵌進肉里，很疼，“是的。有那么多人都想掙著告訴我，我怎么會不知道？”

他看著我，輕笑一聲，“那你難受么？”

“難受？”我說，“是的，我很難受。我難受自己竟然看錯了一個人。”

“看錯了一個人？”他說，“是啊，你本來就看錯一個人了。你以為我是他么？我可比不上他。”

“你說什么？”我問。直覺告訴我，他應該知道了什么。

“那你知道我為什么要這樣做么？”他突然站起身，沖我吼道，手里的外套被他用力甩到椅子上。那邊打球的人聽到聲音停了下來，驚訝地看向這邊。

“呵，你怎么這么好笑。那樣不要臉的事情是你做出來的事情，怎么還問我？我怎么會知道你為什么這樣做？”我冷笑。

他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從椅子上拽起，“因為我要報復你。”

我承認當時我聽到他的話愣住了，我實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情需要他這么報復的。但是我還是說：“好，那么你也報復過了，是不是痛快了？我想我們還是分手吧。你這樣做的目的不就是想和我分手么？”

“分手？你想去找誰？找那個你一直想著的那個男人么？”他問。

“不是。”我說，“我只是忍受不了別人的背叛。那樣讓我覺得惡心。”

“惡心？是因為被那個叫沈洛陽的背叛了，所以才這么覺得的吧！你以為我不知道么？”他頓了頓，走近我，貼著我的耳朵說道：“楊沫，躺在我身下，還叫著沈洛陽的名字，你可真是有本事！那個叫沈洛陽的就是你以前的男朋友么？離開了？你就這么愛他？”

然后聽到這里我狠狠推開他，“那是因為你沒本事。是的，你猜中了，我就是喜歡他，我愛他。”

我看到他眼里爆發出來的怒意，還有微弱的不易察覺的受傷。那一刻我想走上前，想安慰他，但是我不會，我一直覺得我不會難么善良。

帶著笑意的聲音就在這時候想了起來，“向陽，你們怎么了？”

聞聲，我轉頭，就看見那個叫白紫云的女人站在離我們不遠處，風吹著她的衣服，空蕩蕩的。她很漂亮，這時我對她的第一印象。然后我就自然而然地想到，怪不得李向陽會和她上床。

“你來這里干什么？”李向陽皺著眉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