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淡紫色天空和窗簾布(5)
- 拆穿人生的圍墻:陪你度過每個夜晚
- 關勇
- 2762字
- 2016-07-23 20:47:35
建國以后,復古和崇洋的不良傾向漸被摒棄,書裝設計藝術日漸多元,幾經沉浮,反思“書卷氣”的單一,追求視覺的沖擊力,注重“純形式美”,終于在九十年代眾彩紛呈,裝幀設計的學術思想空前活躍,理念隨之不斷升華,直到數碼設計的出現為裝幀藝術的發展帶來了翻天覆地的機遇和挑戰,使之在21世紀的今天徹底職業化和專業化。在近二十年間,涌現出靳埭強、陳幼堅、劉小康、沈浩鵬、王序、韓家英、呂敬人、畢學峰、劉小東、鐘敏、顧群業、蕭遠海、陳紹華、劉耀成、魏來、李蕊、歐陽黎明、何見平、黑一烊、柯力、陳飛波、朱贏椿等一批知名設計師,而專攻書裝設計的大家還鳳毛麟角。
以書籍裝幀設計為主的朱贏椿因專注精心、別出心裁而從默默無聞中脫穎而出,為人樂道,他的《不裁》(此書不裁,要知下文則需要邊裁邊看)被譽為“世界最美圖書”,字少白多極簡主義的《蟻囈》潔白的封面上只有五只渺如塵埃的螞蟻揮之不去。更不可思議的“無字奇書”《空度》以手工“蝴蝶裝”和蘆葦小舟晨曦暮曉的影像記錄體現了空靈的禪意……他的精心和別致不僅在書封,更深入到每個細節,還有里面的內容和看不見的部分。使整本書成為視覺的詩篇,就像他的《設計詩》。
出色的設計源于設計師對書中內容的理解和獨具匠心的創意,譬如朱贏椿為陳慶港做的《真相》、為高馬得做的《水墨·粉墨》、為成公亮做的《秋籟居琴話》、為古十九做的《不裁》、為申賦漁做的《光陰》《不哭》《一個一個人》、為譯林做的《信封》、為劉士林做的《江南的兩張面孔》、為殳俏做的《元氣糖》、為余非魚做的《國學小書院》、為劉春杰做的《私想著》,還有《趙寄石學前教育論稿》《傅雷家書》《平如美棠》等,每一本都經過細心品讀,再“根據書的內容去衍生設計”,包括內頁的版式和文字都精心安排。也許市面上暢銷書的封面并非我們所愛,不過是仁者見仁,但也不是一蹴而就,如中信出版《誰的青春不迷茫》一書,為了一個出色的封面,設計者冒著零下二十四度的嚴寒到長白山專門去拍攝了一組大片。比起來,讓我隱忍多年的是一些從事書裝設計者非但對作品毫不理解,甚至懶得去看,我沒見過哪個真正的設計師無思無想,對這門手藝起碼的尊重都沒了。
日逛書城,我已罕見那樣匠心獨運細致入微的設計,雖然PS、AI設計、ID排版、菲林輸出、激光照排、電腦制版、數碼打樣已非80年代的鉛字排版可比,燙金、磨砂、UV、起鼓、覆膜、模切、過油、裱糊等印刷工藝也已今非昔比,但這種技術上的突飛猛進并沒有使人們對書籍刮目相看,反倒是早年出版的書籍更讓人倍感珍貴。想起三十年前我隨母親在印廠車間碼鉛字的情形,因為長期的勞累,母親患上了鉛中毒,而今的電腦排版較之那時是如此輕松愜意健康快捷,本應視為藝術創意的卻還有多少人精心去做,反而總有不勝其煩,“封面都在大喊大叫”[29],內容排版更為平庸,看上去便是流水作業、簡單粗糙地灌進版面,毫無藝術美感。一種作為賺錢工具的排版設計因而也不可能產生真正的設計師,正如一名作家是經過長久的閱讀和體驗、生活的磨礪和筆耕不輟的積淀才煉成的,而那些虛浮膚淺的文字只不過是文字游戲、過眼云煙,即便它風光一時。當設計成為流水線上窮于應付追趕節拍的機械化操作,成為拼圖游戲和模仿秀,沒有創意和精心的制作,還算設計嗎?我迷失在形式主義、沒有內涵、美感模糊的書海里。
詩歌的深夜
這是一個適合讀詩的夜晚。我在少年時酷愛古詩詞,不知不覺自編自吟誦起來,那個學生時代我負責著班級的板報以至于學校草場前的板報,便把自己的詩作寫到上面,被幾位師長誤以為是哪個朝代的詩,卻不知出處。其實那時的讀寫不諳格律,只是憑著語感而已,后來漸漸熟悉了詩門流派:漢魏六朝、江西詩派、桐城虞山、屈宋三曹、建安七子、三張二陸兩潘一左、花間婉約豪放、竹林七賢、顏謝山水、公安三袁、竟陵八友、初唐四杰、永嘉四靈……
同時,我對有些詩人詞家心存質疑,譬如婉約一派的柳永,這個曾屢試不第、奉旨填詞、在女人肚皮上寫詩的文人浪子留戀于花街柳巷,因多艷詞倍受指摘,官場失意仕途多舛,但能留下“吊柳會”“凡有井水處皆吟柳詞”的佳話,于秦樓楚館、勾欄瓦肆的放蕩不過是遮人耳目,看盡人間疾苦,厭倦了波云詭譎的官場黑惡,因而“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又如李白,我最不慣于后人對他的“詩仙”美譽。說來只因他的詩歌通俗易懂老少皆宜,可謂那個時代的流行歌曲,傳聞他隨父李客從碎葉城遷居綿州,后辭親遠游仗劍出蜀、攀高結貴、投贈詩文、揮金如土,可以說是功名心重的敗家子加酒鬼;“仰天大笑出門去”,這是老李屁顛顛地去長安給公主和皇帝佬兒拍馬;“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卻興致昂昂地做了翰林供奉,給皇家解悶取樂罷了;“天子呼來不上船”,是他喝大了,酒意醒就麻溜地進宮,說什么“云想衣裳花想容”以助興,后人卻美其詞曰“貴妃捧硯勞玉指,力士脫靴總羞顏”;因不得志他隨永王李璘叛亂,敗北獲罪,換了別人往往是變節之過,后來流放夜郎遇大赦;晚年依附于族叔李陽冰,最后“捉月而死”,其實是老李寄人籬下,最后一次喝大了,掉溝里再沒爬上來。我曾用8萬字的篇幅、小說的敘事筆法寫過李白,可惜被一個散漫無知的付之東流。
靜夜里傾聽詩卷,洋溢著歲月的悠然,清冽如泉,沁人心脾,知者應該有多于張銳峰的知性,少于安意如的感性。細心者可以聽到歷史的車輪滾滾、萬馬齊喑,聽到思鄉懷遠、羈旅漂泊的心境,聽到故國家園、憂世傷生、悲天憫人的情思,聽到橫刀立馬、仰天長嘯、寧死不屈的壯懷,聽到細雨紛飛、夢里花落、曉風殘月、煙水茫茫的感傷……
三十余年來,我曾寫詩無數,從古體詩到現代詩,從未刻意留存敝帚自珍,倒是朋友還留著我寫給他們的詩。我的古體詩不拘舊律,恐以辭害意,就按新韻的普通話一、二聲是平聲,三、四聲是仄聲,仄起平收,一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明,如果全然按著古韻來填詞作詩,就很像老太太的裹腳布了。我的朋友有些是詩人作家,免不了詩文來往,在一首回海椿的詩中,我寫道:
三千歲月椿不老,四載風流幾床書;
大智伏藏如海默,清風萬里伴孤獨。
別后塵塵隨世轉,對天放歌笑雅俗。這些年來相伴Jenny左右,早已視為兄妹,在我最不堪回首的那一年里她給了我最溫暖的信賴和友情,倏忽八年,看著她從一個不諳世俗的女孩子到出嫁成家再到今天獨當一面,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動,我寫過幾首詩,其中一首長詩寫于我與她工作分別兩年后重新歸來之際,其中寫道:
……
逐日難書知多少,有夢一枕付因緣。
病體應傍閑身好,飛來隨你碧云端。
同舟無忌幾人在,時去與誰率爾間。
在另一首中,我則希望像高山流水伯牙絕琴、范張雞黍一般坦陳友情。
……
豫外飄遙著花遲,夜靜星文更北枝。
此生知己無多語,一樓情義一樓詩。
曾披滄江或爾馬,杜康贈酒心猶癡。
坐行千里逐浪去,何須風雨對金石。
對于相伴多年的同事其實也已視為兄妹,口無遮掩,我也有詩為贈其一:
旅中流水十三章,晨妝掠過一夜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