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志》薛老峰注:“烏石山頂突起三字,曰‘向陽峰’,咸通中,侯官令薛逢與神光僧靈觀游,創亭其側,仍倒書‘薛老峰’字。周樸詩云:‘薛老峰頭山簡字,須知此與石齊生。直教截斷蒼苔色,浮世人儕眼始明’。見《閩中實錄》。《三山志》引《閩中實錄》,是“薛老峰”三字當時即是倒書:“偽閩癸卯歲倒立”之說又不可信。所云“烏石山頂突起三字曰‘向陽峰’。合以周樸詩“直教截斷蒼苔色”,則“向陽峰”三字為苔紋自然成字可知。
《三山志》記登高注云:“程大卿師孟游道山亭,宴蕃宣樓,有詩。”道山亭即公辟所創,其《九日登道山亭》詩,《三山志》不載,惜哉。按《三山志》:“熙寧二年,程大卿筑子城,改創城上凡九樓,蕃宣樓城西北隅,舊碧峰亭也。”
閩山境,宋進士卓祐之宅。鄉人祀之,子孫即其地為家廟。舊本二十四社,通賢、衣錦各社皆由閩山分立。廟有祭田,在小箬上犁,載租四千余斤。康熙五十三年,奉旨免完糧銀色米。乾隆已卯進士、延平府學教授卓道翼勒石廟中。后碑石被廟祝竊鬻。咸豐十一年,郡人吳慶祿得之,于于麓作記,仍嵌廟壁。
烏石山,蔡端明題“幽幽境”三字于石。嘉靖辛酉秋,建州楊應詔游記云:“落落埋沒荒榛中,雖欲控之而無所考。”今歷五十余載,愈不可問矣。《別紀補遺》引《竹窗雜錄》。
《八閩通志》:“烏石山在府城西南隅,唐天寶中敕改為閩山,與九仙山東西對峙,眉目海上。”唐黃滔萬歲寺碑有云:“公府雄雄,坐龍之腹。九仙烏石,聳龍之角。” 宋蔡襄詩:“低回傾北斗,突兀起東閩。” 國朝楊景衡詩:“鄰霄臺北道山西,長嘯憑高起遠思。縱目莫窮登覽興,梵宮煙草晚離離。”
唐貞元《無垢凈光塔記》近在城內,乾隆《郡志》未收,而所載《崇妙保圣堅牢塔記》又舛訛不堪。升山任仙公臺邇在北郊,程師孟、陳襄、劉奕等五石刻,新收《通志》亦不載。憶纂志時,經籍石刻經蒼將原本原拓呈入,不知何以又復疏漏。
議復高賢祠于烏石山之陽,用徐惟和集中《高賢祠成呈屠使君》韻四首:“歷歷閩川傳,都嗟貉一邱。名山崇俎豆,前輩仰風流。獨目荒祠圮,關心墜緒休。低徊尋舊跡,清暇屢來游。” “六十余家在,唐音世共尊。曾披前志錄,自注云:“余藏正德郡志殘本,為徐興公家藏,所題手跡于入祀高賢者,多有標記。”敢并土風論。巷議傳耆舊,楹書失子孫。每澆趙州酒,彌欲繡平原。” “廊廡終難問,徐惟和與屠田叔書有“高賢祠又忝廊廡”語。山椒喜未遙。數椽須早筑,一瓣不輕。善井資泂酌,自注:“卜地近善井,井可覽繞郭湖山之勝。”騷音起大招。他時蕉荔熟,水木更清寥。”自注:“此地樹木果林甚盛,不十年將蔚然矣。” “群賢經品匯,先后有輝光。好事屠田叔,自注:“祠作于萬歷戊戌,議自屠田叔發之。”多聞鄭荔鄉。起衰才有待,修廢禮可妨。仰止高山近,誰添數仞墻。”以上四詩,見侯官李彥章《出山小草》。按注中所云,“善井”即“墡泉井”,都轉家居時,有興復高賢祠之議,曾于墡泉井商酌購地起蓋,后因出山未果。
烏石山天后宮后舊有奎光閣,并奉文昌恒宿,不知建于何年。乾隆初,閣圯。至十四年,鄉人王朝屏等重建,朝屏勒銘于石。嘉慶間又圯,西路鹽商捐資起蓋,閣遂攔入天后宮。
袁表,字景從,萬歷初授中書舍人,轉戶部郎,終黎平知府,善聲詩,與里人趙世顯、王湛、吳萬全、林世吉結社嵩山、烏石間,有《逋客集》八卷。子敬德,未冠登科,綽有成人之度;敬烈,有能詩聲。《閩書·英舊志》。
宋曾逢震從朱文公學,《閩書》載其隱居道山;明王應山諸書載其在烏石山授徒,惜不知第宅園亭名號,無從編記。
鄰霄臺剛頭廟,乾隆間廢,鄉人移其像于南門城上。《通志》稱南城禮唐時人周武,蒼因作詩辯之。《南城周公祠》,予在烏石讀書十年,尋唐周樸剛顯廟故址于鄰霄臺下,父老皆云乾隆間廟圯,將公泥像舁置南門城上。同治丙寅丁卯,予有筑城開濠之役,欲為公祠立碑,檢閱《重修通志》,則載周將軍祠在省南門城上,祀周武,閩人,唐時平寇徇節,民思其德,立祠城上,道光六年,城樓火,祠亦被焚,尋重建。考諸書,唐時并無周武其人,巢賊至吳興,周樸流寓在閩,不屈死,所云周武乃周樸之誤。近歙人某署公為明周侯德興。按《明史》:德興曾入閩,與駙馬都尉王恭共有各郡縣筑城之功,后因其子謀逆被戮,且并無守城徇節之事,若謂筑城有功,豈有不祀王駙馬而專祀周侯之理?樸不屈賊,其節義與守城徇節相同,當時舁置城上,良有以也。南城累火,重新時,誤以侯服被之,予恐日久指其為周武,則公之節義自在,署公為周侯、將軍則大妄矣,作詩辯之。“布衣而風節,何事稱王侯。不盡興亡感,應多江海愁。千年詩卷在,戊戌,予在紅雨山房得明徐興公所刻公詩,增以詩話,重梓焉。諸剎客魂游。公生時常居僧舍,不飲酒茹葷。杯酒重來者,予梓公詩成,與戴芷農、黃肖巖設茶果,各為文于山南祭之,后得明鄭世美天開圖畫樓地,遂祀公于前堂,以鄭世美、徐興公配焉。兵戈已白頭。”
相傳玉尺山有二老松,乾隆二十余年,被鹺商林日新所伐。古田郭植,乾隆七年進士,其所著《月坡詩集》有“玉尺山雙松歌”,可知乾隆初年雙松猶存。詩曰:“山不能高萬仞,松不能高百尺。茲山茲松云胡奇,奇在山松鎮茲宅。峰巒突起螺髻青,蘚苔半入虬枝碧。余石羅列似兒孫,鬼斧神工妙刻畫,我來登山兼撫松,兩株老蒼存古格。夭矯之勢神龍飛,忽卷怒濤落翠壁。火云敲蒸炎威熾,赤腳科頭體流液。繁陰虧蔽遁羲輪,頓變三伏坐寒雪。去年冰雹大于掌,萬樹摧殘萬山白,此叟崛強戰天風,鱗鬣離披翠葉葉。外人解道玉山奇,山若無松一頑石。我不羨山羨茲松,獨出心裁仼我癖。君不見處士清銜七松勒,胸次疏豪節挺特。石丈奇情將無同,點綴云屏亭亭立。”
道山霹靂巖古榕門,相傳榕須拂地,糾結成門,根盤巖石,作虬龍騰躍之態,不知枯于何時。據鄭際熙《浩波遺集》“道山古榕門歌”,則乾隆初年榕門猶存。歌曰:“古榕亙山高峨峨,巨靈挽髻堆青螺。層巒疊翠解飛動,翳目但覺翻滄波。我聞榕城古海國,海氣蒸山山海色。三山便是蓬萊宮,變滅空濛轉深黑。蒸凝郁律盤榕根。老根糾結通山門。崎嶇仄徑苔蘚滑,門外門前割曉錯。飛泉罥樹崩騰下,跨山穿谷如走馬。山巔遙矚海門通,濤聲一氣向天瀉。”
光緒辛巳,邑人郭柏蒼入居閩山,土中得保福寺大飲盆,形差扁,隸書鐫“閩山保福寺石盆光緒八年青郎記于日夕佳樓”,又得法祥院大衲盆,形方而長,上廣下殺,隸書鐫“宋法祥院衲盆”,行書鐫“光緒癸未人日夢鴦藤館主人蒹秋書”,又得法祥院淅米盆,篆書鐫“宋法祥院淅米盆”,隸書鐫“土中得法祥院四石盆光緒壬午郭蒹秋鐫石”,又得法祥院發食臺,隸書鐫“壬午蒹秋得法祥院石”。
烏石山天后宮左武圣廟,光緒八九年,邑人郭柏蒼造青石灼臺,文曰:“光緒壬午十月甲寅,郭柏蒼造烏石山武圣廟灼臺,百有五日成,陳建侯篆書”。又造青石石鼎,文曰:“光緒癸未,邑人郭柏蒼造烏石山武圣廟石鼎,郡人陳建侯篆石”。
十子王偁《集》已不傳,其題薛老峰有:“遠樹綠波孤鳥外,亂山黃葉白云中”之句。
查初白《瓣香堂詩》誤以“道山亭”三大字為林希書。
道山天后宮《公業碑記》:同治四年四月間,建甌陽崇南幫總商李玉成將手置:南門外大九仙洗馬鋪鄭吳氏,坐西朝東店屋一間,契載銀一百四十兩。又南門外小九仙板橋頭游玉瑞,坐西朝東店屋一間,契載銀二百五十兩。又西門街定遠鋪尤振旺,坐北朝南店屋一間,契載錢一百二十千文,又銀二十兩。又西門街亮功鋪黃懷澄,坐南朝北店屋一間,契載銀一百二十兩。又王府口通津直鋪吳尹卿,坐西朝東店屋二間,契載銀一百八十兩。統計店屋六間,捐在道山天后宮,年收租錢,以備三月二十日預祝神誕之用。如有盈余,公同酌議添置。其契據各總商遞年輪流掌管,按月收租。由公幫館經理所收租錢,仍交值年總商收貯。每年正月,通省商伴夜之日值年者,算明數目,驗明契據,撥字當眾交代新值收掌。如有風水不虞,各總商公同墊款起蓋,將余租抵還。所有預祝應用物件、錢文另行刊單,著為成例。同治五年,通省商鄭安遠等公同立石。同治十年,又添置南門外霞浦鋪筍乾衕陳常鏵厝屋一間,契載銀四十兩。同治十一年,又添置高節里米店衕張本性厝屋一間,契載銀四十兩。同治十一年至光緒八年,所剩租銀捐為修理天后宮”。李君,閩縣人,名翼禧。
烏石山天后宮左,乾隆間,閩商立報功祠,祀已故鹽法道達明。道光間,增祀鹽法道王耀辰。王公字平華,以福州府久任鹽法道,恤商愛民。道光初年,福州白米每斗重十四斤,一百六七十文。二十年六月,鋪戶屯積,每斗驟漲至二百九十文。平民以總督金匱孫文靖公柩未回籍,蜂擁撫署,木匠藉眾將頭門大堂拆毀。文武入援者皆拒于轅外,獨王鹽道至,眾呼曰:“此好官也”。伏地避之,撫軍乃得登堂限價。次日,七城皆閉,誅積案施六害、楊三三,流徒十八人。
雪峰僧卓巖明,受李仁達偽封,其封效節護君侯告,不特載于石刻之前。
林蕙,侯官庠生,卒于康熙初年。其藝文前刻載明朝,增修者載國朝。
道光十八年五月,雷震石塔,塔石下墜。至光緒九年六月,震處又復圮壞,磚石零落,望之颯然。福州自郭璞遷城,定以南門為正面。《八閩通志》引唐黃滔《于山萬歲寺碑》云:“公府雄雄,坐龍之腹。九仙烏石,聳龍之角。”定光、堅牢二塔有關形勢,此時尚可架木修理,久之七層塌陷,多一拆卸之工,并多一堆帳、拆帳之費。按《黃御史集》《大唐福州報恩、定光多寶塔碑記》:”我公以宏才妙略之有藩維,以仁智神鑒之謀遠大,謂閩越之江山奇秀,土風深厚,而府城坐龍之腹,烏石、九仙二山聳龍之角,屹屹巖巖,孱孱顏顏,兩排地面,雙立空際。其時,堅牢塔未建,所云“雙立空際”指凈光及定光二塔也。怪石如墉,回崗若揖,東銜滄海以鏡豁,西走建溪而帶縈,氣色蒙茸,風云蓬勃,非仙宮佛寺不可以乘龍之角、大龍之腹”,文與《八閩通志》稍異。
曹學佺、洪汝含《招集半嶺園看梅女郎長君喬蘭小雙同游》詩:“度嶺復窺園,初晴游思繁。殘流皆赴壑,一樹獨當樽。寒意遍城市,幽香凝晝昏。美人偏解事,攜手上高園”。
《三山志》載上生院:“大中六年,刺史李貽孫為記”。《通志》載《新造上生院記》注云:“《復齋碑錄》云唐李貽孫撰,正書無名,大中六年四月十三日立在神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