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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括異志
  • 張師正
  • 3640字
  • 2015-12-26 23:56:16

陳省副

慶歷初,陳吏部洎自三司副使謫守鐘離郡,比曹員外錢愚時為通ヘ。錢善數術,一日,俾其邑封具酒肴,悉召陳宅之長幼會于ヘ居。明日,錢詣陳謝曰:“昨日以菲薄奉邀貴眷者,聊示區區之意,以托后事爾。”陳大驚曰:“足下四體甚安,此言何謂也”錢曰:“明年正月某日,某當死,乞護送諸孤歸京師故棲,則幸甚。”陳知錢善數術,亦不以為然。愚嘗謂其妻子曰:“陳亦行尸耳,過明年復舊官,則不可矣。”明年正月,如期而卒。月余,陳徙廬州,未半歲,復召為三司副使,數月病背疽而死。越三日,陳有少女奴年十二三,忽據榻附而降語曰:“吾昨日已見王,將設酒,我辭以創痛而止。門外從者五十人,悉戴漆皮弁,衣皂綠緋寬衫,烏氈靴,亦無異人世,不復號慕以自苦也。”又數日,復降語,命設榻如賓主位,曰:“此前濠州同官錢比部也。吾今得知益州,復與比部同官,前日已嘗宴會,相得之歡,不異平昔,可令院子傳語錢家縣君,言比部教善視十一郎。今再與陳吏部同事,甚樂,勿思念悲慟也。”先是二日,錢之幼女方十余歲,睡中哀號,呼之良久,乃寤,曰:“我見比部與陳吏部在一高堂上宴會,樽俎莫,無不華麗,左右侍衛甚盛,因念父已去世,不覺啼泣,被呼方省。”與陳宅女奴降語相符。昔之小說載幽冥事者多云:人間郡縣,陰府悉同。若陳吏部之為益州,豈其然乎比部之子閑今為供備庫副使,言之甚詳。

王待制

天章閣待制平晉王公質之謫守海陵也,郡之監兵治宇之西偏有射堂,堂之前藝蔬為圃。一日晨興,治圃卒起灌畦,見一老媼立射堂中,氣貌甚暇,卒驚詢之,媼曰:“我乃監兵之母也,汝亟白我在此。”卒曰:“監軍不聞有母,媼何妄也”媼曰:“第告,無多詰。”卒入白,監軍遽出,視之姿狀音息真母也,而言語哀惻,監軍號慟,家人以下皆往拜侍。母急曰:“以幕冪射堂之軒,使不外矚。”既而詢其所從來,母曰:“冥中有一事,應未受生與見伏牢者皆給假五日,我獨汝念,是以來耳。”監軍遽謁告且白平晉公,平晉公朝服往拜,而以常所疑鬼神事質之,皆不對,曰:“幽冥事泄,其罰甚重,無以應公命。”平晉又問:“世傳有閻羅王者,果有否復誰尸之”曰:“固有,然為之者亦近世之大臣也。”請其名氏,則曰:“不敢宣于口。”公乃遍索家藏自建隆以來宰輔畫像以示之,其間獨指寇萊公曰:“斯人是也。”復問冥間所尚與所惡事,答曰:“人有不戕害物性者,冥間崇之,而陰謀殺人,其責最重。”如是留五日遂去。或云平晉由此不復肉食。平晉嘗為之記。

石比部

比部外郎石公弁言:皇囗中始得大理寺丞,監并州之徐溝鎮。歲余,夢一鬼朱發青膚,自中溜下瞰,垂臂ㄏ一女,女子發自地而出,謂之曰:“送汝往李專知家作女。”石驚覺心悸,遂不寐,逮曉時,有酒稅場官姓李者,石因問:“爾昨夕有何事”李曰:“四更初息婦生一女子。”石嘆異久之。其后嬰兒有疾,召一姥視之,曰本太原人,隨夫寓此僅四十年。凡官于此者,無不出入其家。此廨宇亦曩日都監之官舍,今中溜之下者嘗有井,李殿直監臨,日鞭一女,使不勝楚痛,投井而死,遂廢不汲,仍遭大水湮焉。石愈驚駭,方省前夢之驗也。

曹郎中

曹金部元舉,治平中嘗為福建路轉運使,廨宇中有池亭,曹朝夕止于是,家人怪其肌體日瘠,精神恍惚,訊之,即曰:“嘗有李家娘子甚美,與二婢子來待我。”咸謂物怪所惑,召醫巫視之,悉無效,乃涸池求之,得三鱧,一大二小,曹遽呼曰:“勿害李家娘子。”遂臠而焚之,曹亦謝病歸維陽,歲余卒。

陸龍圖

龍圖陸公詵尹成都日,府宅堂前東南隅有大枇杷一株,其下認則如數女子聚泣者,燭之則無所見,厥后半歲,陸卒于位。熙寧六年,成都間遇夜邏卒,聞哭聲呦呦然,凡數十處,就視之則無有。至七年八年大旱,餓殍盈路,繼之以疾疫,死者十六七,洎至秋麥則無人收刈,至于綾羅紗錦采箋諸物,鬻者亦少。宜乎魄兆之先見也。

宋中舍

太子中舍宋傳慶,諫議大夫太初之子,自言其父性嗜鱉,嘗一日得數鱉,付廚婢霍之,其一甚大,婢不忍殺,放之溝中。逾年,婢病疫疾,苦心煩熱,殆將卒,家人舁致外舍,俾臥以俟終,翌日視之,則自戶閫至婢胸脅間,皆青泥涂漬,婢亦稍閑。訊之,則云:“不究其泥之來,但煩熱減差耳。”家人伺之,逮夜有一大鱉自溝中被體以泥,直登婢胸冰之。婢逾旬遂愈,詢其致鱉之自,婢乃述其本末。天圣中,傳慶為遂寧通守,與先君言如此。

馬文思

文思副使馬公仲方,尚書亮之侄也,遇罷官,多寓家高郵軍。細君之妹亦居是邑,嘗以牝羊饋于公,未幾生一羔,秣飼數月,閑居患無人牧放,乃鬻于屠肆。翌日,臨格將烹之,出刀于側,且瀹水以備Ь濯,將而亡其刀,良久見其靶于溝中,取而洗拭置于床,旋又失之,乃羊所生羔銜而投諸溝,又以足踐淖,使勿見。屠者視之大感傷,后以羊歸馬氏,自此不復屠羊,公亦以羊施佛寺。公嘗守全州,嘗自書斯事于閱理堂之壁云。

陳太博

太常博士陳公舜俞在明州觀察推官,有二子,一男一女,皆六七歲。一日戲嬉于外,逮歸,則男子面有墨規其左頰,女子朱規其右頰。家人怪問其所規之自,則云不知,家人但謂小兒戲而為之,命滌去,翌日復然,如是幾月余,日日如是,而無他怪。陳慮為怪之漸也,白轉運使求蒞他局,遂沿牒于浙西。廨既空,郡給二皂以守舍,一日,二人相與言曰:“陳察推向以二兒面有畫以為怪,而竟無他,我等當驗之。有能獨入堂中自朝至暮者,醵錢若干以賞之。”一皂欣然攜短劍入堂之西序,醉臥牖下,及醒日已過午,吏喜其無怪,又喜將獲所賞也,徘徊伺晚而出。俄然堂扉啟,有數婢從一婦人,臂鸚鵡,立堂之,若所規畫然。吏熟視,默念曰:“茍怪止如是,亦何足畏”方將以刃劫之,忽心動若大悸,不知其身之所有,驚呼攜劍突門以走,犯譙門,穿長街,若發狂失心者。市人睹其持劍以為有變,皆恐避之,未半里蹶踣道左,眾掖起,奪劍而詰之,移刻始能言,竟不知其何怪也。”

馬仲載

熙寧六年,開江南為郡縣,既得峽州,筑為安江城,命內殿承制馬公仲載統卒三百戍焉,時石鑒以兵馬鈐轄知辰州,總千兵亦駐城中。一夕,邏卒云:“蠻兵數千,夜當攻城。”石聞之,即欲遁去,馬曰:“鈐轄倘出,則誰與守”遂仗劍于門,令曰:“敢出者斬。”石遂留,蠻兵亦不至,由此石頗銜之。未數月,馬忽仆地,懵然無所知,仆從乃舁辰州就醫藥,石乃劾其棄城戍,將以軍令裁之。馬病稍間,就鞠于武陵,乃具饌,遙訴司南岳。翌日,有稚子方十歲,未嘗讀書,忽睡中呼索紙筆,乃書曰:“南岳門下牒敕馬仲載:念卿遙祭之專勤,聽其訴聲之怨切,據卿之罪,理當喪命,上天愍卿常行吉心,能守所職,止命降災奪官,更宜省循,以邀福壽。懋哉幸矣!熙寧六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復取朱筆,畫一印于日月上,篆文亦不可辨。兒復睡,少選而寤,詰之,云:“有一人青巾黃衫,以黃敕付我。”亦不知其手自摹寫也。仲載之事,武陵人無不知者,南岳敕好事者多錄而藏之。

夏著作

尚書郎高公靖,蔡州人,罷官歸鄉里村居,嘗坐壟上視農事,有耕夫于土壤得鐵牌,上有大字云:“司法參軍夏鈞。高亦不喻。數年授知道州,相次有長沙人夏鈞,調本州司法參軍,高方悟鐵符之前定也。鈞官至著作佐郎。

冀秘丞

冀秘丞膺,皇囗中知河南府緱氏縣,代人將至,預徙家于洛城,獨止于縣之正寢。一夕,夢二女子再拜于榻前,問其所以,云:“妾等是前邑尹家女奴也,以過被鞭死,瘞于明府寢榻之下。向來宅眷居此,不敢妄出,恐致驚怛,今夕方敢誠告,乞遷于野,乃幸之大也。”冀可之。明日發其地,果得二枯骨,紅梳繡履尚在,命裹以衣絮,祭以酒飯,加之楮錢,埋于近郊。數夕后,夢中前謝而去。

梁寺丞

梁寺丞彥昌,相國之長子也,嘉囗中知汝之梁縣,其內子嘗夢一少年,黃衣、束帶、紗帽,神彩俊爽,謂之曰:“君宜事我,不爾且致礻周。”既寤白梁,梁不之信。既而竊其衣冠簪珥,掛于竹木之杪,變怪萬狀,梁伺其嘯,拔劍擊之。鬼曰:“嘻!汝安能中我”又命道士設醮以禳之,始敕壇,奪道士劍,舞于空,無如之何。謂梁曰:“立廟祀我,我當福汝。”既困其擾,不得已立祠于廨舍之側。又曰:“人不識吾面,可召畫工來,我自教之繪事。”既畢,乃內子夢中所見者。會家人有疾,鬼投藥與之服,輒愈歸之;政事有不合于理者洎民間利害隱匿,亦密以告。梁解官,廟為后政所毀,鬼亦不靈。

楊郎中

郎中楊公異,性好潔靜過甚,不近人情。寓居荊南,對門民家有子數歲,膚發悉白,俗謂社公兒,異惡焉,屢呼其父,與五緡令殺之,民得鏹,潛徙去。楊止一子,俄病癩,肌潰而卒。近時有人死而復生,云:“陰府新立速報司,”若楊氏之報信哉。

張太博

治平三年,太常博士張知兗州奉符縣,太山廟據縣之中,令兼主廟事,歲三月,天下奉神者悉持奇器珍玩來獻,公往往竊取之。既解官,寓家于東平,一夕,聞中闔外如數十人語,聲雜喬不可辨,晨興視之,其所盜囗莫器皿之類悉次第羅列于廳廡間,視橐篋封宛然,如是者凡數夜。張大怖駭,悉取燔之,越三日,奉符舊事發,兗州獄吏持檄來捕,既就捕,左驗明白,竟置牢戶。

楊從先

殿直楊從先,至和初監大名馬監,其冬夢授樞密院子,云:千里重行行,右札付從先,準此。既覺,不喻其旨。明年春大雪,牧馬多死,監牧使臣沖替者數人,乃悟千里重字也,以配行,沖字也,再言之者,皆被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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