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三
恭宗孝安皇帝
孝安皇帝諱祜,(一)清河孝王第二子也。(二)少聰明敏達,(三)慈仁惠和,寬容博愛,好樂施予。自在邸第,數有神光赤蛇嘉應,照耀于室內。又有赤蛇盤紆殿屋床笫之間,(四)孝王常異之。年十歲,善史書,(五)喜經籍,(六)和帝甚喜重焉,號曰“諸生”。數燕見在禁中,(七)特加賞賜,下及玩弄之物,諸王子莫得與比。殤帝即位,鄧后臨朝,以帝幼小,詔留于清河邸,欲為儲副。殤帝崩,以王青蓋車迎,(八)齊于殿中,(九)拜為長安侯,(一〇)乃即帝位。謙讓恪懃,孜孜經學,志在供養,(一一)委政長樂宮。永初元年,徼外羌龍橋等六種慕義降附。(一二)永昌獻象牙、熊子。(一三)號皇太后母鄧夫人為新野君。(一四)新城山泉水大出,突壞人田,水深三丈。(一五)十一月,上始講尚書,囗于典藝。(一六)二年春正月,帝加元服。(一七)六月,雹大如芋魁、雞子,風拔樹發屋。(一八)閏七月,徼外羌薄申等八種舉眾降。(一九)三年,雁門烏桓及鮮卑叛,戰九原高梁谷。(二〇)四年,司隸、豫、袞、徐、青、冀六州蝗。(二一)新野君薨,(二二)贈以玄玉赤紱,賻錢三千萬,布三萬匹。五年,(二三)漢陽人杜琦叛,琦自稱安漢將軍。漢陽故吏杜習手刺殺之。六年正月甲寅,謁宗廟。(二四)七年,郡國蝗飛過。(二五)濱水縣彭城、廣陽、廬江、九江谷九十萬斛,送敖倉。(二六)元初元年,(二七)日南地坼長百八十二里,廣五十六里。二年,青衣蠻夷堂律等歸義。(二八)安定太守杜恢與司馬鈞等并威擊羌,(二九)恢乘勝深入,至北地靈州丁奚城,為虜所害,鈞擁兵不救,收鈞下獄。蠻田山、高少等攻城,(三〇)殺長吏。州郡募五里蠻夷、六亭兵追擊,山等皆降。賜五里、六亭渠率金帛各有差。四年,(三一)武庫火,燒兵物百二十五種,直千萬以上。詔曰:“方今八月案比之時?!保ㄈ朔N羌大豪恬狼等詣度遼將軍降。(三三)延光二年,(三四)九真言嘉禾生,禾百五十六本,七百六十八穗。三年,(三五)鳳皇集濟南臺丞霍穆舍樹上,賜帛各有差。(三六)衛縣木連理,定陵縣木連理。(三七)潁川上言白鹿見。(三八)潁川上言麟見。(三九)黃龍見歷城,又見諸縣。(四〇)四年三月,帝崩于葉縣,在位十九年,時年三十二。御車所止,飲食、百官、鼓漏、起居、車騎、鹵簿如故。及還宮,皇后與兄顯,(四一)中常侍江京、樊豐等共與偽詐,(四二)不欲令群臣知上道崩,(四三)欲偽道得病,遣司徒等分詣郊廟社稷,告天請命,誣罔靈衹,以亡為存。其夕發喪,(四四)群寮百姓,如喪考妣,塞外蠻夷,致祭涕泣。葬恭陵。御覽卷九一 立章帝孫濟北惠王壽子北鄉侯犢。(四五)范曄后漢書卷五安帝紀李賢注
圣德炳著。(四六)。書鈔卷七
(一)“孝安皇帝”,事詳范曄后漢書卷五孝安帝紀,袁宏后漢紀卷一六、卷一七。汪文臺輯薛瑩后漢書、司馬彪續漢書卷一、謝沈后漢書、袁山松后漢書亦略載其事。
(二)“清河孝王”,名慶,章帝子,建初三年生,四年立為皇太子,七年廢,封為清河王。事詳范曄后漢書清河孝王慶傳、章帝紀。
(三)“聰明敏達”,書鈔卷七僅引此一句。
(四)“又有赤蛇盤紆殿屋床笫之間”,“又有赤蛇”四字原無,聚珍本有,今據增補?!绑省?,床上以竹編制的墊子。范曄后漢書安帝紀云:“帝自在邸第,數有神光照室,又有赤蛇盤于床笫之間?!?
(五)“善史書”,書鈔卷一二僅引此一句。范曄后漢書安帝紀李賢注云:“史書者,周宣王太史籀所作之書也。凡五十五篇,可以教童幼?!?
(六)“喜”,原誤作“嘉”,聚珍本不誤,今據改正。
(七)“在禁中”,此三字聚珍本作“省中”。
(八)“王青蓋車”,“王”字聚珍本誤作“玉”。“車”字原脫,聚珍本有,今據增補。司馬彪續漢書輿服志云:“皇太子、皇子皆安車,朱班輪,青蓋,金華蚤,黑囗文,畫轓文辀,金涂五末。皇子為王,錫以乘之,故曰王青蓋車?!?
(九)“齊于殿中”,“齊”,聚珍本作“齋”,二字古通?!坝凇保`作“中”,聚珍本不誤,今據改正。范曄后漢書安帝紀云:“殤帝崩,太后與兄車騎將軍鄧騭定策禁中。其夜,使騭持節,以王青蓋車迎帝,齋于殿中?!?
(一〇)“拜為長安侯”,范曄后漢書安帝紀李賢注云:“不即立為天子而封侯者,不欲從微即登皇位。”通鑒卷四九胡三省注云:“余謂先封侯者,用立孝宣帝故事也?!?
(一一)“志在”,聚珍本作“篤志”。
(一二)“徼外羌龍橋等六種慕義降附”,此句原無。范曄后漢書安帝紀云:“永初元年春正月,……蜀郡徼外羌內屬?!崩钯t注引東觀漢記云:“徼外羌龍橋等六種慕義降附?!庇窈>硪晃宥嘁?。此句即據李賢注和玉海卷一五二所引增補。聚珍本亦輯有此句。范曄西羌傳云:“安帝永初元年,蜀郡徼外羌龍橋等六種萬七千二百八十口內屬?!?
(一三)“永昌獻象牙、熊子”,此句原無,類聚卷九五引東觀漢記云:“安帝永初九年,永昌獻象牙、熊子?!薄熬拍辍蹦恕霸辍敝?。以永初為年號僅有七年。范曄后漢書安帝紀載:永初元年三月“己卯,永昌徼外僬僥種夷貢獻內屬?!庇治髂弦膫髟疲骸坝莱踉?,徼外僬僥種夷陸類等三千余口舉種內附,獻象牙、水牛、封牛。”可證永昌獻象牙、熊子為永初元年事,確切時間為元年三月己卯。今據類聚卷九五所引增補此句。
(一四)“號皇太后母鄧夫人為新野君”,此句原無,書鈔卷四八引,今據增補。姚本、聚珍本皆未輯錄此句。范曄后漢書安帝紀永初元年載:“六月戊申,爵皇太后母陰氏為新野君?!焙挽溧嚮屎蠹o載:“永初元年,爵號太夫人為新野君,萬戶供湯沐邑?!?
(一五)“新城山泉水大出,突壞人田,水深三丈”,此三句原無,范曄后漢書安帝紀永初元年十月載:“辛酉,新城山泉水大出。”李賢注引東觀漢記云:“突壞人田,水深三丈。”今據李賢注,又酌取范書字句增補。
(一六)“囗于典藝”,書鈔卷一二僅引此一句。
(一七)“二年春正月,帝加元服”,范曄后漢書安帝紀云:“三年春正月庚子,皇帝加元服?!痹旰鬂h紀卷一六、通鑒卷四九所載皆同。此“二年”當作“三年”。
(一八)“六月,雹大如芋魁、雞子,風拔樹發屋”,此三句原無,范曄后漢書安帝紀永初二年載:“六月,京師及郡國四十大水,大風,雨雹。”李賢注引東觀漢記云:“雹大如芋魁、雞子,風拔樹發屋?!苯駬钯t注,又酌取范書字句增補。通鑒卷四九胡三省注亦引“雹大如芋魁”云云二句。
(一九)“閏七月,徼外羌薄申等八種舉眾降”,此二句原無,范曄后漢書安帝紀永初二年閏七月載:“癸未,蜀郡徼外羌舉土內屬?!崩钯t注引東觀漢記云:“徼外羌薄申等八種舉眾降?!苯駬钯t注,又參酌范書增補。通鑒卷四九胡三省注亦引“徼外羌薄申等八種舉眾降”一句。據范書西羌傳載,薄申等八種降漢者共三萬六千九百口。
(二〇)“三年,雁門烏桓及鮮卑叛,戰九原高梁谷”,此三句原無,范曄后漢書安帝紀永初三年載:“九月,雁門烏桓及鮮卑叛,敗五原郡兵于高渠谷?!崩钯t注云:“東觀記曰:‘戰九原高梁谷?!?、‘梁’相類,必有誤也。”通鑒卷四九胡三省注又引李賢注。今據李賢注,又酌取范書字句增此三句。聚珍本作“三年,雁門烏桓及鮮卑叛,五原郡兵敗于高梁谷”。亦依李賢注和范書輯錄。
(二一)“四年,司隸、豫、兗、徐、青、冀六州蝗”,此二句原無,范曄后漢書安帝紀永初四年載:“夏四月,六州蝗。”李賢引東觀漢記注云:“司隸、豫、兗、徐、青、冀六州。”通鑒卷四九胡三省注引同。今據李賢注,又參酌范書增補。
(二二)“新野君薨”,此下四句原無,范曄后漢書安帝紀李賢注引,今據增補。新野君陰氏于永初四年十月卒,謚曰敬君。見范書安帝紀、和熹鄧皇后紀。
(二三)“五年”,此下四句原無,范曄后漢書安帝紀永初五年載:“九月,漢陽人杜琦、王信叛,與先零諸種羌攻陷上邽城。十二月,漢陽太守趙博遣客刺殺杜琦。”“漢陽人杜琦、王信叛”句下李賢注云:“東觀記曰:‘琦自稱安漢將軍?!庇钟凇皾h陽太守趙博遣客刺殺杜琦”句下注云:“東觀記曰:‘漢陽故吏杜習手刺殺之?!贝讼滤木浼磽钯t注,又酌取范書字句增補。
(二四)“六年正月甲寅,謁宗廟”,此二句原無,范曄后漢書安帝紀載:永初“七年春正月庚戌,皇太后率大臣命婦謁宗廟”。李賢注云:“臣賢按:東觀、續漢、袁山松、謝沈書、古今注皆云‘六年正月甲寅,謁宗廟’,此云‘七年庚戌’,疑紀誤也?!苯駬钯t注增補。聚珍本作“六年春正月甲寅,皇太后率大臣命婦謁宗廟”,于李賢注外,又據范書作了增補。袁宏后漢紀卷一六云:永初“六年春正月甲寅,皇太后初親祭于宗廟”。所載與東觀漢記相合。又御覽卷五三一引東觀漢記云:“永初六年,皇太后入宗廟于世祖廟,與皇帝交獻焉,如光烈皇后故事。”此條已編入本書郊祀志。
(二五)“七年,郡國蝗飛過”,此二句原無,類聚卷一〇〇引云:“永初七年,郡國蝗飛過?!苯駬鲅a。
(二六)“濱水縣彭城、廣陽、廬江、九江谷九十萬斛,送敖倉”,此二句原無,范曄后漢書安帝紀永初七年載:“九月,調零陵、桂陽、丹陽、豫章、會稽租米,賑給南陽、廣陵、下邳、彭城、山陽、廬江、九江饑民,又調濱水縣谷輸敖倉?!逼湎吕钯t引此二句作注,今據增補。
(二七)“元初元年”,此下三句原無,范曄后漢書安帝紀元初元年載:“二月己卯,日南地坼。”李賢注引東觀漢記云:“坼長百八十二里,廣五十六里。”今據李賢注,又酌取范書字句增補。
(二八)“二年,青衣蠻夷堂律等歸義”,此二句原無,范曄后漢書安帝紀元初二年正月載:“蜀郡青衣道夷奉獻內屬?!崩钯t注引東觀記云:“青衣蠻夷堂律等歸義?!苯駬钯t注,又參酌范書增補。
(二九)“安定太守杜恢與司馬鈞等并威擊羌”,此下六句原無,范曄后漢書安帝紀元初二年十月載:“乙未,右扶風仲光、安定太守杜恢、京兆虎牙都尉耿溥與先零羌戰于丁奚城,光等大敗,并沒。左馮翊司馬鈞下獄,自殺?!崩钯t于“戰于丁奚城”下注云:“東觀記曰:‘至北地靈州丁奚城’也。”又于“自殺”句下注云:“東觀記曰:‘安定太守杜恢與鈞等并威擊羌,恢乘勝深入,為虜所害,鈞擁兵不救,收鈞下獄’也?!贝讼铝浼磽钯t注所引,又參酌范書連綴增補。范書西羌傳云:元初二年,“使屯騎校尉班雄屯三輔,遣左馮翊司馬鈞行征西將軍,督右扶風仲光、安定太守杜恢、北地太守盛包、京兆虎牙都尉耿溥、右扶風都尉皇甫旗等,合兵八千余人,又龐參將羌胡兵七千余人,與鈞分道并北擊零昌。參兵至勇士東,為杜季貢所敗,于是引退。鈞等獨進,攻拔丁奚城,大克獲。杜季貢率眾偽逃。鈞令光、恢、包等收羌禾稼,光等違鈞節度,散兵深入,羌乃設伏要擊之。鈞在城中,怒而不救,光等并沒,死者三千余人。鈞乃遁還,坐征自殺?!笨膳c此相參證。
(三〇)“蠻田山、高少等攻城”,此句至“賜五里、六亭渠率金帛各有差”諸句原無,范曄后漢書安帝紀元初二年載:“十二月,武陵澧中蠻叛,州郡擊破之?!逼湎吕钯t引東觀記“蠻田山、高少等攻城”云云一段文字作注,今據李賢注增補。
(三一)“四年”,此下四句原無,司馬彪續漢書五行志二云:“元初四年二月壬戌,武庫火?!眲⒄炎⒃疲骸皷|觀書曰:‘燒兵物百二十五種,直千萬以上?!苯駬⒄炎?,又參酌司馬彪書增補。范曄后漢書安帝紀、袁宏后漢紀卷一六、通鑒卷五〇亦載元初四年二月壬戌,武庫發生火災之事。
(三二)“詔曰:‘方今八月案比之時’”,此二句原無,范曄后漢書安帝紀元初四年七月載:“京師及郡國十雨水。詔曰:‘……夫霖雨者,人怨之所致。其武吏以威暴下,文吏妄行苛刻,鄉吏因公生奸,為百姓所患苦者,有司顯明其罰。又月令“仲秋養衰老,授幾杖,行糜粥”。方今案比之時,郡縣多不奉行。……’”李賢于“方今案比之時”句下注云:“東觀記曰:‘方今八月案比之時。’”此二句即據李賢注,又酌取范書字句增補。“案比”,核驗民戶口數,漢代規定在每年八月進行。范書江革傳云:“建武末年,與母歸鄉里。每至歲時,縣當案比,革以母老,不欲搖動,自在轅中挽車,不用牛馬,由是鄉里稱之曰‘江巨孝’?!崩钯t注云:“案驗以比之,猶今貌閱也?!庇纱丝磥恚副葧r,人們都要親自到官方接受查驗,以便國家準確掌握戶口情況。
(三三)“虔人種羌大豪恬狼等詣度遼將軍降”,此句原無,范曄后漢書安帝紀元初四年十二月載:“甲子,任尚及騎都尉馬賢與先零羌戰于富平上河,大破之。虔人羌率眾降?!逼湎吕钯t引此句作注,今據增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