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征討噶爾丹
噶爾丹是漠西厄魯特蒙古準噶爾部的首領。康熙九年(1670年),準噶爾部內部出現(xiàn)爭權斗爭,噶爾丹乘機從西藏回到該部,殺死侄兒,囚禁其叔,消滅競爭對手,奪取該部領導權。康熙十六年,噶爾丹出兵攻滅和碩特部,自稱博碩克圖汗,協(xié)迫各部聽其驅從,成為厄魯特各蒙古的盟主。康熙十七年(1678年),噶爾丹將天山南路葉爾羌等回部各城攻滅,勢力日漸強大。此時喀爾喀蒙古內部出現(xiàn)了不和,噶爾丹想利用此機會,一統(tǒng)眾蒙古,稱霸北部,與清王朝一較長短。
漠北喀爾喀蒙古是元太祖成吉思汗十五世孫達延汗的后裔。達延汗死后,諸子大都內遷,只有幼子留居故地,將其部眾分為七旗,號喀爾喀,到明末,喀爾喀又分成土謝圖汗、札薩克圖汗和車臣汗三大部。崇德三年(1638年),三部分別向清政府上表稱臣,獻“九白之貢”,從此確立了三部與清王朝的隸屬關系。同年賽因諾顏部也遣使通貢,喀爾喀蒙古全部臣屬于中央政府。清世祖順治十二年(1655年),喀爾喀蒙古三汗及賽因諾顏部首領奉表派遣子弟向清王朝朝貢,清廷在其地設八札薩克,分左右翼。左翼有土謝圖汗部、車臣汗部及賽音諾顏部,札薩克圖汗部獨成右翼。康熙元年(1662年)右翼札薩克圖汗部發(fā)生內亂,札薩克圖汗在亂中被殺死,其部屬大都投向左翼土謝圖汗,從此,左右兩翼因屬民問題長期不和。噶爾丹為達到控制喀爾喀蒙古三部的目的,企圖利用喀爾喀蒙古左、右翼的矛盾。康熙為避免喀爾喀蒙古分裂和自相殘殺,建議雙方在庫倫會盟,諭旨兩翼和睦相處。噶爾丹借口喀爾喀蒙古宗教領袖哲布尊丹巴在會盟時對達賴喇嘛的使者禮數(shù)不敬,于康熙十七年(1688年)悍然出兵入侵喀爾喀。沙俄侵略者也乘機從烏丁斯克出兵攻擊土謝圖汗部,與噶爾丹相呼應。在噶爾丹和沙俄侵略者的兩面夾擊下,喀爾喀蒙古處境極其危險。當時土謝圖汗正率主力部隊在北方與俄軍作戰(zhàn)。在噶爾丹的突然襲擊下,土謝圖汗部頓時亂了陣腳,哲布尊丹巴遂要求南遷,內附清王朝。九月,土謝圖汗與哲布尊丹巴率部眾進入清王朝境內,請求清廷保護,以后又有車臣汗和札薩克圖汗所屬來歸,清廷一律大加優(yōu)待,將喀爾喀部眾分別安置在蘇尼特、烏珠穆沁、烏喇特牧地游牧。
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五月,噶爾丹發(fā)動了新的進攻。他借口討伐喀爾喀蒙古,率軍二萬余人,沿索約爾濟河南下,攻入內蒙古烏珠穆沁境內,“剝下守汛界者衣服,出言不遜”。六月十四日,進至烏爾會河東烏蘭之地,在該地大肆燒殺搶劫,受害者“遍及四佐領之人”。
針對噶爾丹的進攻,康熙帝派理藩院尚書阿喇尼、兵部尚書紀爾他布領六千余各部蒙古兵駐守洮兒河上游,跟蹤其后,偵察、奏報,待鑲藍旗滿洲都統(tǒng)額赫納軍隊、科爾沁達爾漢親王班第軍隊、盛京烏喇滿洲軍隊到達,再“同時擊之”。可是,阿喇尼對噶爾丹的殺掠行徑極為憤慨,竟違抗旨令貿然出戰(zhàn),于六月二十一日偷襲噶爾丹兵營于烏爾會河地方,結果失利,退駐鄂爾折伊圖,“以俟諸軍”。
噶爾丹氣焰囂張,進一步向內地深入。康熙帝對此極為惱怒,因為這不僅挫傷了清軍的銳氣,使噶爾丹更加囂張,還使康熙帝擔心因此打草驚蛇,使噶爾丹感到清政府準備大舉討伐他,而乘勢溜掉。因此,康熙帝命大臣就此事商議。清廷中一些勛貴大臣認為蠻夷荒服,唯有驅逐防守而已,如果派出軍隊進行討伐,未必能消滅噶爾丹。康熙認為,噶爾丹借機無端生事,舉兵大舉進犯,他的野心不小,如果不狠狠地打擊他,恐怕后患無窮,且喀爾喀也不能長期借地游牧,于是決定御駕親征。以裕親王福全為撫遠大將軍,皇長子允副之,出古北口;以恭親王常寧為安北大將軍,簡親王喇布、信郡王鄂札副之,出喜峰口;內大臣舅佟國綱、佟國維,內大臣索額圖、明珠、阿密達,都統(tǒng)蘇努、喇克達、彭春、阿席坦等參贊軍務。七月初六,清軍主力在福全的率領下從北京出發(fā),準備阻擊南下噶爾丹軍,七月十四日,康熙帝也離開北京,巡行邊塞,打算親臨前線指揮,不料突患感冒,不得已只得取消親征噶爾丹的計劃,前線各路兵馬聽大將軍調用。
噶爾丹氣焰囂張,于七月十五日向清廷宣戰(zhàn),大舉進犯,屯于西巴爾臺(今內蒙古克什克騰旗土河),此后逐步南下,于二十七日占據(jù)烏蘭布通,僅距京師七百里。利用有利地形,噶爾丹布陣于山崗,在駱駝背上加上箱垛,并蒙上濕氈子,讓它們環(huán)臥于大軍陣前,士卒備鉤鉅,躲在駱駝后面,伺機放箭發(fā)炮,號曰“駝城”。八月初一,清軍向烏蘭布通推進,向噶爾丹大軍發(fā)起猛攻。在清軍攻擊下,噶爾丹“駝城”被攻破,清軍乘勝進擊,大敗叛軍,噶爾丹乘夜遁去。烏蘭布通之戰(zhàn)雖然未能消滅噶爾丹的力量,但卻沉重地打擊了他的囂張氣焰,使其實力大大削弱。噶爾丹的軍隊在戰(zhàn)斗中損失慘重,而且“歸路遭罹瘟疫,得還科布多者,不過數(shù)千人耳”。其侄策妄阿拉布坦,在噶爾丹尚未進入漠北以前,即率5000人逃回伊犁河流域,這次乘其南侵之機,偷襲了噶爾丹的后方基地科布多,“盡收噶爾丹之妻子人民而去”。烏蘭布通一役使噶爾丹認識到了清王朝強大的軍事實力。因而此戰(zhàn)之后,噶爾丹改變了他的傲慢態(tài)度,不僅不再堅持索要土謝圖汗及哲卜尊丹巴,而且還發(fā)誓稱“自此不敢犯喀爾喀”。康熙遂于八月十八日遣人敕諭噶爾丹,歷數(shù)其“率兵入我邊汛,行劫烏珠穆素”之罪,并嚴正聲明:“爾今率爾兵出界而居,不得擅犯我屬下部喀爾喀一人一畜,亦不得有一人與眾部落往來通使”; “若再違背誓言,發(fā)動攻擊與劫掠之事,朕厲兵秣馬,必務窮討,斷不中止”。這就不僅進一步肯定喀爾喀與清朝的臣屬地位,為多倫會盟打下基礎,而且警告了噶爾丹,如果噶爾丹膽敢再侵犯喀爾喀,清廷就必將大舉征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