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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今之言戰者,大有人矣。問其何以戰?則曰餉宜足、兵宜精、將帥宜用命也。問其餉何從足、兵何從精、將帥何從用命?則茫無以應也。今之言和之害者,更大有人矣。夫和之為害,不勝枚舉。夫人而知然,凡事當審時度勢,分別輕重言之。今不分輕重,毛舉細故,動累萬言;于十分危急之秋,猶持一毫不肯讓人之論。迂闊之見,不待智者而知其非。伏計今日之和,賠費不可惜,而當思費之所從出;則各口岸改造土貨,必不可行也。割地不可惜,而當思已失之地全不歸還、未失之地何為更割也。且所以急急議和者,畏倭兵之逼京邑耳;和焉而仍駐兵內地,不更可畏乎?且責賠而費無從出、割地而民不肯從,倭人更以負約興師,彼時手足已摯、脂膏已竭,惟有坐以待斃;欲求如今日之不可戰猶可和、不可和猶可遷者,不可得矣。朝廷設官如此其眾,豈無統籌全局,能見及此者?見焉而終不敢議及此,則未有深權大義,直陳于我皇上之前者故也。

禮家之言國君與社稷為體紀侯大去,傳有微辭。然此為國君言,非為天子言也。「春秋」之義,天子無出。無出者,天下之大,隨天子所往,無所謂出也。經法而外,史事尤有明征。論者徒引東晉、南宋以偏安而弱,亦知懷、愍、徽、欽之被禍,固在未遷都時乎?況及今而遷都,固四海金甌依然無缺,并非晉、宋偏安所可同日而語也。伏乞統籌全局,伸明大義,先以定策遷都詔示中外;召還全權大臣,不聽倭人要挾;命沿海各統兵大臣人自為戰,不為遙制。倭人聞之,知恫喝之謀進無所施,必當減損條款以就和局。若竟兵船北來,則請決計西行,以恭親王督關內外各軍節節堵御,以董福祥、程文炳兩軍扈蹕就道。倭人用兵向極慎重,望遼陽而不進、得威海而不前;必不敢勞師襲遠,深入腹地;是遷都之策,實出萬全。若倭人肯讓還東省已得之地交易臺灣,不得已亦須敦諭臺民,告以為尊者屈深、念主憂臣辱之言,藉紓畿輔肘腋之患;其必不愿從倭者,為之設法遷徙安插。

職等際此事勢萬難、和戰俱困,籌全局、權大義,舍定計遷都,別無萬全之策。謹繕具呈詞,恭請代奏。伏乞皇上圣鑒施行!謹呈。

光緒二十一生三月囗囗日,具呈兵部主事方家澍、福建侯官縣舉人陳衍、福建閩縣舉人卓孝復,福建侯官縣舉人林旭、福建侯官縣舉人劉蘄、福建閩縣舉人葉大華。

湖北舉人黃贊樞等呈文(略)

江南舉人汪曾武等呈文(略)

河南舉人王囗〈氵賀〉等呈文(略)

浙江舉人錢汝雯等呈文

具呈浙江會試留京舉人錢汝雯、許德裕、戴翊清、鈕家樞、葉守銓、蔣錫紳、徐信善、陳逢熙、汪守泗、俞宗濂、林昌熙、姚陛聞、姚洪淦、蔣清瑞、唐元義、邱炳珍、許文浚、閔次顏、沈毓麟、王檥榮、潘鈞、鄔泗瑛、吳榮煦、姚庭沂、吳緯炳、朱壽征、宋祖同、曹樹培、王棟、吳震春、吳炳聲、金承熙、唐淦、王甲榮、朱金祺、都守仁、陳其閑等,為和議條款有擬,浙民敬陳愚慮,請代奏聞事。

竊自倭人肇釁,敢肆憑陵,率土臣民同深憤激。今聞和議垂成,倭人所索,貪婪無厭;其杭州通商淺水輪船,內地設立行棧、機器改制土貨等款,尤為奪民之利、浚民之生。若遽許之,是彼再勝而我再敗也。又聞補償之費索至二萬萬,已占之地又不退回,臺灣、遼東任其割取;事事皆出情理之外。各國聞之,強者生心、弱者懷憤。譬如逐鹿,必將群起而爭。求和愈速、成事愈難,理有固然,事有必至。咸豐年間,英、法糾合各國墮名城、據要害,其勢岌岌不可終日;然議和之款,不過千萬,尺寸之地未嘗與人。今寇在數千里之外,聽其虛聲恫喝,遂俯首聽命之不遑;此非特旁觀各國所不甘,抑亦倭人初意所不及料也。

現聞臺灣之民,罷市聚哭,群情洶洶,不肯附倭;彼之所謂亂民,我之所謂義士也。澎湖之陷,紳民死事慘烈,今能不畏兇威;雖奉朝命,仍與之抗,可謂大義炳于寰區。方將旌以徇之于國,豈可抑勒之、束縛之驅而納諸水火之中乎!倭人方以我不恤民隱,布告各國;今復抑民從敵,是自實其言而授人以口實也。他國復以是為言,更將何以自解!

古語有之:擇禍莫若輕、擇福莫若重。舉人等非謂和必不可議也,第我愈降心,彼愈要挾;與其求和割地,何如發憤為雄!與其竭財力以奉敵人,何如懸重賞以待國士!與其草率定約后不能行,使彼歸曲而責直,何如聯絡各國,責以公法令,彼俯首而無辭!

舉人等竊維浙貨大宗首蠶織,國家大利在東南;如他族擅此利權,則吾民皆將窮困。既有剝膚之痛,難已呼吁之情。用敢竭其愚忱,聯名具辭呈訴。敬請代奏,伏維皇上圣鑒!謹呈。

光緒二十一年四月囗囗日。

順天舉人查雙綏等呈文

具呈順天舉人查雙綏、查爾崇、劉蔚仁、李廷瑛、祝椿年、余紹業、王祖慶、楊士芬、馬輔原、孫進、楊肇曾、牛桂榮、徐良弼、俞壽慈、俞壽璋、莊維藩、廖圣清、張良璧等,為割地予敵,和議必不能成;敵陳管見,請代奏聞事。

竊聞中國之馭外夷,非和則戰。今倭人構兵已十閱月,所占之地僅此數城,朝廷不忍斯民涂炭,屈已言和;事如可成,豈非中外所同愿。茲聞和約有割臺灣、割遼南等款,臺灣之民聚哭罷市,奔走呼號;各國聞之,責言四至。以此言和,是欲南行而北轍也。無論祖宗土地尺寸不可予人,即以時勢而論,倭以小國得利獨厚,各國環視,必有爭心;欲拒之則力不能,欲予之則地不給:此必窮之術也。臺人不肯附倭,皆我忠義之民。如過行抑勒,必生事端;非特損威,抑且傷義。逼迫已甚,必有上黨馮亭之謀。我雖欲割而彼不受割,倭人終以背約為言,反得歸曲而責直;是有目前議和之名,反啟后日用兵之實也。準情酌理、揆時度勢,皆不可行,行之必速其禍;是和之召亂旦百倍于戰也。難者之言曰:『京師為重,邊徼為輕;此白刃在前,不顧流矢之說也』。不知京師譬之手足,未有手足受創,而腹心不受病者;亦未有手足盡去,而腹心能獨存者。臺灣膏腴甲于天下,今割棄之風一開,他日法人請粵、英人請滇,各國與我鄰者皆有所索,邊徼盡去,封疆必危;雖有京師,豈能晏然中處乎?況遼南門戶,咫尺興京,更不能以邊徼為比;是避流矢而反冒白刃也。

舉人等籍隸順天,非不知僥幸無事,畿輔可以漸安、皇家可以無恙;然披離手足以安腹心;無是理也。竊謂敵可和,要挾至此則不可和;和可議,虧損至此則不必議。然則不議和而議戰,難者必曰:『戰有把握乎』?請得轉而詰之曰:『和果有把握乎』?無論賠款萬萬,天下困窮,無從應給;即此臺灣有不聽割之勢,約不待悔而已不能踐矣。所謂把握者安在?至于我屢求成、彼此兇狡,則下明詔以收人心,懸重賞以作士氣,聯與國而多樹之敵,選將才而重予以權,必能眾志成城,膚功迅奏。以賠償之款為兵費,我尚可支十年;彼已力竭財盡,不能不俯首于我矣!成敗之效、存亡之幾,昭然可睹。故敢披瀝上陳,敬請代奏。伏維皇上圣鑒!謹呈。

光緒二十一年四月初四日。

山東舉人周彤桂等呈文(略)

四川舉人劉彝等呈文(略)

四川舉人王昌麟等呈文(略)

——以上見原書卷四十一。

大學士李鴻章來電(四月初八日到)

欽奉初六寄諭:『三國勸暫緩批準,現為期更促,為我自計,究以明告日本為妥,三國諒不能借口。著即妥籌覆奏』等因。竊聞三國勸緩批準,各外部并未明言,似難援為確據。若徑告日本,恐彼借口責我反約;蓋停戰第二款「兩國不允批準,即將此約作為廢止」云。約既廢止,立即決裂;三國各行己志,未肯助攻,轉無從商改。若暫行批換,我仍可與三國互商。敬求妥慎籌辦,至初五電旨,業于初六申刻電復。查臺省所引「公法會通」第二百二十六章,其注解甚詳晰;而未引全,似斷章取義。且私家著述,援以折倭,亦必不理。臺民強悍不服情形,鴻于三月十六、二十一問答時,已詳切言之;彼竟悍然不顧。今既遠隔,實欲挽回而不能。請代奏!鴻。齊巳。

戶部代遞主事劉寅浚條陳時務呈文折(四月初九日)

降二級留任、又降一級留任大學士管理戶部事務臣宗室福錕等謹奏:為據呈代奏,仰祈圣鑒事。

據臣部貴州司學習主事劉寅浚謹繕敬陳管見一件,呈請代奏。臣等公同閱看,該主事所陳系為時務起見;不敢壅于上聞,理合將原呈上陳御覽。為此恭折代奏,伏乞皇上圣鑒!謹奏。

光緒二十一年四月初九日,降二級留任又降一級留任大學士管理戶部事務臣宗室福錕(假)、戶部尚書臣熙敬、戶部尚書臣翁同龢、降二級留任又降一級留任戶部左侍郎臣立山、戶部左侍郎臣張蔭桓、戶部右侍郎臣長麟、戶部右侍郎臣陳學棻。

戶部學習主事劉寅浚呈文

戶部學習主事劉寅浚呈文

具呈本部學習主事劉寅浚,呈為和局難成、敵情難測,請豫嚴戰備以防急變;懇求據情代奏事。

竊職近聞中倭浚和各款,要挾百端,萬難自立。姑無論全臺百姓不能內遷;而賠兩萬萬之款,雖吸盡膏血不能償;割遼陽之地及扼我咽喉而坐困,禍在眉睫;奚取于和!然皇上既不得已而許之,李鴻章將書券而行之,即各路征調亦將漸次資遣;是和局之成,固已彰明較著矣。而職竊以為不然者,以全臺不服故也。全臺之民聞朝廷以全臺畀倭,軍民、男婦數萬北望號痛,誓以死殉國,不愿附倭;此我朝列祖、列宗、皇太后及皇上之深仁厚澤有以淪浹其肌髓,乃有此全臺忠義之民也。今既堅不附倭,則必脅以大兵、制其死命,庶全臺可服。倭人前攻全臺失利,深畏其地險民強必不再糜兵、糜餉以相嘗試;勢必脅我安置妥貼,挈而相授。我朝撫有全臺近三百年,萬不能因其堅不附倭,遽興仁義之師伐此忠義之民之理。是全臺不服,和局終不成;和局不成,倭人愈不可測。蓋倭人窺伺全臺已非一日,彼不能以兵取,必脅我以代為取;我不為代取,彼必仍攻我各海口,而欲終脅我以不能不代為取。此在倭人為一定不易之計,亦即列祖、列宗在天之靈故掣今日和局,使不賠兩萬萬之款,而膏血不至于立枯;使不割遠陽之地,而咽喉不至于立梗也。伏望皇上逆料和局不成,飛飾關內外各將領豫嚴戰備,倭來即擊,假以便宜;即至十戰僅三、四勝而六、七敗,而彼客我主,倭人欲深入內地而兵力未必能支、欲久事遠攻而餉源未必能給。日后和議開自倭人,必不敢如此要挾。若因和局粗定,遽議撤防;設一旦倭人因全臺不服,突然攻擊,則軍心懈弛,禍甚燎原,悔無及矣!

然和局不成,勢有戰事;皇上必慮兵單將怯與夫軍餉不給。不知今日戰爭,兵可不讓添、將可不議調、軍餉可不患其絀;敢請為皇上切言之。中國之兵數倍于倭,其不盡得力者,半由于技不精、半由于餉不重。聞潰卒歸自關東,僉云倭人月餉十倍于我;關外日食昂貴,僅獲一飽,誰肯因一飽而舍身命!由此以觀,強兵之要,首在重餉。請皇上諭飭各統帥:有兵士愿赴前敵者,餉加倍;潰則無赦。將校愿赴前敵者,餉加倍,潰則無赦。如營官有弊混克扣情事,統帥不查參劾,別經發覺,一并從重懲辦。如此,則弱者不敢冒為強、強者必益鼓其勇,將一兵可得數兵之用而疲兵可以裁;即加餉出于裁餉之余,而餉項無所費。職以為不必添兵者,以此。潰將誤事,皇上已懲治者,可勿追論;此后,必用重賞嚴誅以相激勵。用重賞,籍以誘怯戰之夫;用嚴誅,方可服敢死之士。蓋皇上操誅賞統帥之權能核實而不私,斯統帥操誅賞將校之權自至公而不貸;誅賞嚴明,立可轉怯為勇。職以為無須調將者,以此。各營兵餉雖近無專款可指,然以中國之大,萬不至無可設措。傾輸而助大兵,不勸諭而自奮;傾輸而助強寇,雖敲撲而難求。且劃和款四分之一,足持一年之久;與其虛糜而資敵,何若實用以自強!職以為無患餉絀者,以此。從古兵法無戰而必勝之事,而恃有敢戰之氣。請皇上勿怯于從前之敗,但能行職之言,則此后兵將萬不至于敗,即敗而猶敢于戰。夫兵將敢戰,即足以制倭人。此在我有憑把握,故宋慶諸軍終為倭人所忌;若責以必勝無憑之把握,其誰敢任!皇上試思兵將可用如此、軍餉可措如彼,事非難行,效可立見。中國明有可為之勢,議戰斷非孤注之謀;和局不成,復何疑慮!顧或謂戰事不息,保無震動京師。不知和局即成,而賠費、割地無可自立,其禍較震動有百倍之酷。而況倭人專恃恫喝,深以京師震動為忌。計倭人弄兵海上,幾攻無不克;其始終不犯津、沽,非力有不足與有私于李鴻章也,蓋深恐京師震動,無可要挾,自揣餉源、兵力難與我久持。且津、沽有事,大礙華洋商務,泰西各國亦將推刃于倭;故倭人甚不利震動京師。惟探知我皇太后、皇上日以京師震動為恐,乃佯以攻擊津、沽為名,虛聲恫喝,百端要挾,以肆其狼貪之欲;必不敢實有此事。若中國力圖振作,兵將人人敢戰,則眾必成城、同仇敵愾,倭人雖欲震動京師,亦無所施其力矣。即皇上防患過深,始終以振動為恐,愿賠費、割地以了戰局,全臺不服,和局難成,倭人終必多方以脅我、突出以攻我;安可不豫嚴戰備,觀望和議、暗弛軍心,使倭人已先發制我以召倉猝之變乎?

職激于世變,無可自效。謹因和局難成、敵情難測,敬陳管見;懇請中堂大人俯準代奏,不勝感激之至!謹呈。

光緒二十一年四月初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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