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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附錄二(5)

  • 吳梅村集
  • 吳偉業
  • 4257字
  • 2015-12-27 01:20:24

至海虞,有《琴河感舊》《聽女道士卞玉京彈琴歌》《宴孫孝若山樓賦贈》諸詩。先生《詩話》:卞玉京字云裝,白門人。善畫蘭,能書,好作小詩。余詩云:“緣知薄幸逢應恨,恰便多情喚卻羞?!贝水斎涨榫皩嵳Z也。又過三月,為辛卯初春,乃得扁舟見訪,共載橫塘,始將前四詩書以贈之。

附虞山蒙叟《讀梅村艷體詩有感書后》四首并序:余觀楊孟載論李義山《無題》,以為音韻清婉,雖極濃麗,皆托于臣不忘君之意,因以深悟風人之旨。若韓致光遭唐末造,流離閩越,縱浪《香奩》,蓋亦起興比物,申寫托寄,非猶夫小夫浪子沈湎流連之云也。頃讀梅村艷體詩,見其聲律妍秀,風懷愴惻,于歌《禾》賦《麥》之時,為題柳看桃之作,旁皇吟賞,竊有義山、致光之遺憾焉。雨窗無聊,援筆屬和,秋蛩寒蟬,吟嘆啁哳,豈堪與間關上下之音希風說響乎!河上之歌,聽者將同病相矜,抑或以為同床各夢,囅爾一笑也。時庚寅玄冥之小月二十有五日。上林珠樹集啼烏,阿閣斜陽下碧梧。博局不成輸白帝,聘錢無籍貰黃姑。投壺玉女知天笑,竊藥姮娥為月孤。凄斷禁垣芳草地,滴殘清淚到蘼蕪。靈瑣森沈宮扇回,屬車瞓轆殷輕雷。江長海闊欺魚素,地老天荒信鴆媒。袖上唾看成紺碧,懷中泣忍化瓊瑰??蓱z銀燭風前淚,留取胡僧認劫灰。撾鼓吹簫罷后庭,書帷別殿冷流螢。宮衣蛺蝶晨風舉,畫帳梅花夜月停。銜璧金鈍憐旖旎,翻階紅藥笑娉婷。水天閑話天家事,傳與人間總淚零。銀漢依然界玉清,竹宮香燼露盤傾。石碑銜口誰能語,棋局中心自不平。禊日更衣成故事,秋風紈扇憶前生。寒窗擁髻悲啼夜,暮雨殘燈識此情。

《嘉議大夫按察司使江公墓志銘》《贈李峨居御史》。

八年辛卯,四十三歲。

巨寇劉文秀等踞滇黔,吳三桂握重兵屯保寧,久無功,四川巡撫郝浴劾其縱兵剽掠,包藏異心。未幾東、西川俱陷,三桂棄保寧,退走綿州,浴聞警,一晝夜七馳檄邀三桂還。賊薄保寧,勢張甚,浴以忠義激發將士,與賊戰,大破之,即密陳三桂跋扈狀。有《雜感》詩。

《元旦試筆》《梅花庵同林若撫話雨聯句》《德藻稿序》。

九年壬辰,四十四歲。

館嘉興之萬壽宮,輯《綏寇紀略》?!稓J定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綏寇紀略》十二卷,國朝吳偉業撰。偉業字駿公,號梅村,太倉人。崇禎辛未進士,授翰林院編修。入國朝,官至國子監祭酒。是編專紀崇禎時流寇,迄于明亡,分為十二篇,曰《澠池渡》、曰《車箱困》、曰《真寧恨》、曰《朱陽潰》、曰《黑水擒》、曰《穣城變》、曰《開縣敗》、曰《汴渠墊》、曰《通城擊》、曰《鹽亭誅》、曰《九江哀》、曰《虞淵沈》,每篇后加以論斷。其《虞淵沈》一篇,皆紀明末災異,與篇名不相應??贾煲妥稹镀貢ぜ酚写藭显疲好反逡皂樦稳沙缴狃^嘉興之萬壽宮,輯《綏寇紀略》。久之,其鄉人發雕是編,僅十二卷而止,《虞淵沈》中下二卷,未付棗木傳刻?!睹魇贰烽_局,求天下野史盡上史館,于是先生足本出。予鈔入《百六叢書》,歸田之后,為友人借失云云。意者明末降闖勸進諸臣子孫尚存,故當時諱而不出與?此本為康熙甲寅鄒式金所刻,在未開史局之前,故亦闕《虞淵沈》中下二卷。彝尊《百六叢書》為人借失者,雖稱后十八年從吳興書賈購得,今亦不可復見,此二卷遂佚之矣。彝尊又稱其以三字標題,仿蘇鶚《杜陽雜編》、何光遠《鑒戒錄》之例??嘉恼氯匀謽祟},始于繆襲《魏鐃歌》詞,鶚、光遠遂沿以著書。偉業敘述時事,乃用此例,頗不免小說纖仄之體;其回護楊嗣昌、左良玉,亦涉恩怨之私,未為公論。然紀事尚頗近實,彝尊所謂聞之于朝,雖不及見者之確切,而終勝草野傳聞,可資國史之采輯,亦公論也。(按近有虞山張氏刻本,《虞淵沈》中下二卷全。)

先生所著有《春秋地理志》《春秋氏族志》《綏靖紀聞》《復社紀事》《秣陵春樂府》《梅村詩話》《鹿樵紀聞》諸書。(又有《臨春閣》《通天臺》兩種樂府。)

附徐釚《詞苑叢談》:吳祭酒作《秣陵春》,一名《雙影記》。嘗寒夜命小鬟歌演,自賦《金人捧露盤》一詞,黃東崖所謂“法曲凄涼”者,正謂此詞也。祭酒又自題一律云:詞客哀吟石子岡,鷓鴣清怨月如霜。西宮舊事余殘夢,南內新詞總斷腸。漫濕青衫陪白傅,好吹玉笛問寧王。重翻天寶梨園曲,減字偷聲柳七郎。(按詩集中逸。又考先生《寄房師周芮公》詩自注云:晉江黃東崖先生和予此詩,中一聯曰:“征書鄭重眠餐損,法曲凄涼涕淚橫?!敝褐?,讀之感嘆。)唐孫華《讀鹿樵紀聞有感》:一旅誰知扼紫荊,蜩螗聒耳正分爭。腹書競伏狐鳴火,手蔗頻驚鶴唳兵。直待臨危思翦牧,可應先事戮韓彭。石頭袁粲真堪惜,自壞邊關萬里城。指東莞督師。

哭朱昭芑明鎬,有《朱昭芑墓志銘》。

與蒼公會。先生《詩話》:蒼雪師,云南人。與維揚汰如師生同年月日,相去萬里,而法門兄弟,氣誼最得。蒼住中峰,汰住華山,人以比無著、天親焉。蒼公年老有肺疾,然好談詩。以壬辰臘月過草堂,謂余曰:“今世狐禪盛行,一大藏教將墜于地矣。且無論義學,即求一詩人不可復得,乃幸與子遇。我襩被來,不曾攜詩卷,當為子誦之。”是夜風雨大作,師語音傖重,撼動四壁,痰動喉間,咯咯有聲,已呼茶復話,不為倦。漏下三鼓,得數十篇,視階下雪深三尺矣。當其得意,軒眉抵掌,慷慨擊案,自謂于此證入不二法門,禪機詩學,總一參悟。其詩之蒼深清老,沉著痛快,當為詩中第一,不徒僧中第一也。師和余《西田賞菊》詩,有“獨擅秋容晚節全”,全字落韻,和者甚多,無出師上。王士秅《漁洋詩話》:近日釋子詩,當以滇南讀徹蒼雪為第一。如“一夜花開湖上路,半春家在雪中山”,“亂流落葉聲兼下,聽徹寒扉不上關”,皆警句也。

送林衡者佳璣歸閩。有《送林衡者還閩序》并詩。先生《詩話》:衡者少游黃忠烈之門,以壬辰二月來婁東。所著詩文詞數十卷,詩蒼深秀渾,古文雅健有法。其行也,余贈以詩,有“五月關山樹影圓,送君吹笛柳陰船”之句。已而道阻,再游吾州,則秋深木落,鄉關烽火,南望思親,旅懷感咤,有《聽鐘鳴》《悲落葉》之風焉。

得侯朝宗方域書(書載《壯悔堂集》)?!稇压偶娴鹾畛凇吩姡核郎傌摵钯Z,欲滴椒漿淚滿尊。(自注云:朝宗貽書約終隱不出,余為世所逼,有負夙諾,故及之。)

【吳梅村先生年譜卷四】

十年癸巳,四十五歲。

春禊飲,社集虎丘。程穆衡先生《詩箋》:癸巳春社,九郡人士至者幾千人。第一日慎交社為主,慎交社三宋為主:右之德宜、疇三德宏、既庭實穎,佐之者尤展成侗、彭云客瓏也。次一日同聲社為主,同聲社主之者張素文在茲,佐之者趙明遠炳、沈韓倬世奕、錢宮聲仲諧、王其倬長發。太倉如王維夏昊、郁計登禾、周子俶肇,則聯絡兩社者。凡以繼張西銘虎丘大會。《壬夏雜抄》:癸巳春,同聲、慎交兩社各治具虎阜申訂,九郡同人至者五百人。先一日慎交為主,次日同聲為主。又:會日以大船廿余,橫亙中流,每舟置數十席,中列優倡,明燭如繁星。伶人數部,聲歌競發,達旦而止。散時如奔雷瀉泉,遠望山上,似天際明星,晶瑩圍繞。諸君各誓于關帝前,示彼此不相侵畔。王隨庵撰自訂年譜:十年上巳,吳中兩社并興,慎交則廣平兄弟執牛耳,同聲則素文、韓倬、宮聲諸公為之領袖,大會于虎丘,奉梅村先生為宗主。梅翁賦禊飲社集四首,同人傳誦。次日復有兩社合盟之舉。山塘畫舫鱗集,冠蓋如云,亦一時盛舉。拔其尤者集半塘寺訂盟。四月,復會于鴛湖。從中傳達者研德、子俶,兩人專為和合之局。是秋九月,梅翁應召入都,實非本愿,而士論多竊議之,未能諒其心也。

九月,應召入都,授秘書院侍講,奉敕纂修《孝經演義》,尋升國子監祭酒。時先生杜門不通請謁,當時有疑其獨高節全名者。會詔舉遺佚,薦剡交上,有司敦逼,先生控辭再四,二親流涕辦嚴,攝使就道,難傷老人意,乃扶病出山。(按《墓表》:溧陽、海寧兩陳相國共力薦先生。州縣志皆載總督馬國柱疏薦先生。)有《投贈督府馬公》《自嘆》《江樓別孚令弟》(時孚令送先生北行,至鎮江賦別而作)《登上方橋有感》《鐘山》《臺城》《國學》《觀象臺》《雞鳴寺》《功臣廟》《玄武湖》《秣陵口號》《遇南廂園叟感賦八十韻》《淮陰有感》《將至京師寄當事諸老》《高郵道中遇雪即事言懷》《臨清大雪》《阻雪》諸詩。

胡彥遠介《送吳梅村被征入都》:海外黃冠舊有期,難教遺老散清時。身隨杞宋留文獻,代閱商周重鼎彝。滿地江湖傷白發,極天兵甲憶烏皮。重來簪筆承明殿,記得揮毫出每遲。幕府征書日夜催,宮開碣石待君來。歸心更度桑乾水,伏櫪重登郭隗臺?;ㄝ啻夯匦率虖?,風云氣隱舊蓬萊。莫年詩賦江關重,輸卻城南十里梅。一樽雨雪坐冥蒙,人在汪洋千頃中。老驥猶傳空冀北,春鴻那得久江東。榛苓過眼成虛谷,禾黍關心拜故宮。我亦吹簫向燕市,從今敢自惜途窮。碧海黃塵事有無,此來風雪滿燕都。遺京節度新推轂,盛世朝廷倍重儒?;ò跌P池思劍佩,春深虎觀夢江湖。悲歌吾道非全泯,坐有荊高舊酒徒。

十一年甲午,四十六歲。

官京師,有《病中別孚令弟》(時孚令省先生于京師,南歸言別而作)。及再寄三弟詩。(前詩意有未盡,故出京后再寄之,掛冠之志,不覺情見乎詞。)

《送穆苑先南還》《壽總憲龔公芝麓》《送湘陰沈旭輪謫判深州》《送天臺何石湖之官臨晉兼簡蒲州道嚴方公》《送永城吳令之任》《送李書云蔡閬培典試西川》《送山東耿中丞青藜》《送顧蒨來典試東粵》。

十二年乙未,四十七歲。

《贈馮訥生進士教授云中》《送隴右道吳贊皇之任》。

十三年丙申,四十八歲。

春,上駐蹕南苑,閱武行蒷禮,召廷臣恭視,賜宴行宮,先生賦五七言律詩、五七言絕句每體一首應制。圣駕幸南海子,遇雪大獵,先生恭紀七律一首。

午日,賜宴瀛臺龍舟。

海寇犯鎮江,有《江上》詩。

海寧陳相國謫戍遼陽。有《贈遼左故人》詩。

哭蒼雪法師,有詩。

宛陵施愚山閏章提學山東,送之以詩。施閏章《夢愚堂銘》:施子返自粵西,載罹憂戚。除服北征,宿于青州之官舍。庭月皎然,酒酣就睡,若有見焉,頎然而長,黝然而黑,長袖青衣,袒胸跣足,持半刺署“愚山道人”四字,時順治乙未三月之望日也。至京師,以告侍讀學士龍眠方先生,答曰:“嘻!殆子之前身也。”因呼余曰愚山子。迄明年拜命督山東學,抵青州,駐節于斯,開帙視郡志,地故有愚公谷,乃失笑曰:“向所夢者其斯人耶!”

馬逢知為松江提督。有《茸城行》《客談云間帥坐中事》詩。董含《三岡識略》:馬逢知初名進寶,起家群盜,由浙移鎮云間。貪橫僭侈,百姓殷實者,械至,倒懸之,以醋灌其鼻。人不堪,無不罄其所有,死者無算。復廣占民廬,縱兵四出劫掠。時??芪淳福曛苁雇鶃?,江上之變,先期約降,要封王爵,反形大露。事定,科臣成公肇毅特疏糾之。朝廷恐生他變,溫旨征入,系獄,妻女發配象奴。未幾,與二子伏法東市。當逢知之入覲也,珍寶二十余船,金銀數百萬,他物不可勝紀,綿亙百里,及死無一存者,人皆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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