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勾踐世家第十一

勾踐入吳

越王允常在位的時候，就和鄰國吳國國君闔閭多次發生沖突，兩國結下很深的怨仇，相互之間經常發生戰爭。越王允常去世以后，他的兒子勾踐繼承了王位。越國和吳國間的怨仇還是沒有得到緩解。

就在越王勾踐元年（公元前496年），吳王闔閭聽到越王允常去世的消息后，認為越國忙著辦理喪事，新君又剛剛即位，國內不穩定，是攻打它的良好機會，親自率領吳國軍隊攻擊越國。當時越國的兵力不如吳國強大，為了打敗吳軍，越王勾踐選拔出一批不怕犧牲的勇士，派遣他們向吳軍挑戰。勇士們沖到了吳國軍隊的陣地前面，一邊大聲吶喊，一邊拔出武器砍向自己的脖子自殺而死，越軍這樣做，連續3次。吳國將士從來沒有見過這陣勢，都非常驚訝地注目凝視，看得心驚肉跳。就在這個時候，早就準備好的越國軍隊突然發動了襲擊。沒有防備的吳軍被殺得大敗，吳王闔閭也在戰斗中被射傷腳趾。闔閭回到吳國之后，因為箭傷發作，不久就去世了。在臨死前，他告誡兒子夫差說：“你一定不能忽視越國，要滅掉它為我報仇?！狈虿詈瑴I答應了父親。夫差繼承了吳國的王位。

越王勾踐三年（公元前494年），勾踐聽說吳王夫差夜以繼日地操練軍隊，準備攻打越國，就想先發制人，搶在吳國發兵之前先去攻打他。大臣范蠡進諫說“：您不能先去攻打吳國。據我所知，兵器屬于兇器，發動戰爭是違背道德的行為，與人爭奪是處事最下等的做法。暗中謀劃違背道德的事情，喜歡使用兇器，親自參與最下等的事，一定會遭到上天的懲罰，您這樣做是絕對沒有好處的?！痹酵豕篡`固執地堅持己見，終于還是發兵攻打吳國。吳王夫差派出吳國全部精銳部隊迎擊越軍，在夫椒把越軍殺得大敗。越王帶領了5000名殘兵敗將退守會稽。吳王夫差乘勝追擊，把會稽包圍起來。

被圍困的越王勾踐悔恨地對范蠡說：“我不聽您的勸告，以致落到這個地步，現在我該怎么辦呢？”范蠡冷靜地回答說：“現在，只有忍辱負重，等待時機。大王應該派人給吳王送去豐厚的禮物，請求講和。如果他還不答應的話，您就只有把自身作為抵押，親自去侍奉吳王?！边@次，勾踐聽從了范蠡的建議，派遣大夫文種去向吳王求和。文種跪在地上，一邊用膝蓋向前走，一邊給吳王磕頭說：“君王，您的亡國臣民勾踐托我請求您允許他做您的奴仆，允許他的妻子做您的侍妾。”吳王心中不忍，準備答應文種。伍子胥對吳王說：“上天把越國賞賜給了吳國，現在是吞并越國的最好的時機，千萬不要答應他的請求?！蔽姆N回到越國后，將詳情告訴了勾踐。勾踐覺得走投無路，準備殺死自己的妻子和兒女，然后燒掉財物，親自上戰場和吳軍決一死戰。文種趕忙阻止他說：“吳國的太宰伯嚭非常貪婪，我們可以用豐厚的財物去賄賂他，請求他勸說吳王答應我們。我可以暗中去吳國賄賂他。”勾踐派文種送給伯嚭珠寶玉器和美女。伯嚭同意為越國通融，他帶文種去見吳王夫差。文種給夫差下跪磕頭說：“如果大王您能夠饒恕勾踐的罪過，越國就會把世代相傳的寶物全部送給您。假如您不能饒恕的話，勾踐只有殺死妻子和兒女，燒毀全部寶物，率領他的5000名將士和您決一死戰了。如果這樣的話，您也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的?！辈畤阂渤脵C勸說吳王夫差說：“越王已經甘心情愿地做了您的臣子，您如果答應了他，對吳國是非常有利的。”吳王聽罷，又準備答應文種的要求。伍子胥強烈反對，他說：“如果現在您不滅亡越國的話，以后您連后悔都來不及了。越王勾踐是賢君，文種、范蠡都是良臣，如果讓勾踐返回越國，以后一定會成為吳國的心腹大患?！比欢?，吳王夫差不聽從伍子胥的良言相勸，終于還是赦免越王，放他回了越國。

勾踐被困在會稽時，曾經嘆息著說“：難道我就要在這里結束我的生命了嗎？”文種勸慰他說“：當初商湯被囚禁在夏臺，周文王被圍困在羑里，晉國的重耳逃亡到翟族，齊國的小白逃到莒國，最終他們要么成為天下共主，要么成為諸侯霸主，都成就了偉大的事業。從這點來看，我們現在面臨的禍患很有可能會轉變成未來的好運！”而后來的結局最終證實了他的話。

臥薪嘗膽

自從吳王夫差饒恕了越王勾踐，放他回到越國以后，勾踐始終不忘自己在吳國蒙受的恥辱。他在座位旁邊懸掛了一顆苦膽，無論是坐著的時候還是躺著的時候都能夠看到它，借此來時刻提醒自己。每次飲食之前，他都要先品嘗一下膽汁，膽汁的苦味就會使他想起自己在會稽所受的侮辱。他還親自耕種莊稼，他的夫人親手紡織布匹。飲食上他也非常儉樸，從來不吃葷菜。在著裝上他也十分樸素，不穿華麗的衣服。他對待賢能的人彬彬有禮，招待賓客熱情誠懇，熱心救濟貧窮的百姓，真心哀悼去世的老人，安慰他們的親屬，和百姓們同甘共苦。越王準備任命范蠡管理國家政務，范蠡推辭了，他說“：如果用兵打仗的話，文種不如我。如果治理國家，安撫百姓的話，我不如文種。”勾踐任命文種管理國家政務。為了使吳國相信越國真的甘愿臣服于他，勾踐讓范蠡和大夫柘稽到吳國作了人質，直到兩年以后，吳國才允許范蠡回到越國。

越王勾踐從會稽回到越國已經7年了，這段時間里他一直都在安撫越國的百姓和士兵。同時也不忘自己在會稽受到的恥辱，準備尋找機會向吳國報仇。越國大夫逢同了解勾踐的心思，便向他進諫說：“越國剛剛經歷過災難，現在國家才開始富裕起來，假如我們馬上開始整頓軍事裝備的話，吳國知道后一定會擔心我們攻打他們。這樣的話，他們一定會先對我們下手，以我們現在的實力還不能戰勝吳國。假如真的打起仗來的話，越國的災難又要來臨了。您看兇猛的大鳥襲擊目標之前，一定會先把自己隱藏起來，乘目標不注意的時候突然制服它?，F在，吳國的軍隊駐扎在齊國、晉國的邊境上，吳與楚國、越國結下很深的仇恨。吳國雖然在諸侯國家中擁有顯赫的名聲，但實際上已經危害到了周王室。吳王雖然建立了很大的功業，但是卻缺乏道德，所以他一定會驕傲、狂妄、蠻橫起來?，F在，從越國的利益出發，您可以和齊國結交，和楚國親近，歸附于晉國，對吳國在表面上也要表現得非常親近。吳國極為貪婪，以后肯定會主動攻擊別的國家。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借助這3個國家的勢力消耗吳國，趁著吳國疲憊的時候就可以一舉打敗它了?！惫篡`覺得他的話非常有道理，毫不猶豫地接受了。

兩年后，吳王夫差準備討伐齊國，伍子胥阻止他說：“您不能討伐齊國，齊國對于吳國的危害，只相當于身上一塊癬而已，而越國卻是我們的心腹之患，您應該先討伐越國?！眳峭醪宦牎擒姽ゴ螨R國，獲得了勝利。伍子胥又提醒正在得意的夫差說：“您不要高興得太早，大禍在后面呢！”吳王非常生氣。文種為了探測吳王對越國的態度，建議勾踐向吳國借糧食。伍子胥堅決反對吳王借糧給越國，但吳王還是沒聽。伍子胥憤怒地說：“吳王如果一直不聽從我的勸誡的話，再過3年吳國就會成為一片廢墟！”和伍子胥一直不合的太宰伯嚭到這些話后，覺得這是在吳王面前詆毀他的好機會，他對吳王說：“伍子胥雖然表面忠厚，實際上內心極度殘忍，他連自己的父親和哥哥的生命都不顧惜，怎么可能顧惜您呢？他已經有怨恨您的情緒了，如果不嚴加防備，他一定會策劃叛亂的！”吳王起初并不相信伯嚭的讒言。然而伍子胥預感到吳國不久后將有大的災禍，在一次出使齊國時，他把兒子委托給了齊國的鮑氏。吳王聽說后，認為伍子胥真的有謀反的打算。于是在伍子胥從齊國回來后，吳王就派人送給伍子胥一把叫做“屬鏤”的劍讓他自殺。伍子胥大笑著說：“夫差啊夫差！我輔佐你父親雄霸天下，又擁立你做國君，當初你還想和我平分吳國，我都不接受，誰知道沒過多久你就聽信讒言要殺死我?？上О?！可惜！你一個人絕對沒有能力支撐起吳國！”說完后，他又告訴使者說：“我死后，一定要挖出我的眼睛掛在吳國都城的東門上，我要親眼看著越國的軍隊攻進吳國都城。”說完后拔劍自殺而死。

3年之后，勾踐詢問范蠡說“：吳王殺死了伍子胥，吳國缺乏忠臣，小人當道，現在我們可以攻打他嗎？”范蠡認為時機還不成熟。直到第二年春天，吳王帶領吳國的精銳部隊到北部去會合諸侯，只留下老弱殘兵和太子駐守都城，這時范蠡提醒勾踐攻打吳國的時機到了。越國派遣精銳的部隊全力進攻吳國。吳軍大敗，吳國的太子被殺。這時候吳王正在黃池與諸侯會盟，他擔心諸侯國家知道自己慘敗的消息，嚴防泄密，私下卻派使者帶上豐厚的禮物向越國求和。越王意識到此時自己還沒有能力滅掉吳國，便和吳國講和。

以后4年中，越國不斷地攻打吳國。吳國的精銳部隊都在和齊國、晉國的戰爭中消耗殆盡，因此吳軍大敗。越軍包圍吳國都城達3年之久，后來把吳王圍困在姑蘇山上。吳王派遣大臣公孫雄裸露上身，跪在地上用膝蓋向前爬行，請求與越王講和。勾踐準備答應吳王的要求，范蠡說：“當初您被困在會稽，是上天把越國賞賜給吳國，但吳國不要。現在是上天把吳國賞賜給了越國，越國難道還要違背上天的旨意嗎？再說君王你謀劃討伐吳國已經整整22年了，到了最后的時刻怎么可以放棄呢？那樣做是要被上天懲罰的。您難道忘了您在會稽受到的恥辱了嗎？”勾踐回答說：“我很想像您說的那樣做，但我憐憫吳國的使者?！狈扼灰姞睿阕屖勘鴵艄倪M軍，下達命令說：“越王已經把權力交付給我了，吳國使者趕快離開吧，不然就要對你不客氣了?！惫珜O雄大哭著離開了。走投無路的吳王夫差只好自殺而死，臨死前他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臉說“：我實在是沒有臉面去見伍子胥?。　眳菄瓦@樣滅亡了。

無疆敗國

勾踐去世以后，越國又歷經五代君王，后王位傳到了無疆手中。無疆好大喜功，特別想做諸侯的霸主。當時強大的諸侯國家有越國北面的齊國和西面的楚國。在楚威王的時候，越國準備發兵攻打齊國。齊威王派遣使者勸告越王無疆說：“現在楚國是強國，越國如果不去攻打楚國的話，從大處來講不能稱王，從小處來講不能稱霸。我推測您不去攻打楚國的原因，是因為沒得到韓國和魏國的支持?？墒?，韓國和魏國是永遠不會幫您攻打楚國的。韓國與楚國開戰，不僅軍隊會遭到失敗，而且葉、陽翟也難以保?。晃簢绻ゴ虺脖貙饠?，魏國的陳和上蔡也會受到楚國的攻擊。韓國和魏國追隨越國，是因為他們想靠越國來牽制楚國，這樣他們才有安全感。他們是不會攻打楚國的，可您為什么還要指望得到韓國和魏國的支持呢！”

越王無疆回答說：“我并沒有指望韓國和魏國出兵攻打楚國。我對他們的要求只不過是希望他們能夠堅守自己的國土，這樣就可以對楚國有所牽制。楚國也就不會輕易地攻打越國了。越國和韓國、魏國搞好關系，也是為了不讓他們被齊國和秦國利用。這樣的話，韓國、魏國不需要作戰就能擴大自己的國土，不需要耕種就能得到收獲。可是現在，韓國和魏國不但不像我說的那樣做，反而還在黃河和華山之間的地方相互攻打，被齊國和秦國所利用。我有所期待的韓國和魏國竟然這樣不長進。我怎么可能依靠他們的幫助來稱王呢！”

齊國使者感慨地說：“越國沒有滅亡實在是太僥幸了！我并不看重人們使用的智謀，因為智謀就像眼睛一樣，眼睛可以看清楚細小的毫毛，卻看不到自己眼里的睫毛?，F在君王您已經看到韓國和魏國失誤的地方，但是卻不知道自己犯下的過錯，這就如同剛才我所比喻的那樣。君王您期望韓國和魏國所做的，并不是要他們率領軍隊出征，也不是要和韓國、魏國的軍隊聯合，只是想讓他們分散楚軍的兵力。而現在楚軍的兵力已分散了，韓國和魏國對您還有什么用處呢？”

越王無疆要齊國使者具體講一下他的話的含義。齊國使者說：“楚國的3個大夫已經分別率領所有的軍隊，向北包圍了曲沃、於中。從那里到無假關，楚軍的戰線長達三千七百里，楚國兵力分散的程度簡直令人難以想象。況且君王您希望的是晉國和楚國相互戰爭。晉國和楚國不爭斗的話，越國還不出兵。這就相當于只知道有10，卻不知道5加5等于10了。您如果不趁著現在這個機會攻打楚國。從大處來講您就沒有稱王的機會了，從小處來講您也沒有稱霸的機會了。并且讎、龐、長沙都是楚國盛產糧食的地區，竟澤陵是楚國盛產木材的地區。越國如果出兵占領無假關的話，這四個地方就可能歸您所有了，楚國都城就可能缺乏供應。我聽說過，做好了稱王的準備但沒能夠稱王的話，還是可以退一步稱霸的。但是連稱霸都不能的，也就遠離了王道。所以我希望您能夠轉過頭去攻打楚國。”

越王無疆認為齊國使者的話很有道理，于是就撤回了攻打齊國的軍隊，轉過頭去攻打楚國。楚威王親自率領軍隊迎戰，結果越國軍隊大敗，越王無疆也被殺死了。楚國攻占了越國的全部領土。從此，越國開始分裂，越王室的子弟們互相爭奪權位，有的稱王，有的稱君，他們零零散散地居住在東南沿海地區，全都臣服于楚國。

陶朱公范蠡

范蠡輔佐越王勾踐，不怕艱難困苦，幫助勾踐用22年的時間，終于滅亡了吳國，洗雪了當年在會稽蒙受的恥辱。越王勾踐成為諸侯國的霸主，封賜范蠡做了上將軍。范蠡意識到盛名高位，很難長久保持。而且他也看透了勾踐的為人，只能和他共同患難，很難和他共同享樂，他寫信向勾踐辭行：“我聽說，君王有憂愁，臣子就應該為他分憂，君主受到恥辱，臣子就應該去死。從前您在會稽蒙受恥辱，我之所以沒有死，是為了幫助您報仇雪恨。現在您的仇恨已經洗雪了。我該向您辭行了。”勾踐說：“我準備和你平分越國。不聽我的話，我就治你的罪?！狈扼痪芙^勾踐，悄悄地收拾好財物，帶著他的隨從，乘船從海上離開越國，再也沒有回來。勾踐為表彰范蠡的功績把會稽山作為他的封邑。

范蠡乘船來到齊國，更改了自己的姓名，自稱為“鴟夷子皮”，他在齊國的海邊耕作，吃苦耐勞，和他的兒子共同治理產業。沒過不久，財產就積累到了幾十萬。齊國國君聽說他很賢能，請求他做齊國國相。范蠡嘆息著說：“住在家里就能積累到千金的財產，做官就能達到國相那樣高的地位，這是平民百姓能夠達到的極點啊，長期享受榮華富貴是不吉利的。”他拒絕了齊國國君，把自己的家產分發給了朋友和鄰居。自己攜帶著貴重的財寶，悄悄地來到陶地居住。他看準這里地理位置好，交通便利，非常適合做生意。他在這里從事貿易經營，沒過多久，就積累到了上億的財產。因為居住在陶地，所以范蠡自稱為陶朱公。當時天下的人都知道有一位善于經營、極度富有的陶朱公。

陶朱公來到陶地后又生了一個小兒子。小兒子成人的時候，陶朱公的二兒子在楚國殺了人，被關在牢里。陶朱公說“：殺人償命是很簡單的道理，但是，我家有千金，不應該讓兒子在鬧市中被砍頭啊?！彼蛩闩尚鹤拥匠螯c關系營救二兒子，并為他準備了一千鎰黃金用來賄賂別人。這時他的長子主動要求去楚國營救弟弟，陶朱公堅決不同意。他的長子一定要去，說如果父親不答應就要自殺。陶朱公只好同意他去，并且寫了一封信，要長子交給以前的好友莊生，并對長子說：“到楚國后，一定要送給他一千鎰黃金，其他一切都要聽從他，千萬不能和他發生爭執?！遍L子答應了，并且還多帶了幾百鎰黃金以防萬一。到楚國后，他先來到莊生的家中，發現他的住宅非常簡陋，不像很有勢力的人的住宅。但他還是把信和金子交給了莊生。莊生接受后說：“你趕快離開這吧！等你弟弟釋放以后，也不要打聽釋放他的原因?！碧罩旃拈L子離開莊生的住處后不放心弟弟的安全，私自留在楚國，并且用自己攜帶的黃金賄賂了楚國有勢力的官員。

莊生非常廉潔正直，在楚國受到人們的廣泛尊敬。其實他并沒想收下陶朱公獻上的黃金，只是想事成之后再歸還給陶朱公，來表示自己的信用。他留下黃金后，叮囑妻子說：“這是陶朱公的錢財，以后還要全部歸還給他，不過哪一天歸還就說不好了，這就像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會生病一樣。你千萬不能動用這些金子?！笨上罩旃拈L子卻并不能理解莊生的意思。

莊生入宮拜見楚王說：“某個星宿移動到了某個位置，這預示著楚國要有禍亂發生。”楚王一直對莊生非常信任，趕忙問道：“那我現在應該怎么辦呢？”莊生回答說：“只有施行恩德才能免除災害?！背趼犎×怂慕ㄗh，派遣使者把國庫封起來。受到陶朱公長子賄賂的楚國大臣知道消息后趕忙告訴他說“：楚王把國庫封起來了，說明他將要實行大赦了，你弟弟有救了！”陶朱公的長子驚喜之余又想，一千鎰黃金白白送給莊生了，很不甘心。于是又來到莊生家里，對莊生說：“現在楚國正準備大赦，我弟弟自然可以得到釋放，所以我來向您告辭?！鼻f生明白他想要回黃金，就把黃金歸還給他。陶朱公的長子非常高興。

莊生為自己被小輩欺騙而感到羞恥，再次進宮拜見楚王說：“您想通過大赦的方式驅除楚國的災難，然而，我聽到流言說陶朱公的兒子殺人后被我國囚禁，他家里人賄賂了君主您身邊的人，所以君王這次大赦不是施恩給百姓，而是為了釋放陶朱公的兒子?！背趼犝f后非常生氣地說：“我雖然沒有大的德行，但也不會為了一個富人的兒子進行大赦！”下令先殺死了陶朱公的二兒子，第二天再下達大赦的命令。陶朱公的長子攜帶著弟弟的尸體回家了。

他回到家后，母親和鄉鄰們都非常悲痛，只有陶朱公苦笑著說：“我早就知道長子一定救不了弟弟！這不是說他不愛弟弟。他年幼時和我一起奮斗，經受過各種辛苦，所以把錢財看得非常重，不會輕易花錢。而小兒子一出生就享受富貴，所以把錢財看得非常輕，舍得花錢，所以我才想讓小兒子去救他哥哥。這樣的結局早就在我意料之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