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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9月21日

我一定是天生就這么倒霉!

我再也不能忍受家里的生活了,因為全家人都認為這門親事被弄吹是我的過錯。假如這門親事能慢慢發展下去,一定會很不錯的。卡皮塔尼一年有二萬里拉收入,這樣的丈夫打著燈籠都難找。阿達這輩子會做個老姑娘,就像貝蒂納姑媽一樣,這是她要受到的懲罰,諸如此類的話沒完沒了說了一堆。

我不明白我到底是犯什么大錯誤了,我只是抄了姐姐的一段日記!

哼!我現在就對我的日記起誓:姐姐這些混賬話讓我很掃興,所以不管好壞,從今以后的一切都得由我自己寫。

☆☆☆

經過了昨晚那樣的事情,我覺得今天早上可能要出什么大事了。家里現在都不像是要吃飯的樣子,可十二點早就過了。我餓得厲害,就從餐室的食品柜里拿了三個小面包,還拿了一大串葡萄加一把無花果。我想吃完了就開始釣魚,所以就把魚竿帶上跑到河邊去安靜地吃東西了。我本來只想釣幾條小魚的,突然,我感覺有什么東西拉了一下我的魚竿,然后我就撲通一聲掉進河里去了!大概是因為我的身體向前傾得太多了吧!說起來真不敢相信,我在掉進河里那一瞬間竟然來不及想其它的事情,只是想到:這下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將會很高興了!因為我再也不會在他們身邊搗亂了!他們將再也不會認為是我把家毀了!他們再也不用管我叫“搗蛋鬼”了!我對這個外號感到相當氣憤!

我不斷地往水下沉去,我只記得兩只有力的胳膊將我提了起來,隨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九月的空氣很新鮮,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立刻感覺好多了。

是一個撐船人把我救起來的,我還記著心愛的釣竿,就問他是否把我那釣竿也撈起來了。

當我渾身濕漉漉地被切基抱回家時,媽媽哭得很傷心,我有些不明白。我對她說我好多了,但媽媽好像流不完的眼淚,我的話被她當成了耳旁風。要不是有這個經歷,我一定得不到這么多問候和好聽的話,我現在真高興掉到河里,真高興能有差點被淹死的危險!

露伊莎立刻將我抱到了床上,阿達則是端了一碗熱騰騰的湯給我,家里人都圍在我身邊,直到吃飯的時間他們才走開,包括家里那些傭人們。她們離開之前把我用被子緊緊地捂了起來,我差點被悶死了。她們叫我好好躺著,不許亂動更不許調皮。

但像我這個年紀的孩子,怎么能做到不亂動、不調皮呢?只有我自己在房間里待著,什么也不能干。我想起那件小方格衣服,便起床從衣柜里取出來穿上了。為了不讓人聽見,我輕手輕腳地下了樓梯,在客廳窗子的帷簾后面藏了起來。要是讓他們發現我偷溜下來,不知道又得挨多少罵呢!后來不知怎的,我竟然藏在帷簾后面睡著了,還睡了一大覺。也許是因為困,又或許是因為我太累了吧。等我醒來后,正好從帷簾的縫隙里看見露伊莎和科拉爾托醫生在低聲說話,他們肩并肩地坐在沙發上;在客廳的另一個角,維基妮婭正在那里彈鋼琴,看上去心不在焉的。阿達姐姐不在,她大概知道卡皮塔尼不會再來了,所以肯定是睡覺去了。

“至少還要等一年,”科拉爾托說,“巴爾迪醫生已經答應讓我做他助手了,他正開始變老了呢。你一定等急了吧親愛的?”

“哼!誰在等你?我可不會!”露伊莎這么說著,他們就都笑起來了。

“我還沒跟任何人說過我們要訂婚呢。”科拉爾托接著說道,“在宣布這個消息之前,我得先獲得一個穩定的職業才行……”

“對啊,沒訂婚就宣布消息,傻瓜才這樣做呢!”

我姐姐說這話的時候突然站起來,走到離科拉爾托遠了一點才又坐了下來,正好馬拉利在這時進來了。

大家非常關心我的狀況,都問起了可憐的加尼諾是否好了一些。這時,媽媽臉色慘白地沖進了客廳,她的樣子真讓人害怕。她大聲地告訴他們,我從床上逃走了,她到處找也沒找到。我必須得做點什么,不能讓媽媽再著急了。所以我就叫了一聲,從帷簾后面走出來了。

那時候大家都被嚇了一跳!

媽媽哭著埋怨我說:“唉,加尼諾,加尼諾!你要把我嚇死了……”

“什么!你這么長時間一直都藏在帷簾的后面嗎?”露伊莎問我,她的臉紅了。

“是啊。你為什么不對你的朋友說真話,告訴他們你們要訂婚了?你們不是經常教訓我,讓我說真話嗎?”我轉向她和醫生問道。

我姐姐伸手抓住了我的一只胳膊,想把我從客廳拖出去。

“放開我!”我喊道,“我自己走。為什么門鈴一響你就站起來走遠了?科拉爾托……”我還沒說完,露伊莎就堵住我的嘴將我拖了出去。

“我真想揍你一頓!科拉爾托也絕不會原諒你的。”可憐的姐姐哭得很傷心,好像把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弄丟了一樣。

我說:“姐姐,你別哭了。我不知道科拉爾托會嚇成那個樣子,不然我走出來時一定什么也不說。”

這時媽媽過來把我抱回到了床上,她還吩咐卡泰利娜看著我,讓她在我睡著前不要走開。

我親愛的日記,要是我不先寫上今天發生的所有的事,我肯定睡不著的。卡泰利娜也不時地打著呵欠,看上去困得不行,她的腦袋都要從脖子上歪下去了。

我的日記,今晚就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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