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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 唐語林
  • 王讜
  • 4993字
  • 2015-12-27 01:34:07

李吉甫安邑宅,及牛僧孺新昌宅。泓師號李宅為“玉杯”,牛宅為“金杯”;玉一破無復全,金或傷尚可再制。牛宅本將作大匠康宅,自辨岡阜形勢,謂其宅當出宰相,每命相有案,必延頸望之。宅竟為牛相所得。

李衛公宅在安邑,桑道茂謂之“玉碗”。韋相宅在新昌北街,謂之“金杯”。

《盧氏雜記》:泓師云長安永寧坊東南是金盞地,安邑里西是玉杯地。后永寧為王鍔宅,安邑為馬燧宅。后入官,王宅賜袁弘及史憲誠等,所謂“金盞破而成”;馬燧宅為奉誠園,所謂“玉杯破而不完”矣。

李衛公在淮揚,李宗閔在湖州拜賓客分司。衛公懼,遣專使致信好,宗閔不受,取路江西而過。頃之,衛公入相,過洛,宗閔憂懼,求厚善者致書,乞一見,欲自解。后書曰:“怨即不怨,見即無端?!背?,衛公與宗閔早相善,中外致力。后位高,稍稍相傾。及宗閔在位,衛公為兵部尚書,次當大用,宗閔沮之,未效。衛公知而憂之。京兆尹杜即宗閔黨,一日,見宗閔,曰:“何感感也?”宗閔曰:“君揣我何念?”杜曰:“非大戎乎?”曰:“是也,何以相救?”曰:“某即有策,顧相公不能用?!痹唬骸罢堁灾??!倍旁唬骸按笕钟性~學而不由科第,至今怏怏。若令知貢舉,必喜。”宗閔默然,曰:“更思其次?!痹唬骸芭c御史大夫,亦可平治慊恨?!弊陂h曰:“此即得。”再三與約。遂詣安邑第,衛公迎之,曰:“安得訪此寂寞?”對曰:“靖安相公有意旨,令某傳達。”遂言亞相之拜。衛公驚喜垂涕,曰:“大門官,小子豈敢當此薦拔?”寄謝重疊。其后宗閔復與楊虞卿議之,其事遂格。

元和已來,宰相有兩李少師,故以所居別之。永寧少師固言,性狷急,不為士大夫所稱;靖安少師者,宗閔也。

李衛公性簡儉,不好聲妓,往往經旬不飲酒,但好奇功名。在中書,不飲京城水,茶湯悉用常州惠山泉,時謂之“水遞”。有相知僧允躬白公曰:“公跡并伊、皋,但有末節尚損盛德。萬里汲水,無乃勞乎?”公曰:“大凡末世淺俗,安有不嗜不欲者?扌舍此即物外世網,豈可縈系?然弟子于世,無常人嗜欲:不求貨殖,不邇聲色,無長夜之歡,未嘗大醉。和尚又不許飲水,無乃虐乎?若敬從上人之命,即止水后,誅求聚斂,廣畜姬侍,坐于鐘鼓之間,使家敗而身疾,又如之何?”允躬曰:“公不曉此意。公博識多聞,止知常州有惠山寺,不知腳下有惠山寺井泉?!惫唬骸昂我??”曰:“公見極南物極北有,即此義也。蘇州所產,與、雍同;隴豈無吳縣耶?所出蒲魚菰鱉既同,彼人又能效蘇之織,其他不可遍舉。京中昊天觀廚后井,俗傳與惠山泉脈相通?!币蛉≈T流水,與昊天水、惠山水稱量,唯惠山與昊天等。公遂罷取惠山水。

李衛公頗升寒素。舊府解有等第,衛公既貶,崔少保龜從在省,子殷夢為府解元。廣文諸生為詩曰:“省司府局正綢繆,殷夢元知作解頭。三百孤寒齊下淚,一時南望李崖州?!北R渥司徒以府元為第五人,自此廢等第。

周瞻舉進士,謁李衛公,月余未得見。閽者曰:“公諱‘吉’,君姓中有之。公每見名紙,即顰蹙。”瞻俟公歸,突出肩輿前,訟曰:“君諱偏傍,則趙壹之后數不至‘三’,賈山之冢語不言‘出’,謝石之子何以立碑?李牧之男豈合書姓?”衛公遂入。論者謂兩失之。

李衛公德裕以己非科第,常嫉進士。及為丞相,權要束手?;蛟?,德裕初為某處從事時,同院有李評事者,進士也,與德裕官同。有舉子投卷,誤與德裕;舉子即悟,復請之曰:“文軸當與及第李評事,非公也?!庇墒堑略6嗯懦庵?。

李德裕自金陵追入朝,且欲大用,慮為人所先,且欲急行。至平泉別墅,一夕秉燭周游,不暇久留。及南貶,有甘露寺僧允躬者記其行事。空言無行實,盡仇怨假托為之。

平泉莊在洛城三十里,卉木臺榭甚佳。有虛檻,引泉水,縈回穿鑿,像巴峽洞庭十二峰九派,迄于海門。有巨魚脅骨一條,長二丈五尺,其上刻云:“會昌二年,海州送到?!痹跂|南隅。平泉,即征士韋楚老拾遺別墅。楚老風韻高邈,好山水。衛公為丞相,以白衣擢升諫官,后歸平泉,造門訪之,楚老避于山谷。衛公題詩云:“昔日征黃綺,余慚在鳳池。今來招隱逸,恨不見瓊枝。”

平泉莊周圍十余里,臺榭百余所,四方奇花異草與松石,靡不置其后。石上皆刻“支遁”二字,后為人取去。其所傳雁翅檜、珠子柏、蓮房玉蕊等,僅有存者。(原注:檜葉婆娑,如鴻雁之翅。柏實皆如珠子,叢生葉上,香聞數十步。蓮房玉蕊,每跗萼之上,花分五朵,而實同其一房也)怪石名品甚眾,各為洛陽城族有力者取去。有禮星石、獅子石,好事者傳玩之。(原注:禮星石,從廣一丈,厚尺余,上有斗極之象。獅子石,高三四尺,孔竅千萬,遞相通貫,如獅子,首、尾、眼、鼻皆全)

李衛公歷三朝,大權出門下者多矣。及南竄,怨嫌并集。途中感憤,有“十五余年車馬客,無人相送到崖州”之句。又書稱“天下窮人,物情所棄?!辨傉阄?,甘露寺僧允躬頗受知。允躬迫于物議,不得已送至謫所。及歸作書,言天厭神怒,百禍皆作:金幣為鱷魚所溺,室宇為天火所焚。談者藉以傳布,由允躬背恩所致。衛公既歿,子煜自象州武仙尉量移郴州郴尉,亦死貶所。劉相鄴為諫官,先世受恩,獨上疏請復官爵,乞歸葬。衛公門人,惟蹇士能報其德。

李衛公在珠崖郡,北亭謂之望闕亭。公每登臨,未嘗不北睇悲咽。題詩云:“獨上江亭望帝京,鳥飛猶是半年程。碧山也恐人歸去,百匝千遭繞郡城?!庇挚び幸还潘拢虿接沃烈焕隙U院,坐久,見其內壁掛十余葫蘆,指曰:“中有藥物乎?弟子頗足疲,愿得以救。”僧嘆曰:“此非藥也,皆人骼灰耳!此太尉當朝時,為私憾黜于此者,貧道憫之,因收其骸焚之,以貯其灰,俟其子孫來訪耳!”公帳然如失,返步心痛。是夜卒。

隴西李膠,年少持才俊,歷尚書郎。李太尉稱之,欲處之兩掖。江夏盧相判大計,白中書,欲取員外郎李膠權鹽使,太尉不答,盧不敢再請膠。太尉曰:“某不識此人,亦無因緣,但見風儀標品,欲與諫議大夫。何為有此事?”盧曰:“某亦不識,但以要地囑論?!币蛴谛渲谐鑫模顺鹗苛紩?。太尉歸戒閽者,此人來不要通。后竟坐他罪,出為峽內郡丞。

李衛公性簡傲,多獨居。閱覽之倦,即效攻作庀器,其自修琴阮。唯與中書舍人裴相見,亦中表也。多訪裴以外事。裴坡下送客還,公問:“今日有何新事?”曰:“今日坡下郎官集,送蘇湖郡守,有飲餞。見一郎官,不容一同列,滿坐嗤訝?!惫唬骸罢l?”曰:“倉部郎中崔駢作酒錄事,不容倉部員外白敏中。”公問:“不容有由乎?”曰:“白員外后至。崔下四簿:三,白不敢辭;其一,遣自請罪名從命。崔曰:‘也用到處出頭出腦?’白委頓而回去,兼不敘別。”衛公不悅。遣馬屈白員外至,曰:“公在員外,藝譽時稱,久欲薦引。今翰林有闕,三兩日行出?!睂ひ员竟俪鋵W土。出崔為申州,又徙邢、洛、汾三州,后以疾廢洛下。

宣宗即位于太極殿。時宰臣李德裕行冊禮,及退,上謂宮侍曰:“適行近我者非太尉耶?此人每顧我,使我毛發森豎?!焙蠖?,遂出為荊南節度。

杜牧少登第,恃才,喜酒色。初辟淮南牛僧孺幕,夜即游妓舍。廂虞候不敢禁,常以榜子申僧孺,僧孺不怪。逾年,因朔望起居,公留諸從事從容,謂牧曰:“風聲婦人若有顧ツ者,可取置之所居,不可夜中獨游。或昏夜不虞,奈何?”牧初拒諱,僧孺顧左右取一篋至,其間榜子百余,皆廂司所申,牧乃愧謝。

杜牧,太師佑之孫,有名當世。臨終又為詩誨其二子曹師等。曹師,名晦辭;曹師弟,名德祥。晦辭終淮南節度判官。德祥,昭宗時為禮部侍郎,知貢舉,亦有名聲。

杜晦辭自吏部員外郎入浙西趙隱幕,王郢叛,趙相以撫御失宜致仕,晦辭罷。時北門李相蔚在淮南,辟為判官,晦辭辭不就,隱居于陽羨別墅,時論稱之。永寧劉相鄴在淮西,辟為判官,方應召?;揶o亦好色,赴淮南,路經常州,李贍給事為郡守,晦辭于坐間與官妓朱良別,因掩袂大哭。贍曰:“此風聲賤人,員外何必如此?”乃以步輦隨而遺之?;揶o飲散,不及易服,步歸舟中,以告其妻。妻不妒忌,亦許之。

杜舍人牧,恃才名,頗縱聲色。嘗自言有鑒別之能。聞吳興郡有佳色,罷宛陵幕,往觀焉。使君聞其言,迎待頗厚。至郡旬日,繼以酣飲。睨官妓曰:“未稱所傳也?!睂㈦x郡去,使君敬請所欲,曰:“愿泛彩舟,許人縱視,得以寓目?!笔咕鯋?。擇日大具戲舟,謳棹捷較之樂,以鮮華相尚。牧循泛肆目,意一無所得。及暮將散,忽于曲岸見里婦攜幼女,年方十余歲。牧悅之,召至與語。牧曰:“今未帶去,第存晚期耳!”遂贈羅纈一篋為質。婦辭曰:“他日無狀,或恐為所累。”牧曰:“不然。余今西行,求典此郡。汝待我十年,不來而后嫁?!彼鞎诩埗鴦e。后十四年始出刺湖州。臨郡三日,即命訪之。女嫁已三載,有子二人矣。牧召母及女詰問,即出留書示之。乃曰:“其辭也直?!币蛸浽娫唬骸白允菍ご喝ポ^遲,不須惆悵怨芳時??耧L落盡深紅色,綠葉成陰子滿枝?!?

王起知舉,將入貢院,請德裕所欲。德裕曰:“安問所欲?借如盧肇、丁棱、姚頡,不可在去流內也。”起從之。

進士放榜訖,則群謁宰相。其道啟詞者出狀元,舉止尤宜精審。時盧肇、丁棱及第。肇有故。次乃至棱??谠G,貌寢陋。迨引見,連曰:“棱等登……”蓋言“登科”而卒莫能成語,左右莫不大笑。后為人所謔,云:“先輩善彈箏。”諱曰:“無有?!痹唬骸爸T公謁宰相日,先輩獻藝,云‘棱等登,棱等登?!?

李、王鐸,進士同年也。常恐鐸先大用。及路巖出鎮,益失勢;鐸柔弱易制,中官貪之,先用鐸焉。知之,挈酒一壺,謂鐸曰:“公將登庸矣,吾恐不可及也。愿先事少接左右?!辫I妻疑置鴆,使婢言之。驚曰:“吾豈鴆者?”即命大白滿引而去。

御史府有大夫、中丞,雜事者,總臺綱也。侍御史、殿中侍御史,有內外彈、四推、太倉、左藏庫、左右巡,皆負重事也。不常備,有兼領者。監察使有祠祭使、館驛使、與六察為八,分務東都,又常一二巡因,監決案覆,諸道不法事皆監察;亦不常備,亦有兼領事者。御史不聞攝他官,自武宗始。

圣善寺銀佛,天寶亂,為賊將截一耳。后少傅白公奉佛,用銀三鋌添補,然不及舊者。會昌拆寺,命中貴人毀像,收銀送內庫。中人以白公所添鑄,比舊耳少銀數十兩,遂詣白公索余銀,恐涉隱沒故也。

京師貴牡丹,佛宇、道觀多游覽者。慈恩浴室院有花兩叢,每開及五六百朵。僧恩振說:會昌中朝士數人,同游僧舍。時東廊院有白花可愛,皆嘆云:“世之所見者,但淺深紫而已,竟未見深紅者?!崩仙υ唬骸鞍驳脽o之?但諸賢未見爾!”眾于是訪之,經宿不去。僧方言曰:“諸君好尚如此,貧道安得藏之?但未知不漏于人否?”眾皆許之。僧乃自開一房,其間施設幡像,有板壁遮以幕。后于幕下啟關,至一院,小堂甚華潔,柏木為軒廡欄檻。有殷紅牡丹一叢,婆娑數百朵。初日照輝,朝露半唏。眾共嗟賞,及暮而去。僧曰:“予栽培二十年,偶出語示人,自今未知能存否?”后有數少年詣僧,邀至曲江看花,藉草而坐。弟子奔走報:有數十人入院掘花,不可禁。坐中相視而笑。及歸至寺,見以大畚盛之而去。少年徐謂僧曰:“知有名花,宅中咸欲一看,不敢豫請,蓋恐難扌舍。已留金三十兩、蜀茶二斤,以為報矣!”

宣宗在藩邸,常為諸王所法。一日不豫,鄭太后奏上苦心疾。文宗召見,熟視上貌,以玉如意撫背曰:“我家他日英主,豈疾乎?”即賜御馬、金帶。

宣宗在藩邸時,為武宗所薄,將中害者非一。一日,宣召打球,欲圖之。中官奏:瘡痍遍體,腥穢不可近。上命舁置殿下,果如所奏,遂釋之。武宗嘗夢為虎所逐,命京兆、同、華格虎以進。至宣宗即位,本命在寅,于屬為虎。

宣宗即位。宮中每欲行幸,先以龍腦郁金藉地,上并禁止。每上殿,與學士從容,未嘗不論儒學。頗留意于貢舉,于殿柱題鄉貢進士?;蛟壮汲鲦?,賜詩遣之。凡欲對公卿,必整容貌,更衣盥手,然后方出。語及政事,終日忘倦。章表有不欲左右見者,率皆焚熟。倡優伎樂,終日嬉戲,上未嘗顧笑,賜賚甚薄。有時微行人間,采聽輿論,以觀選士之得失。

宣宗時,越守進女樂,有絕色。上初悅之,數日,錫予盈積。忽晨興不樂,曰:“明皇帝只一楊妃,天下至今未平。我豈敢忘?”召詣前曰:“應留汝不得。”左右奏,可以放還。上曰:“放還我必思之,可賜冗一杯?!?

宣宗多追錄憲宗卿相子孫。裴諗,度之子,為學士,加承旨。上幸翰林,諗寓直,便中謝。上曰:“加官之喜,不與妻子相面,得否?便放卿歸?!闭斀惦A蹈謝。卻召,上以御盤內果實賜之,諗即以衫袖跪受。上顧一宮嬪,取領下小帛,裹以賜諗。

宣宗讀《元和實錄》,見故江西觀察使韋丹政事卓異,問宰臣,“孰為丹后”,周墀曰:“臣近任江西,見丹行事,遺愛余風,至今在人。其子宙,見任河陽觀察判官?!鄙显唬骸八倥c好官?!庇犯勚?,奏為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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