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州萍鄉(xiāng)縣東五里毛仙山,昔有人過此山,逢一人遍體有毛,言詞異常,后不復見。宋朱晦翁嘗問驛吏,云狐魁所為。遂題詩云:「人言毛女住青冥,散發(fā)吹簫夜夜聲。卻有游童解端的,向儂說是野狐精。」
潼關老人:
潼關兵巡道署,制頗宏壯。后墻叢篁茂密,嘗有老人深衣博帶,出與人交語,人不為異。嘉靖中,南充王南岷廷口任其地。一日呼入書室,語以爾既出見人,若非精靈,必系神怪。知我未來事乎?答曰:「公名位在某架第幾冊書內,公檢視之。」則浚川王公廷相集也,公異之。乃遷署潼水西,以其地為察院。其年洪水,堂宇漂盡,無復叢篁,異不復見。王公果總憲。(朱明虹說)
舟葉:
廣西宋君佐,署當陽縣學。云沙洋市人偶見水中一舟,載人遠來,可二三十,登岸則舟乃大荷葉也。人方駭之,而舟人至一大家求食與錢,不應,毀瓦畫墁。與之角則自殘其體,其人終不能傷。遂沿門擾之,官府亦無如之何,月余不知所往。(《承天府志》)
龍眼怪:
秀水屠憲副叔方,孝廉時見二髑髏流內室,侍女皆怖。屠躍起執(zhí)之,為龍眼核。(屠用明記)
琵琶亭怪:
嘉興沈昭明德,宿九江之琵琶亭。午月浸空,同輩五六十人。有眇丈夫摳衣露臂,遍印諸人之面,惟不及孝廉明經。沈手拒之,覺腥滑。次夜衷刀以待,越再宿刀中其臂,血流奔岸。亡何,面印諸人皆瘧。
關揚:
大同公館相傳有祟,使客多寓外舍。縣令關揚不信,夜列卒爇炬。迨夜分,一婦步月階下。關叱曰:「果冤乎哉?宜訴我。」婦忽自空入,縞衣領緣間簇針如猬,炬頓滅,僅熒一蠟。婦逡巡欲前,遽麾之即隱。關就寢,席為針刺,屢拂如故。起移床,而壁間紙動,揭之則復壁也。關引刀秉炬而入,有物相撲,刀舉炬熄,旦見白狐死壁下。
妖履:
桐鄉(xiāng)嚴簡津,讀書苕上。深夜獨坐,有麗人扣戶入之。詰所自,云宅眷也。嚴疑其祟,凝坐至漏盡始去。明日告歸抵舍,夜夢麗人貽以弓履,果得之枕上。雙繡紅灼,嘗出之示客。
贛榆妖:
吳興朱口,司理淮安,署贛榆縣事。暑夜,命僮摩足。俄若針刺,視之非僮也,少婦也。佯任之,且摩且寐,刺漸深,醒又僮也。仍寐,且叢剌,驚起,又老婦也。朱命燭,又叢剌,怒甚,見老婦入壁。破其壁,老婦立自如,朱折幾撞之,相格斗。稍倦,妖倚墻而立,朱舉椅抵妖于墻,不可脫,僮刃其背,白毳如線,蓋狐孽也。
丘志充:
山西懷來道右布政諸城丘志充公署有樓多祟,閉久矣。丘特登之,積塵累寸,其妖冠進賢,服金緋,凡六七人,或排衙鼓吹,或宴樂,如此不一。嘗簡丘稱都臺。其墨淡,留數(shù)日字滅。丘計迫,縱射之。妖拍案笑,接其矢。乃縱獵犬,發(fā)銃斃數(shù)十人,冠緋者預焉。妖雖絕,而丘以通賄營開府,事泄下詔獄。棄市。
魯府童子:
崇禎癸酉夏日,魯世子以派,忽見一童南髻藍衣朱履行日中,杳不見影。世子急尾之,忽歧為二,相盼即失之。邑人吳大行本泰使魯府,有詩。
素娥詩:
長安鎮(zhèn)人某讀臨平山中,晝值歌伎,作歌伎琵琶詩,吟誦不已。俄縞麗叩門,詢之曰素娥。留坐,嘆其佳詠。某愧謝,求和。素娥即吟曰:「歌側云鬟尚帶羞,聲聲猶唱八甘州。歌來無力眉常斂,彈至傷心指半柔。腸斷花前絲續(xù)怨,魂銷月下夢陪愁。惹人無賴輕歸去,今夜誰能伴錦裯?」某戲請伴,笑許之。拉往其處,室具俱白。宿數(shù)夕,送之曰:「如念我,可時至也。」某自此詩思目進,秘不示人。(趙昌齡說)
魚妖:
湖州烏程董威,故尚書份之裔。蒼頭某頗饒,庚寅夏有物空中求飲食,違則見禍,懼而享之。則黑氣如云,飲嚼甚壯,屢索不已。某以告威,威亂后好養(yǎng)生家言,禳以羽士,俄擲磚石詬怒。而洞庭山隱士施亮口生有道行,召治之,雖遁而不絕。某乃訴之城隍神,詬怒如故。威言于烏程令劉璽口,清執(zhí)最有聲,遂齋沐告城隍曰「陰陽各有所司,何得縱妖擾民?」妖月余來,云我求食無大罪,今城隍釋我矣,爾其奈我乎!」威因檢《道藏》,有曰凡妖魅為符咒所不及治者,制桃弓柳箭,伺其至射之。如其法,始絕。蓋太湖魚妖也。
徐氏妖:
邑諸生徐仁振,故太守伯征子,家西鄉(xiāng)。庚寅七月朔,步庭除拾書曰:「歲在戊子仲秋中秋月,予坐書齋,見月缺紗窗,玩賞無已。幾無何,不覺困憊,為睡魔纏擾。夢至徐似翁家,直入新樓下,見其室燦爛,徘徊久之。少選主人出,敘論握手,揖我與坐。主人東向坐,予西向坐,相與道賓主之誼甚歡。主人因言曰,予宅非凡地,下有玉鯉魚,金鱗而赤尾,其泉直通大海。予先君以為善,卜居于此。予聞主人言,方且驚且異,且信且疑,俄而地裂,有魚出焉,化為黃龍而去。是時予駭甚,始信其言之不誣。忽聞戶外喧然猛然而至,詢之則諸公子射也。予亦起入人叢,視決勝負。但見諸兒操弓挾矢,其仲子速發(fā)十矢,合式者三焉。旁有鳴鑼者,七聲緩三聲亟。于是諸賓客親鄰觀者蓋如堵云,歡笑倍常。予亦驚覺,已月轉中庭矣。特予自思之,予之與似翁素無相識,且不通姓氏,無故而遇我以寤寐,豈其后予與似翁終非陌路,而姑于今日天作之合耶?抑予之后有與者,而姑借似翁示顯應耶?否則,似翁家之事無關于予,予何故而得此南柯一夢也?予亦不詢其事之有無,姑記以為后日之驗。應思發(fā)矢之人,似翁太守號也。仁振以呈太守,謂黃龍句慮禍,毀之。弟誼振手錄焉。是月十三日誼振卒,或龍飛去,十矢三中其兆云。而妖記特奇,從太守婿吳口口寄示者。
浮提國:
海外浮提國,其人皆飛仙,好游行天下。至其地,能言土人之言,服其服,食其食,極意與人同樂。欲返國,頃刻可萬里。萬歷間,葉侍御按江西,有司言市上一群狂客善黃白,極飲娛樂,市物甚侈,多取珠玉綺繒,賞之過其直,滿用金錢不甚惜。及抵暮忽不見,詰其逆旅,衣囊俱無。有請大索,侍御不許。召至前,果能江右土語。手持一石如水晶,可七寸許,舉之案上,上下前后物物入鏡中,照極毛芥。又持一金鏤小函,中有經卷,烏楮綠字,如般若語,覽畢則字飛。愿獻此二者,侍御卻而遣之,明日遂不復見。(平湖《沈長水先生集》)
宋氏烏巢:
蘭溪山何宋氏,烏巢于樟,其鳴似云:何相傳樹應越州。有男子探巢得千金。謂越州者,紹興也。因賈紹興,投逆旅,解裝飯于市,且縱步,忘逆旅姓氏,失其處,僅腰微貲而返。則烏啼如初,仍探之,得大鏹五十金。上有字:「此金贈與送金人。」男子又持往紹興。來年余矣,值舊逆旅,出其故囊。男子曰:「此天以賜若,吾自有五十金也。」備道其事,締好致富。(首行疑有誤)
豕言:
仁和橋司鎮(zhèn),村人畜豕,將召屠,令妻飼其余豕。忽聞人語聲,察之一作徽人音,一作蕭山音,一作松江音。妻驚卻,告其夫。夫走聽果然,其家亦亡恙。
瘞孩復蘇:
澤州原天順,八歲被市人毆死,訟官驗瘞數(shù)日,有狼銜出,仍活。
雞子中魚:
嘉興項氏口家,剖雞子,中有魚,躍于地,忽不見。
鵲銜兌馬:
云南黑井鹽課提舉司,灶三百五十三丁,每丁帶耗費,月納銀三兩八錢一分九厘。司官婪甚,每丁加一兌馬,重三錢一分八厘,上官不問。萬歷六年,新安汪云秀來提舉,如前例。忽一鵲銜兌馬飛去,復置一馬又銜去。云秀懼而欲裁之,僚吏不可。因循半載,事發(fā)抵罪。
天書:
崇禎丙子,西安縣市人王氏忽雷雨中偶觸產室,雷雨遂霽。階上有天書「二子不孝,他日重治」八字。似行書,徑二尺余,似以積沙成之,滌不能去,頃之自滅。
象山妖異:
嘉靖三十七年三月,有妖祟六人,一老嫗,四為媳,一為女,至邑之梁氏托宿。舉家俱所見,惟一幼子婦見而迓之,相與敘禮,延入內室,問答唧唧有聲。供茶畢,婦啟曰:「尊客宅居何處?」老嫗答曰:「家居不遠,世與宅上有舊戚。今歲各當遣女,翁往嘉蘇貿物,家乏主,特來相倚。」婦唯唯,備告于姑,姑疑婦為崇所惑,具牲醴賽之。老嫗等怒,責之曰:「事急依人,吾非鬼祟為禍者,何以生物食我!」令婦熱而進之,盤盂盡空。夜邀婦同宿,無異生人。如此者半月余,始去。既而人詰其婦,云老嫗雖耄,而容儀修潔不凡,其婦女數(shù)人則世間所絕見者,竟不知其為何怪云。
隆慶二年九月五日申時,有紅鷹將葉明家十歲兒自東門攫至天字號觀風亭上。其父急禱趙元帥,奔追獲歸。及詢其故,兒荷趙元帥鐵簡擊鷹,始得活。
萬歷三十年五月二十二日,縣城中妙華堂忽有異人胸背各懸一鏡,手執(zhí)紅棍,肩負紅袱,兒童爭視之,遂化青煙而去。(以上俱《象山縣志》)
陽武泣聲:
嘉靖三十二年三月,陽武縣西北門外,白晝無人,聞有如悲泣狀,凡三日。時云鬼哭。是歲河溢,其旁厲壇,沖漂朽棺枯骨不計其數(shù)。(《陽武縣志》)
雷神書:
萬歷十五年六月,獲嘉辛豐里人王好仁妻帥氏抱兒乳哺,忽雷震死,所存僅皮,骼胔輒消盡。兒無恙也,皮有雷神書二行,鄉(xiāng)人莫識。
業(yè)贅
沐英:
沐英祖籍饒州樂平縣,李姓,先墓在大汾潭。洪武二十八年,沐春乞遣將代鎮(zhèn),親詣樂平致祭。八月進封春黔國公,不許擅離。
蘭溪金訓道口口云,沐英祖徽州績溪人,專棹舟。歲莫值地師失路求渡,因問其淪落狀,閔之,留于家。春初雪,地師偶步,奇其地。歸問沐氏,曰:「此族人某山也,若得之易之耳。吾屋三間彼欲之,索直三百金,故不果。如售屋,則山歸我矣。」于是成券,果得山,且為擇葬,矚曰:「行當有大禍,愿不發(fā)也。」尋爭渡斃人,戍定遠。
徐達:
徐中山祖在豐城同曹水南向,曰「二八居士墓」。
中山王墓在鐘山,不封土,云細竹下即是。像白皙而厚,面目不甚雄偉。
李文忠:
李岐陽墓規(guī)制遜于中山,石馬一,存其左蔓草間,尚未畢工。
替身出家:
本朝自太子諸王降生,俱剃度幼童替身出家,不知何所緣起,意者沿故元遺俗也。(《野獲編》)
翰林官:
翰林敘銜在官下,元時即然。他官品在官上,詞林稱閣臣「堂翁老先生」。閣臣不論首次俱綬,翰林學士班僉都御史上,出道雙棍,值政府不避。講讀學士班僉都御史下祭酒上。日講官軟靴短衣,便于洪對。展書官短衣跽御案西,大司禮立案左,先展書,以案高,展書官不便也。
良鄉(xiāng)帶:
京官俱繡服,惟行人司在京青素角帶。出至良鄉(xiāng)易補服銀帶,號「良鄉(xiāng)帶」。
御槍:
高皇帝御槍二,藏南京午門樓上。大者幾盈握,修可丈六尺。小者修殺四之一,圍殺亦如之,蓋馬矟也。
多學:
平涼華亭縣多學,洪武間監(jiān)察御史,巡按山東,其子孫改為黨氏。
從征日記:
巢縣俞通源,初以親軍宿衛(wèi),出入行間,終鞏昌衛(wèi)指揮使,世襲,年六十二。著《從征日記》四帙,藏于家,未刻,述國初事異于常聞。山陰朱燮元備兵隴右,得錄本,今佚。
僧道不衣綾羅:
洪武二十八年正月,校尉賴謙見神樂觀道士陳(丑)道衣青纻絲襖子,在街上執(zhí)之。以僧道止許穿綢絹,不許穿綾羅也。有旨以神樂觀樂舞生釋之,予兩匹官絹壓驚。
鎮(zhèn)海衛(wèi)指揮:
常遇春幕客上官口,專掌書記。遇春薨,上思及上官氏,召其二子入,分姓。上口授鎮(zhèn)海衛(wèi)指揮,官口授山西口衛(wèi)指揮。
又常遇春紅旗千總薛口,從征陳友諒,以三百人受圍。上高望救出之,薛首已隕,猶執(zhí)紅旗不仆。上拍其背曰「好兒子,甚苦」,始仆。(常熟許子洽記)
蒲壽庚子孫:
太祖禁泉人蒲壽庚子孫世不得齒于士,蓋罪其先世導元傾宋也。宋端宗至泉州,招撫使蒲壽庚來謁,張世杰分淮兵二千五百人,命壽庚將海舟以從。壽庚閉城門拒命,與州司馬田真子上表降元,帝遂如潮州。
綠幘:
蔡邕《獨斷》云,漢武帝幸館陶公主家,召見董偃,偃著青褠綠幘。按明制,綠幀最賤,系教坊人所戴。或董偃本賣珠兒,從其賤也。
葉好文留犢:
洪武五年,山西葉好文任交河令,治行為時第一,升知定州。初以一牛駕車,抵任后產一犢,比去任,留犢與民。
徐呆廝:
洪武間,指揮徐呆廝出兵河套,地名梧桐樹。一日午間,有大星墜于河中,火發(fā)延岸上營中,軍有傷者。后徐氏父子以事被誅,果徐氏獨應之也?抑別有所應而不知耶?
敕主薄:
洪武十一年三月二十九日,敕聞喜縣主薄祁伯祥曰:縣屬府州,于民為切近。必得上循國法、下悉民情、長于撫字者以任佐貳之職。祁伯祥今授將仕郎、平陽府解州聞喜縣主薄。爾尚恪盡乃心,使政平訟理,民安物阜,斯為稱職矣。爾其懋哉。
喪麻:
喪服用麻布,取其賤惡,古未有棉布也。棉布始自漢,北方麻布貴,棉布賤。又喪家雖隆冬必以麻,非禮也。
畬客:
盤瓠之余,錯處于虔漳潮之間,以盤藍雷為姓,汀人呼為藩藍簍、藩籃簍,汀人稱之曰畬客。
學錄直講:
國初,上幸太學。學錄象山應元征進講《大學·平天下章》,賜錦衣白金。
黃麟題聯(lián):
「日月光天德,山河壯帝居」。相傳解學士題殿門者,非也。洪武中,莆田黃麟伯厚,以文學薦對大廷,稱旨,賜第一人,授翰林應奉。冬至,祀圜丘,御制門聯(lián)云大明日月光天德,洪武山河壯帝居」。麟佯狂踢仆之,上怒。麟奏曰:「此陳后主句,天朝效之,不既羞乎?」上曰:「爾便易之」。麟口占曰:「乾坤一統(tǒng)歸洪武,日月雙輪照大明。」上稱善。
六鰲縣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