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十
朱浮
朱浮與彭寵書,(一)責之曰:“伯通自伐,(二)以為功高天下。往時遼東有豕,生子白頭,(三)異而獻之。行至河東,見群豕皆白,懷慚而還。若以子之功,論于朝廷,則為遼東豕也。”初學記卷二九 上不征彭寵,(四)朱浮上疏切諫曰:“連年距守,吏士疲勞,甲胄生蟣虱,弓弩不得弛,上下相率焦心,大兵冀蒙救護生活之恩。陛下輒忘之于河北,誠不知所以然。”御覽卷三五六
朱浮上疏曰:“陛下率禮無違。”(五)文選卷四張衡南都賦李善注
朱浮為大司空,(六)坐賣國恩,(七)以為威福。書鈔卷五二
(一)“朱浮”,字叔元,沛國蕭人,范曄后漢書卷三三有傳。又見汪文臺輯司馬彪續(xù)漢書卷三。“朱浮與彭寵書”,建武初年,光武帝拜浮為大將軍幽州牧,寵為漁陽太守,二人不協(xié),嫌怨積深,寵舉兵攻浮,浮遂與寵書責之。范書朱浮傳載其書云:“蓋聞知者順時而謀,愚者逆理而動,常竊悲京城太叔以不知足而無賢輔,卒自棄于鄭也。伯通以名字典郡,有佐命之功,臨人親職,愛惜倉庫,而浮秉征伐之任,欲權(quán)時救急,二者皆為國耳。即疑浮相譖,何不詣闕自陳,而為族滅之計乎?朝廷之于伯通,恩亦厚矣,委以大郡,任以威武,事有柱石之寄,情同子孫之親。匹夫媵母尚能致命一餐,豈有身帶三綬,職典大邦,而不顧恩義,生心外畔者乎!伯通與吏人語,何以為顏?行步拜起,何以為容?坐臥念之,何以為心?引鏡窺影,何施眉目?舉措建功,何以為人?惜乎棄休令之嘉名,造梟鴟之逆謀,捐傳世之慶祚,招破敗之重災,高論堯舜之道,不忍桀、紂之性,生為世笑,死為愚鬼,不亦哀乎!伯通與耿俠游俱起佐命,同被國恩。俠游謙讓,屢有降挹之言;而伯通自伐,以為功高天下。往時遼東有豕,生子白頭,異而獻之,行至河東,見群豕皆白,懷慚而還。若以子之功論于朝廷,則為遼東豕也。今乃愚妄,自比六國。六國之時,其勢各盛,廓土數(shù)千里,勝兵將百萬,故能據(jù)國相持,多歷年世。今天下幾里,列郡幾城,柰何以區(qū)區(qū)漁陽而結(jié)怨天子?此猶河濱之人捧土以塞孟津,多見其不知量也!方今天下適定,海內(nèi)愿安,士無賢不肖,皆樂立名于世。而伯通獨中風狂走,自捐盛時,內(nèi)聽驕婦之失計,外信讒邪之諛言,長為群后惡法,永為功臣鑒戒,豈不誤哉!定海內(nèi)者無私讎,勿以前事自誤,愿留意顧老母幼弟。凡舉事無為親厚者所痛,而為見讎者所快。”文選卷四一亦載此書,李善注云:“東觀漢記亦載此書,大意雖同,辭旨全別,蓋錄事者取舍有詳略矣。”
(二)“伯通自伐”,文選卷四〇任昉到大司馬記室箋李善注引朱浮與彭寵書,僅有此下二句。“伯通”,彭寵字。
(三)“子”,原脫,聚珍本有,御覽卷九〇三、記纂淵海卷九八引亦有此字,今據(jù)增補。
(四)“上不征彭寵”,此句原誤作“上征鼓寵”,今據(jù)聚珍本改正。據(jù)范曄后漢書朱浮傳記載,彭寵舉兵攻浮叛漢,涿郡太守張豐亦舉兵反。光武帝未能親自將兵擊討,只遣游擊將軍鄧隆暗中助浮。
(五)“陛下率禮無違”,范曄后漢書朱浮傳云:“舊制,州牧奏二千石長吏不任位者,事皆先下三公,三公遣掾史案驗,然后黜退。帝時用明察,不復委任三府,而權(quán)歸刺舉之吏。浮復上疏曰:‘陛下清明履約,率禮無違,自宗室諸王、外家后親,皆奉遵繩墨,無黨勢之名’”云云。
(六)“朱浮為大司空”,建武二十年,朱浮代竇融為大司空。二十二年,坐賣弄國恩免。見范曄后漢書朱浮傳。
(七)“坐”,姚本、聚珍本無此字。
馮魴(一)
其先魏之別封曰華侯,華侯孫長卿食采馮城,因以氏焉。魴父名楊。范曄后漢書卷三三馮魴傳李賢注 馮魴為司空,(二)坐免隴西太守鄧融免官。書鈔卷五二
明帝詔曰:“馮魴以忠孝典禁兵,(三)出入八年,數(shù)進忠言直諫,其還故爵為楊邑侯,賜以玉玦。”(四)編珠卷三
永平十五年,上行幸諸國,敕魴車駕發(fā)后,將緹騎宿玄武門復道上,領(lǐng)南宮吏士,保給床席,子孫得到魴所。詔曰:“南宮復道多惡風寒,左右老人居之且病痱。(五)內(nèi)者多取帷帳,東西完塞諸窗,望令致密。”(六)書鈔卷一一七,范曄后漢書馮魴傳李賢注,御覽卷六九九、卷七四二
馮魴,字孝孫,父子兄弟并帶青紫,三世侍中。(七)書鈔卷五八
(一)“馮魴”,南陽湖陽人,范曄后漢書卷三三有傳。又見汪文臺輯謝承后漢書卷一、司馬彪續(xù)漢書卷三。
(二)“馮魴為司空”,“馮魴”二字原作“馮猶”。陳禹謨刻本書鈔、唐類函卷三六引作“馮模”,姚本、聚珍本同,皆以馮魴、馮模分為兩傳。姚本注云:“范書闕。”聚珍本亦認為馮模時代不可考。按“馮猶”、“馮模”皆“馮魴”之訛。范曄后漢書馮魴傳云:光武帝“中元元年,從東封岱宗,行衛(wèi)尉事。還,代張純?yōu)樗究铡!榔剿哪辏茧]西太守鄧融,聽任奸吏,策免”。
(三)“典禁兵”,原脫“禁”字,書鈔卷一二八引有此字,今據(jù)增補。范曄后漢書馮魴傳云:永平“七年,代陰嵩為執(zhí)金吾”。“典禁兵”即指此。
(四)“賜以玉玦”,此條御覽卷六九二、玉海卷九〇亦引,字句稍略。據(jù)范曄后漢書馮魴傳載,光武帝中元二年,馮魴封為楊邑鄉(xiāng)侯。明帝永平四年,坐考隴西太守鄧融,聽任奸吏,策免,削爵土。十四年,明帝下詔復故爵土。
(五)“痱”,史記魏其武安侯列傳云:“病痱。”索隱云:“痱音肥,風病也。”
(六)“望令致密”,書鈔卷一一七引云:“馮魴,永平十五年,上行幸諸國,敕魴車駕發(fā)后,將緹騎宿玄武門。”范曄后漢書馮魴傳李賢注引云:“敕魴車駕發(fā)后,將緹騎宿玄武門復道上,領(lǐng)南宮吏士,保給床席,子孫得到魴所。”御覽卷六九九引云:“馮魴,永平中,上行幸諸國,敕魴車駕發(fā)后,將緹騎宿玄武門復道上,詔:‘南宮復道多惡風寒,老人居之且病靡苦,內(nèi)者多取帷帳,東西竟塞諸窗,望令致密。’”又卷七四二引云:“明帝行幸諸國,敕執(zhí)金吾馮魴將緹騎宿玄武門復道上,詔曰:‘復道多風寒,左右老人且病痱。多取帷帳,東西完塞窗,皆令致密。’”此條即綜合各書所引輯錄。御覽卷三〇〇、玉海卷一三七亦引,字句皆較簡略。
(七) “三世侍中”,“世”字姚本、聚珍本作“代”。此條初學記卷一二、御覽卷二一九亦引,字句全同。
馮石(一)
馮魴孫石,襲母公主封獲嘉侯,為侍中,稍遷衛(wèi)尉,能取悅當世,為安帝所寵。帝嘗幸其府,留飲十余日,(二)賜駮犀具劍、佩刀、紫艾綬、玉玦各一。(三)書鈔卷一三一
(一)“馮石”,馮魴子馮柱次子,范曄后漢書卷三三馮魴傳略載其事。
(二)“余”,姚本、聚珍本作“許”,系據(jù)陳禹謨刻本書鈔。書鈔卷一二二、御覽卷三四二、事類賦卷一三引作“數(shù)”。
(三)“駮犀具劍”,“駮”原作“駿”,誤。姚本、聚珍本作“駮”,御覽卷三四二引同,今據(jù)改正。范曄后漢書馮魴傳亦作“駮”,李賢注云:“以班犀飾劍也。”以“班”釋“駮”,益證字當作“駮”。
虞延
虞延,(一)陳留人。(二)光武東巡,過小黃,(三)高帝母昭靈后園陵在焉。延為部督郵,(四)詔呼引見,問園陵之事。(五)延占拜可觀,(六)其園陵樹囗皆諳其數(shù),俎豆犧牲,頗曉其禮。帝善之,敕延從駕到魯。還經(jīng)封丘,城門下小,不容羽蓋。上怒,使撻侍御史。延因陛見引咎,以為罪在督郵。上詔曰:“以陳留督郵虞延故,貸御史罪。”(七)御覽卷二五三 虞延字子大,陳留人。孝明帝時,有新野功曹鄧寅,(八)以外戚小侯每豫朝會,而容姿趨步,有出于眾。顯宗目之,(九)顧左右曰:“朕之儀貌,豈若此人!”特賜輿馬衣服。(一〇)延以寅雖有容儀而無實行,未嘗加禮。上乃詔令自稱南陽功曹詣闕,(一一)拜郎中,遷玄武司馬。寅在職不服父喪,帝聞,乃嘆曰:“‘知人則哲,惟帝難之。’信哉斯言!”以延為明。(一二)御覽卷四四二
(一)“虞延”,范曄后漢書卷三三有傳。又見汪文臺輯謝承后漢書卷一、司馬彪續(xù)漢書卷三。袁宏后漢紀卷九亦略載其事。
(二)“陳留人”,此下三句御覽卷三八九引作“陳留人,為都督郵,世祖聞而奇之,二十年東巡,路過小黃”。“都督郵”當作“部督郵”。部督郵為郡之佐吏,負責監(jiān)察屬縣,考課殿最,分東、南、西、北、中部,稱為五部督郵。
(三)“小黃”,汪文臺輯謝承后漢書卷一云“光武巡狩至外黃”。按“小黃”不誤,為陳留郡屬縣。范曄后漢書虞延傳李賢注引漢官儀注云:“高帝母起兵時死小黃北,后為作陵廟于小黃。”又引陳留風俗傳云:“沛公起兵野戰(zhàn),喪皇妣于黃鄉(xiāng)。天下平,乃使使者梓宮招魂幽野,有丹蛇在水,自洗濯,入于梓宮,其浴處仍有遺發(fā),故謚曰昭靈夫人,因作園陵、寢殿、司馬門、鐘囗、衛(wèi)守。”
(四)“部都郵”,書鈔卷七七引同,姚本、范曄后漢書亦作“部都郵”。御覽卷三七九引無“部”字,聚珍本作“郡”。據(jù)袁宏后漢紀記載,虞延當時為南部督郵。
(五)“問園陵之事”,此句下御覽卷三七九、卷三八九引有“進止從容”一句。
(六)“占拜可觀”,范曄后漢書虞延傳同,書鈔卷七七引作“瞻拜可觀”,御覽卷三七九、卷三八九引作“跪拜可觀”,卷四三二引作“占對可觀”,文字雖異,義皆可通。
(七)“貸”,范曄后漢書虞延傳作“貰”。按“貸”,寬免。“貰”,與“赦”字通。二字義相近。御覽卷三八九引有如下一段文字:“俎豆犧牲,頗曉其禮,帝善之,敕延從駕西盡郡界,賜錢及劍帶佩刀還郡。”據(jù)范曄后漢書虞延傳,“延從駕”以下十六字當在“貸御史罪”句下。
(八)“孝明帝時,有新野功曹鄧寅”,此二句御覽卷二六四引作“永平初,新野功曹鄧寅”。“鄧寅”,范曄后漢書虞延傳作“鄧衍”。
(九)“顯宗”,此二字御覽卷二六四引作“上”。
(一〇)“衣服”,原誤作“之服”,聚珍本作“衣服”,御覽卷二六四引同,范曄后漢書虞延傳亦同,今據(jù)改正。
(一一)“上乃詔令自稱南陽功曹詣闕”,此句原無,御覽卷二六四引有,今據(jù)增補。聚珍本亦有此句,但無“詔”字。范曄后漢書虞延傳云:“延以衍雖有容儀而無實行,未嘗加禮。帝既異之,乃詔令自稱南陽功曹詣闕。既到,拜郎中,遷玄武司馬。”又李賢注引謝承后漢書云:“延知衍華不副實,行不配容,積三年不用,于是上乃自敕衍稱南陽功曹詣闕。”
(一二)“以延為明”,聚珍本無此句,而有“寅聞慚而退”一句。御覽卷二六四引亦無此句,而有“寅聞而慚退”一句。范曄后漢書虞延傳云:“衍慚而退,由是以延為明。”
鄭弘(一)
會稽鄭弘為鄒縣令,(二)魯春雨霜,鄒谷獨無災。書鈔卷三五 太尉鄭弘,以日蝕免。(三)書鈔卷三五
(一) “鄭弘”,字巨君,會稽山陰人,范曄后漢書卷三三有傳。又見汪文臺輯謝承后漢書卷一。袁宏后漢紀卷一二亦略載其事。
(二) “會稽鄭弘為鄒縣令”,此句聚珍本作“會稽鄭弘字巨君,為鄒縣令”。
(三) “太尉鄭弘,以日蝕免”,書鈔卷五一引云:“太尉張酺、鄭洪、徐防、趙喜、隨延、寵桓,并以日蝕免。”“鄭洪”系“鄭弘”之訛。此二句即據(jù)書鈔所引輯錄。聚珍本作“為太尉,以日食免”。據(jù)范曄后漢書鄭弘傳,元和元年,代鄧彪為太尉,后為竇憲迫害去官,不言以日蝕免。章帝紀云元和三年“太尉鄭弘免”,亦不言以日蝕免。袁宏后漢紀卷一二亦未言以日蝕免。
梁統(tǒng)(一)
其先與秦同祖,出于伯益,別封于梁。范曄后漢書卷三四梁統(tǒng)傳李賢注 橋子溥,(二)溥子延,以明軍謀特除西域司馬。延生統(tǒng)。范曄后漢書卷三四梁統(tǒng)傳李賢注
元帝初元五年,(三)輕殊死刑三十四事,哀帝建平元年,輕殊死刑八十一事,其四十二事手殺人者減死一等。范曄后漢書卷三四梁統(tǒng)傳李賢注
五帝有流殛放殺之誅,(四)三王有大辟刻肌之法,是以五帝、三王之刑,除殘去亂。鞭撲不可弛于家,(五)刑罰不可廢于國,征伐不可偃于天下,用之有本末,行之有逆順耳。書鈔卷四三
統(tǒng)對尚書狀曰:(六)“元壽二年,三輔盜賊群輩并起,至燔燒茂陵都邑,煙火見未央宮,前代所未嘗有。其后隴西新興,北地任橫、任崖,西河漕況,越州度郡,萬里交結(jié),或從遠方,四面會合,遂攻取庫兵,劫略吏人,國家開封侯之科,以軍法追捕,僅能破散也。”范曄后漢書卷三四梁統(tǒng)傳李賢注
(一)“梁統(tǒng)”,字仲寧,安定烏氏人,范曄后漢書卷三四有傳。又有司馬彪續(xù)漢書卷三。
(二)“橋子溥”,范曄后漢書梁統(tǒng)傳云:“統(tǒng)高祖父子都,自河東遷居北地,子都子橋。”其下李賢引東觀漢記“橋子溥”云云作注。此句上姚本、聚珍本已據(jù)范書增補“統(tǒng)高祖父子都,自河東遷居北地,子都子橋”三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