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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 湛然圓澄禪師語錄
  • 佚名
  • 4814字
  • 2015-12-31 11:04:30

答曰。經(jīng)云。三十二相得見如來否。須菩提言。如是如是。可以三十二相得見如來。佛告須菩提。若以三十二相見如來者。轉(zhuǎn)輪聖王即是如來。須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我解佛所說義。不應(yīng)以三十二相得見如來。何以故。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若然。則法華所言三十二相豈有相之相耶。何以故。身子智慧第一。不在空生之下。未必以相見之也。參禪悟心之士。無相尚不取。況有乎。

客曰。三十二相是非相者。可少無疑。然佛有無量神通三昧。乃至種種功德。備如華嚴(yán)。今禪門既稱成佛。何以不具如此法門也。

答曰。若論稱性門中。一切皆具。禽獸昆蟲皆能辨事。況人而不具神通乎。但迷昧不知。非謂無也。所以云。河沙妙德總在心源。且六根門頭放光動地。子能知乎。且如眼之放光也。森羅萬象洞鑑分明?;於灰S。分而不離。重重涉入。彼此互容。此不礙彼。彼不礙此。相入則一為無量。相即則無量為一。如月印千江。海吞萬象。曾無間然。此即華嚴(yán)普光明殿無障礙大總持神通三昧之門也。耳鼻舌身亦復(fù)如是。彼時法身大士領(lǐng)覽法身境界。各各充足無疑。二乘凡夫執(zhí)認(rèn)根塵。未能證得。故楞嚴(yán)會上揀選圓通。令人自悟。將六根優(yōu)劣推求。如悟圓通。則知根根塵塵週遍法界。所謂眾生與佛本不相差也。嘗論之。如鳥之處巢也。人負(fù)而置之別林。彼林不窄。此巢不壞。鳥即驚云。不知何等大人將我世界取之置於何方。我未之知也。如淨(jìng)名住不思議神力。斷妙喜世界置于娑婆世界。彼界不壞。此界不窄。本性如故。彼諸菩薩除補(bǔ)處者。其餘皆作是言。不知何人取我世界。如來願見救護(hù)。所謂不思議神力者。比夫負(fù)鳥巢者。何以異矣。又如蟻之負(fù)微物也。勢如泰山。合于眾力。極其志思。竟日不能數(shù)步。有人運土者。連蟻擔(dān)之餘處。易如反掌。蟻即驚云。彼大人者具不思議神力也。能負(fù)世界過于不可思議世界。我等不知。誰能救之。夫彼起未曾有之驚。此即以為尋常之事。豈許蟻之思議可知。是豈不類不思議菩薩之神力乎。故永嘉云。六般神用空不空。一顆圓光色非色。又龐居士云。日用事無別。惟吾自偶偕。頭頭非取捨。處處勿張乖。朱紫誰為號。丘山絕點埃。神通并妙用。運水及搬柴。子所謂三昧者。一念不生。前後際斷。此即一行三昧。此是三昧王三昧。出生一切三昧也。茍能從此一念無為體上圓鑑萬機(jī)。即是海印三昧。隨機(jī)應(yīng)變。事理無礙。即是獅子遊戲三昧。證此一心得決定解。一切不疑。即是師子無畏三昧。運決定法。稱機(jī)適教。巧盡三乘。即是現(xiàn)一切色身三昧。故法華云。妙音菩薩現(xiàn)一切色身三昧者。以妙音聲為能應(yīng)之機(jī)也。觀音菩薩現(xiàn)三十二相者。以妙觀心為所應(yīng)之機(jī)也。揀能非所而曰妙音者。以其不二之音稱適無虧。豈非妙乎。揀所非能而曰觀音者。本不自觀以觀觀機(jī)。豈非觀乎。群機(jī)雖異。能現(xiàn)之心常一。故曰現(xiàn)一切色身三昧。真心雖一。其所赴之機(jī)不同。故曰三十二相。群機(jī)雖多不出三十二者。三十二是總。一切是別。總別相攝。還是現(xiàn)一切色身三昧也。其餘三昧皆可例推。不盡舉也。

客曰。師所話及處多舉法華。謂一乘之譚無有過也。又云世尊拈花百萬人天唯迦葉一人得旨。似有過於法華。若然。法華會上諸大聲聞悟心得記不可信矣。何者。一悟之後不復(fù)再悟。一記之後豈有再記也。茍如是。何以於拈花之際皆不之知也。請師明示。

答曰。此有二義。一者為傳法故。是以百萬眾中咸推迦葉一人。知宗有所據(jù)。不相混濫。非無知也。如波離持律。目連神力。旃延論義。樓那說法等。豈餘則不能乎。如淨(jìng)名以神通力示諸大眾。上方過四十二洹河沙佛土有國名眾香。佛號香積。今現(xiàn)在。乃至?xí)r彼佛與諸菩薩方共坐食。有諸天子皆號香嚴(yán)。悉發(fā)阿[少/兔]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供養(yǎng)彼佛及諸菩薩。此諸大眾莫不自見。時維摩詰問眾菩薩。諸仁者。誰能致彼佛飯。以文殊師利威神力故。咸皆默然。既云文殊神力使之默然。非諸菩薩無神力不能往也。意顯淨(jìng)名之德耳。二者顯頓法故。是華嚴(yán)以降。中間阿含.方等.般若多說往劫積功。如法華亦云。大通下種未設(shè)本地風(fēng)光。或有說之猶涉言詮。未能言外知歸。雖則身子等乃如來許以信得入。因聞生信。因信發(fā)解。解同佛心。即得受記。豈曰即證佛乘。故曰過若干劫。供若干佛。乃得作佛。明知以信得入也。如拈花之際。言語不足以載。思惟不能以至。非功行可及。非意識可知。茍不以親證其心。他孰能擬哉。所以云。如將梵位直授凡庸。實非細(xì)事。豈易知也。且如來於無量劫中艱辛難得之法。到此方稱本懷。譬如良醫(yī)力窮藥性。撮此良方??褡訜o知。視為毒藥不肯服之。深可嗟也。

客曰。蒙師委曲發(fā)明。則如來出世本懷以究心為本。固無疑也。未知教門諸師亦有棄教參禪者否。彼教家皆云。依經(jīng)了義。觀教明心。離此別求異端。皆名外道。師偏主禪宗。未知孰是。請為辨之。

答曰。吁是何言歟。彼所謂識教者。未必其然?;⑵ぱ蛸|(zhì)豈真虎耶。昔者百丈.南泉.藥山.大溈諸大老。是真識教者。何也。初則愽學(xué)三乘。終則歸心的旨。所以云。依經(jīng)解義三世佛冤。離經(jīng)一字即同魔說等語。備載群書。法華亦云。是法於久後。要當(dāng)說真實。豈有尚言詮不求真實者哉。茍許其言。何以亮座主見馬祖潛隱西山。孚上座即入雪峯之室。長水.良遂彼何人哉。今之所謂識教者能如彼乎。

客曰。若如是。悟心之後還許看教否。

答曰。悟心之後正須看教。何以故。未悟以前涉獵文字障自悟門。所謂所知障障正知見。故教亦遮而不許也。悟心之後執(zhí)掌藏鑰。廣會權(quán)實。利生接物巧應(yīng)群機(jī)。茍執(zhí)認(rèn)不圓。是名法執(zhí)不忘。非真大乘也。雖然。學(xué)與不學(xué)。當(dāng)自知時節(jié)。不在問人。思之。

客曰。悟心明宗我知之矣。未知悟心之士還念佛否。

答曰。悟心之士。念與無念皆無定計。何也。古人終日無念。不乖於念。終日念。不乖無念。無念不乖念者。如趙州.大溈等皆云。念佛一聲噪口三日。又云。佛之一字吾不喜聞。此是高提向上機(jī)關(guān)。向空劫以前與諸眾生把手共行。遊於千佛頂[寧*頁]。密示本源。非故意貶佛。如雲(yún)門呵佛之類是也。後人既不悟心。効他嚬蹙。為過非細(xì)??刹唤渲T。念不乖無念者。如永明壽.芙蓉偕.天衣懷.圓照本。不廢宗門而以念佛為事者。正如洞宗挾帶通途正中。妙挾空刼今時。二皆無礙。所以云行至水窮山盡處。也須作伴做工夫。此其事也。何以故。良由末法澆漓。人多乾慧。雖得悟心。茍不假念持心??钟形⒓?xì)現(xiàn)流習(xí)氣難以速淨(jìng)。故云。理雖頓悟。事假漸脩。彼人茍執(zhí)一隅。皆非圓意慎之。

客曰。悟心之後正須念佛。吾已知矣。未審還假作福否。

答曰。悟心之後正好作福。何以故。凡夫所作福田。趣果惟在人天。二乘所作福德。發(fā)心僅求小果。菩薩所作福德。事事皆名佛德。故云一色一香無非中道。所以然者。參禪悟心之士。佛慧開發(fā)。法法妙圓。如眾色歸空同為空色。百川入海咸名海水。故法華云。供佛造像乃至禮拜低頭無非佛行。且凡夫作福如蟻步。二乘作福如人行。大乘作福如雲(yún)飛。圓心作福如契虗。雲(yún)行猶有往來之狀。心契虗理則何所不該。是以圓心行人出入無相。非彼所知。豈曰悟心不必脩福也。又三乘之于六度必先布施。漸歷至于智慧。同異失準(zhǔn)。圓心之于六度必先智慧。而攝前五度。一念圓該難易。皎然非常境界。極宜深究不可忽也。

客曰。如師所云。若悟自心無礙圓修。未知亦可生淨(jìng)土否。

答曰。真正悟明。必生淨(jìng)土。何以故。悟者悟自心外無土。土外無心。此界他方同歸方寸淨(jìng)土。天宮總是家山。形直影端。聲和響順。大德大位理必如然。豈有悟心而不生淨(jìng)土者哉。且念佛如不分證淨(jìng)心。豈有決獲往生。何以故。隨聲唱和未必皆歸淨(jìng)土。教有明文。所以雲(yún)棲勸人念佛以千繼計萬。今載往生者止有二三。馬祖會中眾惟五百八十餘人悟道。故知淨(jìng)土之易不異參禪之易。參禪之難即是淨(jìng)土之難。難易之事在人不在法。頓漸之宗在志不在得。所以云。小聖不及大凡。聖僧讚嘆仰嶠之宗。黃檗豈如羅漢破結(jié)。如世讀書。一人壯年而已職小宦。一人弱冠而頓發(fā)大心。未必定至三公。其志實為可尚。是二人較之。不啻霄壤矣。

客曰。若然。何以真如喆青草堂還轉(zhuǎn)輪迴即置而不論。且如五祖戒深獲悟明。叢林標(biāo)榜。轉(zhuǎn)世還耽富貴。貪酒戀花。不得佛印提攜。幾乎沈迷不返。

答曰。悟心之士得失是非曾無二致。生死涅槃豈有兩人。了達(dá)無生無死。生即無生。遊戲法海。廣作慈航。曾無有倦也。且如傅大士為彌勒化身。念法華仰山山應(yīng)記。乃至豐干彌陀。般若勢至。達(dá)磨觀音。普賢拾得。諸大聖賢遞代出興。子胡不之疑而偏疑數(shù)者。子所謂不得佛印提攜幾乎沉迷不返。假如彌勒元在天宮。大士曾為捕魚之叟。頭陀極陳方悟。勢至不離佛側(cè)。瓔珞還為丐食之童。遇師指授發(fā)明。世尊成佛塵點劫中。豈煩天人頻警。覩星方悟。蓋表悟假因緣道有時節(jié)。豈曰沉迷不返。如是則東坡輩現(xiàn)宰官身而為說法。未可知也。茍不然者。則圓覺銷金出鑛之喻必也徒然。佛語猶成戲論。

客曰。若然。何以永明云。有禪無淨(jìng)土。十人九差路。彼為國師真子。法眼親孫。豈有不知禪外無土乎。而曰十人九差路者。何也。

答曰。彼偈目曰料揀。正揀四禪入定之徒。樂獨善寂淨(jìng)佛國土教化眾生。心不喜樂者說也。豈指如來最上乘禪達(dá)磨心印亦如之耶。何者。身心一如。心外無餘。曾無心外之土。土外之心。即身即心。即禪即土。所以云。有禪有淨(jìng)土。猶如戴角虎?,F(xiàn)世作人師。來生為佛祖。所謂來生者。亦即一念也。故佛云。汝今一念亦生亦老亦死。所以永明未生淨(jìng)土感閻羅王禮拜。不出娑婆為韶國師的子。故天衣云。生則決定生。去則實不去。猶如眾器含空。千江印月。是以器成非生。器存非住。器壞非去。何以故??辗怯袨?。故佛性亦然。寧分來去。不生不滅不來不去。經(jīng)有明文。今有濫語之徒。謬引鴈過長空之語配之。違旨甚矣。且水如真心不動。鴈如六塵起滅。鴈有來去之形。水無去留之跡。元有二物。此古人喻心境交加之際。見理如是。豈可以決生不去之語配之也。彼所謂決生者。如器壞空消。似有所去。去即生也??諢o方所。實無可歸。歸即去也。故如來於普光明殿入剎那際三昧。一念普觀無量劫非去非來非住。於是了知三世事。超諸方便。成十力。非心境對待之語可知也。

客曰。師之所論皆原經(jīng)說。甚可知也。但如師等出家之輩。無鄉(xiāng)山可戀。無名利可拘。獨脫無為。參禪了達(dá)故可也??帜吃诩抑轿茨芏?。

答曰。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dāng)自強(qiáng)。彼有為法且當(dāng)自強(qiáng)不應(yīng)自屈。況乎無為本性人人本具。各各不無。但因迷悟有殊。聖凡似別。故世尊不得已權(quán)開僧俗之門。隨人力量。如龐居士.甘贄.陸釘校等未必出家而後悟道也。譬如越城四兵圍遶。危如累卵。急若噬嚌。頃刻之間命成灰燼。若也逃生。誰分僧俗男女富貴貧賤。除有甘為賊黨自棄其命者。不在此論也。人身亦然。生老病死四魔圍遶。危急過是。若論逃苦就樂。誰能不能。除有甘為魔子永輪三界者。亦不在此論也。子云不能者。但不能深厭生死之苦。樂著嬉戲。不肯出於三界。甘為火宅所燒。茍能厭之。別無方便。但於時中以何方便得出生死。如是思惟。如是究竟。如是檢點。如是訪問。日久年深忽然得悟。頓見本心。此時子來吾與汝語。僧俗跡也。男女亦跡也。生死迷也。涅槃亦迷也。誰知本地風(fēng)光。祖翁田地。其來久矣。

客曰。男女乃權(quán)分之跡。生死乃迷背所成。據(jù)師所喻。某頗信矣。何云涅槃亦名迷者。寔所不預(yù)。重增迷悶。乞與決之。

答曰。佛為眾生違背自性。枉受生死尠不知止。為說涅槃。梵語涅槃。此云滅度。度生死故。茍能悟心。則知生死性空。茍知生死性空。則涅槃性亦空。何也。生死病也。涅槃藥也。若所迷之病既除。則能治之藥何有。病愈而服藥不休。返增病本。惑破而執(zhí)心有得。即是迷源。故予言生死涅槃惟有其名。男女僧俗兩皆是跡。背寔迷名。豈識肇公無當(dāng)之論。忘真執(zhí)跡。相辜自己平等之心。所以二乘自謂身心疲懈。不能于五道利生。為厭生死。權(quán)趣涅槃。於寶所則不敢正眼相窺。于化城則自謂滿心受樂。世尊於法華會上斥彼不寔。元我化為。疲息既除。當(dāng)求前進(jìn)。及乎化城之執(zhí)既破。乃告寶所在近而已。不言有處。若執(zhí)為寔。豈不名迷。

客曰。我知之矣。經(jīng)不云乎。窮子捨父逃走。久住他國五十餘年。及乎住立門側(cè)。猶生驚怖。乃至長者得病。大付家財。曾無二人。當(dāng)時但謂我是聲聞。菩薩之法我等無分。誰知五道眾生同為佛子。亦猶聲聞聞般若之法。謂是菩薩之事。不敢希取。我亦然也。未知從上國王大臣在富貴之中。亦有參禪者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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