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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戰后的香港文學(1)

戰后香港的文學期刊和《華商報》

香港的新文學期刊,除了新文學在香港萌芽時期由本土青年作家參與創辦的《伴侶》、《紅豆》等以外,從抗戰開始一直到戰后,便一直由內地南下作家主陣。根據黃康顯的統計,“由1946年5月《青年知識》創刊,到該刊于1949年8月結束為止的40個月內,香港共有12種期刊出現過,出版的總期數是137,亦即是平均每月有三種以上期刊出現”。這些文學期刊有:

(1)《青年知識》半月刊,1946年5月—1949年8月,共出版48期,由黃秋耘、張鐵生主編;

(2)《文藝叢刊》,1946年9月—12月,共出版兩輯,由周鋼鳴主編;

(3)《野草》月刊,1946年10月—1948年9月,共出版12期,由夏衍、宋云彬、孟超,秦似、聶紺弩主編;

(4)《文藝通訊》,創刊時間未詳,1948年停刊,共出版13期,由文協香港分會主編;

(5)《文藝生活》月刊,1947年1月—1949年5月,共出版29期,由司馬文森、陳殘云主編;

(6)《新詩歌》叢刊,1947年1月—1948年5月,共出版9輯,由香港新詩歌社主編;

(7)《野草》文叢,1948年2月—8月,共出版4輯,由《野草》月刊原班人馬主編;

(8)《中國詩壇》,1948年3月—5月,共出版3輯,由黃寧嬰主編;

(9)《大眾文藝叢刊》,1948年3月—1949年1月,共出版6輯,由周而復、邵荃麟、馮乃超主編;

(10)《海燕文藝叢刊》,1948年6月—1949年1月,現已知出版2輯,由新界達德學院文學系主編;

(11)《小說》月刊,1948年7月—1949年6月,共出版8期,由茅盾主編,以群、適夷、周而復、葛琴、蔣牧良等任編委;

(12)《新文化叢刊》,1948年9月—10月,共出版2期,由生活書店主編。

上述12種期刊中,壽命最長的是《青年知識》半月刊,最短的是《新文化叢刊》,其中,短壽的占一半左右。另外,從主陣的人員看,除《中國詩壇》由黃寧嬰、陳殘云、李育中等主編及撰稿外,其余的均由粵港之外的內地南來作家主持。

這一時期香港的文學期刊,確實在鼓吹革命文藝方面,起到了一定的作用。1949年7月2日,“中華全國文學藝術工作者代表大會”在北平召開,南來香港的內地作家便陸續北上或出席會議,或回到原來的地區繼續從事文學創作。他們在香港創作的作品,如黃谷柳的《蝦球傳》、郭沫若的《洪波曲》、司馬文森的《南洋淘金記》,包括侶倫的《窮巷》等作品,成為了在香港文學史上占有一定地位的重要作品。

戰后香港的文藝陣地除了文學期刊,還有一些報紙的副刊也為在港的作家提供了發表的園地。這些報紙中,以《華商報》、《文匯報》等最為重要,影響也最大。

《華商報》原是晚報,1946年1月4日改為日報在香港復刊出版。復刊后的《華商報》由鄧文釗、饒彰風(蒲特)任社長,薩空了任總經理,劉思慕任總編輯,邵宗漢,廖沫沙、杜埃任副總編輯。其副刊“熱風”,由呂劍主編。“熱風”刊名由呂劍建議用的,發刊詞《開場白》也由呂劍撰寫。由于刊頭是由黃新波采用魯迅手跡放大設計而成的,呂劍便以“容”為筆名寫了《魯迅先生題“熱風”》一文,旨在發揚魯迅精神。該副刊由呂劍編至1947年11月他離港前夕,接著由華嘉接編。1948年8月改為“茶亭”后,由杜埃接編;1949年起又由華嘉接編,最后由周方旸接編至停刊。這是個綜合性副刊,每周四五版不等。秦牧的《跪風》、《愚蠢的杰作》、《浮土德的故事》,以及夏衍,廖沫沙、林林、華嘉、樓棲的許多雜文隨感,都在該副刊的“亭邊瑣語”專欄發表。章泯的五幕劇本《惡夢》,薩空了的回憶《兩年的政冶犯生活》,郭沫若的《南京印象》和長篇自傳體小說《洪波曲》,黃谷柳的長篇小說《蝦球傳》,江萍的長篇小說《馬騮精與豬八戒》,侶倫的長篇小說《窮巷》等,都先后在“熱風”、“茶亭”上連載刊出。《華商報》還專門為文協香港分會設了專刊,并且開設了一個青年記者學會的專刊,以培養香港的青年新聞人材。1947年后,該報還辟有“文藝副刊”雙周刊、“兩周畫刊”以及發表書評文章的“書報春秋”專刊。

香港《文匯報》于1948年9月9日復刊后,其副刊“文藝周刊”也于同日面世。該刊由茅盾主編,后又有洪遒、秦似也參與主編。茅盾以“編者”名義在首期發表了《我們的愿望》,希望該副刊能夠得到各界人士的廣泛支持和關心,并歡迎踴躍投稿。郁如、秋云、林林、杜埃、華嘉、陳殘云、顧仲彝、黃雨、何達、薛汕、秦牧、秦似、黃繩、樓棲、馬凡陀、楊晦、臧克家等成為了“文藝周刊”的主要撰稿人,此外,該副刊還培養了一批年輕的作者。1948年底,香港《大公報》創辦的《新晚報》問世,隨之,《星島日報》、《正報》等也相繼復刊和創刊,這些報紙大多都辟有文藝副刊,如《大公報》就辟有刊登小說、散文、詩歌的“文藝”副刊,以及刊登雜文小品的“大公園”副刊,它們為在港的內地作家和本港文藝青年提供下更多的創作園地。

內地南來作家在抗戰期間和戰后創辦,主持大量的文學期刊和報紙副刊,不僅為在港的南來作家提供了重要的創作陣地,而且對香港本地的文學鼓舞極大。香港第一代本土作家舒巷城就這樣說過,那么多的文藝刊物“引起下許多青年投稿的興趣,我當時也是文藝青年之一”。其余的像黃天石、謝晨光、侶倫等也在這些報紙副刊和文藝期刊上發表作品。

郭沫若、茅盾與戰后香港文壇

郭沫若(1892—1978),原籍四川樂山縣。“五四”時期寫出下新詩《女神》,為革命浪漫主義的代表之作。1926年曾任廣東大學(中山大學前身)文學院院長,1928年流亡日本,研究中國古代社會和甲骨文、金文。抗戰爆發后回國從事抗日救亡運動,并寫下了《屈原》等六部大型歷史劇,以借古諷今手法揭露了國民黨當局的不抵抗政策。1947年12月,和茅盾一道從上海來到香港,以躲避國民黨的政治迫害。

到達香港后,郭沫若和茅盾一道,繼續從事民主革命運動。1948年2月,他針對各種反動文藝甚囂塵上的氣焰,撰寫了《斥反動文藝》的專論,嚴正指出:“今天是人民的革命勢力與反人民的反革命勢力作短兵相接的時候”。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要把握好衡量是非的標準:“凡是有利于人民解放的革命戰爭的,便是善,便是是,便正動;反之,便是惡,便是非,便是對革命的反動。”以這一標準去剖析當時“五花八門,紅黃藍白黑,色色俱全”的反動文藝,他認為,“大體地說,是有兩種類型,一是封建性的,另一種是買辦性的”。所以,必須以“從事積極的創造來代替我們所消滅的東西”。

香港的《華商報》這時連載了郭沫若赴港之前寫的長篇報告文學《南京印象》。這篇報告文學以作者的親身經歷和目睹的事實,控訴了國民黨當局實行封建法西斯獨裁統治,踐踏民主,殺害民主人士,給人民帶來深重苦難的罪行。作品發表后,在香港和澳門地區激起了反響。

郭沫若在香港一年時間里,為《華商報》寫了不少雜文,為《中國詩壇》寫了詩論。此外,他還寫了《二十年自傳》,從北伐戰爭,南昌起義一直寫到赴港前夕。1948年,他在香港創作的長篇回憶體小說《洪波曲》,是他的創作生涯中一部重要作品。這部小說也被看作是用小說筆法寫的報告文學。這部作品以作者親身經歷過的一系列重大歷史事件為主線,揭露了國民黨當局消極抗日,蓄意制造國共間摩擦,并在日寇逼近時不戰而逃的種種丑行和劣跡。作品對中國共產黨對抗戰的正確領導,以及國民黨當局的奸譎詭詐作了鮮明的對照;同時以準確的史實和生動的細節,指出了抗戰初期戰場某些失利的教訓。《洪波曲》在《華商報》連載,轟動一時,人們爭相傳閱,認為是一部能夠激起人民爭取民主,進步和自由的革命熱情,并為將來研究抗日戰爭史提供第一手資料的好作品。

抗戰以后,與郭沫若一起站在民主革命運動前列的茅盾,曾兩度到達香港。第一次是1946年3月,茅盾偕夫人離開重慶,經廣州于4月13日到達香港,然后去蘇聯訪問,1947年4月回國。這一次,他居港時間不長,出席了文協香港分會的歡迎會和香港文化界的公宴,并作了即席演說。演說的題目是《現階段文化運動諸問題》,發表在1946年4月19日的《華商報》。

茅盾在戰后第二次來香港,是1947年12月初,偕夫人與郭沫若一起從上海轉移到此的。茅盾這次在香港居住了一年之久。期間,他多次參與香港文化界的活動,成為香港文壇的一個核心人物。

1948年5月1日,茅盾在《風下》周刊發表《反帝、反封建、大眾化——為“五四”文藝節作》一文。文章指出,“我們現在的文藝應當作為反帝反封建的思想斗爭的一翼,配合全國的民主運動,徹底完成民族獨立解放的偉大任務”;“20多年來,我們僅是向大眾化走而已,還沒有做到真正的大眾化”。因此,需要塑造一批“農民和工人的典型”,“等到我們的作品充滿了這樣的新人的時候,大眾化方告功德圓滿”。

1948年5月29日,香港中原、建國、新音樂社等社團在普慶戲院演出新歌劇《白毛女》。茅盾觀看此劇后,在《華商報·熱風》發表了《贊頌〈白毛女〉》一文,指出這是一部“歌頌農民大翻身的中國第一部歌劇”,“是民族形式的歌劇”,它“比中國的舊戲更有資格承受這名稱——中國式的歌劇”。

1948年8月12日,朱自清教授病逝于北平,茅盾與郭沫若、夏衍,馮乃超等聯名發出唁電。9月9日,茅盾在香港《文匯報》發表《悼佩弦先生》,贊揚朱自清是“盛德君子無疾言厲色”,他的“清麗俊逸的文字,行云流水的格調,是他的品行和學問的整個表現”。9月11日,文協香港分會舉行“朱自清先生追悼會”,茅盾在會上報告了朱自清的生平事跡。

這期間,茅盾在香港還主編了文學雜志《小說》月刊和《文匯報》的“文藝周刊”。茅盾在香港創作的三個短篇小說《驚蟄》,《一個理想碰了壁》和《春天》,論文《論魯迅的小說》,譯作《蠟燭》(西蒙諾夫作)等,都發表在《小說》月刊上。他在香港創作的長篇小說《鍛煉》,則自1948年9月9日起在《文匯報》上連載,至12月29日載完。除此之外,茅盾還寫了《客座雜憶》、《紀念高爾基》、《記魯迅藝術文學院》、《生活之一頁》等16篇散文、雜文、隨筆,發表在《華商報》、《正報》、《文匯報》、《群眾》、《國訊》、《創世》、《野草文叢》、《風下》、《讀書與出版》、《文藝生活》等香港和內地的報刊雜志上。

茅盾的三個短篇中,《驚蟄》是寓言體小說,描寫驚蟄季節,萬物萌動,比喻人民的春天已經來臨。《一個理想碰了壁》描寫抗戰第二年作者的朋友在廣州、香港等地的生活經歷,作品中的S君,便是作者自己。《春天》則以張天翼的《華威先生》中的華威作為主人公,刻畫了這一典型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卑鄙而可恨,甚至可怕”的“另外一套”的形象。

《鍛煉》是茅盾的最后一部長篇小說。茅盾原計劃寫五部連貫的長篇,“從抗戰開始至‘慘勝’前后的八年中重大政治、經濟、民主與反民主、特務活動與反特務斗爭等等,作個全面的描寫”。《鍛煉》是這五部連貫小說的第一部。

《鍛煉》以上海淪陷為背景,暴露了現實的黑暗和官員的貪污腐敗。這部小說與《第一階段的故事》在故事發生的時間、地點以及整個背景方面,都是相同的,部分人物的面貌也有相似之處。

由于作品架構過于龐大,人物眾多,頭緒紛繁,故事的結局就顯得有點底氣不足。這可能與作者當初的五部連貫性長篇的構思有關。因此,倘若把《鍛煉》當作一部獨立的長篇來看,只能說是一個未完成或尾音低弱的故事。

茅盾這時在香港寫的《論魯迅的小說》,是一篇在中國現代作家論中很有見地的論文。在文章中,茅盾把魯迅的小說看作是“中國的社會主義的現實主義文學的先驅”,它們與巴爾扎克的“批判的現實主義”在本質上的不同,表現在“更富于戰斗性,更富于啟示性”上。茅盾認為,“從《狂人日記》到《離婚》,……不但表示了魯迅思想發展的道路,也表示了他的藝術的成熟的階段。”而《狂人日記》“宣告了中國的現實主義文學的發軔”。茅盾對魯迅作品的評價,成為了中國文學批評史上對于新文學第一個十年中的創作主題,所作出的一個深刻而獨到的結論,由此構成了茅盾對于現代作家的歷史批評和美學批評的一個重要方面,其影響自然是不可低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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