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聽神話天女龍王千年情(3)
- 再生緣:我的溫柔暴君(全集)
- 墨舞碧歌
- 4726字
- 2016-06-01 22:41:37
“嗯。”龍非離頓了一下,目光有些末贊許,“狼王和長老最終還是決定把這只小獸殺死。”
璇璣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陣難過,凝著蹲伏在地上黑壓壓的狼群,眼前仿佛看到雄雄的烈火架子。
“他們把它燒死了?”
龍非離輕瞥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是火刑?”
“哦——?”璇璣迷惑,“我隨便猜的。”
龍非離淡淡道:“它沒有死。”
“沒有死?”
“天界有一位神宿紫蘇,是天帝的小女兒,她到人間玩耍,恰逢火祭,心下不忍,出手救了那小獸性命,又把它偷偷帶回天界。”
“這紫蘇平日懶散,自己的修行并不好,卻每天悄悄把那雪狼帶到戰神那兒看他帶兵操練,在各路上神授徒時帶它去聽心經口訣,這小獸本就天賦異稟,又經觀摩修習,時日一長,竟修成男體人形,紫蘇索性把它帶到藏經閣讓他修習各種法術。”
“但最終卻教人發現,告了天帝。紫蘇被捉前,拼了一身修行,把小獸送回人間。天帝大怒,六道輪回,小獸本注定身死,紫蘇卻強行打亂了它的命格。按法規,紫蘇要判到誅仙臺,受千年火刑。”
“彼時,西海龍族力量已大,隱隱有了與天庭分庭抗禮之勢,天帝極愛這女兒,不忍她受這苦罪,但苦于無法杜塞悠悠諸口,便索性把紫蘇嫁給龍族新任之王。”
“但紫蘇婚后并不快活,這本就是一場政治婚姻,龍王心有所屬,紫蘇性子倔強不懂逢迎,她又已為雪狼散進一身法力,在西海受盡龍王姬妾欺凌。”
璇璣心里惆悵,道:“紫蘇愛龍王么?”
龍非離淡淡道:“這有關系嗎?”
“如果不愛,天帝是對的,在西海龍宮,冷眼旁觀,總比那千年活刑強多了。但如果愛,這……千年火刑又算得什么,倒不如一場火燒來得痛快。”
龍非離不語,良久才輕聲道:“一場交易,她要得,總得拿些什么來換。”
璇璣不覺看了他一眼,算了吧——別說他在想什么,她猜不透,即使只是他的情緒,她也無法弄明。
龍非離突然微微一怔,眸光掠過膝上的手,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輕輕覆蓋在他的上面。
“天帝其實不愛紫蘇。”璇璣苦笑道:“不是說龍族的勢力已能撼動天界了么,如果借龍族欺凌紫蘇的幌子,天帝不是有了理由去攻打龍族嗎?總比放任日后龍族強大下去,他寢食難安更好。”
她良久聽不到聲音,暗暗看了一眼兩人交疊的手,又悄悄去看龍非離。
卻見他正凝著她,嘴角笑意斐然,卻說不出是諷是贊。
“你怎會有如此想法?”他問。
璇璣搖搖頭,“不知道。”
“也許,這不過是紫蘇與她父親的一場謀劃,如你說,讓天界有攻打龍族的理由。”龍非離冷笑。
“會散盡一身修行來救雪狼的紫蘇,皇上覺得她是這樣的人么?”
“眾生萬相,更多的時候,不過是假像一場。”
說不上為什么,璇璣心里微酸,重重握了一下男子的手,笑道:“總有些東西是真實,就像璇璣現在握著皇上的手。”
龍非離目光微挑,落在璇璣的手上,她很瘦,皮膚白皙,能看到手上脈脈青筋。
初春雨寒,他有內力抵御,倒不覺得什么,她的衣服被他撕破,她的身子在他依舊懷中冷得顫抖。
——就像璇璣現在握著皇上的手。
聽到這可笑的話的一瞬,他竟然動了為她運功驅寒的念頭。
嘴角淌過抹冷笑,把手從她的手里抽出。
璇璣不以為意一笑,道:“龍王不愛紫蘇吧?”
“嗯。”龍非離眸光晃動,“你對這個故事倒看得透徹。”
“不是說龍王心有所屬嗎?再說,倘若他愛她,怎會任她受盡欺侮?”璇璣苦笑,低聲道:“最后怎樣?”
凝著越來越多的狼群,龍非離似乎也收下了說故事的興致,道:“天界和龍族之間的戰爭本來就不可避免,數百年后,兩界打了場狠仗,以天界失敗告終。龍王也受了傷,但他的修行高強,只是他最愛的女子也在那場戰役中受傷了,他為了救她,耗費了不少力量。與此同時,當年被紫蘇的雪狼早已修行大成,在人界稱王,他率兵攻打西海,要把紫蘇救出。”
“他走的時候,沒能帶走紫蘇,他能帶走的只是她的一縷魂。”
璇璣顫聲道:“為什么?”
“紫蘇死了,傳說是因為救了龍王和他的女人。”
“如果龍王不是救人消耗了力量,雪狼未必是他對手。紫蘇也不必因救龍王而死。”
“雪狼為王,不過只為紫蘇,回到人界以后,他把紫蘇已近隕滅的魂幻化成樹,那時狼已是非常強大的神獸,對人界遺禍很重,紫蘇死前讓雪狼把狼族管治好,雪狼便散盡一身法力,把狼族的能力全部封印,最后也死在了紫蘇樹下。”
“這園子以奇門遁甲術法布置,為了防止狼群走出,其實最可靠的并非這五行方位之術,而是這紫蘇樹,狼永遠不會離開有紫蘇的地方。這一下雨,花香大盛,它們便會從點蒼山涌出,到最大的紫蘇樹下聚集。”
“可是為什么小狼能離開麒園?是因為它也是雪狼嗎?”
“不知道。”
雖只是傳說,但想到紫蘇和雪狼的結局,璇璣心里黯然,她想問那龍王后來的事,想想紫蘇已經死了,又還有什么好問……好一會,倒是想起:“狼王會來嗎?”
花樹下的狼已經低吼著,她越看越心驚,“它們會上來嗎?”
“這是紫蘇樹王,它們不會上來。”龍非離道:“只是我們要下去罷了。”
璇璣黑線。
龍非離突然凝向天空,眸光犀利。
璇璣不解,隨他的目光望去,卻見遠處的紫蘇樹上方,一抹白影擦過,那道影子似乎正奮力往這邊飛。
璇璣興奮,“是小狼?”
龍非離卻輕輕皺了皺眉,他飛快地從懷中掏出些東西。
他出手飛快,璇璣只看見他的袖子一揚,空中有些火花散濺開來……白天看不分明,是焰火嗎?
她還在疑惑,卻見小狼振翅,轉了身,往那焰火的方向飛去。
同時,空中躍過數道紫影,往各個方向散去。
紫蘇下的狼群突然嗥聲大作,有數只狼飛躍而起,向小狼追去,剩下的狼群也涌動著分別向各個方向追去。
“你是讓小狼和你的護衛把它們引開?”璇璣恍悟,很快又憂慮起來:“小狼的傷——”
龍非離也不打話,狼群數目一減少,立刻把她緊攬進懷中,幾個縱躍,已經掠過數個枝頭,百十只狼嘶吼著追來,也有幾只騰空飛起追來,璇璣只聽到背后厲聲嘶鳴,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檀腥之氣。龍非離的動作卻極快,揚手便是一把銀針。
“它們不是會飛嗎?”
到璇璣心有余悸地問出這話時,兩人已出了園子。
“回娘娘,雖有翅膀,但只有極少的狼還留有遠古時候的飛翔能力。”柳條顫動,有人從柳林里走了出來。
卻是夏桑,他本來笑吟吟地走近,目光落到璇璣身上,又趕緊低下頭。
龍非離輕聲吩咐:“東西給朕,你到鳳鷲宮給年嬪娘娘帶件外袍過來吧。”
“奴才遵旨。”夏桑拿出一個錦囊交給龍非離,立刻急步離開。
“你今晚不用過儲秀殿了。”龍非離道。
璇璣不解,接過男人遞來的東西。
“紫蘇的花瓣,有安神療傷之用,給雪狼,它進去應該就是去吃這東西。”
他清淡的聲音還在耳邊,身影已隱沒在柳林。
原來,他剛才讓夏桑去取的就是這東西。
嗷嗷的叫聲突然從背后傳來,她一喜,轉身,只見小狼扇著一雙小翅,碌碌瞅著她,它身上皮毛血跡還清晰,神色卻甚是雀躍。
“喲,會飛,神氣了是吧。”她笑著跑過去,小狼撲到她身上,輕輕蹭著。
“貌似你的先祖很厲害,你什么時候才能像他一樣啊?”她笑了笑,低聲道:“不是個記仇的家伙呢,還懂得與龍非離配合。”
小狼惡惡叫了一聲,似乎對她提到龍非離不甚滿意。
“他傷你是不對,但他只是姓龍,和西海混蛋龍王沒有關系,你別……”
“呃,好吧,你還是憎恨他吧。”無奈地瞪著手上的齒印和口水。
然后,那晚,她才知道他說的侍寢是什么——藥丸一枚。
想到這里璇璣不由得苦笑。
茶煙繚繞中,旁邊的蝶風笑道:“別人不知道,還以為如意姑姑來教咱們娘娘蒸燉豬蹄呢。”
璇璣撲哧一笑,看著自己微微紅腫的手。
如意也淡淡笑了。
“如意姑姑,為何上次在華音宮吉祥姑姑不為皇上沏茶呢?”璇璣低聲問。
如意一怔,眸光一斂,道:“這奴婢不是很清楚。”
璇璣知道如意肯定知道些什么東西,只是她不想說,她便不好再問,這宮中多天,也學會了收斂。
這時,如意道:“奴婢還有些事,娘娘,奴婢明天再過來教你好嗎?”
璇璣點點頭,懇聲道:“謝謝你。”
如意是這宮中少數對她好的一個人。她問過如意原因,如意只是笑,說這是本份。
無法得出什么答案……
“娘娘,這手藝當初奴婢也是跟著吉祥學了好陣子才學了個神似,奴婢竊以為茶的好壞,除去這沏茶之法,這水也是考究,奴婢采的是宮外一處避暑山莊的古泉水來做這茶引子,可惜那眼泉已經開始干涸,咱們明兒可斟酌一下這水的事。”
璇璣使勁點頭,不想這泡個茶還有許多講究,放現代,一個茶包就搞定。
眼角余光是小狼趴在地上啃著滿嘴的紫蘇花兒,她心里一動,喚住正準備離開的如意,“姑姑,皇上厭惡花香嗎?”
如意想了想,笑道:“倒沒聽說過這回事。”
璇璣眉開眼笑,如意一笑告退。
又過了好些日子,皇帝一直沒再到鳳鷲宮,那與他同眠的兩晚仿佛做了場虛無縹緲的夢。據說除了瑾嬪,他便沒有再臨幸其他妃子。
璇璣心里的復雜和困苦愈增,性子卻出落得安靜了。
她倒沒有所覺,是蝶風說的。自秋螢軒的事,蝶風連著一班宮人與她的感情愈發親厚起來,她本就沒有什么階級之分,只讓眾人隨意就好,一伙人很快便混個融洽。
“妹妹,你說是不是?”
只看見坐在旁邊的華妃櫻唇一張一合,她表面委婉應答著,實際一句沒聽——只是,即使沒聽,她也知道她在說什么,在個把時辰前,慧妃和幾位妃嬪陸續來過,來意其實簡單:合縱聯橫。
非常時期,槍口一致對外,先把瑾嬪這共同敵人解決掉再說。
這么多的女人,在等一個男人的愛。而自己卻是她們中的一個。
多么可笑。
他已經明確了態度不是嗎?
其實也許這樣更好,省得那份不知因何而起的情愫越積越深。
這些日子,又再一遍一遍反復問自己,為什么竟會對他說喜歡。
用賈玉環閱小言無數的話來說,這世上絕對是有一見鐘情這回事的……沒有,只是因為丫還沒有撞墻。
細想起來,卻竟似對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記住他愛喝吉祥如意沏的茶,她便去學了。
當把手燙出傷痕,這沏茶的每個步驟,手勢也就學會了。西涼的春,有種蘭花開得極好,卻并非現代那種矮莖小卉,是極高的樹木。
每天四五更,她便領著幾個睡眼惺忪的太監宮婢去爬樹,到那花葉上采露珠。這算是苦差,想想也好笑,她還特意給他們編了號輪值,這些天下來,竟也收集了一小壇水露。
只是他一直沒來,這茶他也便不曾試過。
送走華妃以后,她去煮了壺茶。
蝶風奇道:“娘娘,你這幾天不是已經沒有煮茶了嗎?”
小狼騰地一下跳到桌上,也好奇地瞅著她。
璇璣笑道:“剛才聽華妃說,皇上這幾天染了風寒,我想煮壺姜茶……送去給他。”
小狼似乎能明白她說什么,呼哧一聲,跳到她膝上,惱怒地瞪著她。
蝶風卻是一臉高興,連連道:“太好了,娘娘你終于開竅了!”
璇璣黑線,“這話怎么說?”
旁邊的太監小呂子插口道:“娘娘,您這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這各宮娘娘每天都五花八門的拿各種東西給皇上送去,明為探看,實則……您自個意會吧。”璇璣笑,她沒有想要邀寵,只想見一見他,送壺茶。
主意拿定,蝶風不管三七二一,把幽怨的小狼抱了開來,和幾個宮婢立刻幫她裝扮起來。
門外,太監小雙子的聲音卻急急傳來,“張貴人求見娘娘。”
璇璣蝶風相視一眼,蝶風撲哧而笑,“這合縱聯橫的又來了——”
璇璣這幾天念叨這詞兒,一眾宮人都記下了。
璇璣記起這張貴人便是那天在華音宮說要誅小丫鬟九族的嬪妃,心里惆郁,并不想見她。微逸了口氣,瞟了房內幾個宮人一樣,眼珠一轉,道:“小呂子,本宮現在要征用你……”
小呂子嚇得滿頭大汗,連聲道:“娘娘,您想怎樣?”
儲秀殿,皇帝的宮殿。
守衛跟皇宮各處比起,不可同日而語,到處是巡邏的禁衛。璇璣躲在墻根后,咬了咬唇,便想走出去——她拿了小呂子的衣服換上,只讓蝶風對張貴人說年嬪出去了,便大刺刺地從正門走出。
只是,出門前,卻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她找回了一樣被她遺忘了很久的東西。
她在床上換衣服,小狼也在床上翻滾耍脾氣,似乎對她要去見那人十分不滿。滾著滾著卻給她叼出一樣物事來。
蒼云紀·西涼札
是那本她只在穿來當天看到過,后來就憑空消失了的小札——被皇帝救下后,她曾在這房間里翻箱倒柜找過卻不曾見,這床明明已搜了數遍的……
驚奇間,她翻開一看,這本明明無字的小札竟在第一頁上現出了數行字跡:
慶嘉十五年夏,慶嘉皇帝攜年璇璣,龍梓錦,夏桑與清風秘密離宮前往煙霞郡尋找戰神白戰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