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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說篇(2)

  • 零度夢想
  • 王佐紅
  • 4861字
  • 2016-02-19 10:52:19

2006年5月27日晚八點左右,我從屋里出來到路邊閑逛,剛在路邊小便后,一輛紅色的夏利出租車就駛過來停在了我的身旁,從車上滾下來兩個喝醉酒的人,當時沒有穿警服,當然我后來知道了。

“知道了啥?”他打斷我的陳述。

是警察,我說。他們問我看到一個人騎摩托從這里經過沒有,我說沒有,他們說明明偷車的人從我身邊騎跑了,你沒看見?我說憑什么我要看見。他們問我是什么人,我說我是個閑人,他們說你在這里干什么,我說散步,他們說八點多了,你散什么步,我說屋里悶得慌,他們說你偷人家摩托車了沒有,我說沒有。他們說不偷車你在這兒干什么,我說就不興我在這兒閑游了,你們是哪根破蔥管得著我嗎。他們說你小子又牛了不是,我說一直這樣。他們說你今天必須說清楚,否則我抓了你,我說你算個鳥,他們要來拉我,誰知兩個醉鬼太不經推,我剛一伸手他們就睡在地上,他們大聲罵你敢打110警察,我說警察個鳥!哪里有這樣的警察,這時候出租車司機下來對我說他們真的是110警察。我還想跟司機說兩句,司機卻說110真的在上車時對他說他們在追捕一個偷摩托車的人。然后他扶起兩名110警察到車上去了,我回了家。回了家后我上了會兒網,看了看下載的火箭隊的比賽,哇!姚明這個賽季可牛了,每場差不多都能拿個三十多分,十幾個籃板。

“停!停!你說得具體一點,怎么打的人,別把你推干凈了,誰不知道你狗日的干了啥。”審訊的人對我怒目而視。

我說就推了他們兩下,誰知他們不經推。

他問:“說的都屬實嗎?”

“屬實。”

“再有什么要陳述的嗎?”

“沒有。”

他就遞過筆錄讓我看一遍,說屬實就把名字簽上,我拿起他做筆錄的那支筆寫了大大的三個字:王佐紅。

他看了后說:“你小子還挺霸氣的。”

又看了看后說:“哦!剛才忘了問你的職業?”

“記者。”

“記者?”滿臉的紅疙瘩扭成滿臉的問號。

“記者。”

“你在哪個單位工作?”

“寧夏法治報社。”

“你家是鹽池的?”

“是。”

“咱們都是老鄉么。”

“有可能。”

他拿過來印泥和筆錄指點我按了十幾處手印。之后他說:“你先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出去有點事,別走了。”

我一個人坐了好長一段時間,不停地回憶早上的那個夢,M穿得松松垮垮,緩緩地向我走來。十一點多鐘,一個陌生的警察進來叫我到局長辦公室去,他走在前面領我,沒有從后面看著我。

胖得有點夸張的局長起身示意我坐下。他說,小王喝水吧!我說不喝。他示意那名警察給我弄上水果。局長說,小王今年多大了。我說二十五歲。局長說年輕小伙子有前途啊。局長又說,你們副社長我都認識呢。我說,有可能。局長說,你們報紙我們每年都訂呢。我說是嗎?我問局長,我什么時候可以回家?局長說,別急,吃頓飯再走嘛,急什么,這里的烤鴨挺有味兒的。我推說我實在不想吃什么。局長說,那咱們到茶樓坐坐吧。我說我明天還有事。局長笑著說,年輕人工作忙,喝一小會兒茶不耽誤啥吧。我說我真的得先走了,以后有空再喝不遲,局長搓著雙手笑著。再沒說什么。

走出公安局的大門,我折回頭看了看,只有局長一個人在門口笑著。

我飛似的逃離了和局長同樣笑著的周圍的空氣。

事情基本上就是這樣子的。

多年以后,我想,如果是一個下午呢,如果我是在一個下午被帶到公安局,我該蔫得像是怎樣一個癟三呢?

大河與少年

我上小學的時候,家離學校六里多路。要過一條河,穿過一個村莊,再拐一個大灣子才能到。河在村人們的口里叫做“大河”,沒有什么特別的名字。待我識字以后,曾從省地圖,市縣地圖上多次尋找這條河,但始終沒有找到,說明這條河并不夠大。如今想來,村人們之所以稱其為“大河”。是因為它對于村人們來說是具有著一定的“大”的意義的。在我的記憶中,村里人畜的飲水、洗用都從這條河里汲取。要穿過的那個村莊叫老臺,有十來戶人家,張姓、王姓、李姓都有。要拐的那個灣叫做馬灣,馬灣的得名我曾多次探究過,但村里已沒有幾個人能說得清。據說是有一姓馬的人家一百多年前曾住在這個灣里,并不可靠。

我要記述的事情發生在那條名為“大河”的河里。春秋時節的河是讓我們頭疼的。開春時節,冰河解凍,河床很泥濘,河水也比平日里大,給我們上學帶來很大的麻煩。往往要穿上長雨靴趟過河才能去上學,雨靴還要帶到學校去,晚上再穿上趟過來回家。秋天的時候,“大河”時常發洪水,有時候發得很大,曾沖走過好多人家的牛羊,而且河水時常渾濁不堪。因此春秋時間的河是不讓我們歡喜的。我們喜歡的是冬夏時間的河。夏天的時候,我們可以光著屁股在里面玩水嬉戲,偶爾有女孩子過來,就有人打一個口哨,于是乎,我們全蜷到水里面去了,只露出腦袋在水面上搖曳。

最好的是在冬天,可以滑冰。對于那時我們滑冰的熱情,我現在想出“熱衷”一詞來記述。那時候冬季我們每天上學走的很早,莊子上一共有六七個同學,我們兩人一組,一個坐在鐵鍬頭上,由另一個推著在冰上滑行,順著河滑出好幾公里,互換了角色后再滑回來。因此,那時候我們上學常常遲到。鐵鍬頭也曾被老師們收去了若干次。但還是被我們的父母們討了回來,因為往往是我們偷著拿去的,他們干活時要用。

和我一組的往往是劉濤,我六叔家的二小子。劉濤比我大不到一歲,力量卻比我大出許多,但他怕我,無端地怕。合作滑冰往往是他推的多,我坐的多。

在學校里,我和劉濤坐同桌,關系很“鐵”。如今想來,我倆之所以很“鐵”是有原因的。莊子上其他同學都在其他年級,只有我倆在同一個年級,同一個班里。班級中我們兩個是最小的,因為小,就常常遭人取笑。比如,班里那時候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女生叫宋娟,男生們出主意要戲弄她,沒有人敢去。于是就有男生對我和劉濤說,你兩個是我們班最勇敢的男生,長的也最好看,你們看今天宋娟的屁股上沾了幾粒米飯,你兩個上去幫她拍掉吧,她一定會很感激你兩個的。其他男生這時候也會一哄而來,慫恿我倆去干那樣一件頗能“光輝”一把的事情。要命的是,我和劉濤往往會去的,很大方地從兩邊上去,各拍一下宋娟的肩膀,大聲地說,你屁股咋也吃上米飯了,順勢在她的屁股上各拍一下。獲得的往往是宋娟的怒罵,和男生們開心至極的大笑。有時候會被宋娟以“作怪”為名告到老師那兒,我倆便會受到至少一個小時的罰站的處罰。然而我和劉濤卻因此很自豪,覺得自己真的很勇敢,干了一件其他人想干而不敢干的大事情,并因此長時間地驕傲著。

還是說河,那條冬天我們在上面滑冰的河。前面說過了,一起滑冰的是我們莊子上的六七個孩子。除了我和劉濤、還有張順、張軍弟兄兩個和王國柱、劉云等。其中張順和張軍一組,王國柱和劉云一組。

張順、張軍和他們都比我和劉濤小,膽也小,自然在我們六人之間,他們聽我和劉濤的話。

那是一個初冬的傍晚,太陽將要滾下西山頭的時候。我們放學后來到河里,河里的冰剛開始結,大約不足半寸厚。熬了將近一年沒有滑冰的日子,我們滑冰的欲望霍霍地燃燒著。但我們又怕冰太薄會掉進去,淹不死也弄一身的冷水。當時我出主意,讓張順和張軍兩個試著滑。劉濤也同意,但是張順和張軍兩個不敢,唯唯諾諾地不肯滑。于是我和劉濤威脅道,你兩個不滑,明天我兩個就找你姐姐給你當姐夫去。張順兄弟兩個還是不肯滑。于是我就說你倆放心地去滑吧,我給你們保著呢,保險掉不進去。張順說,你保著呢?我說,是,沒啥麻達。張軍說你能保得住嗎?我說,肯定能。張順兄弟倆還在猶豫,說,你能保住個啥。我當即向手心里吐了兩口唾沫,雙掌一擊說,好,我現在正式保了,你兩個滑,肯定掉不進去。他兩個就半信半疑地去滑了。張順推著張軍從河這邊滑過去,底下的冰喀喀地亂響。我雖給他們保著,但心里也很害怕,生怕他兩個掉進去,我也不大好說。但是奇跡般的他們居然過了。一時間我保的興趣陡增,我說我再保你兩個滑過來。于是張軍又推著張順滑過來,居然又沒有事。張順和張軍也滑得興起,叫嚷了起來,誰還保我倆?于是劉濤說他來保,帶著張順兄弟倆到冰層更薄處滑了幾回,王國柱也在被保的前提下滑了幾回,雖然壓得底下的冰喀喀地響,居然也無事。

真的無事。

時間晚了,父母召我們回家吃飯,我們的心里面各裝著一份難以抑制的激動回家,仿佛某種先驗的力量讓我們興奮,我們激奮地向父母闡述我們的“偉大”。但我們的父母不以為然。

第二天放學,我們的父母卻早早地把我們喊回了家。他們說最近不要在“大河”里滑冰了,莊子上張家的燕兒放羊時掉進了冰窟窿,幸虧發現得早,要不凍都凍死了。我們聽后似乎很怕,但我們都不大相信這是真的。

第二天上學,我和劉濤、張順他們爭相交流著這件事情,我們都表示出對這件事情的懷疑。最后我們一致認為是沒有人保她。張順說,我們現在正式保了,今后誰在這條河里滑冰都不會掉進去。說著學我的樣子向手心里吐了兩口唾沫,雙擊了兩下掌,說,保好了。

我們計劃晚上再去滑冰。

但我們的父母又早早地把我們喚回了家。

時間漸漸地過了一個月,我們再過河時發現河里的冰變厚了,就去放心地滑了,父母們也不再急著喚我們回家了。

那個冬天一晃而逝。第二年夏天,我和劉濤都考上了初中。我跟隨父母到縣城上中學去了。劉濤也去鎮上上了中學。自此,我們再也沒有和張順他們一起滑過冰,不知道他們以后還滑冰不,滑的時候還保不保。

再次見到那條河,是八年后的一天。當時我正在某大學讀大二。寒假的時候,我跟隨父親回老家走親戚,途經那條河時,我學著父親踩著石頭過了河。其實冰層很厚,從上面滑過去是不會掉進去的。但我沒有。有幾個孩子在不遠處滑冰,看著他們,我的心中涌出許多復雜的親切來。但我沒有去滑一下,也沒有在河邊多待一會兒,而是匆匆地走了。仿佛被某種不可抵御的力量催趕著。

那條河就叫做“大河”。

覺得被誰推了一把

我十年前是一個混蛋。

寫下這句話后,我感到了輕松,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后,發現原來我一直想表達而沒有表達或不大樂意表達的正是這樣一句話:我十年前是一個混蛋。有關我十年前是一個混蛋的事情,我沒有必要為之多說什么。事實上有許多人知道,他們對此深信不疑。然一直以來,我沒有明確地指認,當然也沒有怎樣地拒斥。直到今天,我寫下了開頭的這一句話后,才發現我原來真的地地道道是一個混蛋。

十年前我作為一個混蛋的時候,不是徒有虛名的,而是實實在在地干過一些混蛋之事。比如,我就曾經把一名叫做宋雨的女學生意淫了好多次,連聲招呼都沒打;還打了要好的同學張吸引,使他不得不轉到別的班級;再有一次,是放火燒了學校的庫房,等等。這些具體的事實,讓我對自己作了一個混蛋的界定,并沒有感到吃虧。

十年以來,我一直沒有從心理上把自己當作一個混蛋,盡管我對自己曾經干過的壞事供認不諱,也知道我干過的一些惡事夠得上幾個壞蛋的資本。那是因為這十年以來,我一直是一個學生。直至今天,我仍然混在一所大學的中文系。

對于十年前我是一個混蛋之事,現在時常有回憶。在不斷的回憶反思中,我發現,原來我是注定要成為一個混蛋的。也就是說我最終成為一個混蛋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而是有著必然性存在的。

我是十一歲考上初中的,在當時農村孩子上學普遍較遲的情況下,有點早熟的意思。我考上的是一所鄉村中學。但我的父母思想具有前瞻性,他們考慮到鄉村的教育條件差,托關系把我轉到了市上一所著名的重點學校,當時可為難了他們不少。記得我被插到了初一(4)班。那個班級一共有六十一名學生,只有我一個來自農村。那時農村的人們普遍還不大重視教育,許多的孩子初中也就在鄉村的中學里混混算了,但我的父母望子成龍心切,硬是把我轉到了那所著名的固原二中,我也沒有別的選擇。我現在回憶起我在固原二中上初一時情況,常常暗自失笑。那時候的我剛從鄉村來到城市,帶著一臉的鄉氣和迷茫,每天睜著驚恐的眼睛探照著城市學校的一切,覺得好奇而又滑稽。那時候我幾乎沒有學習,天天只是想著回家,想著父母,想著弟弟妹妹,一點讀書的心情都沒有。想來讓我覺得好笑的是我那時候的形象,留著一個蓋碗頭(只有頭頂上留有頭發的一種發型,農村放牛的孩子多留這種發型,便于打掃,頭又不涼),穿著一身粗布的小制服,上課不帶書包,用半截塑料袋子提著,有時候用雙手吊在肩膀上,像是一個趕集的農民,夏天熱了,還會戴一頂草帽。可以想象,那時的我在六十余人的城市學生中,是顯得怎樣的“卓爾不群”和“氣概非凡”啊,想想就讓人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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