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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聽神話天女龍王千年情(2)

眼梢透過縫隙,掠過地面,璇璣嚇了一跳,一二三四五六……這樹起碼有六層樓高,她看看自己的處境,心里涼了半截——她正笨拙地趴在枝椏的前端,似乎只要不小心動一動,就會摔下去。

“皇上,你能不能幫我過去?”她咬了咬唇,試探道。

龍非離瞥了她一眼,譏誚道:“你剛才不是很……嗯,視死如歸嗎?”

璇璣滿臉通紅,正想說點什么,龍非離突然臉色一變,她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已到了他的懷中。

突然傳來的聲音——那是……狼嗥?

她被按在他的胸膛前,聞著的是他脈脈的淡香,還有那沉穩的心跳聲。

初起的害怕在瞬間便消散去。

“小狼會有危險嗎?”倒是小狼……

“沒有被它們殺了,就沒有危險。”

“……”

“你可以擔心一下你自己。”

“你在這里。”

突然想起小說里常說的——只要你在這里,我就什么都不怕,不由得撲哧一笑。

龍非離睨了她一眼。

“狼群經過的時候,朕正好把你扔下去。”

“你不會。”

“年璇璣,你不知道君無戲言么?”他慵懶一笑,手指在她的發上撫過。

她的頭皮有麻——他的語氣,不像說笑。

“那不來救我豈不更干脆?”

“朕更愿意親眼看著你倒霉。”

“我是你的恩人。”

“朕早已說過,還你幾次救命之恩,這還不夠嗎?”

“那你為什么還要抱著我?”璇璣眼睛一亮,道:“把我一腳踹下去不好?”

“是不是這樣?”

他眸光簌動過冰冷和危險,璇璣只覺身子一輕,耳邊是呼呼的風聲,眼前花白一片,她厲聲尖叫……

那人真的把她扔下來了,心房急遽收縮——她就這樣死了嗎?混蛋龍非離也是一變態,和那變態紫寧王爺一樣!

已經能看到地面了,滿地深藍的花瓣,緊閉眼睛,腰身突然一緊,當她驚魂再定的時候,她還在他懷中,男人眼里淌過嘲弄的笑意,“真丑。”

璇璣咬牙切齒,“龍非離,你有毛病……”

心肝還在亂顫,她罵了句,也顧不得再去罵了,撫上胸口粗粗喘著氣。

龍非離眉目舒展,輕輕在笑,似乎她的狼狽和丑陋愉悅了他。

他的笑很眩目,璇璣低下頭,他今天把她害苦,剛才又幾乎把她嚇死……可是她不恨他,在知道了他并不想她愛上他,他說了他厭惡她以后。

甚至因為這份厭惡,在璇璣進了宮以后,他仍然讓她保留了清白之身,只是他既然不要她,為什么還要以寵愛之名把她置于危險的地方,然后又因為少時的恩惠幾次相救?為什么一個人的心能這樣復雜?

上一輩子,她沒有戀愛過,皇宮……她身處在一個危機四伏的地方,危機中的情愫……

喜歡是什么,賈玉環她們常掛在嘴邊的愛又是什么。

是錯覺嗎。可是,這一刻,在他的懷抱,說不上那種感覺,但她知道,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們能這樣再呆久一點。

只是,他甚至不愿意她愛上他……

她苦笑。

有水滴掉落眉睫,她一呆,剛才陽光還好……卻驚覺他橫在她腰上的手更緊了。

“終于下雨了。”他的神色變得有絲凝重。

“我們要走了嗎?”她有點焦急,“可是小狼還在里面——”

龍非離冷笑,“朕可不管那只小牲獸,你以為朕剛才為什么不走?”

璇璣一下子聽懵了,攥上他的衣袖。

“狼的嗅覺比人靈敏多了,我們剛進來,它們已經盤桓在四周。”

“它們要攻擊我們?那它們剛才為什么不動手?”璇璣驚道。

“攻擊我們?”龍非離眉宇凝冷,“數萬只狼來攻擊你我,你可太看得起自己了。”

璇璣越發疑惑,心底卻隱隱有股寒意升起——數萬只狼,這些美麗的花樹后面,竟然隱匿著這么龐大的狼群?

“它們在等這場雨。”龍非離眸光微動,淡淡道:“如果你我還有命回去,今晚你侍寢吧。”

“嗯,好的——啊,龍非離,你說什么?”

璇璣大燥,呆呆問:“就像那兩天一樣對不對?”

龍非離皺眉。

璇璣小聲解釋,“蓋被子聊天……不對,你今晚不是要安妃侍寢嗎?”

說到這里,她笑了笑,黯然別開頭。

龍非離突然笑了,漂亮的丹鳳眸碾成美麗的流線。

她的目光,便傻傻地落在他微動的喉結上。

涼意從頭上沁下,打落在眼皮,陽光就像突然被人藏了起來,天地間是一片雨簾子。

還是沒有影蹤,那狼嗥聲卻漸漸濃了,聽去竟似是千軍萬馬的厲勢。

璇璣竟然全然顧不上那即將到來的危險,她想,龍非離是個妖孽——因為他突然湊到她耳蝸,吹息繚熱,她就這樣僵硬著……

“在秋螢殿,十個掌摑,雖然把自己賠上,但這小心計卻不算笨,朕想吉祥那一趟似乎沒有去錯——孺子可教,”龍非離低聲道:“但如今看來,你……”

他是在笑她愚蠢嗎?璇璣咬唇。

“還是說,這只是假相,不過是年小姐的欲擒故縱?”

呼息抽走,他微微睇著她,嘴角似笑非笑。

“我不是你。”璇璣不由得怒了,“我——”

“是也好,不是也罷。”

她一震,那人的手探進她的衣服內,沿著她的抹胸撫到她的臂側。

他的手指觸到了她的胸脯,那宛如電流流擊的輕麻滋味,她整邊身子似乎都麻了。

“這東西教人瞧見,不能留。”

這東西——璇璣突然省悟出他在說什么。

守宮砂。

“剛才那混蛋侮辱我的時候,你一直在,是不是?”她輕聲問,雨水早把秀發濕透,流過眼睛,是酸澀的痛。

“嗯。”

“那你就一直看著,后來才讓夏桑出聲——”

“是。”

揚起的手腕教他緊緊鉗握住。

“你敢打朕?”

雨水把他的臉也潤得濕透,貼在額角的黑發,水沿著眉睫而下,淌過那張俊美臉上冷硬的線條。

璇璣咬牙,憤怒從眸里迸射出來。

“我是你的女人。你就任由你的哥哥這樣侮辱我?”

“朕救了你不是嗎?”捏著她的腕,他毫不憐惜力道,看她臉色悲憤又痛苦。

雨水把眼睛打得幾乎睜不開,璇璣拼命把眼睫更打開一點,冷視眼前的男人,啞聲道:“救?你思量過計算過……為什么你看到了不立刻出來,你還要去想去度量,因為那樣做才不至于和龍立煜那混蛋那撕破臉面,對嗎?”

“龍非離,你怎能這樣?”

龍非離只是笑。

她在哭,他在笑。

腕骨劇痛,她甚至能聽到自己骨頭破裂的聲音,劇烈的痛苦,她刷白了臉。卻咬緊唇,并不討饒。

“年小姐,你以為你是誰?”終于,在雨水磅礴刺耳中,她聽到他這樣說。比這雨冷的聲音。

那感覺竟然比他剛才把她推下時更無可依從,更鈍痛難忍。

“是不是如果年璇璣沒有救過那孩子,你甚至不會出去,任你哥哥——”

她揚聲而笑,仰起下巴質問他。

沒有受制的另一只手把濕潤厚重的外炮扯下,龍立煜的吻用力肆虐,雪白的頸脖紅紫一片,在雨水里顯得嫣紅糜亂。

“這樣也無所謂嗎?”她盯著他的眼睛,字字頓頓反問。

手腕被折得彎曲,那疼痛,她幾乎無法承受,把唇瓣也咬出血。

生氣嗎?

他的眼睛深黑得像漩,像墨,卻冷得像千年不暮的雪。

她死死閉上眼睛,去想臉上那些只不過是雨水。

手被狠摔開,撞落枝干上,又是一陣疼痛……肩胛一涼,她渾身一顫,傳入耳骨的是衣衫撕裂的聲音。

她整個被粗暴的抱起,他把她的兩腿分開,擺成羞恥的姿勢,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驚恐地睜開眼睛,卻跌入他暴戾的眸里。

她甚至來不及反映他眼里的暗沉是什么,他已經吻上了她的頸項。

沒有憐愛,只有發泄和懲罰一般的吮吻,他幾乎不留力道,手也挑開了她的抹胸,探進她的肌膚里。

柔軟掌控在他的大掌里。指沿繭子微礪,她的肌膚就在片力道里疼痛卻沉淪。

她想起那天,他握著軟劍的手伸得筆直,把她護衛在懷中。

承受著他的怒氣,她顫抖著環上他的頸脖。

“龍非離龍非離……”

他懲罰她欺侮她,她卻止不住心里酸澀的疼,那確確實實是……喜歡。

“你不愿意我喜歡你,可是我已經喜歡了,我喜歡你,我可以去改,不給你麻煩,你不用喜歡我,只是……你能不能對我好一點?不要讓他那樣對我……”她哽咽著在他耳邊一遍遍道。“娘娘,當心。”

慘叫聲從鳳鷲宮傳出。一眾太監和宮婢無語看著她們的主子。

秀眉顰蹙,少女有絲無奈,“娘娘,要不咱們不學了?”

她說著又趕緊掏出手絹幫旁邊的宮裝女子把手上的水珠擦干。那潔白的手背上已經燙紅一片。

女子卻搖頭,“我要學。如意姑姑,咱們繼續吧。”

如意微微嘆氣,長睫蓋下,隱去眸中的復雜。站在她另一側的絕美女子突然冷笑,拂袖便走。

“吉祥姑姑——”女子拉拉如意的袖子,低聲問,“吉祥姑姑怎么了?”

“年嬪娘娘,其實這沖茶之法是吉祥教奴婢的。”如意輕聲道。

宮裝女子若有所思地看了院外那抹倩影一眼。

這宮裝女子正是璇璣。

這兒是鳳鷲宮。距和她與皇帝從麒園脫險已經數天。她知道皇帝愛喝如意沏的茶,便尋著個空子,讓蝶風請如意過來教她,吉祥正與如意在一起,兩人便一道過來了。

這短短幾天里,又發生了些事。

安瑾沒有搬進鳳鷲宮。據說,后來皇帝讓內苑女官查清,確是安瑾婢女滋事在前,安瑾自請降一級為嬪,仍住秋螢軒。

只是當晚,皇帝卻宿秋螢軒,但同時,內務府總管徐熹奉了皇帝的旨意賜了大批珠寶給鳳鷲宮年嬪。

宮內外對那瑾嬪固然敬畏,對這年嬪倒不敢再輕視。畢竟她父親位高權重,現在太后似乎也無甚刁難動靜。傳言她性子不好,雖得圣寵,卻又常惹皇帝生氣,但圣意難測,是以宮內對這年嬪娘娘也便像那“圣意”一樣,不甚分明——不敢分明,怕拿捏不好,惹怒了皇帝。

那晚,隨賞賜而來的還有一顆藥丸,當然,那枚秘密的藥丸只有璇璣知道。

她的守宮砂在翌日神秘消失。

少了一個讓人詬病的危險,只是讓璇璣深惡痛絕的是——紫寧王爺沒有離開帝都,因為玉致公主即將回宮。玉致公主是先皇唯一同胞親弟的獨女,那王爺多病早逝,王妃竟然自刎殉夫,生死相隨。

先皇與其弟感情篤厚,對玉致自幼失怙特別憐惜。

這玉致公主便也被收在太后膝下撫養,先皇對她視為己出,比自己幾個親生女兒更疼愛數分,是宮內最名副其實的金枝玉葉。

可嘆小公主身子骨卻與其父一樣,天生孱弱,早在數年前被送到武林泰山北斗的名劍山莊拜師學藝,習武以強體質。

她這一去便是三年。太后親自請旨皇帝,說紫寧王爺與玉致公主感情向來親厚,皇帝微一沉吟,便讓紫寧王爺多留些天,與公主一聚再走不遲。

而關外也有急報傳來,說匈奴在邊境有蠢蠢欲動之勢。邊關除去慧妃之父容將軍還在駐守,其他兩員大將太后親弟溫如凱與年相義子已經被皇帝急召回朝。

茶煙裊裊,璇璣想起那天在麒園——

她在龍非離耳邊說的那些話,仿佛被雨水沖去,不留痕跡,他沒有回應,只在她身上刻下印記。

她腰間的束帶被他有力又靈活的手挑開。她顫抖得快要暈厥的時候,他卻住了手。

她從他懷抱的間隙里所探看的情景,她發誓這一輩子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深藍色的花樹下,無數的狼像潮水一樣聚集。成千上萬的狼,厲齒銳爪,嘶吼著,虎視眈眈盯著他們所處的樹。

“它們要做什么?”她顫抖著問把她摟在懷里的男人。

他淡淡道,“膜拜。”

他的語氣讓她自在了些許,他剛才的怒意仿佛不過是她的一場錯覺。

“膜拜你嗎?”

她發現他對她雖多是冷漠,但她的話似乎經常能愉悅到他。

他挑眉而笑,好一會,才說,“是這紫蘇樹。”

“紫蘇?”

璇璣奇怪,他是說這些藍花嗎?這種花兒原來叫做紫蘇?

“紫蘇不是這樣的啊!”她脫口而出。

這絕對不是她在現代所認識的紫蘇炒田螺的紫蘇。

“你還見過別的紫蘇?”龍非離輕笑。

“就是炒田螺的那種。”她弱弱地說。

“什么是田螺?”

“……皇上,你當臣妾沒有說過。”

“你似乎認識不少奇怪的東西。”

“臣妾的夫子教的。”

“哪一天,朕得讓年相把你家這位夫子請過來,這大隱隱于市不假。”龍非離似乎饒有興致。

璇璣黑線——哪里去找這位子虛烏有的人給你,看來改天她得找上她那位據說是位高權重卻不知何原因一直把女兒置于深宮不管不顧的爹好好談談這年家夫子的問題。

“還是別了,皇上,臣妾這夫子可能是瘋子。”

“……”

“你剛才說它們是在膜拜這樹?”她驚詫不解。

龍非離道:“這地方你還記得嗎?”

這顆大樹……璇璣一凜,失聲道:“這樹——上次我們就是在這里救下小狼的。”

“這是紫蘇樹王。”他鳳眸遠眺,眸光深長悠遠,似乎穿越百年時光,“你家夫子可曾告訴過你,有這樣一個傳說,狼戀紫蘇?”

“狼戀紫蘇?”她問。

“千萬年前,云蒼是人和各種牲獸分治的世界,其中以狼最為強大。”

璇璣微微瞇眸,“是狼?”

“少數靈力大的狼甚至可以幻化成人形,還記得夏桑跟你說過嗎?狼色灰褐,天性自然。可是,有一天,狼族里誕生了一只幼獸,它渾身雪白,族生異類——”

璇璣接口道:“非杰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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