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歷史怪圈
- 歷史不忍細看:超值白金版
- 邢群麟
- 9968字
- 2016-02-29 11:09:36
·為什么古代皇帝都不在意“領土觀”
講古代的|“領土觀”首先要弄清“中國”一詞的來源。古代“中國”與現代“中國”的概念有很大的區別。“中國”一詞至遲出現在西周初年,那時“中國”指的是王朝京師之地,隨后建立的中原王朝也都稱為中國。但是,中原王朝以外的周邊地區并不包括在“中國”之內。隨著中原王朝疆土的不斷變化,“中國”的概念也在發生著變化。但是,有一點確認的是,歷史上“中國”的概念始終代表著中原王朝,就是中原王朝所屬的疆域和漢族聚居區都屬于中國,而周邊民族始終被排除“中國”之外。
華夏文明的政治史和文化史在打破和繼承中不斷發展,這是中國疆域始終得以存在的重要條件。中國歷史上統一的時間很長,但其間也經歷了兩次由統一到分裂再到統一的過程。第一次是從秦漢的統一,經過魏晉南北朝分裂,再到隋唐的統一;第二次是,從隋唐的統一,經過五代宋遼金西夏的分裂,到元明清統一。從秦代到元朝的大一統,中國的疆域發生著巨大的變化。兩次分裂時期,被排斥在古代“中國”概念以外的少數民族與中原民族之間,實現了民族的大融合。中原地區的漢族深入到“夷狄”所居住的邊疆,而“蠻荒異域”邊疆民族流入中原地區與漢族融為一體。但是,那時仍有不少邊疆少數民族被排除在了“中國”之外。到了元代,民族之間的大融合表現得更加淋漓盡致,元朝作為蒙政權南下中原而建立的王朝,結束了中原分裂割據的局面,這個在古代“中國”范圍以外的民族,就相當于現在的“外國人”的政權深入中原內地,逐漸成為主體。這就把蒙古世代所居、曾被古代“中國”看作外國的地區納入了中國的版圖。清朝的政權也走了元代的老路,此時古代“中國”以外的少數民族地區全部納入了中國的版圖。由此國家對邊疆地區實行有效的管轄,大批漢族和中原其他民族流向邊疆,部分邊疆民族內遷,極大地加強了邊疆民族與漢族融合的深度和廣度,為中國疆域的拓展奠定了基礎。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格局也在逐漸形成。
清朝入關之后,既繼承了歷代中原王朝不斷形成的疆域,也繼承了周邊民族活動的地區,并對這些地區實行有效的管理,這種管理使得清朝對所屬自身領土范疇有了明確的概念。
從理論上來說,中國的領土,不僅涵括中原漢民族所締造的地區,也應該包括邊疆各少數民族所屬的地區。如果以中原王朝的疆域為歷史上的中國疆域,就把許多民族劃出了中國歷史范圍,這是不符合歷史實際的。清朝明確地把各少數民族納入領土,這一點比歷史上任何一個朝代都做得漂亮。也是因為如此的認知,使得清朝形成了統一的領土觀。
·沒有實權的宦官為何能專政
宦官,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太監。古時帝王需要人充實皇宮,照顧自己和后妃們的起居,又怕他們對后妃“照顧”得太過分,就割去這些人的生殖器,造就了本不是女人,后來也說不上是男人的太監。一方面,由于身體的殘疾,太監在人群中飽受歧視,非常地可憐;可是另一方面,有些太監因為接近皇帝,漸漸就有了超越一般人的威勢,非常驕橫,更有部分太監竊據了行政大權,覆雨翻云,只手遮天,順之則昌,逆之則亡。這就是所謂的“太監專政”。
由于身體殘疾,飽嘗白眼,又沒有子孫為繼,喪失了天倫之樂和下半世的希望,所以絕大多數太監有些變態心理,這表現為外忍而內猜,刻毒而無情,只注重物質的享樂而沒有能力體驗精神生活的愉悅——就跟當前絕大多數中國人一樣。當然,變態的程度是難于一律的。又,太監多是貧苦人家的子弟,因為實在沒法才辱及先人,入宮去做太監,所以很難受到完整的教育;而他們自小就“脫離俗世”,長期囿于深宮之中,所以他們所熟悉的不過是鉤心斗角的所謂“宮廷政治”,對社會本無了解。更可怕的是,由于耳濡目染盡是人與人誣害相斗的丑惡情事,很少有太監還能在心中保留著判斷是非善惡的道德準繩,所以他們做事,多是出于私欲——誰對我好,便是好人,誰反對我,便是壞人——而非出于公心,更難有從天下蒼生的角度作出長遠的考量和規劃。所以中國古代,凡有太監專權干政,都收到世人的唾罵和指責,這雖然對被侮辱與被損害的太監并不公平,但也不能說是沒有道理。
既然太監的社會地位如此低下,在人們眼中是如此不堪,那么“宦官專政”的權力又是如何發生的呢?
當然是皇帝給的。皇帝總要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態,保持自身的神秘,讓人難以測度,讓人在他面前倍感壓力。可是,皇帝有血有肉,也需要伙伴,這樣的伙伴自然是與他同長于深宮,朝夕相對、形影不離的太監。尤其是東漢中后期,皇帝多是幼年登基,大權旁落于太后手中。太后一個婦道人家不得不依靠父兄來支撐局面,久而久之,外戚權重朝野,人們只知有外戚而不知有皇帝,這叫漸漸長大成人、名為天下之主而實為外戚傀儡的皇帝情何以堪?不得已下,皇帝只有聯合宦官,重奪大權。皇帝倚重宦官,則群臣奏事莫不要經宦官之手,這就是宦官權力的來由。
雖然,宦官專權的根子都在皇權專制,但歷代的宦官專權卻各有特點。比如,漢代的宦官多是因為皇帝為了對付外戚而有意扶植,明代的宦官專政多是因為皇帝怠慢政事而致大權遺落宦官手中。漢明兩朝的宦官專政,情況雖嚴重,后果也可怕,但若追本溯源則可發現,只要皇帝強勢一點,對朝政多花些心思,多于大臣親近——諸葛亮的說法是“親賢臣,遠小人”——則可杜絕宦官與權力的那絲聯系。比如明朝,崇禎一道圣旨就叫魏忠賢死無葬身之地,張溥《五人墓碑記》里的說法是“(魏忠賢)待圣人出而投繯道路”。
最猖狂的要數唐朝的宦官,安史之亂后,宦官李輔國因為扶持肅宗登位有功,漸漸掌握軍權。李輔國以后的宦官更加囂張跋扈,自魚朝恩開始,竟掌控了當時的中央禁軍神策軍,以至于皇帝成了包圍在宦官和他們領導的軍隊中的“籠中小鳥”,“稍有差池”則被宦官隨意廢黜,到了這一步,國家之興亡、宗廟之斷續,已不問可知。
·兩千年屢禁不絕的外戚干政現象
外戚又稱“外家”、“戚畹”,乃帝王的母族、妻族一脈。若是外戚安分守己,作為帝王的親戚,自然享盡榮華富貴。可惜歷數千年中華歷史,偏偏是外戚的野心最為膨脹,甚至遠遠超過亂臣賊子,其干政乃至篡權的現象屢禁不絕,教帝王之家頭痛不已。
發生外戚干政事件,尤以漢代為甚,確切地說是東漢。大多數史學家都認為,東漢外戚干政頗多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小皇帝過多,一個是尚書臺的設置。
幼帝登基,難以從政,似乎是歷史的慣例,當然不乏康熙皇帝這樣的異類,因為他碰上了沒有強烈野心的外戚,加之自身心性過早的成熟,且擁有治世的莫大勇氣。但東漢就不一樣了。
東漢的幼帝所以繁多的歷史根源,應當從秦始皇算起。秦王嬴政確立皇位繼承制之后,希望自己的子孫統治萬世,雖然秦國未能昌盛千年,但嫡系繼承帝位的規矩卻被漢代完全吸收。因此一旦遭逢皇帝英年早逝,其子嗣不管多么年幼,都要繼承皇位。雖然西漢時期的帝王大多中年以后方才死亡,但到了東漢卻連續遭遇幾代皇帝三十余歲便夭折的情況,幼帝頻繁出現,后宮的勢力便不可遏止的膨脹起來。
后宮女性不能直接干政,自然是通過扶持本家的勢力來掌握政權。外戚的力量就是如此飛速躥升。然而在漢代,外戚不只是有后宮勢力可以依靠,他們還有一個杰出的優勢,便是大多為對國家有貢獻的功臣。東漢的外戚,主要有“馬、竇、鄧、梁”四大家族。東漢明帝的馬皇后,是功臣馬援的女兒;章帝的竇皇后,是功臣竇融的曾孫女;和帝的鄧皇后,是功臣鄧禹的孫女;順帝的梁皇后,是功臣梁統的后代。四大家族既是功臣又是外戚,封底廣大,勢力雄厚,直如豪強慢慢地蠶食東漢的江山。
幼帝繁多只是導致外戚干政的原因之一,另有一個重要的因素便是光武帝劉秀遺留的歷史問題——尚書臺的設立。光武帝劉秀在南方建立政權之后,為了穩固皇權,遏制相權,雖然保留了過去的宰相“三公”之職,即司徒(丞相),太尉,司空(御史大夫),但卻將三公的實權抽走,徒留地位和俸祿。而劉秀自行設置了名為“臺閣”的尚書臺,將國家實權完全交由尚書臺管理,由自己直接指揮。
最早尚書是相對外部朝廷的內部朝閣,由皇帝統管,相當于機要秘書的工作單位,通常工作者為下級官吏。漢武帝劉徹在位時期,尚書被私下稱為“內朝”,與三公九卿的“外朝”相對應,基本上沒有什么實質的執政權。但是光武帝卻將尚書機構的地位抬高至超過“外朝”的地步,雖然尚書臺內的官員品階不高,反而比“外朝”中人更有權力。但是很快這樣的弊端就凸現出來。一旦皇帝早夭,幼帝登基,如何有能耐管理尚書臺?自然掌管尚書臺的“重任”就落到了后宮、外戚的手里。
光武帝聰明一世、糊涂一時的做法,就這樣令東漢江山一點點劃入他人囊中。而外戚專權的直接后果,招來的便是宦官權力的膨脹。因為幼帝長大之后,唯有后宮宦官近侍可以依靠,宦官在幫助皇帝重奪皇權之后,受到土地、俸祿上的巨額封賞,勢力便迅速增長,儼然有超過外戚的威勢。東漢末年的“十常侍之亂”,便是由此引起。
在以后的朝代的當中,雖有外戚干政現象,至清朝才完全杜絕,但與東漢這沒落年代相比,實在是望塵莫及。
·古代“文人相輕”現象的真正原因
三國曹丕在《典論》中說:“文人相輕,自古而然。”自有了文人之后,文人相輕便一直存在。
相傳,李斯和韓非都是荀子的學生,李斯因為自身才學不及韓非,對韓非非常嫉妒。后來,李斯受秦王重用,做了秦國丞相。韓非本想去秦國沾一沾老同學的光,謀個一官半職,一展自己的平生抱負。而李斯卻深恐喜愛韓非著作的秦王重用韓非而冷落了自己,于是,他便用政治手段將韓非迫害致死。
傅毅與班固的才華不分伯仲,但是班固卻十分看不起傅毅,他在寫給弟弟的書信中說:“武仲以能屬文為蘭臺令史,下筆不能自休。”除了看不起傅毅之外,班固還看不起司馬相如和楊雄,他對司馬相如和楊雄所作的論頌漢德的文章評價——不是“靡而不典”就是“美而不實”,為了炫耀自己的才華,他甚至還故意自己動手寫了論述漢德的“典引篇”。
魏晉名士嵇康才華出眾,超然脫俗。一次,著名謀士、將領鐘會邀了一些有才華的人士一起前來討教,他們找到嵇康的時候,嵇康正在樹下打鐵。他揮舞著鐵錘敲打不停,過了很久,也不跟鐘會一行人說一句話。鐘會起身離開的時候,嵇康說:“你們是聽說了什么而來的?看到了什么而離開的?”鐘會說:“我們聽到了所聽到的而來,看到了所看到的而離開。”嵇康對鐘會的冷淡讓鐘會從此對他懷恨在心,后來鐘會甚至向司馬昭進讒言害死了嵇康。
在名家輩出的民國時期,文人相輕的情況也十分嚴重,魯迅就曾吃過這樣的苦頭。魯迅剛開始寫雜文的時候,人們對他的攻擊如洪水猛獸般撲面而來,他們批評魯迅所寫的雜文太過短小,不算文章。面對這些批評之詞,魯迅并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依然堅持走自己的路,后來越寫越多,終于成為了一代大家。
曹丕認為,文人相輕的原因是“文非一體,鮮能備善,是以各以所長,相輕所短”。文章沒有嚴格的規定和標準,所以很難達到盡善盡美,再好的文章也會有瑕疵,文人之間就經常互相尋找對方作品中的瑕疵,然后抓著彼此的把柄輕視一番,在這種輕視中獲得滿足感和成就感。究其原因,文人相輕大都源于嫉妒。因為嫉妒者大都心高氣傲,不能甘于平庸,希望有所建樹。
文人相輕,除了對于少部分的意志堅強者來說是一件好事之外,對于大部分文人來說,結果通常都是兩敗俱傷。因為別人的輕視和不屑會使意志薄弱的文人精神不振,寫作的熱情也會因此而減退。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怎么會奮然前進,寫出更好的作品呢?
所以,文人相輕遠遠不如文人相親。總是在“雞蛋里頭挑骨頭”,怎么能做到兼容并包?而不能兼容并包,又怎能不斷進步,不斷寫出好的作品?對于一篇文章的點評,誠如魯迅先生所說“指其所短,揚其所長”或者“掩其所短,稱其所長”都是可以的,因為這樣不僅自己可以學到很多知識,而且對作者本人來說,也是一種莫大的鼓勵。文人之間也不是只能相輕,歷史上文人相親的例子也有很多,就像李白和杜甫,魯迅和胡適,他們互相幫助,互相鼓勵,結果都在文學上達到了很高的造詣。自己沒有實力,光靠輕視別人,從別人背后捅刀子、拉后腿,這樣的人永遠成不了大器。
文人相輕帶來的是兩敗俱傷,而文人相親帶來的則是共同發展,共同進步的“雙贏”。兩種態度,兩種結局。希望以后的文人都能善待彼此,“相親”而不再“相輕”。
·富甲天下的古代商人為何地位卑賤
中國古代“士農工商”的社會定位長期延續,成為中國傳統社會一個固定不變的模式。商賈雖然掌握著巨大的社會財富,但是他們的社會地位極為卑賤,從事商業的人是不被看得起的。這其中為什么產生如此大的反差?是什么原因使商賈既是財富的寵兒又是地位的棄兒?
商人卑賤的地位與當時封建王朝“重農抑商”的經濟政策是分不開的,封建王朝極為重視農業,農業是本業,所以歷朝歷代都把“重農抑商”作為國家最基本的經濟指導思想。
商鞅變法有關重農抑商政策有這樣的規定:土地可以買賣;家里有兩個成年男子不分家的,加倍征收他們的賦稅;粟帛生產得多的,受到免除徭役的優待;經商及因怠惰而貧窮的,連同妻子兒女沒入官府當奴隸。
重農抑商的政策在封建社會之所以得到大力地繼承和發揚這與統治階級的經濟基礎和階級利益是分不開的。中國封建社會的經濟基礎是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這就要求有固定的人依附于土地。農民便是依附于土地的群體,他們對國家承擔稅、賦、役三重義務,而其中任何一項都要求人員有相對固定的住所以及較為順良的性格。人員固定使得稅收方便收取,勞役便于支派,封建國家的戶籍制、保甲制都是為了限制人員的自由流動而制定的。商人以追求經濟利益為主要目的,其天然的流動性必然不受統治階級的歡迎。
農民從事農業生產,其勞動特質決定了這個群體的相對穩定性和極強的災難承受能力,而商人追逐利益的本性和冒險精神都使這個群體難以忍受統治階級的盤剝。與此同時,私人工商業主通過商品交換以及高利貸盤剝農民,還有就是商業活動的風險性和收益性會吸引一部分農民舍本求末,這些都會削弱封建王朝的統治基礎。
封建社會人們經濟思想的落后。他們只看到商人在流通領域高賣低買,賺取差價,便認為商人狡詐,不事生產而徒分其利。這樣就產生一種思想那就是,商人并沒有直接去創造價值,反害農桑,故重農輕商。
社會心理的影響。在統治階級以及地主知識分子不懷好意的描述下,商人在社會大眾中的職業印象日漸沉淪,商人成了唯利是圖的代名詞,商人本身有限的話語權無法為本階層正名,加之國人就已有之的仇富習慣,更加使得商人整體階層地位低下的宿命。
商業必然帶來社會財富的重新分配和累積,新的財富累積必然帶來新的社會力量聚居,新的社會力量必然會有自己的政治訴求,并意欲借助自己的力量去實現,這當然會威脅到原有的統治體系。
“財富的寵兒,地位的棄兒”,商人在中國長達2000年的封建社會里都與這一制度相始終,其原因就是中國的封建社會史相當完備的封建社會,它有雄厚的經濟基礎和較為固定的階級利益,而商人在這樣的時代無疑會成為統治階級打壓的主要對象,雖然他們在財富的積累上得到社會的認可,但是其卑賤的地位始終沒有改變。
·冷兵器為什么能征服熱兵器
火藥是中國的四大發明之一。早在宋朝,中國人就圍繞著火藥開發一系列的熱兵器——火器。火器威力奇大,因此當時的宋、金、蒙都爭先添置。
當時,較為的著名的有類似今日炸彈的“震天雷”和如今槍械類武器的始祖“突火槍”。而那時候,西方人尚不知火器為何物。
震天雷出現于北宋末年。從外面看,它與一個普通的大鐵球沒什么兩樣,但它的上面插了一根大鐵球所沒有的引信,而它的里面塞滿了火藥。震天雷爆炸后,無論是四處飛散的鐵片,還是它燃起的火焰,都足以傷人。震天雷可以用來投石器投擲,所以引信的長短要看投擲目標的遠近。金天興元年(公元1232年),蒙古人攻打汴京,金守將赤盞合喜,“其守城之具有火炮名‘震天雷’者,鐵罐盛藥,以火點之,炮起火發,其聲如雷,聞百里外,所爇圍半畝之上,火點著甲鐵皆透”。
與震天雷相類似的,是“霹靂炮”。霹靂炮是北宋首都開封的火藥制造廠“火藥窯子作”生產的武器。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金人圍攻汴梁,宰相李綱堅守不屈,“夜發霹靂炮以擊賊,軍皆驚呼”。
金朝的女真人和蒙元的蒙古人,都是馬背上的民族,他們打仗,多以騎兵為主。若將震天雷、霹靂炮等投入馬隊、馬陣中,膽小的馬兒必定給嚇得長嘶短叫,四蹄翻飛。因此,無論是赤盞合喜以之對付蒙人的騎兵,還是李綱以之抗擊金人騎士的攻城,都必然收到奇效。
除震天雷外還有突火槍。突火槍與今天的槍械類武器非常地相像,當然,它非常的粗糙,不可能如同AK-47那樣精巧。現在的槍械都是金屬制造的,可是突火槍的槍身卻是一個巨竹筒。把子窠(類似今天的子彈)裝進突火槍內,再通過引信點燃火藥,在火藥的沖力作用下,子窠就從筒內飛出,打傷、打死敵人。如果火藥的量加的合適,突火槍的射程可達150步(230米),比之一般的弓箭要強上不少。不過,突火槍的缺點也是非常明顯的,因為裝火藥比引箭上弦費時、費力得多。所以它被采用、上戰場的機會非常少。
到了明代,火器有了長足的發展,式樣也多了起來,主要的火器,除了突火槍的進化版鳥銃和火銃以外,竟然還出現了威風赫赫、威力無比的遠程武器——火炮。
無論是體型還是口徑,火炮都遠遠大于鳥銃。火炮的內部,可以填充石、鉛、鐵等“實心彈”,也可以填充“爆炸性”的彈丸。鳥銃的射程只有數百步,火炮卻可以擊中幾里以外的目標,對敵人是很大的威脅。一般說來,火炮都是給架在城墻上用來守城的,但把它放在車上,也可以用于野戰,而把它放在船上,則可以用于海戰。火炮的出現,使得很多戰爭的結果發生了逆轉。明朝末年的時候,努爾哈赤統領的八旗軍是當時歐亞草原上最強大的騎兵,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不過當他率領剽掠如飛的八旗軍南下攻打明朝時,卻給守在山海關的薊遼督師袁崇煥一炮轟死。這口轟死清太祖的大炮叫做大將軍炮,匠人改進工藝,給它的炮管外增加了鐵箍,所以它發射起炮彈來,就不會那么容易炸膛了。
明朝人雖然一直實施海禁,卻也沒有完全與外界斷絕聯系,他們從國外引進了一種非常厲害的炮類武器——紅衣大炮。紅衣,其實是“紅夷”的諧音。所謂紅夷,就是指荷蘭人。那時候,西歐已經開始資本主義進程,無論是工業還是科技都爆發出巨大的能量,造出紅衣大炮這種可怕的武器并不奇怪。
在此之前,中國人自己也能制造火炮,其原理與紅衣大炮毫無差別。但因為我們的火炮多是用質軟的銅金屬制作的,炮管又薄,所以很容易在發射炮彈的過程中遇熱變形、炸膛。紅衣大炮就不同了,它的炮管厚度是舊炮的幾倍——從炮口到炮尾逐漸加粗——管身也更加的長,有配備了可以用來調整射擊角度的炮耳和用來瞄準的準星和照門,無論是在設計上還是工藝上都大大優于我們自己制造的火炮。傳說,紅衣大炮最遠的射程可達十里,在那個時代,這個數字可說是非常驚人。
論單體攻擊力,熱兵器要遠遠強過冷兵器。不過,由于工藝和技術的原因,與冷兵器相比,熱兵器的數量還是太少,而且其連射的速率也大大趕不上騎兵的機動性,所以是否用熱兵器還不足決定戰爭的勝負,所以宋明兩朝雖然有著更加燦爛的文明,也有著“領先于時代”的熱兵器,但還是擋不住蒙古人、女真人的來去如風的進攻,最終丟了江山。
·古代科技發達的中國為什么在近代突然落后
中國古代的技術那么發達,卻為何始終不能“技進乎道”,產生系統的科學?在需要科技支撐中國經濟進一步發展、騰飛的今天,這個問題更有其重要的時代意義。
一直以來,各國專家都對這個問題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比如大名鼎鼎的馬克思韋伯就說,帝制時代,中國雖然已經了資本市場,勞動分工和對外貿易也都日趨發達,但由于傳統文化崇尚復古,不激勵創新和進步,而且技術多被正統讀書人看做是小道,所以未能給人加以系統的整理,最終也就無法形成科學。
而以治中國科技史聞名于世的李約瑟博士則把它歸結于,“中國和西方對待純粹的和應用性自然科學的態度,科學家和工程師在古代中國社會中的地位,以及哲學、宗教、法律、語言、生產方式和產品交換等方面存在顯著的差異。”
80年代以來,中國本土的學者也試著從自己研究的角度,用自己的方式來對這個問題做出解答。他們的解釋可以歸納為外因論、內因論和綜合分析論。在這其中,外因論者占據了顯著的優勢。
中國古代是自居自足的自然經濟,其特點是小農業和家庭手工業的互補和結合,并非是如近代西歐那樣的社會化、商品化經濟,所以其對復雜科技知識的需求幾乎為零。
西方自來就有濃厚的商業傳統,其近代崛起,是以海上貿易為開端的。而后來興起的采礦業、建筑業和軍械制造業也紛紛向把技術推向科學注入了動力。伽利略和吉爾伯特就是在那個時代背景下開始其科學研究的。
不過,這種說法也遭到了一定的質疑,一些學者認為,經濟活動的擴展并不能作為現代科學興起的充分條件,因為12世紀的意大利和宋朝時的中國都是世界貿易大國,但近代最為重要的科學,如現代力學和磁學卻并沒有在這兩個國度產生。
也有人認為,中國沒有產生近代科學,是因為歷朝歷代的中國政府都采取重農抑商的國策,而比較重要的工業如冶礦和煮鹽又采取國家壟斷的形式經營,更重要的是,中國政府在全國各地設置關卡,對商品的流通和買賣都課以重稅,嚴重阻礙了商業的發展,阻礙了統一市場的形成,所以阻礙了與商業手工業密切相關的技術的進步,進而也就將近代科學興起的萌芽扼殺在搖籃里。
不過,古代中國的情況復雜得多,并不是每個朝代都限制工商業的發展。比如五代十國的大分裂時期,貿易是各個政權賴以立身立國的根本,所以得到各個統治者的大力扶持。而據新梳理出來的史料證明,唐宋元三朝的海外貿易的發達程度遠遠超乎今人的想象,即使明令“禁海”的明朝,其海外貿易也并沒有被始終如一地強制執行,而且明朝的法令是鼓勵私人開礦的。
另有一種觀點說,中國的讀書人都為八股取士的科舉制度給戕害了,他們的心智完全沉浸在儒家教條的背誦和宋儒理學的闡述上,以致對社會現實問題和農業、手工業知識沒有絲毫興趣,更不會“斯文掃地”地擼起袖子去參加農業、手工業的勞動,不能與“工農大眾相結合”。而躬身勞動的手工業者又處于社會最底層,他們只有個別的、不成系統的零散技藝,而無法將之抽象為普遍的定理和規律。智慧與技藝的脫節成了中國科學的死結,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巨大的遺憾。
然而,按照這種觀點,又如何解釋沈括、徐光啟等注重技藝的知識分子的存在?
還有人做出統計,說工業革命前夜,歐洲人平均占有的資源和動力(馬)較中國人而言多了許多。而中國的人口實在太龐大了,所以勞動力較之其他資源來說太過便宜。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你是作坊主,你是選擇便宜的勞動力,還是會花一筆大價錢造一個機械并改進其技術呢?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當然,這也只是一家之言。這個問題還遠遠沒有被終結,相信在學者們的不懈探索下,終會逼近事情的真相,給它一個合理的解釋。
古人也愛好“拼爹”
《儒林外史》中有“一刀一槍,博個封妻蔭子”的話。古人寒窗苦讀數十載,還是金戈鐵馬戰場廝殺,一是求光宗耀祖,二求封妻蔭子。所謂“封妻”,指的是為官者多可根據品階向圣上求妻子的誥封,這在古時是對女子極大的體面。“蔭子”則是指古代王侯可以擇其中一子,一般是長子繼承其封號和俸祿。如《紅樓夢》中,賈珍就世襲“三品爵威烈將軍”之名。所以現在所說的“學好數理化,不如有個好爸爸”之言,在古時候就已經有這樣的苗頭了。
與其寒窗苦讀,戰場廝殺,不如出生在王侯之家,世襲家中的品階,含著銀湯匙度日。在中國歷史上就曾有這么幾個好父親為了蔭庇子孫成為清流文人的談資,一紙告到皇帝面前。明朝有“制科選材”一說,即只要通過國家臨時設置的考試科目就可入朝為官。這種方法本來用來選拔特殊人才,如精通數算、建造等事的人才。然而張居正卻從這里找到了“蔭子”的捷徑。他的三個兒子“連登制科”為官。張居正的作為被下面的人效仿,他的輔臣呂調陽、張四維、申時行等人也學著將擇才錄用變成了照顧子孫的近水樓臺。
怎知他們的行為被魏允貞抓住了把柄。魏允貞為了震懾功高的張居正,做“陳時弊四事”給萬歷皇帝,其中一弊指的就是張居正之子“連登制科”,并將“他輔臣呂調陽子興周,張四維子泰徵、甲徵,申時行子用懋,皆相繼得舉”盡數其中。他在上疏中還提到了對這種行為的解決方案,即父親在位掌權時禁止其子嗣參加廷試。
當時朝中幾位重臣之子都在準備廷對,如張四維的兩個兒子,焦芳的兒子焦黃中等人。魏允貞的上疏一石激起千層浪,惹來重臣的慍怒。張四維進言稱他因為兒子受到這樣的污蔑,從此后再不沾手吏部和兵部的事情了,準備撂挑子不干。申時行也上疏,希望皇帝仔細分辨。一時之間群臣之怒,讓萬歷皇帝舉手無措,他擔心魏允貞一言導致整個國家機器停止運轉,得罪所有大臣,于是下旨責備魏允貞言辭不當,夸大其詞,貶一片忠心的魏允貞為許州判官。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不過那些重臣之子考制科之事并沒有就此作罷。焦芳那“傲很不學”的兒子焦黃中竟然敢放出話來,說其廷試必得第一,足見制科考試之中,父親官位所占的分量。所以“拼爹”這一現象并非中國現代特有,而是自古流傳下來的陋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