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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桂枝二麻黃一湯證其一

王右六月二十二日寒熱往來,一日兩度發,仲景所謂宜桂枝二麻黃一湯之證也。前醫用小柴胡,原自不謬,但差一間耳!川桂技五錢白芍四錢生草三錢生麻黃二錢光杏仁五錢生姜三片紅棗五枚

【按】病者服此,蓋被自臥,須臾發熱,遍身漐漐汗出,其病愈矣。又服藥時,最好在寒熱發作前約一二小時許,其效為著。依仲圣法,凡發熱惡寒自一日再發(指發熱二次,非謂合發熱惡寒為二次)以至十數度發,皆為太陽病。若一日一發,以至三數日一發,皆為少陽病。少陽病多先寒而后熱,太陽如瘧證卻有先熱而后寒者,觀大論稱少陽曰寒熱往來,稱太陽如瘧曰發熱惡寒,熱多寒少,不無微意于其間歟。以言治法,少陽病宜柴胡劑,太陽病宜麻桂劑,證之實驗,歷歷不爽。若反其道以行之,以柴胡劑治寒熱日數度發之太陽如瘧,每每不效,以麻桂劑治寒熱一作之少陽病,雖偶或得效,究未能恰中規矩。

《方極》云:桂枝二麻黃一湯治桂枝湯證多,麻黃湯證少。桂枝麻黃各半湯治桂枝湯麻黃湯二方證相半者。此言似是而非,將令人有無從衡量之苦。余則憑證用方,凡發熱惡寒同時皆作,有汗者用桂枝湯,無汗者用麻黃湯,發熱惡寒次第間作,自再發以至十數度發者,擇用桂二麻一等三方,層次厘然,絕無混淆。

曹穎甫曰:少陽病之所以異于太陽者,以其有間也。若日再發或二三度發,則為無間矣。太陽所以異于陽明者,以其有寒也,若但熱不寒,直謂之陽明可矣,惡得謂之太陽病乎?固知有寒有熱,一日之中循環不已者為太陽病,寒熱日發,有間隙如無病之人者為少陽病,此麻桂二湯合用與柴胡湯獨用之別也。病理既明,隨證用藥可矣。

桂枝二麻黃一湯證其二(附列門人治驗)

施右住唐家灣肇周路仁德里二號

【按】本年七月十五日,予施診于廣益中醫院,有施姓婦者蹙頞告訴曰:先生,我昨服院外他醫之方,病轉劇,苦不堪言。余為之愕然,令陳其方,照錄如下:經事淋漓,入夜寒熱,胸悶泛惡,苔灰膩,治宜荊芩四物湯加味。

炒荊芥錢半炒條芩錢半全當歸二錢大川芎八分炒丹皮錢半赤白芍各錢半金鈴子二錢制香附錢半元胡索錢半貫仲炭三錢荷葉一角余曰:方未誤,安得轉劇?婦曰:否,初我夜寐粗安,大便如常,自進昨藥,夜中心痛甚劇,輾轉不能成寐,且大便轉為泄瀉,乞先生一治之。予按例首問其病歷,婦曰:半月矣。次問其寒熱,婦曰:倏冷倏熱,不計其次。余聞其言,若有所得焉。婦自陳其異狀,汗出自首至胸而止,既不達于胸下,亦不及于兩臂。予思論有劑頸而還之語,此殆劑胸而還乎?察其舌,黑近墨而不焦,口奇干。

余疑其方進陳皮梅、松花蛋之屬。婦曰:非是,日來苔黑,常作此狀。按其脈,幸尚不微細。兩肩至臂頗麻木。加以經事淋漓不止,婦幾不能悉陳其狀。予對此錯雜之證,亦幾有無從下筆之苦。使從所謂對癥治法,瑣瑣而治之,則用藥得毋近數十味?然而此非我所能也,因書方曰:初診七月十五日寒熱往來,每日七八度發,已兩候矣。汗出,劑胸而還,經事淋漓,法當解表為先,以其心痛,加生地,倍甘草。

凈麻黃一錢川桂枝二錢生甘草三錢生苡仁一兩杏仁三錢生白芍錢半生地五錢制川樸一錢生姜二片紅棗六枚二診七月十六日昨進藥后,汗出,遍身漐漐,心痛止,經事停,大便溏薄瘥,麻木減,僅自臂及指矣。黑苔漸退,口干漸和,夜中咳嗽得痰,并得矢氣,是佳象。前方有效,不必更張。

凈麻黃一錢川桂枝錢半生甘草二錢生白芍錢半大生地五錢制小樸一錢杏仁三錢生姜二片紅棗六枚

【按】子遵仲圣脈證治法,而疏昨方,心未嘗不惴惴也!以為次日彼診,能得寒熱略除,即是大功,乃喜出望外,非但熱退神振,抑且諸恙并差,有如方案所云,斯亦奇矣!試求其所以能愈病之理,以證狀學之立場言之,必曰能治其主證,斯一切客證或副證不治自愈也。此言不誤,然而無補于病理之了解。幸有博雅君子,閱吾此案,賜予說明其中一切病理。如苔黑口干,何以反立麻桂?發汗傷津,何以反除心痛?經水淋漓,大便溏泄,猶風馬牛之不相及,何以戛然并止?所深愿也。

曹穎甫曰:太陽水氣留于心下,則津不上承而渴,此意丁甘仁先生常言之。舌黑不焦,大便又溏,知非陽明熱證,而黑色亦為水氣,水氣凌心,心陽不振,故痛。大便溏,則為條芩之誤,不用條芩,溏薄自止,非本方之功也。水氣不能化汗外泄,故脾陽不振,而指臂麻。經水淋漓,亦水分多于血分,為水氣所壓故也。知病之所從來,即知病之所由去,不待煩言矣。

三診七月十七日寒熱如瘧漸除,大便已行,舌苔黑色亦淡,麻木僅在手指間。惟余咳嗽未楚,胸脅牽痛,有喘意,參桂枝加厚樸杏子法。

杏仁四錢厚樸錢半川桂枝二錢生草三錢白芍二錢大生地六錢絲瓜絡四錢生姜一片紅棗六枚

【按】服此大佳,輕劑調理而安。

桂枝麻黃各半湯證

顧左住方斜路十月二十一寒熱交作,一日十數度發,此非瘧疾,乃太陽病,宜桂枝麻黃各半湯。

桂枝三錢甘草錢半杏仁五錢麻黃錢半白芍錢半生姜二片大棗四枚

【按】桂枝麻黃各半湯方,原法分為三服,桂枝二麻黃一湯方,原法分為再服。取前方原量三之一,后方原量二之一而較之,得麻杏同量,而后方之桂芍姜草棗悉比前方約多一倍,故前方名各半,而后方名桂二麻一也。然而近代煎服法,率分二次煎服,與古者不同,況其分量上下,又甚微細,故吾人但知此二方之應用足矣,初不必過分斤斤于銖兩之間也。

曹穎甫曰:此證甚輕,故輕劑而病易愈,不徒與銖兩不合已也。

桂枝加大黃湯證

慶孫七月二十七日起病由于暴感風寒,大便不行,頭頂痛,此為太陽陽明同病。自服救命丹,大便行,而頭痛稍愈。今表證未盡,里證亦未盡,脈浮緩,身常有汗,宜桂枝加大黃湯。

川桂枝三錢生白芍三錢生草一錢生川軍三錢生姜三片紅棗三枚

【按】治病當先解其表,后攻其里,此常法也,前固言之稔矣。余依臨床所得,常有表解之后,其里自通,初不須假藥力之助者。緣先表束之時,病者元氣只顧應付表證,不暇及里,及表解之后,則元氣自能反旌對里。夫元氣之進退往返,誰能目之者,然而事實如此,勿可誣也。故余逢表束里張之證,若便閉未越三日者,恒置通里于不問,非不問也,將待其自得耳。

若本湯之合解表通里藥為一方者,又是一法。然其間解表者占七分,通里者占三分,不無賓主之分。以其已用里藥,故通里為賓,以其未用表藥,故解表為主,雙管齊下,病去而元氣乃無憂。

白虎加桂枝湯證

余二十五歲時,能讀醫書,而尚不善于治病。隨表兄陳尚白買舟赴南京,應秋試。陳夫婦同宿中艙,余宿前艙。天方褥暑,驕陽如熾。

舟泊無錫,陳夫婦相偕登陸,赴浴惠泉,囑余守艙中。余汗出俠背,又不便易衣,令其自干。飲食起居又不適,因是心恒悒悒然。舟泊五日,方啟錠。又五日,乃抵鎮江。下榻后,部署初定,即臥病矣。延醫疏方,不外鮮藿香、鮮佩蘭之屬。服之數日,病反加劇。汗出,熱不清,而惡寒無已。當夜乘輪赴京。時覺天昏地黑,不知人事。比抵石城,諸友扶住堂子巷寓所。每小便,輒血出,作殷紅色,且覺頭痛。

時為八月初五日,距進場之期僅三天矣。是時,姻丈陳葆厚先生已先余到南京。丈精于醫,診脈一過,即親出市藥,及荷葉露三大瓶,生梨十余枚以歸。并屬先飲露,飲已,口即不干。頃之又渴,復啖生梨,梨皮不遑削,僅棄其心,頃刻盡十枚。迨藥煎成,即進一大碗,心中頓覺清朗,倦極而睡。醒后,頭已不痛,惟汗未出。更進二煎,濃倍于前。服后,又睡。醒時,不覺周身汗出,先小汗,后大汗,竟至內衣夾襖被褥上下皆濕,急起更易,反被以蓋。于是方覺諸恙悉除,腹中知饑,索熱粥。侍者曰:粥已備,蓋陳丈所預囑者也。初吸一小碗,覺香甜逾恒。稍停,又續進,竟其夜,竟盡二大碗。初七日,即能進場。試期達九日夜,毫無倦容。余乃驚陳丈醫術之神。叩其藥,則桂枝石膏二味同搗也。問其價,曰:適逢新開藥鋪,共費錢六文而已。遂相與大笑。

【按】頭痛而惡寒,此太陽病未罷也,法當令其汗出而解。然小便已見血出,安復有余液可以作汗?故先飲荷葉露及生梨者,增其液以為作汗之張本也。于是與石膏以清其內蘊之熱,與桂枝以祛其外束之寒。寒因汗解,熱因涼除。醒來索粥,是即白虎湯之粳米,向之飲露,亦猶加參湯之人參。看其啖梨啜露之頃,孰知已含圣法。嗚呼,化沖圣方活而用之,其功效必無窮也。

【又按】白虎加掛枝湯證多見于夏日,誠以炎暑蒸人,胃腸本已熱化,入夜涼風習習,未免貪享,故致表里交病。表為寒束,則熱無外泄之機,勢必愈熾。

熱既內熾,則更易傷津,使無從作汗以解表。惟有投白虎湯以治其本(腸胃之熱),同時加桂枝以治其標(表證之寒),標本并治,方可熱除津復,汗出表解。依余經驗,桂枝輕至一錢,生石膏輕至三錢,亦可有效。設不爾者,但用白虎以清熱,則表證將愈甚,但用桂枝以解表,則內熱將愈熾,終不免壞病之變,此乃桂枝石膏二藥必須合作而不可分離之理也。或曰:君前謂石膏涼胃,桂枝溫胃,何能溫涼并進,反獲奇功耶?曰:仲圣方溫涼并用者,諸瀉心湯即在其例,若桂枝與石膏猶其始焉者爾。蓋人體之機構復雜繁沓,靈敏萬分,及其病時,作用尤顯。各部機構每自能吸取其所需,而放任其所不需者。若論本湯證,則胃取石膏之涼而消熱,動脈取桂枝之散而致汗,故二者非但不相左,抑且相成。

前桂枝加大黃湯為七分太陽,三分陽明。今白虎加桂枝湯為七分陽明,三分太陽。二湯之對仗,堪稱工整。醫者能合用仲圣諸方,即可曲應萬變之病,茲二湯特發其凡耳。

麻黃附子甘草湯證(附列門人治驗)

余嘗治上海電報局高君之公子,年五齡,身無熱,亦不惡寒,二便如常,但欲寐,強呼之醒,與之食,食已,又呼呼睡去。按其脈,微細無力。余曰:此仲景先圣所謂少陰之為病,脈微細,但欲寐也。

顧余知治之之方,尚不敢必治之之驗,請另乞診于高明。高君自明西醫理,能注射強心針,顧又知強心針僅能取效于一時,非根本之圖,強請立方。余不獲已,書:熟附片八分凈麻黃一錢炙甘草一錢與之,又恐其食而不化,略加六神曲、炒麥芽等消食健脾之品。

次日復診,脈略起,睡時略減。當與原方加減。五日,而痧疹出,微汗與俱。疹密布周身,稠逾其他痧孩。痧布達五日之久,而胸悶不除,大熱不減,當與麻杏甘石重劑,始獲痊愈。一月后,高公子又以微感風寒,復發嗜寐之恙,脈轉微細,與前度仿佛。此時,余已成竹在胸,不虞其變,依然以麻黃附子甘草湯輕劑與之,四日而蕆。

【按】麻黃能開肺氣,附子能強心臟,甘草能安腸胃,三者合則為麻黃附子甘草湯,能治虛人之受邪,而力不足以達邪者。若麻黃附子細辛湯則以細辛易甘草,其力更偉。蓋細辛芳香,能蠲痰飲而辟穢濁故也。夫脈微細但欲寐如本案所云固為少陰病,若更進而兼身熱惡寒踡臥,亦為少陰病,不過有輕重緩急之分爾。

而東人山田氏必欲補惡寒二字,使成少陰之為病,脈微細,但惡寒欲寐也一條,其可以已乎?曹穎甫曰:予治脈微細但欲寐者,往往以四逆湯取效。然姜生所治高姓小兒,實由太陽表證內伏少陰。故非麻黃不能奏功,斷非四逆湯所能治。蓋四逆湯僅能由少陰外達肌腠,以干姜炙草能溫脾胃,脾胃固主肌肉也。若改干姜為麻黃,方能由少陰直達肺部,而皮毛為之開泄,以肺主皮毛故也。觀其證治三變,而始終不脫麻黃,其用心之細密,殆不可及。況身熱而不惡寒,似無用麻黃之必要,此證竟毅然用之,其識解尤不可及乎。蓋呼之則醒,聽其自然則寐,有蒙蔽之象,故可決為非少陰之病,而為太陽內陷之證。且以小兒純陽之體,不當有此少陰病故也。

小青龍湯證(附列門人治驗)

張志明住五洲大藥房初診十月十八日暑天多水浴,因而致咳,諸藥乏效,遇寒則增劇,此為心下有水氣,小青龍湯主之。

凈麻黃錢半川桂枝錢半大白芍二錢生甘草一錢北細辛錢半五味子錢半干姜錢半姜半夏三錢

【按】張君志明為余之好友,嘗患疔毒。自以西藥治之,增劇,因就余以中藥治愈,乃嘆中藥之神。自后恙無大小,每必垂詢,顧余以事冗,居恒外出,致常相左。某晨,君又賁臨,曰:咳嗽小恙耳,何中醫久治不差?并出方相示,則清水豆卷、冬桑葉、前胡、杏仁、赤苓、枳殼、桔梗、竹茹、牛蒡,貝母、瓜蔞皮、冬瓜子、枇杷葉之屬。因詢之曰:君于夏月嘗習游泳乎?曰:然。君之咳遇寒則增劇乎?曰:然。余乃慰之曰:此證甚易,一劑可愈,幸毋為慮。因書上方與之。越二日,來告日:咳瘥矣。即為書下方調理焉。

二診十月二十。咳已全愈,但覺微喘耳,此為余邪,宜三拗湯輕劑,夫藥味以稀為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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