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才女管玲 二
- 紅塵煙雨之才女獨大
- 芳汀
- 2898字
- 2016-11-23 10:03:43
男人們聚在一起,她就抱著用紅披毯包著的小兒子,指揮著一大一小二個保姆,在廚里房中忙忙碌碌。
初中小女生管玲。
就默默靦腆和新鮮地,在一邊睜大眼睛瞧著……
這時,管玲己懂事。
常來找老爸要事兒干的鄉親們,就是所謂的農民工,而人稱“管老板”的老爸呢,就是個不大不小的包工頭。老爸的為人,有口皆碑,不管認識或不認識,只要是鄉下人找到自己,一律想辦法給其找工作;自己掏錢,調解農民工之間的糾紛。
而且,老爸從不拖欠鄉親們的工資。
有好幾次,完工后甲方的工程款,遲遲不到位。
老爸獨自想辦法籌錢,把老媽的金銀首飾和私方錢,都逼了出來,拿到了當鋪。
印象中的老爸,對農民工態度極好,從沒見他發過什么脾氣;可是,有好幾次,卻對城里人和干部,當面嗤之以鼻,熱嘲冷諷,毫不客氣。
“得了哩某處。
總共才幾百萬塊錢的小工程,你就這樣獅子大開口,我和兄弟們吃什么?
我們農民工也是人啊!”
“你要狠了點哩,某科,上次不是給了你五嗎?現在你還要十,不怕上面查哩?”可是,管玲讀大一的某天,家里的柱子,塌了。
老爸的一個生死兄弟。
進城后結識的一個某局基建處長。
在年關將近,東窗事發前,卷款潛逃,不知所終。
這個小處長卷跑的三千萬公款里,正好有著本該發給老爸的近五百萬元的工資和材料款。公安,供貨商和眾鄉親都聞訊而至,怒目而視,哭哭啼啼,懷疑迷惑和尋死覓活,凡此種種,自不待言。
老爸在拘留所呆了半月。
慘白著臉。
胡子拉喳的回到家。
老爸賣掉了小別墅和二大一小三輛車,又咬牙借了高利貸,勉強付清了拖欠的材料款和工資,帶著哭成爛泥的老婆和剛讀小學一年級的兒子,租房住下……
這不幸的一切,都瞞著剛跨進大學校門的管玲。
每月的生活費都照常打到女兒的卡上。
因此,和羅歆朱朱一樣,陶醉在大學生活中,不愛回家的管玲,竟然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查覺。
如果不是羅歆在慶賀署假來臨時,和二姐妹高興瘋打說漏了嘴,也許還要隱瞞得更久。當然,事后管玲氣憤的想到,羅歆這哪是說漏嘴?
明明是借此敲打提醒嘛。
誰讓走投無路中的老爸,病急亂投醫,經人拉錢,借了羅歆老媽的高利貸?
高利貸,老爸最后是還上了。
可羅歆老媽,那位公開身份是,市社保局外場科的張副科長,每次來學校看到看望女兒,都不忘給女兒的好朋友管玲和朱朱,帶上一份意外驚喜的小禮物,并慈祥端莊一一給予摟抱,鼓勵和關心的假面目,卻嘩然撕破……
哦!老爸呀!
門響。
老媽進來了。
“管玲,還不找你弟弟,呆著干哩?你弟弟還沒吃飯哩。”管玲揉揉自己眼睛,往外就走。不想出門不久,正碰到小弟慢吞吞往家里走來。
管玲拉住他。
“小弟,回家吧,是你不對呀。
老師的教導你忘記了?撿到東西要交給老師呢。”
小弟的臉依腫著,可顯得干凈了一些。想是愛干凈的他,在什么地方找水洗了來?小弟被姐姐拉著,低著頭也不說話,二姐弟慢慢騰騰回到家里。
管玲拉著他洗了手。
然后找出藥膏,輕輕抹在他臉上。
再恨鐵不成鋼的瞧著小弟。
此時的管玲,實在想不起再該給他說什么?畢竟是大學生,且才思敏捷,她明白這所謂的撿東西要上交,和時下的“老人倒地該不該扶”一樣,其實就是一種觀念更新。
姑且不論這事兒到底應不應該?
僅就現在自己的心情,她只覺得低落,壓抑。
只想這么呆呆的坐著,看著窗外那一抹午后滾燙的陽光。
吃完飯,瞅著老媽把一碗留給老爸的面疙瘩,小心的端到冷水里冰著,也不用老媽的招呼,管玲便收拾碗筷洗起來。
說實話。
老媽煮的面疙瘩一點不好吃。
不但疙瘩里還有生粉,而且鹽味和味精,都放得太多。
這讓吃慣大學食堂,喜淡養顏的大本女生,猶如從天堂掉到地獄。可是,這還只是開始,接踵而至的,以后頓頓都會是這種面疙瘩,這種形似面疙瘩粗糙難咽,恍若回到洪荒蠻野時代的市民生活……
“哎哎,你怎么這么大手大腳哩?”
老媽一伸手,關小了自來水。
本是小碗口粗的水流,變成了很細很細的水滴。
“還有這洗潔精,怎么放這么多哩?”老媽一側頭,鼻子眼睛皺成一團:“幾塊錢一瓶,怎么一點不知道節約哩?”洗好碗,管玲又自覺做起清潔來。
租賃房本不大。
也就四十多個平方吧。
不多久,就窗明幾凈,亮堂了許多。
管玲又翻騰出帶回一大束塑料花,找個玻璃瓶一插,原本顯得晦暗無味的屋里,竟然變得生動繽紛起來。像受了影響,老媽也變得有些高興。
她拍拍自己衣襟。
撣起絲絲灰塵。
捋捋自己鬢發,挨著女兒坐下。
“管玲哩,畢業啦?”“媽,我說過,畢業了呢。”管玲輕輕回答,瞅瞅正在里屋做作業的小弟:“讀了四年,1460天,終于畢業啦。”
“畢業了好。
畢業了,你爸就不用每月都擔心。
沒錢往你卡上打哩。”
管玲默默的點點頭。“你外公死哩,三月份。”管玲一驚:“怎么沒聽你們講啊?什么病?”“我本來是要講的。”老媽木納的瞅瞅女兒。
“可你爸說怕影響你的學業,你的學業是大事哩。
先是傷風感冒,送到鎮醫院輸液,又沒消毒被感染。
沒錢哩,發了幾天高燒,就死了哩。”
管玲站起來:“這是醫療事故嘛,要找鎮醫院理論。”老媽嘆口氣,搖搖頭:“找了,賠了一千塊錢,你爸好面子,說算哩。唉你外公也老哩,七十七羅,該上天哩。”
管玲重新坐下。
老爸好要面子,這自己是知道的。
可沒想到竟然好到如此地步?
賠了一千塊錢?天吶,這事兒要發生在城市,一千后面怕要加好幾個零吧。前年夏,一個剛跨進校的大一男生,和幾個室友不顧校方規定,偷偷扒鐵欄桿,摸進還沒開放的校游泳池夜游,不幸溺亡。
怎么著?
盡管校方占盡天時地利人和。
最后仍給賠了其家屬35萬塊了事兒。
一千塊?簡直是天方夜譚呢。對于外公,管玲印象不太深,只朦朧記得,和老媽個子差不離,一年四季的手中,都捧著支碩長的很好看的斑竹旱煙桿……
“鄉下人。
死哩也就是死哩!”
老媽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哀樂。
“這都是給那個壞蛋害的,要找到那壞蛋,我們管家也就翻身哩。”“爸不是說那個壞蛋有消息了嗎?”管玲挪挪屁股,這塑料凳好硬呀,坐起一點沒安全感,哪比得上教室里那厚厚軟軟的坐椅哦?
明亮寬敞。
燈火通明的大教室。
連排的天藍色鋁合金凳,整齊劃一,閃閃發光,瞅著就令人有一種美感,倍覺愉悅。
聽課和自習時,三姐妹各自帶了自做的繡花坐墊,往凳上一入,啊喲喲,暖和舒適,可這是在家里。“有消息了?”瞅瞅老媽:“就給政府報告啊!報告沒?”
老媽搖頭。
“聽說那壞蛋現藏在加拿大,”
瞧瞧女兒。
“加拿大是外國?很遠哩?”“遠!”管玲簡短回答,有些頹喪:加拿大和我國沒有引渡關系,縱然知道這壞蛋的消息,又有什么用?
“管玲,你身上還有錢哩?”
“有呢。
媽。
你要?”
想起自己卡上還存著的二千多塊錢,管玲脫口而出,隨之心往下一沉:這可是自己從老爸每月打給的生活費中,硬擠下來的。
愛美女生哦。
每月如果僅限吃飯或什么零花,捏緊點,用不了多少錢。
如果再在花費最大的衣著和購書上,捏緊點,節約就更可觀。
即或是在老爸最得意時,心性始然的管玲,也沒養成大手大腳的消費習慣。所以,可是,這可是自己身上僅有的全部財產,接下來的日子,怕光靠節省是不行的。
“媽,你要嗎?”
老媽搖頭。
“家里雖然困難,可有你老爸頂著,節約點也就過去哩,我是怕你一個大姑娘家,兜里光光行事路哩。”
“媽!”管玲覺得自己鼻子有些發酸。才女管玲,管玲有才!不光同學們這樣說,管玲自己也這樣認為。
想想吧。
一個普普通通的大三女生。
其短篇小說和散文詩歌貌似平淡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