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明實錄閩海關系史料
- 佚名
- 4487字
- 2015-12-28 09:49:11
附錄一
崇禎長編(殘本六十六卷)選錄
(天啟七年秋九月)丙子,巡撫福建朱一馮以漳、泉兩郡各設路將一員,南路參將駐銅山、泉南游擊駐中左,汛地各分 ,不相統屬;續因倭警,欲重海外事權,故假以泉南之節制,衙門不殊,體統頓異:年來幾成爭府,猜嫌日積,誤事可虞!請仍各保地方,不相節制。
(崇禎元年春正月)己丑,閩寇鄭芝龍猖獗海上,閩人多言閩帥俞咨皋實致之。于是工科給事中顏繼祖糾咨皋并副將陳希范兼為死難把總洪應斗請恤,言『銅陵之戰,應斗忿不顧身,手刃賊級數十顆;賊以火攻應斗,應斗還舉以賊。希范揚帆遠遁,降將楊六、楊七坐視不救。應斗自知不免,抱銅銃自溺于海,賊鉤其尸而寸斬之。希范既以自免,猶誣應斗以不死;將誰欺乎?南路副總兵趙廷(元)不愛錢、不怕死,先年為閩都閫,曾以雙箭射猿,負鷹揚之望;宜筑大將之壇,聽其便宜行事。
漳守臣施邦曜懲接濟而絕勾引、行保甲而練鄉兵,奸民稍戢。龍巖知縣余應桂一清如水,慷慨任事,區區巖邑,不足盡其掀揭之才;宜調補海澄,庶咽喉得藉鎖鑰而鸞鳳可作干城也』。旨以『閩寇縱橫,皆各帥積玩所致。俞咨皋解任,陳希范作何處分?趙廷元應與調前缺。兵部星速咨會撫、按確議具奏』。
(二月丁未),福建巡撫朱一馮病免,總兵俞咨皋逮問。
壬子,刑部侍郎丁啟睿薦新升福建布政(使)熊文燦才堪辦賊、原任兵部郎中徐日久曉暢兵事;下所司推補。
(三月壬戌朔),熊文燦(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巡撫福建。
(癸亥),兵科給事中林正亨疏陳海上機宜:一、議將領??偙傥鹪儆帽臼?,庶不狗情面而誤封疆。一、足糧餉。請籍吳淳夫及俞咨皋家,以充兵餉。一、練兵實。核虛冒老弱并嚴克削之罰。一、修戰具。造舡制器當委廉能官員,務裨實用。一、復衛伍。一、禁接濟。旨:『如議飭行』。
丙寅,福建巡按御史趙蔭昌請禁洋舡下海;下所司議。
(辛巳),福建巡撫都御史朱一馮罷;兵科給事中張鼎延糾其撫閩不效也。
(夏六月壬子),初,??茑嵵埾葟暮Y\顏樞泉;樞泉死,遂有其眾。天啟末,乘閩饑,益招致多人,攻廣東海豐嵌頭村,既得而復棄之;仍入閩,圖中左所。然而不殺不焚,頗有悔罪之意。興泉道囗囗鄧良知因遣其鄉人李瑞、陳凝、陳瑤往撫之,又命芝龍母舅黃夢龍剖析利害;芝龍遂于正月十八日就中左所受撫,余眾漸行解散。至是,御史蘇琰條議三事:一、請列之汛地,以便令立功。一、議處補沿海兵餉,并請核先年剿殺紅夷糜費十八萬之餉。一、議處水陸寨游分哨合援,無拘積套。章下所司。
(秋七月庚午),福建巡撫熊文燦因剿??埽埥枇舯臼∵|餉。下戶、工二部議。
(癸未),納??茑嵵埥?。芝龍稱兵海上,頗禁淫殺;不攻城堡、不害敗將,人多言其求撫之心頗真。至是,撫臣以請,帝諭兵部曰:『鄭芝龍嘯聚弄兵,情罪深重。據奏斂眾乞降,縛送伙黨陳芝經輸情悔罪,尚有可原。朕方弘恢武略,宣布德威;念此海濱蠢聚多迫饑寒,涂釁鋒鏑,亦屬可憫!姑準撫臣朱一馮、按臣趙胤昌等奏,給與札付,立功自續:舟中脅從,盡令解散;海上渠魁,責令擒殺。俟果著有功績,應否實授?奏請定奪』。
削閩撫朱一馮籍,以地方失事也;輔臣李標等申救,一馮仍候勘議。
(八月丙辰),候補給事中馬思理疏劾俞咨皋業經撫、按解京而優游道中未至,且言其燒舡不報、棄城潛逃、冒餉、通夷確據。旨:『令部、院速查其稽到之故并四事,到日并究』。
(九月)丁丑,工科給事中顏繼祖言:『鄭芝龍既降,宜責其報效;閩帥俞咨皋誤國以后,不可更用閩人;并請恤錄銅山、鷺門罵賊戰死之把總駱大進、莊紹庾、蔡以藩、洪應升等』。從之。
(冬十月)丁酉,兵部覆浙江撫臣張延登「??芮樾问琛寡裕骸亨嵵堧m就撫于閩,而余黨猶流毒于浙。昌國被其攻圍、官船被其燒毀,猖獗之勢莫可向邇。所幸將士用(命),戮力協攻;蠢此么么,兇鋒稍戢。然鍾閆三賊雖曰遯回,而周三老尚伏臺之大陳山,且欲借倭兵而復仇。賊勢既分,賊心必二;若不乘此剿滅,必致滋蔓難圖。撫臣議申嚴泛海之禁,建威銷萌之意也;議復侖山臺之守,據險阨要之法也。溫、臺、象原系比鄰之地,休戚相共;合三區而調度,所以連率然之勢也。閫外之事,原不可以遙制。況撫臣親在行間督率將士履險蹈危,嚴稽核以杜其欺、信賞罰以作其勇,情形洞悉,擘畫皆宜。諸所條陳,如發兵必合三區、防汛須兼六月,賊不用撫而用剿、不用合而用分,機宜悉協;皆當逐一舉行。閩撫亦當嚴諭芝龍,令其擒賊自效』。如議行。
南兵科給事中錢爾鯨疏劾閩撫朱欽相;令從公查勘。
(十一月庚午),刑科給事中劉斯琜言:『八閩寇亂,肇自俞咨皋;而借撫修剿,舊撫朱欽相實多苦心,何以有薏苡之疑!朱一馮受事于庫藏如洗之日,指臂不靈,姑以病請;何以坐「規避」之條!以身危奉上之撫臣,反代逐賊脫逃之穢弁分過;又寧有為國家任事者乎』?帝責其代辯,不聽。
(丙子),浙江巡撫張延登疏海上大陳山之捷。??苤苋暇脫箨惿?,延登于七月中會師往剿;及是蕩平,三老遁入海洋,擒獲渠魁林七老等二十四人,以有功將士疏聞。下巡按御史核奏。俞咨皋擬決;免,革世職。
(崇禎二年春二月)癸丑,提問福建巡撫朱一馮疏辯海賊鄭芝龍猖獗在先,受事在后;且為逆珰所忌,舉劾不行,以致不能立功。章下所司。
(夏閏四月丙辰朔),禮部尚書何如寵等疏言:『琉球國已故中山王尚寧世子尚豐承襲父爵,已奉冊封。但琉球介在海島,唐、宋以來不通中國;惟我高皇帝威靈遐鬯,始來朝闕下。自后凡新王嗣立,皆請命敕封,遣給事中一員為正使、行人一員副之。從福建造海船,二、三年乃成;所需材料、匠作,糜費物力不貲。供億裝設,一有不備,不可以行:閩甚苦之。在萬歷中年,廷臣即已建議,謂區區絕島,不宜輕易遣使臣泛海萬里之外;請自以后頒詔于海上,令彼使臣北向稽首拜詔而還。雖未奉旨,而彼時翕然稱便。此在物力完足之時猶然,而況今之八閩議兵、議餉,公私交困;乃重以騷動之,似多不便。且今之海 上又非太平無事之比,萬一不戒于鯨鯢,則傷體辱命,關系實大。乞皇上俯恤民艱,酌行大典;遣官頒詔海上,諭令該國領封:永著為令。萬世之便,端在于是』。得旨:『建封海邦,用示無外。這襲封琉球國王,還遵照累朝典制,遣官冊封。一應禮儀事宜,參酌舊例行』。
(六月甲寅朔),遣戶科給事中杜三策、行人司副楊掄冊封琉球。
(丁卯),戶科給事中杜三策疏言:『臣向遭珰禍,里居四年;鼎鑊余生,重見日月。今冊封琉球,萬里之行將有日矣。
在朝諸臣有憐臣摧折已久者、有憐臣子尚幼者,臣義不受人憐也。然有一、二應除事宜,不得不為我皇上陳之。欲航海,必先造船。此船規制長十七丈,闊三丈有奇。曰〈穩,舟代禾〉、曰舵、曰桅,采自閩中;非數百年之木不用,非數萬人之力不能運。聞往時船完或二年、或三年,木植、工價與臣等種種供應,費皆不貲。臣等以為欲集事,必須重事權。臣雖遠在海澨,猶是皇上耳目臣也。如不應命,許臣不時參奏;庶事權專而工課速,使命不至久稽矣。欲船堅绖,莫如用人。此一船者,臣等之命系焉。應委同知一員、指揮二員專董此事,船完例同過海;彼知身與利害,則所造之船自然堅绖如法。事完之后,一體優擢。至于流寇充斥,所在見告;海上紅夷,出沒無常。倘海寇突發,該省撫、按發兵護衛;勿以事不相關,視如秦、越』。得旨:『所奏即與覆行。所司知之』。
(崇禎三年春正月丙午),福建海賊李魁奇,初與鄭芝龍并降;已與芝龍有隙,復去焚掠。既而復從巡撫熊文燦乞降,文燦以聞,帝命相機剿撫;文燦遂一意主撫,以魁奇與芝龍疑釁未解,遣分巡興泉道蔡善繼宣諭魁奇:既一心投誠,務盡償焚毀船器,以明無他;且令與芝龍推心置腹同為王臣,永釋讎怨。芝龍、魁奇遂立軍令狀,歃血訂盟,共捍疆土;以海道之南專責魁奇,海道之北專責芝龍。文燦以聞,帝命慎加操縱,毋得疏玩!
(二月辛亥朔),福建巡撫張三謨以閩人刑部主事黃導爵疏奉有「趙庭貪懦,撫、按何得盡隱」之旨,具本奏辯謂:『李魁奇既撫復叛,原因與鄭芝龍相妒而起。厥后趙庭開諭解散,魁奇漸聽約束;雖無滅此朝食之勇,亦足以息目前焚掠之憂。臣前疏已明,固未嘗謂趙庭為「勇」。若欲加之以「貪」,無論羽檄交馳,非鎮臣攫利之時;而放糧修船冊籍炳著,亦無所容其扣克也。至籌海之策,固不出剿、撫、守三事。而臣以為剿必閩、粵、浙三省合力聯為首尾率然之勢,厚集兵力,刻期夾攻;
就當有游兵若干,以為往來救擊之用。賊至之日,不得守近而望遠,亦不得顧此而棄彼;要在即守行剿,得以逸待勞、以主制客之勢,乃為勝算。撫則不過偶用以為緩賊、間賊、解散黨與及時修備之計耳。若夫安身立命、置于不敗,三者之中當以守陸為上;此非上下文武合為一心、新舊官兵盡歸大將節制,驕者降其心、怯者鼓其氣、異者商于同,當事者亦何所措手以為地方安堵計哉』!帝報曰:『趙庭情事,已聞之矣。閩海御寇既以守陸為上,其即嚴敕將吏協心剿撫,以安地方』。
(戊辰),福建巡撫熊文燦報援兵二千、火炮一百二十具,令掌印都司蔡時春于正月十五日督領入衛。帝以文燦選兵解炮,嘉其急公;且謂福省正在御寇,命加意綢繆,勿致單虛滋患。
(丙子),兩廣總督王尊德疏報:『閩賊李魁奇陽言就撫,而聚兵造船,肆毒無已;由閩及粵,其禍蔓延。福建撫夷守備鄭芝龍親督標兵并新撫船只在中左港合攻,魁奇就擒,其黨斬溺無算:海氛肅清』。
(三月癸卯),兵科都給事中張順云駁正萬歷四十五年五月中倭船漂泊福建東沙,生擒真倭六十七名、斬首二級功次:『查系颶風漂來,與入寇者有間;失船被獲,又與對陣者不同。憶萬歷三十六年先臣萬邦孚總兵福建,有倭船失風被獲,撫、按欲僇之報功,邦孚以風汛所飄,且船無兵械,非寇盜之比,堅執不從;盡釋所獲三十五人,資給遣還,以懷異域:閩人至今頌其仁。福省前事不遠,兵部疏覆東沙之績,乃為舊撫請贈、請蔭。贈或典例所宜,蔭則未可輕與。其道府將領量行賞賚,以勸海防,應如部覆』。帝以倭功久未勘奏,今經科臣查核既非入寇、對陣,何必論敘;所請概不允行。
(夏六月壬戌),刑部浙江司主事黃道爵以福撫熊文燦「為趙庭辨明」一疏有云:「趙庭督率官兵收服降眾」,若以為有功而無罪者;兵部奉旨確核。道爵因備列其貪懦各款以聞。帝以趙庭貪懦情狀俱有證據,是否公確?兵部其從公勘明回奏。
(秋九月己亥),浙江巡撫陸完學疏報閩寇五百余艘自福建屏風外洋突犯溫區,調發援兵大小戰艦合剿;賊見官兵勢盛,不敢深入,遂于七月二十五日遠遁。帝命陸完學嚴督道將防剿,不得以暫驅出洋了事。
(冬十一月癸卯),兵科給事中黃紹杰疏奏:『秦、晉之寇,饑民與饑兵相半。當憫其不得已之情,招而懷之;更量免催科,以收人心。而關門近日捷報,不過斬獲數級以為塞責之計。閩撫熊文燦因鄭芝龍之計,密僇李魁奇,貪為己功;徒使家丁騷擾,暮夜攫金,致地方有「城門晝閉、私門夜開」之謠:甚非皇上久任責人之意也』。帝謂『流賊協圖剿撫,關、寧勿狃小捷;已有成命。熊文燦事,所司其確核以聞』。
(甲辰),福建巡按羅元賓疏奏:『鍾斌就撫之后,以鄭芝龍勢不相下,懼其見襲,復行狂逞;謹聯絡各澳并寨游兵分為數師,前后左右掎角聲援,多方以誤之。又以陸兵、鄉夫緊守要害,設疑布伏以防沖突。且絕其汲道,不十日而飲食窮、火器盡,庶幾困獸釜魚可就而縛也』。帝謂『剿撫原宜互用,寧可水陸均受其害?熊文燦其速計輯寧,毋專恃撫貽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