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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才女管玲 一

管玲拎著行李回到家時,老爸正揪著弟弟狠揍。

小她10歲的小弟,鼻涕交加,痛苦的嚎啕著。

病懨懨的老媽,一面大聲的咳嗽,佝僂著腰做飯,一面嘮嘮叨叨。

見姐姐進屋,鬼精的小弟,就直著嗓門兒叫到:“姐姐救我,姐姐救我。”管玲慌忙扔下手中的行李,去攔父親:“爸,別打了,瞧小弟臉都腫啦,看病要花錢的。”

這話真靈.

老爸一下放開了兒子.

抹一把自己臉孔,跌坐在塑凳上。

剛畢業的外國現代文學選修生,心疼的抱著小弟:“你準是又調皮,惹老爸不高興,下學期就讀六年級了,怎么還這樣淘氣?”

己經齊她肩高的市三小五年級小男生。

管玲唯一的親弟弟。

臉孔真的腫了起來。

額頭和手背上,赫然有著好幾條血印,那血印,呈拳形,拳形中又夾扎著指影……管玲看得有些心驚,小弟的調皮,她自然早己知道,并且也可以歷歷數來。

可像這次這樣被老爸狠揍,記憶中好像還從來沒有過。

再看看坐在凳上,搭伙拉著腦袋,仍氣得直喘面色鐵青的老爸。

管玲突然感到一陣悲哀。

曾是包工頭的老爸,仿佛一下老啦,不過五十出頭吧?一臉的皺褶,一頭的斑白,佝僂著腰,又肥又大的短褲上,扎條洗衣得發白的藍背心,趿著一雙暗藍塑拖鞋。

膝蓋以下的腳桿,露著森森黑毛。

雙手成弓狀,氣哼哼撐在膝蓋上。

依稀還流露著昔日的豪氣和榮光……

嘮嘮叨叨的老媽一轉身,差點踢在管玲的行李上:“這是哪來的?哦,小玲,回來哩?”“畢業了!”管玲瞅瞅自己簡單的行李:“再也不去學校了。”

“那好那好。”

老媽點點頭。

“你把那面粉揉揉,還沒吃飯哩,哎,你吃哩?”

管玲喉嚨里憋出二個字:“沒有!”雙手一動,一直瞪著仇恨眼睛的小弟,掙開姐姐的摟抱,風似的跑了出去。

咣當!

房門被他順手狠狠帶上。

在正午的陽光中,響遏行云。

管玲沒有揉面,而是順手把自己的行李提起來,朝小屋跨去。行李確實很簡單,一臺半新的筆記本電腦,一本《契柯夫戲劇集》,素花被與衣服等,也就一個大提包罷了。

與羅歆和朱朱相比。

簡直就是百分之百的寒磣。

當然,作為愛美的年輕女孩兒和大本女生,住讀四年的大學生涯,自然遠遠不僅是這些。

畢業考試一過,擺在畢業生們面前的,有二條路:讀研深造和就此回家。三姐妹居然不約而同的老選擇了后一條。

這樣,大局即定。

于是,三姐妹一齊加入了畢業后的大練攤。

一是好玩兒,二輕包袱。

即將離校的畢業生們,把自己認為不再需要的東西,一堆堆的擺在操揚上,玩笑似的大聲叫么喝叫賣,對方給幾個錢,就算幾個錢,對自己的四年大學生活,進行徹底的清倉。

當然,羅歆和朱朱純粹是陪著管玲練攤。

因為她倆的東西,幾乎是原封不動的打包回家。

唯有才女管玲,除了早己選出留下的,把自己所有的東西,來了個大甩買。

直甩得羅歆和朱朱連連跺腳,直呼可惜。沒有誰知道此時的她,在想些什么?當全中文系有名的才女管玲,把傾囊所得的區區三百多塊錢,揣進自己衣兜,一滴清淚,悄悄滑下了她清秀的臉頰……

小屋里放著二張床。

陳設簡陋,但干爭整潔,

管玲把自己的行李靠窗放下。

取出素花被迭在稍大的那間床上,筆記本電腦和《契柯夫戲劇集》呢,則安靜的靠著枕頭,手機,帶彩膠把的卡通鏡,粉盒,發夾和內衣等女性用品,往小窗臺和枕頭內側擠擠。

再在二張床之間拉根包裝繩。

掛上一床大被單。

管玲就布置好了自己的閨房。

小屋外,是窄小的廚房和洗手間,緊靠著的,是老爸老媽的臥室。這勉強可以稱得上“小二室”的租賃房,是得知女兒將要畢業歸來的老爸,以每月1200元的租金,緊急租來的。

這點,僅從那些堆在屋角的雜物就可獲知。

剛布置完畢。

老爸就進來了。

“畢業啦?”“畢業了。”“租得急了一點,”老爸搔搔自己頭發,管玲瞅見他細白如沙的頭皮,紛紛揚揚:“你和小弟先擠擠,我再托了朋友打聽打聽。”

管玲看著老爸。

沒吭聲。

“還有,那個王八蛋有了點消息。”

老爸瞟瞟女兒,開始慢騰騰的屋里踱來踱去:“我托了朋友們,一旦抓住他說清楚,直相大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管玲苦笑笑。

“爸,這話你說了多少年?多少遍?

我相信,會好起來的。”

老爸站站,側側頭,轉了話茬兒:“先休息休息,清清腦子,換換角色,小玲,這個家,需要你哩。”“小弟剛才是怎么了?”

“人窮志不窮哩!

我管理好歹也是個干部。

眼里揉不得沙。”

老爸又來了氣:“這小子倒好,和同學在路撿到一千塊錢。大家都說交給老師,老師再還給丟錢者,就他嚷嚷著三人平分。結果,錢分了,丟錢者卻找上了學校,老師一清查追問,唉,氣死我了,問他錢呢?”

老爸跺跺腳。

一頭斑白鬢發隨即抖動。

“全用在網吧打了游戲。”

老爸痛心疾首的叉開三根指頭:“三百五十塊哩,二天內全打了游戲機,你說氣人不氣人?”“可是,小弟臉上,手上的拳印,”

管玲有些吞吞吐吐。

“得看一看,擦點藥。

不然,這么熱的天氣,”

“感染最好,痛死這小子,倒省事兒哩。”老爸恨恨的回答,忽然就跑出去。接著,管玲聽到他在大聲武氣的接電話。

“是我,我是管理。

真的?

人家校長答應哩?好好好,我馬上到,馬上到。”

蟋蟋蟀蟀一歇響,“他媽,我到老牛那兒去一趟。”“哎哎你還沒吃飯哩,我面都揉好哩。”“回來吃回來吃。”腳步聲一響,老爸的半個腦袋探了進來。

“管玲,爸出去會兒。

你空了幫你小弟擦擦藥,莫感染了哩。

順便也教育教育他,你是他姐哩。”

管玲迎過來:“爸,放心吧!什么事啊?這么急?”管玲瞅見老爸換了一身洗得發白的迷彩服,頸上搭根大毛巾,手拎扁擔,扁擔上纏著二條繩索……

“老牛說通了他們學校的校長。

校長答應把校里的活兒,全部承包給我們。”

老爸興奮的解釋到。

“這樣,就用不著我天天站到大街上覓活兒,幾乎就和合同工一樣哩。”說罷,匆忙走了。管玲呆在原地,嘴里感到苦苦的:這么說,老爸是靠著出賣力氣掙錢?

也就是時下大街小巷都招手可來的“力夫”?

難怪好長段時間來,三姐妹每當聊到父母,羅歆和朱朱,看自己的眼光,就有些怪怪的。

在管玲的心里,深深地埋藏著對老爸的敬慕和尊重。

老爸管理,在自己很小時候,就獨自外出打工,靠了他時不時的寄錢,那時還綣縮在窮山村的老媽和管玲,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等一大家子人,才勉強生活得比其它鄉親好一點。

管玲在村小讀到四年級。

一天,老爸駕著輛很大的車(至今管玲也不知那是什么車)。

鳴著喇叭,紅光滿面的開進了小山村,要接老婆和女兒及全家進城生活。

自小聰明伶俐敏感的小管玲,早己從書上,老師和同學們的嘴里,朦朦朧朧知道了在層層疊疊的小山村外,有著一個廣闊繁華的世界,因而對城市極其向望。

瞧著爸媽忙忙碌碌捆扎行李。

小管玲高興得沖出家門。

跑向了家后面的小山坡。

她沖著那一片翠綠起伏的田野,放聲大叫:“哎,我要到大城市了哩,你們聽見了哩?”田野間蕩起一片清脆的回聲;二只斑斕可愛的鳥兒,不知從哪里飛出,盤旋在小管玲的頭上,嘰嘰喳喳的,像是在說“祝賀!祝賀!”

就這樣,除了戀舊舍不得離開老屋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

小管玲跟著老媽。

擠在老爸那車充滿汽油味兒的駕駛室,一路幸福地顛顛簸簸,到了城市……

那時是多么的幸福啊!六室三廳雙廚三衛的家里,經常蕩著笑聲,歌聲和歡樂。那些小山村聞風而至的鄉親們,認識或不認識的鄉下人,甚至還有衣著整齊的城里人和干部,大家稱著“管老板”,將老爸涌在當中。

大家大碗喝酒。

大塊吃肉。

粗野或斯文的談笑,高興和低聲的展望……

爾后,老爸掙的錢更多了,老媽也像年輕了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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