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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唐語林
  • 王讜
  • 4861字
  • 2015-12-27 01:34:07

裴晉公為相,布衣交友、受恩子弟,報恩獎引不暫忘。大臣中有重德寡言者,忽曰:“某與一二人皆受知裴公。白衣時,約他日顯達,彼此引重。某仕宦所得已多,然晉公有異于初,不以輔佐相許?!睍x公聞之,笑曰:“實負初心?!蹦藛柸嗽唬骸霸婌`芝、珊瑚否?”曰:“此皆希世之寶。”又曰:“曾游山水否?曰“名山數游,唯廬山瀑布狀如天漢,天下無之?!睍x公曰:“圖畫尚可悅目,何況親觀?然靈芝、珊瑚,為瑞為寶可矣,用于廣廈,須杞、梓、樟、楠;瀑布可以圖畫,而無濟于人,若以溉良田,激碾,其功莫若長河之水。某公德行文學、器度標準,為大臣儀表,望之可敬;然長厚有余,心無機術。傷于畏怯,剝割多疑。前古人民質樸,征賦未分,地不過數千里,官不過一百員。內無權悻,外絕奸詐。畫地為獄,人不敢逃;以赭染衣,人不敢犯。雖已列郡建國,侯伯分理;當時國之大者,不及今之一縣,易為匡濟。今天子設官一萬八千,列郡三百五十,四十六連帥,八十萬甲兵。禮樂文物,軒裳士流,盛于前古。材非王佐,安敢許人!”

相國牛僧孺,或言仙客之后,居宛、葉之間。少孤貧,力學有志。永貞中擢進士第,與同輩過政事堂,宰相謂曰:“掃廳奉候?!鄙妾毘鲈唬骸安桓??!北娐柈愔?。元和初,登制科,歷省郎至丞相。大中初卒。后白敏中入相,乃奏,謚曰“簡”。

李玨,字待價,趙郡贊皇人。早孤,居淮南,養母以孝聞。舉明經,華州刺史李絳見而謂之曰:“日角珠庭,非常人也,當掇進士科。明經碌碌,非子發跡之地。”一舉不第。應進士舉,許孟容為禮部,擢上第。釋褐,署烏重胤河陽府推官,書判高等,授渭南縣尉,遷右拾遺,左遷下わ縣令。丁母憂,廬居三年,不入室。免喪,諸侯交辟,皆不就。牛僧孺在武昌,掌書記,歸御史府。韋處厚秉政,稱曰:“清廟之器,豈擊搏才乎?”擢拜禮部員外郎,改吏部員外。李宗閔為相,擢知制誥,改司勛員外郎,庫部郎中,文宗召充翰林學士。玨風格端肅,屬詞敏贍,恩傾一時。累遷戶部侍郎承旨,天子屢欲以為相。鄭注以方術為侍講學士,李訓自流人入內廷,玨未嘗私焉。訓、注交譖,貶江州刺史。訓誅,征為戶部侍郎,與楊嗣復同日拜相。上雖切于求理,終優游不斷。同列陳夷行、鄭覃請經術孤立者進用,玨與嗣復論地胄詞彩者居先,每延英議政,多異同,卒無成效,但寄之頰舌而已。文宗將崩,以敬宗子陳王成美為托。武宗立,事由兩軍,貶昭州刺史。宣宗即位,累遷河陽三城節度,吏部尚書。崔鄲薨,又拜檢校左仆射、淮南節度使。三載,薨,謚貞穆。

李廓為武寧軍節度使,不治,右補闕鄭魯上疏曰:“臣恐新麥未登,徐師必亂。乞速命良將,救此一方。”宣宗未之省。麥熟而徐師果亂,上感悟魯言,擢為起居舍人。

懿宗晚年政出群下。路巖年少固位,一旦失勢,當路皆仇隙,中外沸騰,所指未必實也。初,巖為淮南崔鉉度支使,除監察,十年不出京師,致位宰相。鉉謂巖必貴,嘗曰:“路十終須與他那一官!”自監察入翰林,鉉猶在淮南,聞曰:“路十如今便入翰林,何能至老?”皆如言。

突厥平,溫仆射彥博請遷于朔方,以實空虛之地,于是入居長安者且萬家。魏鄭公以為夷不亂華,非久常之策。爭論數年不決。至開元中,六胡反叛,其地復空。

太宗令衛公教侯君集,君集言于帝曰:“李靖將反矣!至微隱之術,輒不以示臣?!钡垡宰尵?,靖曰:“此乃君集反爾!今中夏安,臣之所教,足以制四夷矣,而求盡臣之術者,將有他心焉?!?

潤州得玉磬十二以獻,張率更叩其一,曰:“是晉某歲所造也。是歲余月,造磬者法月,數有十三,今闕其一。宜于黃鐘九尺掘之,必得焉?!彪分萸笾?,如言而得。

鄭公見《秦王破陣樂》,則俯而不視;奏《慶善樂》,則玩而不厭。

貞觀中,有婆羅門僧言“佛齒所擊,前無堅物”,于是士女奔湊,其處如市。時傅奕方病臥,聞之,謂子曰:“非是佛齒也。吾聞金剛石至堅,物莫能敵,唯羚羊角破之。汝但取試焉?!焙O護甚嚴,固求,良久乃得見。出角叩之,應手而碎,觀者乃止。今理珠者用此角。

閻立本善畫。至荊州,視張僧繇舊跡,曰:“定虛得名耳?!泵魅沼滞?,曰:“猶是近代佳手耳?!泵魅沼滞唬骸懊聼o虛士?!弊P觀之,留宿其下,一日不能去。

高宗時,群蠻聚為寇,討之輒不利,乃除徐敬業為刺史。府發卒迎,敬業盡放令還,單騎至府。賊聞新刺史至,皆繕理以待。敬業一無所問,處他事已畢,方曰:“賊安在?”曰:“在南岸。”乃從一二佐史而往觀之,莫不駭愕。賊所持兵覘望,及見船中無人,又無兵仗,更閉營隱藏。敬業直入其營內,告云:“國家知汝等為貪吏所害,非有他惡??上w田里,無去為賊。”唯召其帥,責以不早降之意,各笞數十而遣之,境內肅然。其祖英公壯其膽略,曰:“吾不辦此,然破我家者必此兒!”英公既薨,高宗思平遼勛,令制其冢,象高麗中三山,猶霍去病之祁連山。后敬業舉兵,武后令掘平之。大霧三日不解,乃止。

張沛為同州,任正名為錄事,劉幽求為朝邑尉。沛常呼二公為任大、劉大,若交友。玄宗誅韋氏,沛兄殿中監涉見誅,并合誅沛。沛將出就刑,正名時謁告在家,聞之,遽出曰:“朝廷初有大艱,同州,京之左輔,奈何單使至,害其州將?請以死守之?!庇谑莿窳罡沧啵团嬗讵z,曰:“正名若死,使君可憂;不然,無慮也?!睍r劉幽求方立元勛,用事居中,竟脫沛于難。

蕭至忠自晉州之入也,大理蔣欽緒即其妹婿,送之曰:“以足下之才,不憂不見用,無為非分妄求?!敝林也患{。蔣退而嘆曰:“九代之卿族,一舉而滅,可哀也哉!”至忠既至,拜中書令,歲余敗。

高公駢鎮蜀日,因巡邊,至資中郡,舍于刺史衙。對郡山頂有開元寺,是夜黃昏,僧眾禮佛,其聲喧達。公命軍候悉擒械之,來朝笞背斥逐。召將吏而謂之曰:“僧徒禮念,亦無罪過,但此寺十年后,當有禿丁數千為亂,以是厭之?!逼浜笸寥私憎請瘫?,號“大髡”、“小髡”,據寺為寨凌脅州將,果葉高公之言。

張九齡,開元中為中書令。范陽節度使張守奏裨將安祿山頻失利,送戮于京師。九齡批曰:“穰苴出軍,必誅莊賈;孫武行法,亦斬宮嬪。守軍令若行,祿山不宜免死?!奔暗街袝?,張九齡與語久之,因奏戮之,以絕后患。玄宗曰:“卿勿以王夷甫識石勒之意,殺害忠良。”更加官爵,放歸本道。至德初,玄宗在成都,思九齡先覺,制贈司徒,遣使就韶州致祭。

李相夷簡未登第時,為鄭縣丞。涇軍之亂,有使走驢東去甚急,夷簡入白刺史曰:“京城有故,此使必非朝命,請執問?!惫歆な固险?。

德宗自復京闕,??稚拢芥傆斜?,必姑息之。唯渾奏事,不過,輒私喜曰:“上不疑我。”

順宗風噤不言,太子未立,牛美人有異志。上乃召學士鄭于小殿,草立太子詔。執筆不請而書“立嫡以長”四字,跪呈。順宗然之,乃定。

賞譽

貞觀中,蜀人李義府八歲,號神童。至京師,太宗在上林苑便對,有得烏者,上賜義府。義府登時進詩曰:“日里揚朝彩,琴中伴夜啼;上林多許樹,不借一枝棲?!鄙闲υ唬骸半抟匀珮浣枞辍!焙笙喔咦?。

玄宗燕諸學士于便殿,顧謂李白曰:“朕與天后任人如何?”白曰:“天后任人,如小兒市瓜,不擇香味,唯取其肥大者。陛下任人,如淘沙取金,剖石采玉,皆得其精粹?!鄙洗笮Α?

德宗每年征四方學術直言極諫之士,至者萃于闕下,上親自考試,絕請托之路。是時文學相高,當途者咸以推賢進善為意。上試制科于宣德殿,或下等者,即以筆抹之至尾。其稱旨者,必吟誦嗟嘆;翊日,遍示宰相學士,曰:“此皆朕之門生?!惫錈o不服上精鑒。宏詞獨孤授吏部試《放馴象賦》,上自考之,稱其句曰:“化之式孚,則必受乎來獻;物或違性,斯用感于至仁?!鄙咸貢谌?。先是代宗時外方進馴象三十二,上即位,悉令放荊山之南。而授獻賦不傷于顧忌,上賞其知去就。

白居易應舉,初至京,以詩謁顧著作況。況睹姓名,熟視曰:“米價方貴,居亦不易。”及披卷,首篇曰:“咸陽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蹦肃蒂p曰:“道得個語,居即易也。”因為之延譽,聲名遂振。

李賀以歌詩謁韓愈,愈時為國子博士分司,送客歸,極困。門人呈卷,解帶,旋讀之。首篇《雁門太守行》云:“黑云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眳s緩帶,命迎之。

廣平程子齊昔范,未舉進士日,著《程子中暮》,韓文公稱嘆之。及赴舉,干主司曰:“程昔范不合在諸生之下?!碑敃r不第,人以為屈。庾尚書承宣知貢舉,程始登第,以試正字從事涇原軍。李逢吉在相位,見其書,特薦,拜右拾遺,竟因逢吉湮厄而沒。其立身貞苦,能清談樂善,士多附之。與堂舅李信州虞相善,又交裴夷直,皆士林之望也。

元稹在鄂州,周復為從事。稹嘗賦詩,命院中屬和。周簪笏見稹曰:“某偶以大人往還高門,謬獲一第,其實詩賦皆不能?!别≡唬骸板嵋詫嵏?,賢于能詩者?!?

劉侍郎三復,初為金壇尉,李衛公鎮浙西,三復代草表云:“山名北固,長懷戀闕之心;地接東溟,卻羨朝宗之路?!毙l公嘉嘆,遂辟為賓佐。時杭州有蕭協律悅,善畫竹,家酷貧,白居易典郡,嘗敘云:“悅之竹舉世無倫,頗自秘重,有終歲求其一竿一枝不得者?!庇诌z之歌曰:“余杭邑客多羈貧,其中甚者蕭與殷,天寒身上猶衣葛,日高甑中未掃塵?!睈偰昀隙嗖?,有一女未適。他日,病且亟,謂其女曰:“吾聞長史劉從事,非有通家之舊,復無舉薦之力。自(案:此下原闕一字)眾為賢侯幕府,必有足觀者。今知未婚,吾雖未識,當以書托汝?!比龔陀[其書,數日未決。會夜夢有黃衣使,致藁一束于其門。翊日,言于衛公,公曰:“藁,蕭也。此固定矣。”三復遂成婚。

白敏中在郎署,未有知者,雖李衛公器之,多所延譽,然而無資用以奉僚友。衛公遺錢十萬,俾為酒肴,會省ト諸公宴。已有日。時秋霖涉旬日,賀拔員外求官未得,將欲出京,來別。與敏中同年。主閽者告以方候朝官,繆以他適對。駐車留書,敘羈游之困。敏中得書,嘆曰:“士窮達當有時命,茍以僥悻取容,未足發吾身。豈有美饌上邀當路豪貴,而遺登第故人?”遂令召先宴。既而朝客來,聞與宴,眾人咸去。他日,見衛公。問來者誰,敏中具對:“以留,負于推引。”衛公亦稱云:“此事真古人所為?!杯蹲院笠栽u事先拜,而敏中以庫部郎中入翰林為學士,未逾三年,為丞相。

大中末,諫官獻疏,請賜白居易謚。上曰:“何不讀《醉吟先生墓表》?”卒不賜謚。弟敏中在相位,奏立神道碑,使李商隱為之。

宣宗舅鄭仆射光,鎮河中。封其妾為夫人,不受,表曰:“白屋同愁,已失鳳鳴之侶;朱門自樂,難容烏合之人?!鄙洗笙?,問左右曰:“誰教阿舅作此好語?”對曰:“光多任一判官田詢者掌書記。”上曰:“表語尤佳,便好與翰林一官。”論者以為不由進士,又寒士,無引援,遂止。

光德劉相宗望舉進士,朔望謁鄭太師從讜。閽者呈刺,裴侍郎瓚后至,先入從容,乃召劉秀才。劉相告以主司在前,不敢升坐。隅拜于副階上,鄭公降而揖焉。鄭公佇立,目送之,久方回。乃謂瓚曰:“大好及第舉人?!杯懳ㄎ?,明年為門生。

令狐氵高、弟澄,皆好文。自楚及澄,三世掌誥命,有稱科場中。

令狐氵高以父為丞相,未得進。氵高出訪鄭侍郎,道遇大尹,投國學避之。遇廣文生吳畦,從容久之。畦袖卷呈氵高,由是出入氵高家。氵高薦畦于鄭公,遂先氵高一年及第,后至郡守。

懿宗嘗行經延資庫,見廣廈錢帛山積,問左右:“誰為庫?”侍臣對曰:“宰相李德裕,以天下每歲度支備用之余,盡實於此。自是以來,邊庭有急,支備無乏?!鄙显唬骸敖窈卧冢俊痹唬骸绊曌鴧窍尜H崖州?!鄙显唬骸坝腥绱斯?,微罪豈合誅譴!”由是劉鄴進表雪冤,遂許加贈。

劉仁表,劉允章門生。初,允章知舉,仁表與李都善,即訪之,而謂都曰:“儀之某為朝廷委任,何以見裨,少塞責乎?”都欲薦其所知者,允章迎謂之曰:“謂不言牛、孔,安得歲歲須人?”先是牛、孔數家,憑勢力,每歲主司為其所制,故允章亦云,適中都所欲言者。都曰:“蘊中錯也,愿其往之。”(案:此句文義難明,疑有脫誤)以與允章雅熟,都納焉,即孔紆也。復授允章以文一軸,發之且大半,曰:“此可以與否?”允章佳賞,比及卷首,乃仁表也。允章鄙其輕薄而辭之。都曰:“公是遭罹者,奈何復聽讒言乎?”于是皆許之。仁表后為華州趙騭幕,嘗飲酒,騭命歐陽琳作錄事,酒不中者罰之。仁表酒不能滿飲,琳罰之,仁表曰:“鄂渚尚書解取錄事,不解放門生?!睍r允章鎮江夏,仁表皆自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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