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4章 淡紫色天空和窗簾布(3)

《鐘山》這個坐鎮六朝古都的文學名宿,在此起彼伏的聲浪中保持著它的清秀、大氣而又不事張揚的江南立場,就像秦淮風情、槳聲燈影,令人回味。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它對“新寫實”的命名、“三聯星”以及“聯網四重奏”,《城北地帶》(蘇童)、《花煞》(葉兆言)、《醉太平》(朱蘇進)曾一度引起我追逐而讀的興趣。趙本夫、徐兆淮、范小天、傅曉紅、賈夢瑋、王干等人在這虎踞龍盤之地拭目觀海,而他們的慧眼識珠在我的記憶深處還歷久彌新,如《狀元境》(葉兆言)、《回廊之椅》(林白)、《故鄉相處流傳》(劉震云)、《歷程》(殘雪)、《褐色鳥群》(格非)、《風》(潘軍)……

《中國作家》從80年代的雙月刊改為2000年的月刊直到今天的旬刊,這本風格扎實的有著中國作協背景的國字頭刊物,幾經沉淀,切合著時代的脈搏和社會的興奮點,那些破土而出的作品曾牽動了我的目光,回味至今,有《透明的紅蘿卜》《筑路》(莫言)、《樹王》(阿城)、《小鮑莊》(王安憶)、《聽畫》(王為政)、《丐幫漂流記》(賈魯生)、《一九五九年的幻燈》(陳啟文)、《縣長內參》(楊少衡)……而那些發現者馮牧、荒煤、張鳳珠、雷達、高洪波、章仲鍔、楊匡滿、何建明、楊志廣、艾克拜爾·米吉提、蕭立軍、王青風、程紹武也撩開了時代的面紗,在我來看,它在兼容并蓄的同時后來更以寫實主義和紀實之風而為人推崇。

《十月》作為新時期最早的雙月刊,這個步履穩健的文學“刀馬旦”,以不變的現實主義姿態提刀立馬,但看風云,“四大名編”[17]中有兩位曾共事于此。從王世敏、吳光華、張守仁、章仲鍔、金和曾、劉景華、劉心武、謝大鈞、田珍穎、鄭萬隆、金蟬、姬夢武、王洪先、王占軍、張之靜、駱一禾、顧建平、周曉楓、張新生到曲仲、陳東捷、寧肯、伊麗霞、趙蘭振、谷禾、宗永平、楊靖,經歷了三十多年的艱難跋涉,堅守著這座金城重鎮,諸多作品記憶猶新,如《黑駿馬》《北方的河》(張承志)、《花園街五號》(李國文)、《沒有紐扣的紅襯衫》(鐵凝)、《蝴蝶》(王蒙)、《雞窩洼的人家》(賈平凹)、《北京人在紐約》(曹桂林)……

《人民文學》對于與共和國同齡的這本文學界的“國刊”而言,它見證了六十多年來的歷史進程與中國當代文學的發展生態,如同這個時代風云變幻的晴雨表。它的締造者和守護者們,如茅盾、嚴文井、李季、張光年、賀敬之、浩然、袁鷹、蔣子龍、馬聯玉、王蒙、劉心武、許以、崔道怡、周明、劉錫誠、閻綱、吳泰昌、程樹榛、劉白羽、韓作榮、李敬澤……也同樣經歷著從批判、繼承、發展到不斷突破的精神歷程,承載著時代思潮的起伏跌宕,傷痕、改革、寫實、虛構與象征性的作品交替而生,像《班主任》(劉心武)、《喬廠長上任記》(蔣子龍)、《翡翠煙嘴》(吳若增)、《孩子王》(阿城)、《爸爸爸》(韓少功)、《北極村童話》(遲子建)、《山上的小屋》(殘雪)、《塔鋪》《官場》(劉震云)、《你別無選擇》(劉索拉)、《往事越來越清晰》(張為)、《被雨淋濕的河》(鬼子)……

《當代》突出時代感和現實主義是這本文學雙月刊的風格,它不斷地書寫著挺立潮頭的篇章,應對著俗世的挑戰,也同樣砥礪著它的堅守者們,于是,我們在這里認識了韋君宜、秦兆陽、潘凱雄、洪清波、龍世輝、屠岸、朱盛昌、何啟治、陳早春、常振家、楊新嵐、周昌義、謝欣……也積累了逐年而逝的作品記憶,如《老井》(鄭義)、《古船》(張煒)、《芙蓉鎮》(古華)、《布禮》(王蒙)、《雕花煙斗》(馮驥才)、《白鹿原》(陳忠實)、《塵埃落定》(阿來)、《滄浪之水》(閻真)、《國畫》(王躍文)、《環湖崩潰》(楊志軍)……

《北京文學》告別了它的前身《說說唱唱》和《北京文藝》,從張志民、譚誼、李清泉到楊沫、王蒙、蘇辛群、林斤瀾、李陀、浩然、興安、趙金九、劉恒、周雁如、陳世崇、藍春榮、傅用霖、章德寧……一九八零年更名至今,這本跨越了半個世紀的刊物在文學前輩的手里幾經輾轉沉淀、臥薪嘗膽,一路留下了文學的足跡,如《受戒》(汪曾祺)、《從森林里來的孩子》(張潔)、《末日的陽光》《對一個精神病患者的調查》(徐小斌)、《現實一種》《十八歲出門遠行》(余華)、《桑園留念》(蘇童)、《單位》(劉震云)、《雨,沙沙沙》(王安憶)、《伏羲伏羲》(劉恒)……其中以“新體驗”小說的發軔銘記于心,之后又以紀實作品成為“新世紀中國報告文學新重鎮”。

《上海文學》作為“海派文學的主辦基地”,這本一貫立足民間立場的文學期刊,留下了《迷人的海》(鄧剛)、《小城之戀》(王安憶)、《棋王》(阿城)、《歸去來》(韓少功)、《煩惱人生》(池莉)、《我與地壇》(史鐵生)、《融入野地》(張煒)等作品,在八十年代成為先鋒小說的發祥地,刊出過《岡底斯的誘惑》《游神》(馬原)、《訪問夢境》(孫甘露)、《飛越我的楓楊樹故鄉》《傷心的舞蹈》(蘇童)、《死亡敘述》(余華)……九十年代倡導“文化關懷”,并聯手《佛山文藝》打出了“新市民”的旗號,從李子云、周介人、蔡翔到趙麗宏、陳思和、楊斌華、金宇澄、崔欣……幾經班子易主,依舊是文學情懷,立場從未改變。

《長城》《芙蓉》《清明》《山花》《作家》《大家》《小說界》《小說林》《時代文學》《雨花》《百花洲》《鴨綠江》《江南》《啄木鳥》《文學界》《紅巖》《海燕》……也許百刊林立對于今天風雨飄搖的文學有著此消彼長、互為表里的意義,在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同聲期許中四面揚花、平分秋色。那些藉此聲名鵲起的作家們似乎依然沉浸在往昔濃郁的文學氣氛中書寫著人生的追戀與流連。

我在二零零六年的暮春看到北大評刊,重新拾起筆來信手寫了一些文學評論發于左岸,談到這些期刊這些新老作者如紅柯、魯敏、葛水平、羅偉章、王松、溫亞軍、姚鄂梅、楊少衡、冉正萬以及“河北三駕馬車”“廣西三劍客”“甘肅小說八駿”和“西北三棵樹”[18]的一些作品,談到湘潭“聶老夫子”寶刀不老峻峭依然的“文人畫小品”;談到劉慶邦與周梅森的煤礦小說;談到新寫實旗手的積重難返;談到“夜讀博爾赫斯”的馬莉《一個孤獨者的沉思》那種“片面的深刻”;談到“新時期”的殘雪和21世紀的殘雪似乎沒什么兩樣,她一直在虛無縹渺的“巔峰”承接著“蒼老的浮云”用超現實敘述讓我們迷失在詭譎的“殘雪”世界,讓我想起卡夫卡、博爾赫斯,連她對他們的解讀也是晦澀的、空曠的,我們傻傻地陷入了她的囈語;談到呂新的《尖螞蟻》風格類似他的《我理解的青苔》,功夫卻遠不如他早年的《發現》《中國屏風》《南方遺事》《對一個手稿時代的遺址描述》以及《梅雨》等,對世事如煙、人生荒誕的閱讀體驗局限于荒唐年代,被放大的意識形態滲透到生活細節和精神思想的盲區,在困苦的生活中只剩下讓人忘乎所以的肉體上的逃亡”;談到陶東風《文學的祛魅》,在我看來說的是“文學圣堂”的坍塌(解體),門檻也砍了,眾聲喧嘩,一地碎銀。同期有“關于文學終結說”現象的爭鳴。在那期《花城》陶東風就“張后主”的“新”論調(新文學終結論、新世紀文學論、新新中國論)也做了自己的闡釋、剖析和批駁。我也納悶,載體變了,精神還在,形態變了,體味尚存,早些年迄今還有人以“文化未亡人”自居,也不知“文化”什么時候瀕亡的!不過,大可不必把狹義上的新文學終結論放到“廣義”上談,什么都是相對的,有針對性的,本來簡單的反而搞復雜了,誰對誰錯也是相對的,其實誰也沒法“修成正果”,有人也說陶東風一面主張突破“文藝學”邊界一面卻主動向學科體制靠攏,他的“多元開放的文學理論”只是“自主性”文學理論的替代品。唉,簡單的事越說越不簡單了……徐則臣在其后發貼“一人之力,如此大的閱讀量,精到點評,嘆為觀止”。然而,沒有幾日,我的ID也不知何故被封,文章盡失。

書群里的人景物事

靜謐的夜晚響起班得瑞的鄉村音樂。在那些相談甚歡的聚會上,我習慣于沉默,酒后卻總是在劫難逃地成為他們談論的中心,在一次聚會后老友邀我寫書圈里的人景物事,便帶著板上釘釘不容推辭的口吻揚塵而去。

回想十余年書海生涯,從書寫到策劃經歷種種,看慣了南拳北腿此消彼長,留下了一串串步履匆匆的足跡,出版人之于他所開創的公司或品牌便悄然隱于記憶一隅,如沈浩波之于磨鐵,張小波之于共和聯動(鳳凰聯動前身)、黃雋青之于博集天卷、楊文軒之于弘文館(華文天下前身)、張京路之于日知、凌立之于大陸橋、陳明俊之于新經典、朱大平之于時代華語、安紅民之于禹田翰風、曲波之于唐碼、萬夏之于紫圖、黃育海之于九久讀書人、華楠之于讀客、侯開之于閱讀紀、賀鵬飛之于鵬飛一力、王笑東之于新華先鋒、張立憲之于《讀庫》、吳曉波之于藍獅子……

作為集群文化最主要的交流方式,出版傳播的地位始終敏感而不可或缺。它的博弈則體現著時代的價值標準與道德認同。人類社會的風風雨雨,每到歷史節點和緊要關頭,出版傳媒都會擔當重任,倘若沒有它的引領,就不會有汩汩思潮的狂飆。其業態百舸爭流使西方經濟體最先擁有了傳媒創富的工具,加速了工業化的進程。即使網絡媒體大眾化盛行的今天,其背后依然存在著“沉默的螺旋”[19]及其消解的悖論。

技術革命日新月異,傳媒由圖書報紙一統天下的格局早已改變。它與廣播、電視形成了“三國鼎立”,而互聯網的普及、新媒體的誕生,歷史性地打破了時空限制與不同文字、聲音、圖像等傳統信息符號的交換障礙,共奏出版傳播的交響曲。

事實上,一個雜語喧嘩的時代,媒介轉換與跨界嘗試,并非見異思遷,而是一種去偽存真,朝往人文自由層次的追求。期間越來越強調和傾向于當下(即時)的沖擊力和知情感,草根視角的崛起和話語權的建立,成了文化事件的屬性,并從中追求一種多樣性基礎上的共同感。堪憂的是,新媒體是把雙刃劍,它既可縮小“知溝”[20],也存在著擴大知溝的可能。在全球數字化的進程中,“數字鴻溝”造成的“信息落差”“知識分隔”和“貧富分化”現象不斷蔓延。流行趨勢和經濟利益的滲透與植入,則帶著表現主義和功利性色彩,甚至到了“放肆”的地步,這在某種程度上,解釋了爭奪關注度和吸引力日益顯要的因緣。

把“社會化功能”作為一個標尺,衡量出版傳播的現象,依然有可交易性,人性的“延續”如割不斷的線索貫穿于出版傳播史,其中的歷史內涵文化意蘊都不能回避一個“良知”的聲音,對媒體的容忍是社會進步的標尺,而于我看來,更為重要的是拓出一片自律與他律的土壤。

二十世紀早期,出版界的前輩如夏瑞芳、張元濟、陸費逵、王云五、胡政之、鄧季惺、成舍我……抓住了變革時代的契機,從小作坊到出版業龍頭,在半個世紀的漫長風雨中,締造了一個出版傳奇。時人云,蓋夏、張、王之于商務,猶吳、張、胡之于大公[21],其重要性正相仿佛。

八十年代大量的通俗小說、武俠小說蜂擁而來,那時大家看的多是“新武俠四家”[22],九十年代的出版江湖涌現了羅銳韌、歐陽旭、嚴平、肖忠遠、蔣一談、尚紅科、劉蘇里等來自學院派的出版人以及教師出身從事教輔的任志鴻、薛金星、馬德高、張泉等,同時,萬夏、賀雄飛等民間出版人逐成氣候。萬夏的“黑鏡頭”系列開啟了中國的“讀圖時代”。二零一零年夏天我在方家胡同紅房子小劇場并在猜火車舉行的酒會上見到這位當年的“莽漢”而今的詩人出版人,他帶著四川口音的朗誦和蓬松的卷發讓我忍俊不禁,其時在場的有韓東、李亞偉、葉匡政、楊黎、大仙、中島、沈浩波、尹麗川、金海曙、侯馬、安琪、何小竹、尚仲敏等詩人,而其中在做或做過出版策劃的就占一多半,我才驀然發覺原來詩人出版人如此之多,這或許與詩人善于聯想有關,他們往往會在尋常事物中捕捉與發現不尋常。

九十年代末二十一世紀初賀雄飛的黑馬文叢、草原部落刮起一陣學風,推出孔慶東、錢理群、黎鳴、朱學勤、李建軍、秦暉、余杰、徐友漁、摩羅等眾多學者……我曾與這位當年的“民間出版第一人”有一面之緣,其時他已沉寂多年,又因一本養生書的風波被推到風口。

主站蜘蛛池模板: 宾川县| 东光县| 随州市| 临海市| 开平市| 南陵县| 尚志市| 环江| 平山县| 绥德县| 湄潭县| 竹溪县| 肥东县| 色达县| 阿坝县| 辉南县| 和静县| 合阳县| 枝江市| 大竹县| 通化县| 苍南县| 三穗县| 武威市| 九江县| 巫山县| 久治县| 根河市| 日照市| 壤塘县| 长顺县| 洛南县| 巴东县| 南陵县| 遂川县| 南京市| 陆丰市| 定结县| 万宁市| 海南省| 垫江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