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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誰敢橫刀立馬(1)

  • 彭大將軍
  • 關河五十州
  • 4940字
  • 2016-05-31 12:03:29

土地革命時期,中共有三大蘇區(qū),除了中央蘇區(qū)外,還有鄂豫皖蘇區(qū)和湘鄂西蘇區(qū)。贛州戰(zhàn)役后,蔣介石把主要精力都花在了對后面兩大蘇區(qū)的“圍剿”上,最后迫使當地紅軍主力雙雙撤出了蘇區(qū)。

1933年1月,騰出手來的蔣介石對中央蘇區(qū)展開第四次“圍剿”。“圍剿”部隊分成左、中、右三路,中路軍總指揮即為陳誠,中路軍下轄三個縱隊十個師,也全部是陳誠的嫡系部隊。

第四次反“圍剿”的第一仗,老彭本來也沒打好。紅三軍團強攻城墻堅固的南豐城,不僅仍然屢攻不下,而且還陣亡了一名師長和兩名團長。

陳誠中路軍的第一、第二縱隊前來解圍,企圖合圍紅軍于南豐城下。彭德懷這回沒有再犯傻,他立即撤圍,跑到大山里去了。

自從贛州解圍一戰(zhàn)得勝,陳誠得意非凡,他的部隊也認為自己已經拿到了戰(zhàn)勝紅軍的金鑰匙,心都變得大了起來。見紅軍撤圍,第五十二師和第五十九師二話不說,便分別往山區(qū)追去。

山區(qū)是紅軍的天下。兩師被大山分隔兩邊,根本無法做到互相協助,同時因紅軍嚴密封鎖消息,他們開始閉目塞聽,成了只會亂沖亂撞的聾子、瞎子。

國民黨軍弄不清紅軍究竟在哪里,紅軍對敵軍的指揮部署卻了如指掌,搞定這一切的人,是被稱為紅軍情報工作鼻祖的曾希圣。

先養(yǎng)它一養(yǎng)

曾希圣曾赴蘇聯學習,先前在中央軍委任諜報科科長,曾獲取過國民黨第三次“圍剿”的軍事計劃。隨臨時中央到江西蘇區(qū)后,他擔任了中革軍委二局(情報局)局長。

黃克誠和曾希圣是一起在湖南讀書的同學,后來又同進廣州政治講習班。當二人在蘇區(qū)重逢時,曾希圣告訴黃克誠,說現在的情報比較難搞,他準備下點功夫攻一攻密碼破譯這一難題。

此后不久,曾希圣果然把密碼破譯攻了下來,紅軍自此便可以準確地破譯國民黨軍的密碼。

曾希圣讀過高等師范,有很扎實的數學基礎,但密碼破譯絕對不會像做一道數學題那么簡單。若要追根溯源,曾希圣破譯密碼的本事,或許還是與他赴蘇聯學習那段經歷有關。很可能他曾在蘇聯學習過相關技術,加上又有領導白區(qū)(指國民黨控制區(qū)域)情報工作的經驗,二者結合,才有了水到渠成的收獲。

根據曾希圣所破獲的密碼情報,彭德懷率紅三軍團冒著狂風暴雨火速出擊,將正在行軍的兩師攔腰截成數段,使其首尾不能相顧,然后再分別予以圍殲。

經兩天激戰(zhàn),第五十二師、第五十九師均被全殲。戰(zhàn)斗結束時,俘虜漫山遍野,到處都是,紅軍連埋鍋造飯,招待他們吃飯都來不及。由于俘虜實在太多,紅軍一時清點不了,亦無法進行管理,有些穿著士兵服裝的國民黨高級軍官便得以混在士兵里面,也被一道釋放了。

得知前方慘敗的消息,陳誠趕緊臨時變陣,將原有的三個縱隊縮編為兩個縱隊,實行重疊作戰(zhàn)。為免再生意外,兩個縱隊各以一個師前進、兩個師掩護的方式輪番推進。

彭德懷盯準了其中的第十一師。他將第三軍團等主力隱蔽起來,以一部吸引敵前縱隊加速前進,只等對方的前、后縱隊拉開距離后,即準備對后縱隊中的第十一師發(fā)動致命一擊。

當后縱隊抵達東陂草臺崗一帶的山區(qū)時,已與前縱隊拉開九十里的距離。此時已升任第十八軍副軍長的羅卓英戰(zhàn)場嗅覺靈敏,他認為紅軍的行動很可疑,當即通知第十一師現任師長蕭乾后撤。

蕭乾是個恃勇驕傲的人,自從援贛一戰(zhàn)取勝后,便以為第十一師天下無敵。他對羅卓英說:“盡管草臺崗一帶地形不利,我們也不怕紅軍來攻占。他們敢來,我叫他們片甲不留!”

彭德懷也深知第十一師的這些驕兵悍將不會把紅軍放在眼里,他對部下說:“這一仗,就是要抓住敵人的傲氣,先養(yǎng)它一養(yǎng),然后來個反手把它打下馬來。”

為更好地麻痹對方,彭德懷下令紅一師派一個連戴上游擊隊袖標,連夜去騷擾第十一師,以便讓對方誤以為跟他們接觸的仍是小股游擊隊。

要求是不能用機槍射擊,可是誘敵部隊與第十一師一接觸,手便發(fā)癢,居然來了個機槍全開。

通過機槍聲音,蕭乾判斷出紅軍主力就在附近,也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他打電話向羅卓英報告,羅卓英讓他撤到東陂,與第九師會合,而后再并力反擊。

這本來是個好計,可是蕭乾想到紅軍已經非常接近,當時又是雨夜,倘若匆忙后撤,恐為紅軍所乘,于是決定在原地與紅軍硬拼。

羅卓英覺得他的顧慮也不無道理,也就沒有堅決命令他后撤,只是指示第九師抽調部隊接應增援。

一聽到機槍聲音,老彭的腦袋轟的一下。他勃然大怒,抓起話筒,將紅一師師長彭紹輝一頓痛罵,末了不忘警告彭紹輝:“如果把敵人放跑,你要負完全責任!”

他讓彭紹輝立即搶占霹靂山。霹靂山乃草臺崗的制高點,地勢險要,只有占領主峰,控制隘口,勝利才能有望。彭德懷在電話中對彭紹輝強調:“一定要拿下霹靂山,這是取得反‘圍剿’最后勝利的關鍵之一。”

接完電話,彭紹輝就像個被點燃即將爆炸的火球一樣,三更時即命令兩個團攀爬霹靂山,他自己也爬上一座山頭指揮,并且暗下決心,不拿下霹靂山,決不下戰(zhàn)場。

草臺崗山高林密,道路全是峽谷,雙方運動、射擊都不方便。紅一師連續(xù)發(fā)動三次沖鋒,都打不下來。激戰(zhàn)至第二天中午,仍相持不下。

彭德懷看得真切,他來到前沿陣地,抓起話筒高聲對彭紹輝說:“彭紹輝,我在看你們行動!你要特別冷靜,一定要組織好火力,利用一切機會猛攻。”

接著,他命令緊隨其后的軍團司號長吹起軍號。聽到軍號聲,彭紹輝知道彭德懷已到了前沿,他抄起一把步槍就沖了上去,一師官兵齊聲吶喊,也跟著師長猛沖,最后終于拿下了主峰。

就像第三次反“圍剿”中對陣第十九路軍一樣,紅三軍團打得相當艱苦,師長彭紹輝在沖鋒中左臂被打斷,截肢后成了獨臂將軍。

至黃昏,第十一師五個團和前來增援的第九師一個團被全殲,蕭乾率殘部逃往黃陂。陳誠部隊的武器相對比較精良,每個連都配備有三挺輕機槍。過去紅軍只有重機槍,沒有輕機槍,這次因為繳獲了相當多的輕機槍,使得他們從連建制開始也有了輕機槍的配備。

在國民黨軍隊中,第十一師一向以強悍著稱,經此一戰(zhàn),部隊損失達到三分之二,營以下軍官幾乎傷亡殆盡。接到戰(zhàn)報,陳誠如喪考妣,馬上向蔣介石打電報辭去了本兼各職。蔣介石在給陳誠的手諭中嘆息:“此次挫失,凄慘異常,實有生以來唯一之隱痛。”

作繭自縛

第四次“圍剿”無果而終。不過在黃克誠的印象中,紅軍打勝仗的歷史也從此慢慢畫上了句號。

問題首先出自上海遷入的臨時中央,他們在中央蘇區(qū)實施的一套政策“左”得出奇,給紅軍帶來了許多意想不到的困難。就拿食鹽來說,根據地一直被國民黨軍封鎖、圍困,缺少食鹽,但是過去私商但凡有利可圖,就會冒著風險,偷偷地從贛州、吉安等地把鹽運進蘇區(qū)。臨時中央一來,把私商這條線也割斷了,等于作繭自縛,讓根據地徹底無鹽可吃,紅軍只有通過打仗才能弄到一點鹽吃。當時兄弟部隊見面,能向對方要到一點鹽,都是很難得的收獲。

好在臨時中央的負責人博古不懂軍事,指揮打仗主要依賴朱德、彭德懷等人,越俎代庖、指手畫腳的時候相對要少一些,這也是第四次反“圍剿”取得勝利的原因之一。等到共產國際的軍事顧問李德到達瑞金,情況就變得復雜化了。

李德雖然名義上只是一個外國顧問,但他與博古的關系非常好,博古把軍事指揮大權拱手相讓,使他成了實際上的軍事統(tǒng)帥。李德到瑞金的時候,正逢國民黨發(fā)動第五次“圍剿”。這次“圍剿”除兵力達到五十萬,為歷次“圍剿”之最外,蔣介石還在德國軍事顧問團的幫助下,采取了“堡壘主義”的戰(zhàn)略以及“步步為營,處處建碉”的穩(wěn)扎穩(wěn)打戰(zhàn)術。部隊每前進一步,就馬上筑好堡壘駐守,然后在炮火的掩護下,再向前推進三五公里,又停下來構筑堡壘,以此一點點對根據地進行擠壓。盡管有這些不利因素,但中央蘇區(qū)本身也擁有一些可以戰(zhàn)勝敵人的優(yōu)勢,比如情報局能夠通過破譯對方的密碼來獲取機密情報,倘若李德充分加以利用且指揮得當,像以往一樣擊破“圍剿”并不是沒有可能。

李德擔任過紅軍騎兵師的參謀長,并曾在蘇聯伏龍芝軍事學院深造,據說學習成績還比較好。當他以近乎“太上皇”的身份來到蘇區(qū)時,除了博古等極少數人之外,上自總司令朱德,下至一般官兵,誰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有一回他竟毫無道理地訓斥起總參謀長劉伯承,說劉還不如一個普通參謀,白在蘇聯軍事學院學習了幾年。說出來的話非常難聽,難聽到給他擔任翻譯的伍修權都沒法直譯,只好籠統(tǒng)地告訴劉伯承,說李德是批評他參謀工作做得不周到。劉伯承留學蘇聯多年,并不是不懂俄語,事后他對伍修權說:“你真是個老好人哪,他罵我的話你都沒有翻譯。”

這個不可一世的老外其實是個眼高手低的家伙。指揮作戰(zhàn)時,他經常閉門造車,一個人躲在房子里憑著一張地圖進行判斷。當時紅軍的地圖大部分是一些簡單的草圖,誤差較大,不夠準確,所以李德的指揮與前線的實際情況相去甚遠。他對此卻從來不管不問,只命令部隊限時出發(fā)到哪里,其間既不問行軍道路是山路還是平路,也不給部隊留下吃飯和休息的時間,敵情、氣候、自然條件等困難更是統(tǒng)統(tǒng)不予考慮,結果常常導致部隊因不能按時投入戰(zhàn)斗而吃敗仗。

李德之愚,不僅在于軍事上瞎指揮,還在于他對政治也一竅不通。在紅軍反“圍剿”之初,第十九路軍突然與蔣介石反目,為了增加勝算,蔣光鼐、蔡廷鍇主動派代表到瑞金與蘇區(qū)談判,雙方簽訂了反蔣的初步協定。

協定簽訂后,蔣、蔡感到已無后顧之憂,遂聯合一部分反蔣勢力發(fā)動了“福建事變”,宣布成立福建人民政府,樹起了反蔣獨立的旗幟。

“福建事變”打亂了蔣介石的“圍剿”計劃,蔣介石慌忙從進攻蘇區(qū)的部隊和江浙地區(qū)的駐軍中抽調十余萬人,分幾路向福建進攻。這些部隊都要從蘇區(qū)邊沿通過,然而臨時中央卻來了一個坐山觀虎斗,既不趁機截敵殲敵,也未派兵對第十九路軍進行支援。

臨時中央之所以如此出爾反爾,作出令人心寒的舉動,與李德有直接關聯。有一回,李德對博古說,蔡廷鍇的福建政府是最危險的敵人,比蔣介石還危險,對群眾有更大欺騙性,紅軍絕不能支援蔡廷鍇。博古耳朵根子軟,便馬上聽從了李德的意見。

福建政府不久便垮臺了,第十九路軍作為一支曾繼承過“鐵軍”衣缽的勁旅也從此消失在歷史的舞臺上。臨時中央這才意識到他們與蔣、蔡唇亡齒寒的關系,于是命令彭德懷率部入閩,但已錯過時機,無力回天。

崽賣爺田心不疼

蔣介石擊敗了第十九路軍后,立即集中全部力量,反轉過來進攻蘇區(qū)。敵軍勢大,李德這位圖上作業(yè)的專家卻不顧紅軍的具體情況,硬拿著蘇聯紅軍的正規(guī)戰(zhàn)模式,強逼連步槍、子彈都沒有保障的各部隊打陣地戰(zhàn),搞“單純防御”。以往紅軍行之有效的那些戰(zhàn)術,比如游擊戰(zhàn)、運動戰(zhàn),全都被他束之高閣,理由居然是他認定“游擊戰(zhàn)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

李德倒也不是老躲在指揮所里,有時也親臨前線指揮,但他去往往比不去還要糟糕,基本上是事無巨細什么都要插一腳,連陣地上每一挺機槍的配備位置都要由他說了算,前線部隊無任何機動可言。有一次李德命令某團派一個加強排占領山頭進行警戒,這個排派出之后,第二天上去送飯,正逢大霧彌漫,送飯的人轉了一圈,回去報告說沒有找到。

就為了這么一件事,李德和博古全都趕到團部,又是開會又是調查,分析失蹤的人是否投敵了。

后來云開霧散,那個警戒排終于找到了,李德等人才高高興興地離開。彭德懷事后得知十分生氣:“連放個哨他們也要管。如果一切都聽他的(指李德),非把紅軍葬送了不可!”

以后敵軍進攻廣昌,李德、博古又到前線指揮。看到廣昌沒有城墻,無堅可守,李德便要紅軍修筑“永久工事”,在廣昌和敵軍決戰(zhàn),“打最后一仗”。

廣昌保衛(wèi)戰(zhàn)打了近三個星期,紅軍也沒能守住廣昌,總兵力卻損失了五分之一,紅三軍團傷亡人數更多,兵員損失四分之一,占傷亡總數的一半,有時一天就要戰(zhàn)死上千人。彭德懷心痛不已,當面指責李德是“圖上作業(yè)的戰(zhàn)術家”,“三軍團這次要是聽了你們的話,用多兵堆集守廣昌,那就全完了!”講到激憤處,他已經有些急不擇言:“你們至今還不認賬,真是‘崽賣爺田心不疼’!”

后面這句話,負責翻譯的伍修權開始沒聽清,時任紅三軍團政委的楊尚昆解釋了一下,他才明白這是一句湖南俗話,是罵人的意思,就沒有全部翻譯出來。彭德懷見李德沒有強烈反應,意識到伍修權沒有全譯,于是便要曾在蘇聯學習過的楊尚昆重新翻譯。

楊尚昆如實地譯了一遍。李德聽完十分惱火,咆哮著說:“封建!封建!”因為臨時中央內部對這一仗的打法也有激烈爭論,所以事后彭德懷并沒有受到任何處罰,只是李德一個人在背后議論,說“彭德懷右傾”。

紅軍越打越被動,也越打越疲憊。某次紅四師退到最后一道防線,快到的時候,師政委黃克誠遠遠看到彭德懷在山上,便輕聲對騎著馬的干部說:“下馬,下馬,彭軍團長在山上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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