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紀事三
- 明倫匯編家范典教子部
- (清)陳夢雷
- 12692字
- 2015-12-26 23:47:09
梁書韋睿傳睿為護軍居家無事課諸兒以學第三
子棱尤明經史世稱其洽聞睿每坐使棱說書其所
發擿睿猶弗之逮也
謝幾卿傳幾卿兄才卿子藻幼孤幾卿撫養甚至及
藻成立歷清官皆幾卿獎訓之力也世以此稱之
徐勉傳勉字修仁勵清節雖居顯位不營產業家無
蓄積俸祿分贍親族之窮乏者門人故舊或從容致
言勉乃答曰人遺子孫以財我遺之以清白子孫才
也則自致輜軿如其不才終為他有嘗為書誡其子
崧曰吾家世清廉故常居貧素至于產業之事所未
嘗言非直不經營而已薄躬遭逢遂至今日尊官厚
祿可謂備之每念叨竊若斯豈由才致仰藉先代風
范及以福慶故臻此耳古人所謂以清白遺子孫不
亦厚乎又云遺子黃金滿籯不如一經詳求此言信
非徒語吾雖不敏實有本志庶得遵奉斯義不敢墜
失所以顯貴以來將三十載門人故舊亟薦便宜或
使創辟田園或勸興立邸店又欲舳艫運致亦令貨
殖聚斂若此眾事皆距而不納非謂拔葵去織且欲
省息紛紜中年聊于東田間營小園者非在播藝以
要利入正欲穿池種樹少寄情賞又以郊際閑曠終
可為宅儻獲懸車致事實欲歌哭于斯慧日十住等
既應營婚又須住止吾清明門宅無相容處所以爾
者亦復有以前割西邊施宣武寺既失西廂不復方
幅意亦謂此逆旅舍耳何事須華常恨時人謂是我
宅古往今來豪富繼踵高門甲第連闥洞房宛其死
矣定是誰室但不能不為培塿之山聚石移果雜以
花卉以娛休沐用托性靈隨便架立不在廣大惟功
德處小以為好所以內中逼促無復房宇近營東邊
兒孫二宅乃藉十住南還之資其中所須尤為不少
既牽挽不至又不可中涂而輟郊間之園遂不辦保
貨與韋黯乃獲百金成就兩宅已消其半尋園價所
得何以至此由吾經始歷年粗已成立桃李茂密桐
竹成陰塍陌交通渠畎相屬華樓迥榭頗有臨眺之
美孤峰叢薄不無糾紛之興瀆中并饒菇蔣湖里殊
富芰蓮雖云人外城闕密邇韋生欲之亦雅有情趣
追述此事非有吝心蓋是筆勢所至耳憶謝靈運山
家詩云中為天地物今成鄙夫有吾此園有之二十
載矣今為天地物物之與我相校幾何哉此吾所余
今以分汝營小田舍親累既多理亦須此且釋氏之
教以財物謂之外命儒典亦稱何以聚人曰財況汝
曹常情安得忘此聞汝所買姑孰田地甚為舄鹵彌
復何安所以如此非物競故也雖事異寢丘聊可髣
囗孔子曰居家理治可移于官既已營之宜使成立
進退兩亡更貽恥笑若有所收獲汝可自分贍內外
大小宜令得所非吾所知又復應沾之諸女耳汝既
居長故有此及凡為人長殊復不易當使中外諧輯
人無間言先物后己然后可貴老生云后其身而身
先若能爾者更招巨利汝當自勖見賢思齊不宜忽
略以棄日也棄日乃是棄身身名美惡豈不大哉可
不慎歟今之所敕略言此意正謂為家已來不事資
產既立墅舍以乖舊業陳其始末無愧懷抱兼吾年
時朽暮心力稍殫牽課奉公略不克舉其中余暇裁
可自休或復冬日之陽夏日之陰良辰美景文案閑
隙負杖躡屩逍遙陋館臨池觀魚披林聽鳥濁酒一
杯彈琴一曲求數刻之暫樂庶居常以待終不宜復
勞家間細務汝交關既定此書又行凡所資須付給
如別自茲以后吾不復言及田事汝亦勿復與吾言
之假使堯水湯旱吾豈知如何若其滿庾盈箱爾之
幸遇如斯之事并無俟令吾知也記云夫孝者善繼
人之志善述人之事今且望汝全吾此志則無所恨
矣
周舍傳舍字升逸父颙齊中書侍郎有名于時舍幼
聰穎颙異之臨卒謂曰汝不患不富貴但當持之以
道德
王規傳規子褒字子漢大寶二年遷左仆射三年江
陵陷入于周褒著幼訓以誡諸子其一章云陶士行
曰昔大禹不吝尺璧而重寸陰文士何不誦書武士
何不馬射若乃元冬修夜朱明永日肅其居處崇其
墻仞門無糅雜坐闕號呶以之求學則仲尼之門人
也以之為文則賈生之升堂也古者盤盂有銘幾杖
有誡進退循焉俯仰觀焉文王之詩曰靡不有初鮮
克有終立身行道終始若一造次必于是君子之言
歟儒家則尊卑等差吉兇降殺君南面而臣北面天
地之義也鼎俎奇而豆偶陰陽之義也道家則墮
支體黜聰明棄義絕仁離形去智釋氏之義見苦斷
習證滅循道明因辨果偶凡成圣雖為教等差而義
歸汲引吾始乎幼學及于知命既崇周孔之教兼循
老釋之談江左以來斯業不墜汝能修之吾之志也
羊侃傳侃祖規宋辟祭酒從事大中正會薛安都舉
彭城降規由是陷魏魏授衛將軍營州刺史父祉魏
侍中金紫光祿大夫侃少而瑰偉魏正光中以功領
太山太守進爵巨平侯初其父每有南歸之志常謂
諸子曰人生安可久淹異域汝等可歸奉東朝侃至
是將舉河濟以成先志兗州刺史羊敦侃從兄也密
知之據州拒侃侃乃率精兵三萬襲之弗克魏人圍
侃十余重侃乃夜潰圍而出且戰且行一日一夜乃
出魏境侃以大通三年至京師詔授徐州刺史并其
兄默及三弟忱給元皆拜為刺史
阮孝緒傳孝緒字士宗年十五冠而見其父彥之誡
曰三加彌尊人倫之始宜思自勖以庇爾躬
陳書姚察傳察所撰梁陳史未畢臨亡之時仍以體
例誡約子思廉博訪撰續思廉泣涕奉行
魏書清河王紹傳紹兇很險悖不遵教訓好輕游里
巷劫剝行人斫射犬豕以為戲樂太祖嘗怒之倒懸
井中垂死乃出太祖嘗以義方責之遂與不協
刁雍傳雍性寬柔又泛施愛士恬靜寡欲篤信佛道
著教誡二十余篇以訓導子孫
房法壽傳法壽族子景伯次弟景先字光胄幼孤貧
無資從師其母自授毛詩曲禮年十二晝則樵蘇夜
誦經史自是精勤遂大通贍
長孫道生傳道生廉約身為三司而衣不華飾食不
兼味一熊皮鄣泥數十年不易時人比之晏嬰第宅
卑陋出鎮后其子弟頗更修繕起堂廡道生還嘆曰
昔霍去病以匈奴未滅無用家為今強寇尚游魂漠
北吾豈可安坐華美也乃切責子弟令毀宅其恭慎
如此
李皓傳皓死子歆統任號年嘉興歆聞蒙遜南伐乞
伏乃起兵攻張掖其母尹氏謂歆曰汝新造之國地
狹民希蒙遜驍武汝非其敵吾觀其數年以來經謀
規略有兼并之志且天時人事似欲歸之度德量力
春秋之義先王遺令深慎兵戰保境臨民俟時而動
言猶在耳奈何忘之汝必行也非惟敗師國亦亡矣
歆不從遂率步騎三萬東伐次于都瀆澗蒙遜自浩
舋拒歆戰于懷城為蒙遜所敗左右勸歆還酒泉歆
曰吾違太后明敕遠取敗辱不殺此寇復何面目見
吾母也勒眾復戰敗于蓼泉為蒙遜所殺
裴叔業傳植字文遠叔業兄叔寶子也植母夏侯道
遷之姊也性甚剛峻于諸子皆如嚴君長成之后非
衣幍不見小有罪過必束帶伏閣經五三日乃引見
之督以嚴訓惟少子衍得以常服見之
巨鹿魏溥妻傳溥妻常山房氏女也年十六溥卒子
緝生未十旬鞠育于后房之內訓導有母儀法度緝
所交游有名勝者則身具酒飯有不及己者輒屏臥
不餐須其悔謝乃食善誘嚴訓類皆如是
宋隱傳隱字處默介休人也臨終謂其子侄等曰茍
能入順父兄出悌鄉黨仕郡幸而至功曹史以忠清
奉之則足矣不勞遠詣臺閣恐汝不能富貴而徒延
門戶之累耳若忘吾言是為無若父也使鬼而有知
吾不歸食矣
高崇傳崇子謙之字道讓妻中山張氏明識婦人也
教勸諸子從師受業常誡之曰自我為汝家婦未見
汝父一日不讀書汝等各宜修勤勿替先業
安同傳同長子屈太宗時典太倉事盜官粳米數石
欲以養親同大怒奏求戮屈自劾不能訓子請罪太
宗嘉而恕之遂詔長給同粳米其公清奉法皆此類
也同在官明察長于校練家法修整為世所稱
崔亮傳亮從父弟光韶以世道屯邅朝廷屢變閉門
卻埽吉兇斷絕誡子孫曰吾自謂立身無囗古烈但
以祿命有限無容希世取進在官以來不冒一級官
雖不達經為九卿且吾平生素業足以遺汝官閥亦
何足言也吾既運薄便經三娶而汝之兄弟各不同
生合葬非古吾百年之后不須合也然贈謚之及出
自君恩豈容子孫自求之也勿須求贈若違吾志如
有神靈不享汝祀吾兄弟自幼及老衣服飲食未嘗
一片不同至于兒女官婚榮利之事未嘗不先以推
弟弟頃橫禍權作松櫬亦可為吾作松棺使吾見之
范紹傳紹字始孫敦煌龍勒人少而聰敏年十二父
命就學師事崔光以父憂廢業母又誡之曰汝父卒
日令汝遠就崔生希有成立今已過期宜遵成命紹
還赴學
楊播傳播弟椿歷司徒進位太保乞歸臨行誡子孫
曰我家入魏之始即為上客給田宅賜奴婢馬牛羊
遂成富室自爾至今二十年二千石方伯不絕祿恤
甚多至于親姻知故吉兇之際必厚加贈襚來往賓
寮必以酒肉飲食是故親姻朋友無憾焉國家初丈
夫好服彩色吾雖不記上谷翁時事然記清河翁時
服飾恒見翁著布衣韋帶常約敕諸父曰汝等后世
脫若富貴于今日者慎勿積金一斤彩帛百匹已上
用為富也又不聽治生求利又不聽與勢家作婚姻
至吾兄弟不能遵奉今汝等服乘以漸華好吾是以
知恭儉之德漸不如上世也又吾兄弟若在家必同
盤而食若有近行不至必待其還亦有過中不食忍
饑相待吾兄弟八人今存者有三是故不忍別食也
又愿畢吾兄弟世不異居異財汝等眼見非為虛假
如聞汝等兄弟時有別齋獨食者此又不如吾等一
世也吾今日不為貧賤然居住舍宅不作壯麗華飾
者正慮汝等后世不賢不能保守之方為勢家所奪
北都時朝法嚴急太和初吾兄弟三人并居內職兄
在高祖左右吾與津在文明太后左右于時口敕責
諸內官十日仰密得一事不列便大瞋嫌諸人多有
依敕密列者亦有太后高祖中間傳言構間者吾兄
弟自相誡曰今忝二圣近臣母子間甚難宜深慎之
又列人事亦何容易縱被瞋責慎勿輕言十余年中
不嘗言一人罪過當時大被嫌責答曰臣等非不聞
人言正恐不審仰誤圣聽是以不敢言于后終以不
言蒙賞及二圣閑言語終不敢輒爾傳通太和二十
一年吾從濟州來朝在清徽堂豫燕高祖謂諸王諸
貴曰北京之日太后嚴明吾每得杖左右因此有是
非言語和朕母子者惟楊椿兄弟遂舉賜四兄及我
酒汝等脫若萬一蒙時主知遇宜深慎言語不可輕
論人惡也吾自惟文武才藝門望姻援不勝他人一
旦位登侍中尚書四歷九卿十為刺史光祿大夫儀
同開府司徒太保津今復為司空者正由忠貞小心
謹慎口不嘗論人過無貴無賤待之以禮以是故至
此耳聞汝等學時俗人乃有坐而待客者有驅馳勢
門者有輕論人惡者及見貴勝則敬重之見貧賤則
慢易之此人行之大失立身之大病也汝家仕皇魏
以來高祖以下乃有七郡太守三十二州刺史內外
顯職時流少比汝等若能存禮節不為奢淫驕慢假
不勝人足免尤誚足成名家吾今年始七十五自惟
氣力尚堪朝覲天子所以孜孜求退者正欲使汝等
知天下滿足之義為一門法耳非是茍求千載之名
也汝等能記吾言百年之后終無恨矣
陸俟傳俟子彰字明遠教訓六子雅有法度
源賀傳賀自署河西王禿發囗檀之子也太和元年
二月疾篤遺令敕諸子曰吾頃以老患辭事不悟天
慈降恩爵逮于汝汝其毋傲吝毋荒怠毋奢越毋嫉
妒疑思問言思審行思恭服思度遏惡揚善親賢遠
佞目觀必真耳屬必正誠勤以事君清約以行己吾
終之后所葬時服單櫝足申孝心芻靈明器一無用
也
北齊書魏收傳收字伯起行齊州刺史以子侄少年
申以戒厲著枕中篇其詞曰吾曾覽管子之書其言
曰任之重者莫如身途之畏者莫如口期之遠者莫
如年以重任行畏途至遠期惟君子為能及矣追而
味之喟然長息若夫岳立為重有潛戴而不傾山藏
稱固亦趨負而弗停呂梁獨浚能行歌而匪惕焦原
作險或削踵而不驚九陔方集故眇然而迅舉五紀
當定想窅乎而上征茍任重也有度則任之而愈固
乘危也有術蓋乘之而靡恤彼其遠而能通果應之
而可必豈神理之獨爾亦人事其如一嗚呼處天壤
之間勞死生之地攻之以嗜欲牽之以名利粱肉不
期而共臻珠玉無足而俱致于是乎驕奢仍作危亡
旋至然則上智大賢唯幾唯哲或出或處不常其節
其舒也濟世成務其卷也聲銷跡滅玉帛子女椒蘭
律呂諂諛無所先稱肉度骨膏唇挑舌惡怨莫之前
勛名共山河同久志業與金石比堅斯蓋厚棟不撓
游刃砉然逮于厥德不常喪其金璞馳騖人世鼓動
流俗挾湯日而謂寒包囗壑而未足源不清而流濁
表不端而影曲嗟乎膠漆謂堅寒暑甚促反利而成
害化榮而就辱欣戚更來得喪仍續至有身御魑魅
魂沉狴獄詎非足力不強迷在當局孰可謂車戒前
傾人師先覺聞諸君子雅道之士游遨經術厭飫文
史筆有奇鋒談有勝理孝悌之至神明通矣審道而
行量路而止自我及物先人后己情無系于榮悴心
靡滯于慍喜不養望于丘壑不待價于城市言行相
顧慎終猶始有一于斯郁為羽儀恪居展事知無不
為或左或右則髦士攸宜無悔無吝故高而不危異
乎勇進忘退茍得患失射千金之產邀萬鍾之秩投
烈風之門趨炎火之室載蹶而墜其貽燕或蹲乃喪
其貞吉可不畏歟可不戒歟門有倚禍事不可不密
墻有伏寇言不可以失宜諦其言宜端其行言之不
善行之不正鬼執強梁人囚徑廷幽奪其魄明夭其
命不服非法不行非道公鼎為己信私玉非身寶過
緇為紺逾藍作青持繩視直置水觀平時然后取未
若無欲知止知足庶免于辱是以為必察其幾舉必
慎于微知幾慮微斯亡則稀既察且慎福祿攸歸昔
蘧瑗識四十九年非顏子幾三月不違跬步無已至
于千里覆一簣進及于萬仞故云行遠自邇登高自
卑可大可久與世推移月滿如規后夜則虧槿榮于
枝望暮而萎夫奚益而非損孰有損而不害益不欲
多利不欲大唯居德者畏其甚體真者懼其大道尊
則群謗集任重而眾怨會其達也則尼父棲遑其忠
也而周公狼狽無曰人之我狹在我不可而覆無曰
人之我厚在我不可而咎如山之大無不有也如谷
之虛無不受也能剛能柔重可負也能信能順險可
走也能知能愚期可久也周廟之人三緘其口漏囗
在前攲器留后俾諸來裔傳之坐右
張宴之傳宴之字熙德幼孤有至性為母鄭氏教誨
動依禮典
陸卬傳卬字云駒母魏上庸公主初封藍田高明婦
人也甚有志操卬昆季六人并主所生故邢邵嘗謂
人云藍田生玉固不虛矣主教諸子皆稟義方雖創
巨痛深出于天性然動依禮度亦母氏之訓焉
裴讓之傳讓之字士禮年十六喪父殆不勝哀其母
辛氏泣撫之曰棄我滅性得為孝子乎由是自勉辛
氏高明婦則又閑禮度夫喪諸子多幼弱廣延師友
或親自教授內外親屬有吉兇禮制多取則焉
皇甫和傳和十一而孤母夏侯氏才明有禮則親授
以經書及長深沉有雅量尤明禮儀宗親吉兇多相
諮訪
顏氏家訓王大司馬母魏夫人性甚嚴王在湓城時
為三千人將年逾四十少不如意猶棰撻之故能成
其勛名
周書泉企傳企加開府儀同三司兼尚書右仆射進
爵上洛郡公增邑通前千戶企志尚廉慎每除一官
憂見顏色至是頻讓魏帝手詔不許三年高敖曹率
眾圍逼州城杜窋為其鄉導企拒守旬余矢盡援絕
城乃陷焉企謂敖曹曰泉企力屈志不服也及竇泰
被擒敖曹退走遂執企而東以窋為刺史企臨發密
誡子元禮仲遵曰吾生平志愿不過令長耳幸逢圣
運位亞臺司今爵祿既隆年齒又暮前途夷險抑亦
可知汝等志業方強堪立功效且忠孝之道不可兩
全宜各為身計勿相隨寇手但得汝等致力本朝吾
無余恨不得以我在東遂虧臣節也爾其勉之乃揮
涕而訣余無所言聞者莫不憤嘆尋卒于鄴
于謹傳謹字思敬有志謀善于事上名位雖重愈存
謙抑每教訓諸子務存靜退
隋書牛弘傳弘為右光祿大夫帝嘗引入內帳對皇
后賜以同席飲食其禮遇親重如此弘謂其諸子曰
吾受非常之遇荷恩深重汝等子孫宜以誠敬自立
以答恩遇之隆也
賀若囗傳囗父敦以武烈知名仕周為金州總管宇
文護忌而害之臨刑呼囗謂之曰吾必欲平江南然
此心不果汝當成吾志且吾以舌死汝不可不思因
引錐刺囗舌出血誡以慎口
房彥謙傳彥謙早孤居家每子侄定省常為講說督
勉之亹亹不倦家有舊業資產素殷又前后居官所
得俸祿皆以周恤親友家無余財車服器用務存素
儉自少及長一言一行未嘗涉私雖致屢空怡然自
得嘗從容獨笑顧謂其子元齡曰人皆因祿富我獨
以官貧所遺子孫在于清白耳
趙軌傳軌河南雒陽人也轉齊州別駕其東鄰有桑
葚落其家軌遣人悉拾還其主誡其諸子曰吾非以
此求名意者非機杼之物不愿侵人汝等宜以為誡
庫狄士文傳士文拜貝州刺史性清苦不受公料家
無余財其子常啖官廚餅士文枷之于獄累日杖之
一百步送還京
張文詡傳文詡河東人也父琚教訓子侄皆以明經
自達
許智藏傳智藏高陽人也祖道幼嘗以母疾遂覽醫
方因而究極世號名醫誡其諸子曰為人子者嘗膳
視藥不知方術豈謂孝乎由是世相傳授
蔡王智積傳智積高帝弟整子也有五男止教讀論
語孝經不令通賓客或問其故智積曰卿非知我者
其意恐諸子才能以取禍也
高颎傳颎字昭元以公就第颎國令上颎陰事于是
除名為民初為仆射其母誡之曰汝富貴已極但有
一斫頭耳爾宜慎之颎由是常恐禍變及此颎歡然
無恨色以為得免于禍
鍾士雄母傳母臨賀蔣氏女也士雄仕陳為伏波將
軍陳主以士雄嶺南酋帥慮其反復每質蔣氏于都
下及晉王廣平江南以士雄在嶺表欲以恩義致之
遣蔣氏歸臨賀既而同郡虞子茂鍾文華等作亂舉
兵攻城遣人召士雄士雄將應之蔣氏謂士雄曰我
前在揚都備嘗辛苦今逢圣化母子聚集沒身不能
上報焉得為逆哉汝若禽獸其心背德忘義者我當
自殺于汝前士雄于是遂止上聞蔣氏甚異之封為
安樂縣君
元務光母傳母范陽盧氏女也少好讀書造次以禮
盛年寡居諸子幼弱家貧不能就學盧氏每親教授
勖以義方世以此稱之
鄭善果母傳母清河崔氏女也年十三出適鄭誠生
善果而誠討尉迥力戰死于陣母年二十而寡父彥
穆欲奪其志母抱善果謂彥穆曰婦人無再見男子
之義且鄭君雖死幸有此兒棄兒為不慈背死為無
禮寧當割耳截發以明素心違禮滅慈非敢聞命善
果以父死王事年數歲拜使持節大將軍襲爵開封
縣公邑一千戶開皇初進封武德郡公年十四授沂
州刺史轉景州刺史尋為魯郡太守母性賢明有節
操博涉書史通曉治方每善果出聽事母恒坐胡囗
于障后察之聞其剖斷合理歸則大悅即賜之坐相
對談笑若行事不允或妄瞋怒母乃還堂蒙被而泣
終日不食善果伏于囗前亦不敢起母方起謂之曰
吾非怒汝乃愧汝家耳吾為汝家婦獲奉灑掃如汝
先君忠勤之士也在官清恪未嘗問私以身徇國繼
之以死吾亦望汝副其此心汝既年少而孤吾寡婦
耳有慈無威使汝不知禮訓何可負荷忠臣之業乎
汝自童子承襲茅土位至方伯豈汝身致之耶安可
不思此事而妄加瞋怒心緣驕樂墮于公政內則墜
爾家風或亡失官爵外則虧天子之法以取罪戾吾
死之日亦何面目見汝先人于地下乎母恒自紡織
夜分而寐善果曰兒封侯開國位居三品秩俸幸足
母何自勤如是耶答曰嗚呼汝年已長吾謂汝知天
下之理今聞此言汝猶未也至于公事何由濟乎今
此秩俸乃是天子報爾先人之徇命也當須散贍六
姻為先君之惠妻子奈何獨擅其利以為富貴哉又
絲枲紡織婦人之務上自王后下至大夫士妻各有
所制若墮業者是為驕逸吾雖不知禮其可自敗名
乎自初寡便不御脂粉常服大練性又節儉非祭祀
賓客之事酒肉不妄陳于前靜室端居未嘗輒出門
合內外姻戚有吉兇事但厚加贈遺皆不詣其家非
自手作及莊園祿賜所得雖親族禮遺悉不許入門
善果歷任州郡唯內自出饌于衙中食之公廨所供
皆不許受悉用修治廨宇及分給寮佐善果亦由此
克己號為清吏煬帝遣御史大夫張衡勞之考為天
下最征授光祿卿其母卒后善果為大理卿漸驕恣
清公平允遂不如疇昔焉
唐書太宗皇后長孫氏傳太子承干乳媼請增東宮
什器后曰太子患無德與名器何請為
薛播傳播早孤伯母林通經史善屬文躬授經諸子
及播兄弟故開元天寶間播兄弟七人皆擢進士第
為衣冠光韙
李寶臣傳寶臣子惟岳叛弟惟簡以家僮票士百余
奉母鄭奔京師帝拘于客省及出奉天惟簡將赴難
謀于鄭鄭曰爾父立功河朔位宰相身未嘗至京師
爾入朝未識天子不能效忠吾不子汝矣督其行曰
而能死王事吾不朽矣乃斬關出道更七戰得及行
在帝見之流涕執其手曰爾有母乃能從朕耶對曰
臣誓以死
孔若思傳若思山陰人早孤其母躬訓教長以博學
聞
楊收傳收字藏之七歲而孤處喪若成人母長孫親
授經十三善屬文所賦輒就貧甚以母奉浮屠法自
幼不食肉母約曰爾得進士第乃可食
柳仲郢傳仲郢字諭蒙母韓即囗女也善訓子故仲
郢幼嗜學嘗和熊膽丸使夜咀咽以助勤
桓彥范傳彥范字士則將誅易之等告其母母曰忠
孝不兩全義先國家可也
崔元暐傳元暐母盧有賢操嘗戒元暐曰吾聞姨兄
辛元馭云子姓仕官有言其貧窶不自存此善也若
貲貨盈衍惡也吾嘗以為確論比見親表仕者務多
財以奉親而親不究所從來必出于祿廩則善如其
不然何異盜乎若今為吏不能忠清無以戴天履地
宜識吾意故元暐所守以清白名
王琚傳琚自以立勛至天寶時為舊臣性豪侈李林
甫恨琚恃功使氣使羅希奭縊之始琚為中書侍郎
母居洛陽來京師讓琚曰爾家上世皆州縣職今汝
無攻城野戰勞以諂佞取容海內切齒吾恐汝家墳
墓無人復掃除也琚卒不免
趙彥昭傳彥昭父武孟少游獵以所獲饋其母母泣
曰汝不好書而敖蕩吾安望哉不為食武孟感激遂
力學淹該書記
張鎰傳鎰字季權累遷殿中侍御史干元初華原令
盧樅以公事譙責邑人齊令詵令詵宦人也銜之構
樅罪鎰按驗當免官有司承風以死論鎰不直之乃
白其母曰今理樅樅免死而鎰坐貶嘿則負官貶則
為太夫人憂敢問所安母曰兒無累于道吾所安也
遂執正其罪樅得流鎰貶撫州司戶參軍
顏真卿傳真卿少孤母殷躬加訓導既長博學工辭
章
潘孟陽傳孟陽為侍郎年未四十其母謂曰以爾之
材而為丞郎使吾憂之
李叔明傳叔明子囗以少卿從德宗梁州叔明敕以
死報故囗有功擢禁軍將軍
劉子元傳子元名知幾年十二父藏器為授古文尚
書業不進父怒楚督之及聞為諸兄講春秋左氏冒
往聽退輒辨析所疑嘆曰書如是兒何怠父奇其意
許授左氏逾年遂通覽群史與兄知柔俱以文名
劉元佐傳元佐入朝兼涇原四鎮北庭兵馬副元帥
檢校司徒元佐母尚在賢婦人也常月織絁一端示
不忘本常教敕元佐盡臣節見縣令走庭中白事退
戒曰長吏恐懼卑甚吾思而父吏于縣亦當爾而據
案當之可安乎元佐感悟故待下益加禮
元稹傳稹字微之幼孤母鄭賢而文親授書傳九歲
工屬文元和元年舉制科對策第一
李畬母傳畬母者失其氏有淵識畬為監察御史得
廩粟量之三斛而贏問于吏曰御史米不概也又問
車庸有幾曰御史不償也母怒敕歸余米償其庸因
切責畬畬乃劾倉官自言狀諸御史聞之有囗色
金節婦傳金安南賊帥陶齊亮之母也常以忠義誨
齊亮頑不受遂絕之自田而食紡而衣州里矜法焉
大歷初詔使兩丁侍養本道使四時存問終身
董昌齡母楊氏傳楊世居蔡昌齡更事吳少陽至元
濟時為吳房令母常密戒曰逆順成敗兒可圖之昌
齡未決徙郾城楊復曰逆賊欺天神所不福當速降
無以我累兒為忠臣吾死不慊會王師逼郾城昌齡
乃降憲宗喜即拜郾城令兼監察御史昌齡謝曰母
之訓也臣何能帝嗟嘆元濟囚楊欲殺者屢矣蔡平
而母在陳許節度李遜表之封北平郡太君
穆寧傳寧居家嚴嘗撰家令訓諸子人一通又戒曰
君子之事親養志為大吾志直道而已茍枉而道三
牲五鼎非吾養也先是韓休家訓子侄至嚴貞元間
言家法者尚韓穆二門云
柳玭傳玭拜御史大夫直清有父風昭宗欲倚以相
中官譖玭煩碎非廊廟器乃止玭嘗述家訓以戒子
孫曰夫門地高者一事墜先訓則異它人雖生可以
茍爵位死不可見祖先地下門高則自驕族盛則人
窺嫉實蓺懿行人未必信纖瑕微累十手爭指矣所
以修己不得不至為學不得不堅夫士君子生于世
己無能而望它人用己無善而望它人愛猶農夫鹵
莽種之而怨天澤不潤雖欲無餒可乎余幼聞先公
仆射言立己以孝弟為基恭默為本畏怯為務儉勤
為法肥家以忍順保交以簡恭廣記如不及求名如
儻來囗官則潔己省事而后可以言家法家法備然
后可以言養人直不近禍廉不沽名憂與禍不偕潔
與富不并董生有云吊者在門賀者在閭言憂則恐
懼恐懼則福至又曰賀者在門吊者在閭言受福則
驕奢驕奢則禍至故世族遠長與命位豐約不假問
龜蓍星數在處心行事而已昭國里崔山南管子孫
之盛仕族罕比山南曾祖母長孫夫人年高無齒祖
母唐夫人事姑孝每旦櫛縰笄拜階下升堂乳姑長
孫不粒食者數年一日病言無以報吾婦冀子孫皆
得如婦孝然則崔之門安得不大乎東都仁和里裴
尚書寬子孫眾盛實為名閥天后時宰相魏元同選
尚書之先為婿未成婚而魏陷羅織獄家徙嶺表及
北還女已逾笄其家議無以為衣食資愿下發為尼
有一尼自外至曰女福厚豐必有令匹子孫將遍天
下宜北歸家人遂不敢議及荊門則裴赍裝以迎矣
今勢利之徒舍信誓如反掌則裴之蕃衍乃天之報
施也余舊府高公先君兄弟三人俱居清列非速客
不二羹胾夕食龁卜瓠而已皆保重名于世永寧王
相國涯居位竇氏女歸請曰玉工貨釵直七十萬錢
王曰七十萬錢豈于女惜但釵直若此乃妖物也禍
必隨之女不敢復言后釵為馮球外郎妻首飾涯曰
為郎吏妻首飾有七十萬錢其可久乎馮為賈相國
餗門人賈有奴頗橫馮愛賈召奴責之奴泣謝未幾
馮晨謁賈賈未出有二青衣赍銀罌出曰公恐君寒
奉地黃酒三杯馮悅盡舉之俄病渴且咽因暴卒賈
為嘆息出涕卒不知其由明年王賈皆遘禍噫王以
珍玩為物之妖信知言矣而不知恩權隆赫之妖甚
于物邪馮以卑位貪貨不能正其家忠于所事不能
保其身不足言矣賈之奴害客于墻廡間而不知欲
始終富貴其得乎舒相國元輿與李繁有隙為御史
鞫譙獄窮致繁罪后舒亦及禍今世人盛言宿業報
應曾不思視履考祥事歟夫名門右族莫不由祖考
忠孝勤儉以成立之莫不由子孫頑率奢傲以覆墜
之成立之難如升天覆墜之易如燎毛余家本以學
識禮法稱于士林比見諸家于吉兇禮制有疑者多
取正焉喪亂以來門祚衰落基構之重屬于后生夫
行道之人德行文學為根株正直剛毅為柯葉有根
無葉或可俟時有葉無根膏雨所不能活也至于孝
慈友悌忠信篤行乃食之酰醬可一日無哉其大概
如此
房元齡傳元齡嘗恐諸子驕侈席勢陵人乃集古今
家誡書為屏風令各取一具曰留意于此足以保躬
矣漢袁氏累葉忠節吾心所尚爾宜師之
姚崇傳崇析貲產令諸子各有定分治令曰比見達
官之裔多貧困至銖尺是競無論曲直均受嗤詆田
宅水硙既共有之至相推倚以頓廢陸賈石苞古達
者也亦先有定分以絕后爭昔楊震趙明盧植張奐
咸以薄葬知真識去身貴速朽耳夫厚葬之家流于
俗以奢靡為孝令死者戮尸暴骸可不痛哉死者無
知自同糞土豈煩奢葬使其有知神不在柩何用破
貲徇侈乎吾亡斂以常服四時衣各一稱性不喜冠
衣毋以入墓紫衣玉帶足便于體今之佛經羅什所
譯姚興與之對囗而興命不延國亦隨滅梁武帝身
為寺奴齊胡太后以六宮入道皆亡國殄家近孝和
皇帝發使贖生太平公主武三思等度人造寺身嬰
夷戮為天下笑五帝之時父不喪子兄不哭弟致仁
壽無兇短也下逮三王國祚延久其臣則彭祖老聃
皆得長齡此時無佛豈抄經鑄像力邪緣死喪造經
像以為追福夫死者生之常古所不免彼經與像何
所施為兒曹慎不得為此
李晟傳晟治家以嚴子侄非晨昏不輒見所與言未
嘗及公事正歲崔氏女歸寧讓曰爾有家而姑在堂
婦當治酒食且以待賓客即卻之不得進達禮敦教
類若此
楊恭仁傳恭仁隋觀王雄子也仁壽中累遷甘州刺
史臨事不苛細僥人安之文帝謂雄曰匪特朕得人
乃卿善教子矣
韋表微傳表微字子明羈丱能屬文母訓諭稍厲輒
不敢食以是未嘗讓責
鍾傳傳傳少射獵醉遇虎與斗虎搏其肩傳亦持虎
不置會人斬虎然后免既貴悔之戒諸子曰士處世
尚智與謀勿效吾暴虎也乃畫搏虎狀以示子孫
元結傳結父延祖不仕安祿山反召結戒曰而曹逢
世多故不得自安山林勉樹名節毋近羞辱云
楊憑傳憑字虛受少孤其母訓導有方長善文辭與
弟凝凌皆有名大歷中踵擢進士第時號三楊
符令奇傳令奇沂州臨沂人初為盧龍軍裨將會幽
州亂挈子璘奔昭義節度使薛嵩署為軍副嵩卒田
承嗣盜其地引令奇為右職田悅拒命馬燧敗之洹
水令奇密語璘曰吾閱世事多矣自安史干紀無囗
類吾觀田氏覆亡無時安用茍旦夕系縲京師宗族
屠地汝能委質朝廷為唐忠臣吾亦名揚后世矣璘
泣曰悅忍人也近禍可畏答曰今王師四合吾屬俎
中醢兒今行吾死不朽不行吾亦死尸迭逆地云何
璘俯泣不能對初悅與李納會濮陽因乞師納分麾
下隨之至是納兵歸齊使璘以三百騎護送璘與父
嚙臂別乃以眾降燧璘之出與三子同降悅怒引令
奇切讓令奇罵曰爾忘義背主旦夕死吾教子以順
殺身庸何悔鈞死愈爾遠矣悅怒奮而起令奇臨刑
色不變年七十九夷其家燧署璘為軍副詔拜特進
封義陽郡王既聞父見害號絕泣血燧表其冤加檢
校左散騎常侍賜晉陽第一區祁田五十頃贈令奇
戶部尚書璘字元亮璘之降母匿里中獨免及悅死
詔迎于魏賜宴別殿
朱敬則傳敬則兄仁軌字德容隱居養親嘗誨子弟
曰終身讓路不枉百步終身讓畔不失一段有赤烏
白鵲棲所居樹
歐陽詢傳詢初仿王羲之書后險勁過之因自名其
體尺牘所傳人以為法高麗常遣使求之子通早孤
母徐教以父書懼其墮常遺錢使市父遺跡通乃刻
意臨仿以求售數年書亞于詢父子齊名號大小歐
陽體
潘好禮傳好禮為豫州刺史子請舉明經好禮曰經
不明不可妄進乃自試之不能通怒笞之械而徇于
門
舒王元名傳元名子豫章王亶治江州有美政高宗
以元名善訓子手詔褒善
諸公主傳順宗女漢陽公主名暢下嫁郭鏦嘗誨諸
女曰先姑有言吾與若皆帝子驕盈貴侈可戒不可
恃
王友貞傳友貞素好學訓誨子弟如嚴君
王廷湊傳镕年十歲軍中推為留后镕母何有婦德
訓镕嚴至母亡镕始黷貨財姬侍千人儀服僭上
仆固懷恩傳懷恩鐵勒部人叛遣子玚攻榆次未拔
追兵于祁責其緩鞭之眾怒是夕偏將焦暉白玉等
斬其首獻闕下懷恩聞以告母母曰我戒汝勿反國
家訓汝不淺今眾變禍且及我奈何懷恩再拜出母
提刀逐之曰吾為國殺此賊取其心以謝軍中懷恩
走乃與步曲三百北渡河走靈武稍稍引亡命軍復
振帝念舊勛不加罪詔輦其母歸京師厚恤之以壽
終
李景讓傳景讓字后己母鄭治家嚴身訓敕諸子始
貧乏時治墻得積錢僮婢奔告母曰士不勤而祿猶
災其身況無妄而得我何取亟使閉坎景讓自右散
騎常侍出為浙西觀察使母問行日景讓率然對有
日鄭曰如是吾方有事未及行蓋怒其不嘗告也且
曰己貴何庸母行景讓重請罪乃赦故雖老猶加棰
敕已起欣欣如初嘗怒牙將杖殺之軍且謀變母欲
息眾歡召景讓廷責曰爾鎮撫方面而輕用刑一夫
不寧豈特上負天子亦使百歲母銜羞泉下何面目
見先大人乎將鞭其背吏大將再拜請不許皆泣謝
乃罷一軍遂定景讓家行修治閨門惟謹
張知謇傳知謇敏且亮每敕子孫經不明不得舉
郁林王恪傳恪子琨琨子祎少有志尚教子有法度
故峘嶧峴皆顯
張弘靖傳弘靖戒子弟曰今天下無事汝輩徒挽兩
石弓不如識一丁字
閻立本傳太宗與侍臣泛舟春苑池見異鳥容與波
上悅之詔坐者賦詩而召立本侔狀閣外傳呼畫師
閻立本是時已為主爵郎中俯伏池左研吮丹粉望
坐者羞悵流汗歸戒其子曰吾少讀書文辭不減儕
輩今獨以畫見召與囗役等若曹慎無習也
傅奕傳奕相州鄴人遺言戒子六經名教言若可習
也妖胡之法慎勿為
幽閑鼓吹潘炎字孟陽初為戶部侍郎夫人憂惕謂
曰以爾人材而在丞郎之位吾懼禍之必至也戶部
解喻再三乃曰不然試會爾同列吾觀之因遍招深
熟者客至夫人垂簾視之既罷會喜曰皆爾之儔也
不足憂矣末坐慘綠少年何人也答曰補闕杜黃裳
夫人曰此人全別必是有名卿相
清波雜志唐李景遜為浙西觀察使母鄭早寡家貧
子幼居東都因古墻壞得錢盈船鄭乃炷香祝之曰
吾聞無勞而獲者身之災也天必以先君余慶矜其
貧而賜之則愿諸孤他日學問有成乃其志也此不
敢取命掩而筑之
按此條與唐書李景讓傳
互有詳略異同因并載焉
酉陽雜俎韋陟家法整肅其子允課習經史日加誨
勵夜分猶使人視之若允習讀不輟旦夕問安顏色
必悅若稍怠惰即遽使人止之令立于堂下或彌旬
不與語陟雖家僮數千人應門賓客必遣允為之寒
暑未嘗輟也頗為當時稱之
大唐新語江淮俗尚商賈不事農桑及李襲譽為揚
州引決雷陂水又筑句城塘以灌溉田八百余頃襲
譽性嚴整在職莊肅素好讀書手不釋卷居家以儉
約稱捐所得俸祿散給宗親余貲寫書數萬卷每謂
子孫曰吾不好財貨以至貧乏京城有賜田一十頃
耕之可以充食河南有桑千樹事之可以充衣所寫
得書可以求官吾歿之后爾曹勤此三事可以無求
于人時論尤善之
小學善行篇唐河東節度使柳公綽在公卿間最名
有家法中門東有小齋自非朝謁之日每平旦輒出
至小齋諸子仲郢皆束帶晨省于中門之北公綽決
私事接賓客與弟公權及群弟再會食自旦至暮不
離小齋燭至則命一人子弟執經史躬讀一過訖乃
講議居官治家之法或論文或聽琴至人定鐘然后
歸寢
因話錄崔吏部樞夫人太尉西平王女也西平生日
中堂大宴方食有小婢附崔氏婦耳語久之崔氏婦
頷之而去有頃復至王問曰何事女對曰大家昨夜
不安適使人往候王擲筋怒曰我不幸有此女大奇
事汝為人婦豈有阿家體候不安不檢校湯藥而與
父作生日吾有此女何用作生日為遽遣檐子歸身
亦續至崔氏家問疾且拜謝教訓子女不至姻族聞
之無不愧嘆故李夫人婦德克備治家整肅貴賤皆
不許時世妝梳勛臣之家特數西平禮法
柳元公善張尚書正甫元公之子仲郢嘗遇張于途
去蓋下馬而拜張止之不獲他日張言于元公曰壽
郎相逢其謙太過元公作色不應久之張起去元公
謂客曰張正甫與公綽往還欲使兒于街中騎馬沖
公綽耶此人亦不足與語張聞之拜謝
冊府元龜韓叔豐華州節度使建之父干寧末建逼
昭宗殺李筠教近衛諸軍害其八王冊德王為皇太
子及李塘奔入鳳翔兼領同州乃修南莊起樓觀欲
為南內行廢立之事叔豐見其跋扈謂建曰汝陳許
一白丁乘時危亂位至方牧不能感君父之恩欲以
同華兩州百里之地行其廢立覆族在旦暮矣吾不
如先自裁免為爾所累由是建稍稍而沮其志
五代史牛存節傳存節字贊正為人木強忠憤病革
語其子知業曰忠孝吾子也不及其他
石昂傳監軍楊彥朗知留后昂上謁贊者以彥朗諱
石更其姓曰右昂昂即趨出解官還家語其子曰吾
本不欲仕亂世果為刑人所辱子孫其以我為戒
李周傳周字通理父矩遭世亂不仕嘗謂周曰邯鄲
用武之地今世道未平汝當從軍旅以興吾門周年
十六為內丘捕賊將以勇聞
符存審傳存審字德詳臨終戒其子曰吾少提一劍
去鄉里四十年間取將相然履鋒冒刃出死入生而
得至此也因出其平生身所中矢鏃百余而示之曰
爾其勉哉
劉贊傳贊魏州人也父玭為縣令贊始就學衣以青
布衫襦每食則玭自肉食而別以蔬食食贊于囗下
謂之曰肉食君之祿也爾欲之則勤學問以干祿吾
肉非爾之食也由是贊益力學
南唐書姚景傳景拜清淮軍節度使諸子為牙將景
登城見其長子導從甚盛過市市人皆廢業避路景
召其子而杖之
顏詡傳詡子侄二十余人皆服儒業聞有與賓客戲
者未嘗面責手寫韋昭博奕論署于屋壁使之自愧
嚴續傳續字興宗自以少貴倦學命群從子弟皆礪
以儒業諸子及孫舉進士者十余人
冊府元龜錢寬為杭越節度使镠之父镠常于臨安
故里興造第舍窮極壯麗歲時游于里中車從雄盛
萬夫羅列寬每聞镠至竄避之镠即徒訪寬請言其
故寬曰吾家世田漁為事未嘗有貴達如此爾為十
三州上將三面受敵與人爭利吾所以不忍見汝矣
镠即泣謝之
晉漢高筠在常山嘗戒其子曰吾游歷多矣觀風俗
淳厚以經術相尚罕得如此地者教子訓孫可為終
焉之計因負郭鑿荒為田種樹成圃凡議婚嫁必接
士人竟葬于常山從其欲也漢筠官至左驍衛大將
軍內客省使
漢張瓘同州車渡村人故太原監軍使承業之猶子
也承業佐后唐武皇莊宗有功甚見委遇瓘聞之與
昆弟五人自故里奔于太原莊宗皆任用之瓘天佑
十三年補麟州刺史承業治家嚴毅小過無所容恕
一侄為磁州副使以其殺河西賣羊客承業立捕斬
之嘗誡瓘等曰如車渡村百姓劉開道下賊慣作非
為今須改行若故態不除死無日矣故瓘所至不敢
誅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