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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紀事二

三國志顧雍傳注江表傳曰權嫁從女女顧氏甥故

請雍父子及孫譚譚時為選曹尚書見任貴重是日

權極歡譚醉酒三起舞舞不知止雍內怒之明日召

譚訶責之曰君王以含垢為德臣下以恭謹為節昔

蕭何吳漢囗有大功何每見高帝似不能言漢奉光

武亦信恪勤汝之于國寧有汗馬之勞可書之事邪

但階門戶之資遂見寵任耳何有舞不復知止雖為

酒后亦由恃恩忘敬謙虛不足損吾家者必爾也因

背向壁臥譚立過一時乃見遣

潘浚傳注吳書曰歸義隱蕃以口辯為豪杰所善浚

子翥亦與周旋饋餉之浚聞大怒疏責翥曰吾受國

厚恩志報以命爾輩在都當念恭順親賢慕善何故

與降虜交以糧餉之在遠聞此心震面熱惆悵累旬

疏到急就往使受杖一百促責所餉當時人咸怪浚

而蕃果圖叛誅夷眾乃歸服

中山恭王袞傳袞少好學能屬文尚約儉教敕妃妾

紡績織習為家人之事疾困令世子曰汝幼少未

聞義方早為人君但知樂不知苦不知苦必將以驕

奢為失也接大臣務以禮雖非大臣老者猶宜答拜

事兄以敬恤弟以慈兄弟有不良之行當造膝諫之

諫之不從流涕喻之喻之不改乃白其母若猶不改

當以奏聞并辭國土與其守寵罹禍不若貧賤全身

也此亦謂大罪惡耳其微過細故當掩覆之嗟爾小

子慎修乃身奉圣朝以忠貞事太妃以孝敬閨闈之

內奉令于太妃閫閾之外受教于沛王無怠乃心以

慰予靈

王昶傳昶為兄子及子作名字皆依謙實以見其意

故兄子默字處靜沈字處道其子渾字元沖深字道

沖遂書戒之曰夫人為子之道莫大于寶身全行以

顯父母此三者人知其善而或危身破家陷于滅亡

之禍者何也由所祖習非其道也夫孝敬仁義百行

之首行之而立身之本也孝敬則宗族安之仁義則

鄉黨重之此行成于內名著于外者也人若不篤于

至行而背本逐末以陷浮華焉以成朋黨焉浮華則

有虛偽之累朋黨則有彼此之患此二者之戒昭然

著明而循覆車滋眾逐末彌甚皆由惑當時之譽昧

目前之利故也夫富貴聲名人情所樂而君子或得

而不處何也惡不由其道耳患人知進而不知退知

欲而不知足故有困辱之累悔吝之咎語曰如不知

足則失所欲故知足之足常足矣覽往事之成敗察

將來之吉兇未有千名要利欲而不厭而能保世持

家永全福祿者也欲使汝曹立身行己遵儒者之教

履道家之言故以元默沖虛為名欲使汝曹顧名思

義不敢違越也古者盤杅有銘幾杖有誡俯仰察焉

用無過行況在己名可不戒之哉夫物速成則疾亡

晚就則善終朝華之草夕而零落松柏之茂隆寒不

衰是以大雅君子惡速成戒闕黨也若范囗對秦客

至武子擊之折其委笄惡其掩人也夫人有善鮮不

自伐有能者寡不自矜伐則掩人矜則陵人掩人者

人亦掩之陵人者人亦陵之故三郄為戮于晉王叔

負罪于周不惟矜善自伐好爭之咎乎故君子不自

稱非以讓人惡其蓋人也夫能屈以為伸讓以為得

弱以為強鮮不遂矣夫毀譽愛惡之原而禍福之機

也是以圣人慎之孔子曰吾之于人誰毀誰譽如有

所譽必有所試又曰子貢方人賜也賢乎哉我則不

暇以圣人之德猶尚如此況庸庸之徒而輕毀譽哉

昔伏波將軍馬援戒其兄子言聞人之惡當如聞父

母之名耳可得而聞口不可得而言也斯戒至矣人

或毀已當退而求之于身若己有可毀之行則彼言

當矣若己無可毀之行則彼言妄矣當則無怨于彼

妄則無害于身又何反報焉且聞人毀己而忿者惡

丑聲之加人也人報者滋甚不如默而自修己也諺

曰救寒莫如重裘止謗莫如自修斯言信矣若與是

非之士兇險之人近猶不可況與對校乎其害深矣

夫虛偽之人言不根道行不顧言其為浮淺較可識

別而世人惑焉猶不檢之以言行也近濟陰魏諷山

陽曹偉皆以傾邪敗沒熒惑當世挾持奸慝驅動后

生雖刑于鈇鉞大為囗戒然所污染固已眾矣可不

慎與若夫山林之士夷叔之倫甘長饑于首陽安赴

火于綿山雖可以激貪勵俗然圣人不可為吾亦不

愿也今汝先人世有冠冕惟仁義為名守慎為稱孝

悌于閨門務學于師友吾與時人從事雖出處不同

然各有所取潁川郭伯益好尚通達敏而有知其為

人弘曠不足輕貴有余得其人重之如山不得其人

忽之如草吾所以知親之昵之不愿兒子為之北海

徐偉長不治名高不求茍得淡然自守惟道是務其

有所是非則托古人以見其意當時無所褒貶吾敬

之重之愿兒子師之東平劉公干博學有高才誠節

有大義然性行不均少所拘忌得失足以相補吾愛

之重之不愿兒子慕之樂安任昭先淳粹履道內敏

外恕推遜恭讓處不避洿怯而義勇在朝忘身吾友

之善之愿兒子遵之若伸而引之觸類而長之汝其

庶幾舉一隅耳及其用財先九族其施舍務周急其

出入存故老其論議貴無貶其進仕尚忠節其取人

務道實其處世戒驕淫其貧賤慎無戚其進退念合

宜其行事加九思如此而已吾復何憂哉

夏侯尚傳王經坐誅始經母謂經曰汝田家子今仕

至二千石物太過不祥可以止矣經不從終以致敗

甘寧傳寧字興霸巴郡臨江人也寧廚下兒曾有過

走投呂蒙蒙恐寧殺之故不即還后寧赍禮禮蒙母

臨當與升堂乃出廚下兒還寧寧許蒙不殺斯須還

船縛置桑樹自挽弓射殺之畢敕船人更增舸纜解

衣臥船中蒙大怒擊鼓合兵欲就船攻寧寧聞之故

臥不起蒙母徒跣出諫蒙曰至尊待汝如骨肉屬汝

以大事何有以私怒而欲攻殺甘寧寧死之日縱至

尊不問汝是為臣下非法蒙素至孝聞母言即豁然

意釋自至寧船笑呼之曰興霸老母待卿食急上寧

涕泣歔欷曰負卿與蒙俱還見母歡宴竟日

楊阜傳注列女傳姜敘母者天水姜伯奕之母也建

安中馬超攻冀害涼州刺史韋康州人凄然莫不感

憤敘為撫夷將軍擁兵屯歷敘姑子楊阜故為康從

事同等十余人皆略屬超陰相結為康報仇未有間

會阜妻死辭超寧歸西因過至歷候敘母說康被害

及冀中之難相對泣良久姜敘舉室感悲敘母曰咄

伯奕韋使君遇難豈一州之恥亦汝之負豈獨義山

哉汝無顧我事淹變生人誰不死死國忠義之大者

但當速發我自為汝當之不以余年累汝也因敕敘

與阜參議許諾分人傳語鄉里尹奉趙昂及安定梁

寬等令敘先舉兵叛超超怒必自來擊敘寬等因從

后閉門約誓已定敘遂進兵入鹵昂奉守祁山超聞

果自出擊敘寬等從后閉冀門超失據過鹵敘守鹵

超因進至歷歷中見超往以為敘軍還又傳聞超已

走奔漢中故歷無備及超入歷執敘母母怒罵超超

被罵大怒即殺敘母及其子燒城而去阜等以狀聞

太祖甚嘉之手令褒揚

武宣卞皇后傳卞后文帝母也文帝為太子左右長

御賀后曰將軍拜太子天下莫不歡喜后當傾府藏

賞賜后曰王自以丕年大故用為嗣我但當以免無

教導之過為幸耳亦何為當重賜遺乎長御還具以

語太祖太祖悅曰怒不變容喜不失節是最為難

魏書東阿王曹植太后少子最愛之后植犯法為有

司所奏文帝令太后弟子奉車都尉蘭持公卿議白

太后太后曰不意此兒所作如是汝還語帝不可以

我故壞國法及自見帝不以為言

世語王經為江夏太守大將軍曹爽附絹二十匹令

交市于吳經不發書棄官歸母問歸狀經以實對母

以經典兵馬而擅去對送吏杖經五十爽聞不復罪

漢晉春秋經被收辭母母顏色不變笑而應曰人誰

不死往所以不止汝者恐不得其所也以此并命何

恨之有哉

會稽典錄孫策功曹魏騰以迕意見譴將殺之士大

夫憂恐計無所出夫人乃倚大井而謂策曰汝新造

江南其事未集方當優賢禮士舍過錄功魏功曹在

公盡規汝今日殺之則明日人皆叛汝吾不忍見禍

之及當先投此井中耳策大驚遽釋騰夫人智略權

譎類皆如此

魏氏春秋諸葛亮作八務七識六怒五懼皆有條章

誡勵諸子

晉書王祥傳祥字休征武帝踐阼拜太保進爵為公

及疾篤著遺令訓子孫曰夫生之有死自然之理吾

年八十有五啟手何恨不有遺言使爾無述吾生值

季末登庸歷試無毗佐之勛沒無以報氣絕但洗手

足不須沐浴勿纏尸皆澣故衣隨時所服所賜山元

玉佩衛氏玉玦綬笥皆勿以斂西芒上土自堅貞勿

用甓石勿起墳隴穿深二丈槨取容棺勿作前堂布

幾筵置書箱鏡奩之具棺前但可施囗榻而已精脯

各一盤元酒一杯為朝夕奠家人大小不須送喪大

小祥乃設特性無違余命高柴泣血三年夫子謂之

愚閔子除喪出見援琴切切而哀仲尼謂之孝故哭

泣之哀日月降殺飲食之宜自有制度夫言行可復

信之至也推美引過德之至也揚名顯親孝之至也

兄弟怡怡宗族欣欣悌之至也臨財莫過乎讓此五

者立身之本顏子所以為命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

其子皆奉而行之

荀勖傳勖性慎密每有詔令大事雖已宣布然終不

言不欲使人知己豫聞也族弟良曾勸勖曰公大失

物情有所進益者自可語之則恩懷多矣其婿武統

亦說勖宜有所營置令有歸戴者勖并默然不應退

而謂諸子曰人臣不密則失身樹私則背公是大戒

也汝等亦當宦達人間宜識吾此意

劉殷傳殷字長盛永嘉之亂沒于劉聰聰奇其才而

擢任之累至侍中太守錄尚書事殷恒戒子孫曰事

君之法當務幾諫凡人尚不可面斥其過而況萬乘

乎夫犯顏之禍將彰君過宜上思召公咨商之義下

念鮑勛觸鱗之誅也在聰之朝與公卿恂恂然常有

后己之色士不修操行者無得入其門然滯理不申

藉殷而濟者亦已百數有七子五子各授一經一子

授太史公一子授漢書一門之內七業俱興北州之

學殷門為盛

皇甫謐傳皇甫謐字士安幼名靜安定朝那人漢太

尉嵩之曾孫也出后叔父徙居新安年二十不好學

游蕩無度或以為癡嘗得瓜果輒進所后叔母任氏

任氏曰孝經云三牲之養猶不為孝汝今年余二十

目不存教心不入道無以慰我因嘆曰昔孟母三徙

以成仁曾父烹豕以存教豈我居不卜鄰教有所闕

何爾魯鈍之甚也修身篤學自汝得之于我何有因

對之流涕謐乃感激就鄉人席坦受書勤力不怠居

貧躬自稼穡帶經而農遂博綜典籍百家之言

劉實傳初實妻盧氏生子躋而卒華氏將以女妻之

實弟智諫曰華家類貪必破門戶辭之不得竟婚華

氏而生子夏實竟坐夏受賂免官頃之為大司農又

以夏罪免實每還州里鄉人載酒肉以候之實難逆

其意輒共啖而返其余或謂實曰君行高一世而諸

子不能遵何不旦夕切磋使知過而自改邪宴曰吾

之所行是所聞見不相祖習豈復教誨之所得乎世

以實言為當

華廙傳廙免為庶人棲遲家巷垂十載教誨子孫講

誦經典集經書要事名曰善文行于世

姚弋仲載記弋仲有子四十二人常戒諸子曰吾本

以晉室大亂石氏待吾厚故欲討其賊臣以報其德

今石氏已滅中原無主我死汝便歸晉當竭盡臣節

無為不義之事

姚萇載記萇疾篤謂興曰汝撫骨肉以仁接大臣以

禮待物以信遇黔首以恩四者既備吾無憂矣

阮籍傳籍子渾字長成有父風少慕通達不飾小節

籍謂曰仲容已豫吾此流汝不得復爾

孫盛傳盛篤學不倦自少至老手不釋卷著魏氏春

秋晉陽秋晉陽秋詞直而理正咸稱良史焉既而桓

溫見之怒謂盛子曰枋頭誠為失利何至乃如尊君

所說若此史遂行自是關君門戶事其子遽拜謝謂

請刪改之時盛年老還家性方嚴有軌憲雖子孫斑

白而庭訓愈峻至此諸子乃共號泣稽顙請為百口

切計盛大怒諸子遂竊改之盛寫兩定本寄于慕容

太元中孝武帝博求異聞始于遼東得之以相考

校多有不同書遂兩存

趙至傳至代郡人寓居洛陽緱氏令初到官至年十

三與母同觀母曰汝先世本非貧賤世亂流離遂為

士伍耳爾后能如此不至感母言詣師受業

劉惔傳惔少清遠有標奇與母任氏寓居京口家貧

織芒屩以為養雖蓽門陋巷晏如也人未知識惟王

導深器之后稍知名論者比之袁羊惔喜還告其母

其母聰明婦人也謂之曰此非汝比勿受之又有方

之范汪者惔復喜母又不聽及惔年德轉升論者遂

比之荀粲

何無忌母劉氏傳劉氏征虜將軍建之女也少有志

節弟牢之為桓元所害劉氏每銜之常思報復及無

忌與劉裕謀而劉氏察其舉厝有異喜而不言會無

忌夜于屏風里制檄文劉氏潛以器覆燭徐登梯于

屏風上窺之既知泣而撫之曰我不如東海呂母明

矣既孤其誠常恐壽促汝能如此吾讎恥雪矣因問

其同謀知事在裕彌喜乃說桓元必敗義師必成之

理以勸勉之后果如其言

陶侃母湛氏傳湛氏豫章新淦人也初侃父丹娉為

妾生侃而陶氏貧賤湛氏每紡績資給之使交結勝

己侃少為尋陽縣吏嘗監魚梁以一坩鲊遺母湛氏

封鲊及書責侃曰爾為吏以官物遺我非惟不能益

吾乃以增吾憂矣

羊耽妻辛氏傳辛氏字憲英魏侍中毗之女也鍾會

為鎮西將軍將行請其子琇為參軍憲英憂曰他日

吾為國憂今日難至吾家矣琇固請于文帝帝不聽

憲英謂琇曰行矣戒之古之君子入則致孝于親出

則致節于國在職思其所司在義思其所立不遺父

母憂患而已軍旅之間可以濟者其惟仁恕乎會至

蜀果反琇竟以全歸

杜有道妻嚴氏傳嚴氏字憲京兆人也貞淑有識量

年十三適于杜氏十八而嫠居子植女韡并孤藐憲

雖少誓不改節撫育二子教以禮度植遂顯名于時

韡亦有淑德

虞潭母孫氏傳孫氏吳郡富春人孫權族孫女也初

適潭父忠恭順貞和甚有婦德及忠亡遺孤藐爾孫

氏雖少誓不改節躬自撫養劬勞備至性聰敏識

過人潭始自幼童便訓以忠義故得聲望允洽為朝

廷所稱永嘉末潭為南康太守值杜弢構逆率眾討

之孫氏勉潭以必死之義俱傾其資產以饋戰士潭

遂克捷及蘇峻作亂潭時守吳興又假節征峻孫氏

戒之曰吾聞忠臣出孝子之門汝當舍生取義勿以

吾老為累也仍盡發其家僮令隨潭助戰貿其所服

環佩以為軍資于是會稽內史王舒遣子允之為督

護孫氏又謂潭曰王府君遣兒征汝何為獨不潭即

以子楚為督護與允之合勢其憂國之誠如此

涼武昭王李皓傳皓字元盛遷居酒泉誡其諸子曰

吾自立身不營世利經涉累朝通否任時初不役智

有所要求今日之舉非本愿也然事會相驅遂荷州

土憂責不輕門戶事重雖詳人事未知天心登車理

轡百慮填胸后事付汝等粗舉旦夕近事數條遭意

便言不能次比至于杜漸防萌深識情變此當任汝

所見深淺非吾敕誡所益也汝等雖年未至大若能

克己纂修比之古人亦可以當事業矣茍其不然雖

至白首亦復何成汝等其戒之慎之節酒慎言喜怒

必思愛而知惡憎而知善動念寬恕審而后舉眾之

所惡勿輕承信詳審人核真偽遠佞諛近忠正蠲刑

獄忍煩擾存高年恤喪病勤省按聽訟訴刑法所應

和顏任理慎勿以情輕加聲色賞勿漏疏罰勿容親

耳目人間知外患苦禁御左右無作威福勿伐善施

勞逆詐億必以示己明廣加諮詢無自專用從善如

順流去惡如探湯富貴而不驕者至難也念此貫心

勿忘須臾寮佐邑宿盡禮承敬燕饗饌食事事留懷

古今成敗不可不知退朝之暇念觀典籍面墻而立

不成人也此郡世篤忠厚人物敦雅天下全盛時海

內猶稱之況復今日實是名邦正為五百年鄉黨婚

親相連至于公理時有小小頗回為當隨宜斟酌吾

臨蒞五年兵難騷動未得休眾息役惠康士庶至于

掩瑕藏疾滌除疵垢朝為寇讎夕為心膂雖未足希

準古人粗亦無負于新舊事任公平坦然無類初不

容懷有所損益計近便為少經遠如有余亦無愧于

前志也元盛上已日燕于曲水命群寮賦詩而親為

之序于是寫諸葛亮訓誡以勖諸子曰吾負荷艱難

寧濟之勛未建雖外總良能憑股肱之力而戎務孔

殷坐而待旦以維城之固宜兼親賢故使汝等未及

師保之訓皆弱年受任常懼弗克以貽咎悔古今之

事不可以不知茍近而可師何必遠也覽諸葛亮訓

勵應璩奏諫尋其終始周孔之教盡在中矣為國足

以致安立身足以成名質略易通寓目則了雖言發

往人道師于此且經史道德如采菽中原勤之者則

功多汝等可不勉哉

王湛傳湛子承字安期東海王越鎮許以為記室參

軍雅相知重敕其子毗曰夫學之所益者淺體之所

安者深閑習禮度不如式瞻儀形諷味遺言不若親

承音旨王參軍人倫之表汝其師之

潘岳傳岳性輕躁趨勢利其母數誚之曰爾當知足

而干沒不已乎而岳終不能改孫秀誣岳為亂誅之

夷三旅岳將詣市與母別曰負阿母

殷仲堪傳仲堪在荊州連年水旱百姓饑饉仲堪食

常五囗盤無余肴飯粘落席間輒拾以啖之雖欲率

物亦緣其性真素也每語子弟云人物見我受任方

州謂我豁平昔時意今吾處之不易貧者士之常焉

得登枝而捐其本爾其存之

庾袞傳袞字叔褒明穆皇后伯父也初袞父誡袞以

酒每醉輒自責曰余廢先父之誡其何以訓人乃于

父墓前自杖三十兄孤女曰芳將嫁美服既具袞乃

芳乎汝少孤汝逸汝豫不汝疵瑕今汝適人將事舅

姑灑埽庭內婦之道也故賜汝此匪器之為美欲溫

恭朝夕雖休勿休也

漢中士女志泰瑛南鄭楊相妻大鴻臚劉巨公女也

有四男二女相亡教訓六子動有法矩長子元珍出

行醉母十日不見之曰我在汝尚如此我亡何以帥

群弟子元珍叩頭謝過次子仲珍白母請客既至無

賢者母怒責之仲珍乃革行交友賢人兄弟為名士

泰瑛之教流于三世四子才官隆于先人故時人為

語曰三苗方止四珍復起

杜泰姬南鄭人趙宣妻也生七男七女若元珪稚珪

有望五人皆令德其教男曰中人情性可上下也在

其檢耳若放而不檢則入惡也昔西門豹佩韋以自

寬宓子賤帶弦以自急故能改身之恒為天下名士

戒諸女及婦曰吾之委身在乎正順及其生也恩自

于撫愛及其長之也威儀以先后之體貌以左右之

恭敬以監臨之勤恪以勸之孝順以內之忠信以發

之是以皆成而無不善汝曹庶幾勿忘吾法也后七

子皆辟命察舉牧州守郡而漢中太守南鄭令多與

七子同歲季考上計無不修敬泰姬執子孫禮

世說謝安夫人問太傅那得初不見君教兒答曰我

常自教兒

吳錄孟仁字恭武江夏人也本名宗避囗字易焉少

從南陽李肅學其母為作厚褥大被或問其故母曰

小兒無德致客學者多貧故為廣被庶可得與氣類

接也其讀書夙夜不懈肅奇之曰卿宰相器也初為

驃騎將軍朱據軍吏將母在營既不得志又夜雨屋

漏因起涕泣以謝其母母曰但當勉之何足泣也據

亦稍知之除為鹽池司馬自能結網手以捕魚作鲊

寄母母因以還之曰汝為魚官而以鲊寄我非避嫌

宋書陶潛傳潛字淵明或云淵明字元亮尋陽柴桑

人曾祖囗晉大司馬潛弱年薄官不潔去就之跡自

以曾祖晉世宰輔恥復屈身后代自高祖王業漸隆

不復肯仕所著文章皆題其年月義熙以前則書晉

氏年號自永初以來惟云甲子而已與子書以言其

志并為訓誡曰天地賦命有往必終自古圣賢誰能

獨免子夏言曰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四友之人親受

音旨發斯談者豈非窮達不可妄求壽夭永無外請

故耶吾年過五十而窮苦荼毒家貧弊東西游走性

剛才拙與物多忤自量為己必貽俗患僶俯辭世使

汝幼而饑寒耳嘗感孺仲賢妻之言敗絮自擁何囗

兒子此既一事矣但恨鄰靡二仲室無萊婦抱茲苦

心良獨罔罔少年來好書偶愛閑靜開卷有得便欣

然忘食見樹木交蔭時鳥變聲亦復歡爾有喜常言

五六月北窗下臥遇涼風暫至自謂是羲皇上人意

淺識陋日月遂往緬求在昔眇然如何疾患以來漸

就衰損親舊不遺每以藥石見救自恐大分將有限

也恨汝輩稚小家貧無役柴水之勞何時可免念之

在心若何可言然汝等雖不同生當思四海皆兄弟

之義鮑叔敬仲分財無猜歸生伍舉班荊道舊遂能

以敗為成因喪立功他人尚爾況共父之人哉潁川

韓元長漢末名士身處卿佐八十而終兄弟同居至

于沒齒濟北泛稚春晉時操行人也七世同財家人

無怨色詩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汝其慎哉吾復何

言又為命子詩以貽之曰悠悠我祖爰自陶唐邈為

虞賓歷世垂光御龍勤夏豕韋翼商穆穆司徒厥族

以昌紛紜戰國漠漠衰周鳳隱于林幽人在丘逸蚪

繞云奔鯨駭流天集有漢眷予愍侯于赫愍侯運當

攀龍撫劍夙邁顯茲武功書誓山河啟土開封亹亹

丞相允迪前蹤渾渾長源蔚蔚洪柯群川載導眾條

載羅時有默語運因隆污我在中晉業融長沙桓桓

長沙伊勛伊德天子疇我專征南國功遂辭歸臨寵

不惑孰謂斯心而可近得肅矣我祖慎終如始直方

二臺惠和千里于皇仁考淡焉虛止寄跡風云置茲

慍喜嗟余寡陋瞻望弗及顧慚華鬢負景只立三千

之罪無后其急我誠念哉呱聞爾泣卜云嘉日占爾

良時名爾曰儼字爾永思溫恭朝夕念茲在茲尚想

孔伋庶其企而厲夜生子遽而求火凡百有心奚特

于我既見其生實欲其可人亦有言斯情無假日居

月諸漸免于孩福不虛至禍亦易來夙興夜寐愿爾

斯才爾之不才亦已焉哉

雷次宗傳次宗字仲倫豫章南昌人也少入廬山事

沙門釋慧遠篤志好學隱退不交世務辟征并不就

與子侄書以言所守曰夫生之修短咸有定分定分

之外不可以智力求但當于所稟之中順而勿率耳

吾少嬰羸患事鍾養疾為性好閑志棲物表故雖在

童稚之年已懷遠跡之意暨于弱冠遂托業廬山逮

事釋和尚于時師友淵源務訓弘道外慕等夷內懷

悱發于是洗氣神明玩心墳典勉志勤躬夜以繼日

爰有山水之好悟言之歡實足以通理輔性成夫亹

亹之業樂以忘憂不知朝日之晏矣自游道餐風二

十余載淵匠既傾良朋雕索續以釁逆違天備嘗荼

蓼疇昔誠愿頓盡一朝心慮荒散情意衰損故遂與

汝曹歸耕壟畔山居谷飲人理久絕日月不處忽復

十年犬馬之齒己逾知命崦嵫將迫前涂幾何實遠

想尚子五岳之舉近謝居室瑣瑣之勤及今耄未至

惛衰不及頓尚可厲志于所期縱心于所托棲誠來

生之津梁專氣莫年之攝養玩歲日于良辰偷余樂

于將除在心所期盡于此矣汝等年各長成冠娶已

畢修惜衡泌吾復何憂但愿守全所志以保令終耳

自今以往家事大小一勿見關子平之言可以為法

子肅之頗傳其業

江夏文獻王義恭傳義恭高祖特所鐘愛六年改授

散騎常侍都督荊湘雍益梁寧南北秦八州諸軍事

荊州刺史持節將軍如故義恭涉獵文義而驕奢不

節既出鎮太祖與書誡之曰汝以弱冠便親方任天

下艱難家國事重雖曰守成實亦未易隆替安危在

吾曹耳豈可不感尋王業大懼負荷今既分張言集

未日無由復得動相規誨宜深自砥礪思而后行開

布誠心厝懷平當親禮國士友接佳流識別賢愚

察邪正然后能盡君子之心收小人之力汝神意爽

悟有日新之美而進德修業未有可稱吾所以恨之

而不能已已者也汝性褊急袁太妃亦說如此性之

所滯其欲必行意所不在從物回改此最弊事宜應

慨然立志念自裁抑何至丈夫方欲贊世成名而無

斷者哉今粗疏十數事汝別時可省也遠大者豈可

具言細碎復非筆可盡禮賢下士圣人垂訓驕侈矜

尚先哲所去豁達大度漢祖之德猜忌褊急魏武之

累漢書稱衛青云大將軍遇士大夫以禮與小人有

恩西門安于矯性齊美關羽張飛任偏同弊行己舉

事深宜此若事異今日嗣子幼蒙司徒便當周公

之事汝不可不盡祗順之理茍有所懷密自書陳若

形跡之間深宜慎護至于爾時安危天下決汝二人

耳勿忘吾言今既進袁太妃供給計足充諸用此外

一不須復有求取近亦具白此意唯脫應大餉致而

當時遇有所乏汝自可少多供奉耳汝一月日自用

不可過三十萬若能省此益美西楚殷曠常宜早起

接對賓侶勿使留滯判急務訖然后可入問訊既睹

顏色審起居便應即出不須久停以廢庶事也下日

及夜自有余閑府舍住止園池堂觀略所諳究計當

無須改作司徒亦云爾若脫于左右之宜須小小回

易當以始至一治為限不煩紛紜日求新異凡訊獄

多決當時難可逆慮此實為難汝復不習殊當未有

次第訊前一二日取訊簿密與劉湛輩共詳大不同

也至訊日虛懷博盡慎無以喜怒加人能擇善者而

從之美自歸己不可專意自決以矜獨斷之明也萬

一如此必有大吝非唯訊獄君子用心自不應爾刑

獄不可擁滯一月可再訊凡事皆應慎密亦宜豫敕

左右人有至誠所陳不可漏泄以負忠信之款也古

人言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或相讒構勿輕

信受每有此事當善察之名器深宜慎惜不可妄以

假人昵近爵賜尤應裁量吾于左右雖為少恩如聞

外論不以為非也以貴陵物物不服以威加人人不

厭此易達事耳聲樂嬉游不宜令過捕魚射獵一切

勿為供用奉身皆有節度奇服異器不宜興長汝嬪

侍左右已有數人既始至西未可囗囗復有所納又

誡之曰宜數引見佐史非唯臣主自應相見不數則

彼我不親不親則無因得盡人人不盡復何由知其

眾事廣引視聽既益開博于言事者又差有地也

向靖傳靖小字彌以佐命功封曲江縣侯卒子植嗣

不受母訓奪爵

顧覬之傳覬之五子約緝綽縝緄綽私財甚豐鄉里

士庶多負其責覬之每禁之不能止及后為吳郡誘

綽曰吾常不許汝出責定思貧薄亦不可居民間與

汝交關有幾許不盡及我在郡為汝督之將來豈可

得凡諸券書皆何在綽大喜悉出諸文券一大廚與

覬之覬之悉焚燒宣言遠近負三郎責皆不須還凡

券書悉燒之矣綽懊嘆彌日

何承天傳承天東海郯人也五歲失父母徐氏廣之

姊也聰明博學故承天幼漸訓義儒史百家莫不該

蕭惠開傳惠開征西將軍思話子也惠開與汝南周

朗同官友善以偏奇相尚孝建元年侍中何偃任遇

甚隆惠開不為之屈偃怒使門下推彈之惠開乃上

表解職思話素恭謹操行與惠開不同常以其峻異

每加嫌責及見惠開自解表自嘆曰兒子不幸與周

朗周旋理應如此杖之二百

宗炳傳炳字少文南陽涅陽人也母同郡師氏聰辨

有學義教授諸子

何尚之傳尚之字彥德廬江灊人也曾祖準高尚不

應征辟祖恢南康太守父叔度恭謹有行業姨適沛

郡劉璩與叔度母情愛甚篤叔度母早卒奉姨有若

所生姨亡朔望必往致哀并設祭奠食并珍新躬自

臨視若朔望應有公事則先遣送祭皆手自料簡流

涕對之公事畢即往致哀以此為常

王敬弘傳敬弘為左光祿大夫子恢之被召為秘書

郎敬弘為求奉朝請與恢之書曰秘書有限故有競

朝請無限故無競吾欲使汝處于不競之地太祖嘉

而許之

南齊書陳顯達傳顯達謙厚有智計自以人微位重

每遷官常有愧懼之色有子十余人誡之曰我本志

不及此汝等勿以富貴陵人家既豪富諸子與王敬

則諸兒并精車牛麗服飾當世快牛稱陳世子青王

三郎烏呂文顯折角江瞿曇白鼻顯達謂其子曰麈

尾扇是王謝家物汝不須捉此自逐

武陵昭王傳字宣照太祖第五子也母羅氏從

太祖在淮陰以罪誅年四歲思慕不異成人故每

見愛初除冠軍將軍轉征虜將軍剛穎出工弈

囗與諸王共作短句詩學靈運體以呈上報曰見汝

二十字諸兒作中最為優者但康樂放蕩作體不辨

有首尾安仁士衡深可宗尚顏延之抑其次也

劉善明傳善明父懷民宋世為齊北海二郡太守善

明年四十刺史劉道隆辟為治中從事懷民謂善明

曰我已知汝立身復欲見汝立官也

呂安國傳安國為湘州刺史有疾征為光祿大夫加

散騎常侍安國欣有文授謂其子曰汝后勿作囗褶

驅使單衣猶恨不稱當為朱衣官也

張融傳融遇疾為問律自序曰吾文章之體多為世

人所驚汝可師耳以心不可使耳為心師也夫文豈

有常體但以有體為常政當使常有其體丈夫當刪

詩書制禮樂何至因循寄人籬下且中代之文道體

闕變尺寸相資彌縫舊物吾之文章體亦何異何嘗

顛溫涼而錯寒暑綜哀樂而橫歌哭哉政以屬辭多

出比事不羈不阡不陌非途非路耳然其傳音振逸

鳴節竦韻或當未極亦已極其所矣汝若復別得體

吾不拘也吾義亦如文造次乘我顛沛非物吾無師

友不文不句頗有孤神獨逸耳義之為用將使性入

清波塵洗猶沐無得釣聲同利舉價如高俾是道場

險成軍路吾昔嗜僧言多肆法辯此盡游乎言笑而

汝等無辜又云人生之口正可論道說義惟飲與食

此外如樹綱焉吾每以不爾為恨爾曹當振綱也臨

卒又戒其子曰手澤存焉父書不讀況父音情宛在

其韻吾意不然別遺爾音吾文體英絕變而屢奇既

不能遠至漢魏故無取嗟晉宋豈吾天挺蓋不隤家

聲汝若不看父祖之意欲汝見也可號哭而看之

王僧虔傳僧虔兄子儉為朝宰起長梁齋制度小過

僧虔視之不悅竟不入戶儉即毀之僧虔宋世嘗有

書誡子曰知汝恨吾不許汝學欲自悔厲或以闔棺

自欺或更擇美業且得有慨亦慰窮生但亟聞斯唱

未睹其實請從先師聽言觀行冀此不復虛身吾未

信汝非徒然也往年有意于史取三國志聚置囗頭

百日許復徙業就元自當小差于史猶未近仿佛曼

倩有云談何容易見諸元志為之逸腸為之抽專一

書轉誦數十家注自少至老手不釋卷尚未敢輕言

汝開老子卷頭五尺許未知輔嗣何所道平叔何所

說馬鄭何所異指例何所明而便盛于麈尾自呼談

士此最險事設令袁令命汝言易謝中書挑汝言莊

張吳興叩汝言老端可復言未嘗看邪談故如射前

人得破后人應解不解即輸賭矣且論注百氏荊州

八囗又才性四本聲無哀樂皆言家口實如客至之

有設也汝皆未經拂耳瞥目豈有庖廚不修而欲延

大賓者哉就如張衡思侔造化郭象言類懸河不自

勞苦何由至此汝曾未窺其題目未辨其指歸六十

四卦未知何名莊子眾篇何者內外八囗所載凡有

幾家四本之稱以何為長而終日欺人人亦不受汝

欺也由吾不學無以為訓然重華無嚴父放勛無令

子亦各由己耳汝輩竊議亦當云阿越不學在天地

間可嬉戲何忽自課囗幸及盛時逐歲暮何必有所

減汝見其一耳不全爾也設令吾學如馬鄭亦必甚

勝復倍不如今亦必大減致之有由從身上來也今

壯年自勤數倍許勝劣及吾耳世中比例舉眼是汝

足知此不復具言吾在世雖乏德素要復推排人間

數十許年故是一舊物人或以比數汝等耳即化之

后若自無調度誰復知汝事者舍中亦有少負令譽

弱冠越超清級者于時王家門中優者則龍鳳劣者

猶虎豹失蔭之后豈龍虎之議況吾不能為汝蔭政

應各自努力耳或有身經三公蔑爾無聞布衣寒素

卿相屈體或父子貴賤殊兄弟聲名異何也體盡讀

數百卷書耳吾今悔無所及欲以前車誡爾后乘也

汝年入立境方應從官兼有室累牽役情性何處復

得下帷如王郎時耶為可作世中學取過一生耳試

復三思勿諱吾言猶捶撻志輩冀脫萬一未死之間

望有成就者不知當有益否各在爾身已切身豈復

關吾邪鬼唯知愛深松茂柏寧知子弟毀譽事因汝

有感故略敘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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