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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中國意象:野炊圖

文/周語

每當走在田野的時候,我常常會想到在更為古老的時代,祖先們的日常生活。

石器時代的祖先們,在森林與大地之上,看著白鳥驚鴻飛逝,他們圍攏在遼闊的曠野上,在那里鉆木取火,溪畔的水產被掛在枝椏上燒烤。他們從山里獲取食物,果實,來到曠野的大地上升起火,圍在一起分享食物。那是艱難的時期,我們的祖先在風中瑟瑟發抖,天青色的蒼空下,大地如此遼闊,九州尚還沒有被命名的時期,他們就這樣一起度過艱難的日子。野炊的精神和儀式就是在這樣的大河流域完成。棲居在巖洞里的祖先以及后來春秋時代流浪的士子以及游俠,他們在幅員遼闊無垠的大堤上感到了饑餓,唱著歌,生起了篝火,簡單而原始的炊具,讓他們能夠生存下來。

時至今日,我們可以想象祖先們野炊的場景。白光似的大河,漆黑的餐具,大力沉靜無比,火苗和炊煙在原野上飄著,祖先們衣袍垂在青草上,那是伏羲,或者是神農氏。草根和樹葉,以及水流里的魚類是他們的食物。伏羲在九州的田野,遼闊的山坡上,點燃那微亮的火,晨光熹微之時,或者到了日暮黃昏,我們的祖先終于跨過大河,歇著炊具,挽著草衣聚集在一起了。于是這些人開始在曠野里唱歌,那歌是沒有詞的,沒有語言,但他們是敬重大地的。

石器、木器、泥土,我們的祖先在野炊開始的時候已經準備好了餐具。火種,是來自木頭。祖先們從日光和星辰里面尋求生存的元素,比如鉆木取火,火的元素在他們的食物里存在,可以溫暖身體,讓他們的心熾熱起來,自由的呼吸,奔跑,追逐,伐木。我在童年的時候,常常站在田野里,看著燃燒的火堆,那些烤的薯片以及煎炒的野味,讓我想起祖先們的晚餐。他們砍來麻栗樹,將樹根部削尖,在野炊中獲得食物的樂趣是如此的豐富。那時候的大地太空蕩了,只有動物們在四處游蕩,孤獨的不行,內心有點落寞。

我們的祖先從不同的山頭走出來,帶著形式各樣的石器,木頭,來到河邊,他們喊叫著,贊嘆著,開始了盛大的聚餐。這種野炊是天地茫茫,青煙如鳥翼飛上山頭,如是靈魂一樣,帶著食物的煙火氣。那么遼闊的田野,祖先們看著飛升的炊煙,是神奇而寫意的,他們坐在泥土上,仰著脖子看著縷縷的煙霞,無窮的天空,云朵是那樣的輕盈、美妙。敲打著炊具的伏羲或者傳說中的神農氏,他們就這樣完成了一次儀式,這個野炊的意義在于它使得我們的祖先生存下來。

在更近一些的古代,先人們在田野里野炊,那些炊具和植物,甚至能被現代的我們發現,挖掘出來。那是多么的詩意的畫面,他們聚集在一起,幾個人或者孤獨的一個人在天地之間,遼闊的大地上面開始野炊。那些種子和火種掩埋在泥土里,保留在泥層中,多年后我們在博物館里甚至能看到那些炊具,古樸而厚實的炊具,那是我們祖先繁衍生息的飲食用具。谷物的香味似乎還保存在泥土里,新鮮的氣息仿佛能聽到祖先們的談論和訴說。那野地里的炊煙如晨光熹微時的鳥羽,白鷺似的,向上空飄去,祖先們的衣袍被田野里的風吹動,獵獵地作響,那炊煙越過河面向山麓飄去,向大河的遠方以及上蒼之下的方圓九州大地飄去。這種人間的氣息是如此的微妙,掠過山頭,化作云朵或者清風,直到天的盡頭。

那個時候田野里的花開的是那么艷麗,那么燦爛,花粉的芬芳氣息撲鼻而來,我們的祖先一定覺得這是一個完美的野炊。他喉嚨里的歌聲隨著炊煙在歲月的長河里越飛越遠,越飛越高,飄在我們的頭頂,天底下就是那盛開的谷穗和花蕊。谷子的清香從古代的田野飄來,我們和祖先隔著一條生死界限的河流,膜拜這火焰和食物,這炊煙聯系其我們幾世的因緣,讓我們心中充盈感恩和敬重。后來我們在饑餓的年代,或者感傷的時候,記憶總是與這一縷炊煙有關。炊煙的那頭是我們的祖先,我們生活在村莊或者龐大的城市里,但總是會想念炊煙,這是我們生活中的一部分。這田野里的炊煙是一條緩緩流淌的小河,那么的明亮、晶瑩,嘩啦啦的黃河水畔,就是我們遠古的祖先,而我們是炎黃子孫,這炊煙就是一種血脈里的沿襲,精神氣質的遺傳。

在大澤山水之畔的野炊,養育著我們的祖先,健壯的筋骨和神氣,讓我們心懷敬重。那些谷物的種子和火的灰燼匯流在黃河水中,我們的血液里融匯了遠古的恩賜。那燦燦的陽光照著大地,炊煙升起,我們的祖先就是這樣度過一個個日月的。那炊煙是淡淡的水墨色,是飄渺如鶴翼的白色,銀須白發的祖先們珍惜每一粒谷物。

天生萬物,養育眾生,野草和谷物就是這樣庇護著我們這些大地上的孩子。炊煙和青天,是那樣的柔和,明媚,祖先們靜靜的看著它們以歡樂的節奏飛上天空,蒼蒼河山,谷物的香味彌漫了整個山野。那個世界里沒有多少人們,沒有喧嘩和躁動,祖先們心神篤定、安然地仰望著神奇的炊煙,嗅著新鮮的空氣,他們甚至沒有語言,只是跪在大地上,擺設好石器炊具,仰望蒼穹遠天。我們敬天惜地的祖先掬起水,伸出手掌,看著無垠遼闊的大地,天空下是他們緩緩的身影。

我仍舊記得祖母描述過她們在20世紀上半葉后期的野炊的情景,在中國某個村莊的田野上,她們帶著玉米、鹽巴、炊具在一個陽光充沛的下午來野炊。她們都很饑餓了,那個年代也沒有太多可吃的東西,祖母于是和她的伙伴們在大地上升起了炊煙,那玉米的香味與祖先們野炊時的那種古老氣息是一樣的。它沉浸在我的記憶和心靈世界里,彎彎的炊煙,古老的神色,讓我對大地上存在的那些植物和河流更為敬重。悲天憫人的祖先們和我的祖母一樣,在村莊之外的大地上取來火種,開始同樣的野炊。不能簡單的說它是一種生存,或者是游戲,野炊是一個儀式,一個回歸,一個古老的家園的大地上因為有這些炊煙的存在,我們才能更好的去感受它的悲憫與苦難。

20世紀中葉的那些災難和饑餓的年代里,祖母留給我的關于野炊的想象圖景,讓我對整個時代的苦難與人生才有了更多詩意而切實的理解。那是秋天的炊煙,也許我們的祖先當時還不能用文明時代的詞語來描述四季,但他們的精神已經在炊煙里得到了傳承和沿襲。應該欽佩我們的祖先,他們以青銅的鼎,刻畫魚形的陶器,以瓦片,盆,鍋,乃至大地為食器,氣吞山河,不可斗量。青銅的鼎和原始的石器鑄就的炊具和食器,讓我們的祖先氣吞殘云,大地上的渾厚神氣就這樣得以展現。青銅的鼎以神話般的形態出現,將野炊的形而上色彩傳奇般地展現出來。云水皆入野炊的鼎器之內,金木水火土,萬物節能為一,祖先們掬水,生火,以天地為烹煮的場所。中國的大地上,即使是在最艱難的時代里,炊煙已經裊裊升起,而在更多的孩子內心,那是一種希望,就像靜待晨光熹微之時的驚訝和期盼。

祖先們圍繞著炊具和谷物拍打著手腳,跳著不知名的舞蹈,仰望蒼天,俯瞰黃土,黃河水聲如時而雷鳴般,時而安靜,棲居在皇天后土之上的祖先們就是這樣以古老的野炊方式生存下來。這野地里的炊煙有他們的嘆息和召喚,也有古人們的靈魂,它谷物的精魄,它們都是這黃河邊的中國大地上孕育出來的久遠生命,是古樸而悠遠的中國風景畫,那些線條所勾勒的祖先的身姿、野炊的場景是我們血脈深處無法割舍的血緣聯系。有著松脂氣息和清新谷物味道的炊煙,從祖先那簡陋古樸的茅草房邊升起,那就是祖先們的家。而在明朝或者晚清那些來華的傳教士、畫家的筆下,中國人的野炊,尤其是饑荒年代里的那些山間的炊煙,更是東方式的苦難史。那乳白色美麗的炊煙漸行漸遠,讓我們很多時候想到它一時無法描述,難于言語。

這炊煙帶來的是一種久違的寧靜,是大地之上難得的安寧和寂靜。我們的祖先心靈淡泊,精神激越,穿越激流和長江,抵達北方的黃河流域,在那里感到疲勞和饑餓,于是開始了野炊。坐在大地上,一切都是如此的安然,人與整個自然界萬物融為一體,山河的光澤與祖先的肌膚色彩都是泥土色的,這野炊的圖景就是我們一起帶到了祖先的面前,我們換上草衣,和他一起沐浴大河流域的神氣,尚饗,尚饗,豐足的食物除了供奉這大地,我們就與祖先一起坐在蒼老的天空下,一起吃著谷物和草木。

這個圖景似乎靜止了,我們朝天三拜叩首,躬身禮拜,時間和流水那炊煙也都是朦朧中凝固了。蒼涼的大地上,我們和祖先們一起坐在河畔,中間是石器的炊具,谷物的陳香彌漫四野,是那樣濃郁。我們就從現在出發去河畔與我們的祖先一起野炊,成熟的炊煙將我們緊緊裹住。這野炊的伏羲,火種,谷物都不再是虛幻,而是屬于我們的記憶。我們向著時間的深處出發,追趕那些炊煙和伏羲的腳步,九州方圓的土地上車水馬龍。祖先的聲息和呼吸,讓人覺得那炊煙是寧靜、純潔的。大地上的野炊,取長江的流水,黃河的泥土,堆積城的炊灶,綿延不斷的煙火浩浩蕩蕩。大河四野,遼闊的古中國的田野里,野炊的祖先們的身影常讓我想到延續不斷幾千年的孤獨與精神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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