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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學蔀通辨
  • 陳建
  • 6069字
  • 2015-12-26 18:31:33

后編下

此卷所載著象山師弟顛倒錯亂顛狂失心之弊其禪病尤昭然也

陸子與王順伯書云兄前與家兄大槩謂儒釋同某嘗以義利二字判儒釋又曰公私其實即義利也惟義惟公故經世惟利惟私故出世儒者雖至于無聲臭方體皆主于經世釋氏雖盡未來際普度之皆主于出世從其教之所由起者觀之則儒釋之辯判然矣[象山文集]

朱子曰向見子靜與王順伯論佛云釋氏與吾儒所見亦同只是義利公私之間不同此說不然若是同時何緣得有義利不同只初源頭便不同吾儒萬理皆實釋氏萬理皆空[朱子語類]

按近世論儒佛多謂本同末異象山即是此意也朱子文集所稱李伯諫亦云儒佛見處既無二理其設教何異也蓋儒教本人事佛教本死生此言即與象山合轍本人事即是主經世本死生即是主出世也

按近世異學同主養神然老莊則欲主之以長生禪佛則欲主之以出世陸學則欲主之以經世本同而末異皆非天理之自然一出于私智之安排作弄真胡文定所謂人人各說一般見解誑嚇眾生而已

陸子曰釋氏謂此一物非他物故也然與吾儒不同吾儒無不該備無不管攝釋氏了此一身皆無余事公私義利于此而分矣[象山語錄]

此語即是同前意此一物即明心鏡象本來面目也王陽明嘗云佛氏本來面目即所謂良知格物致知之功即佛氏之常惺惺體段工夫大略相似但佛氏有個自私自利之心所以不同耳即此一種議按道一編指答王順伯等語謂陸子亦嘗辟佛愚謂篁墩大被人謾矣朱子嘗謂張子韶改頭換面陰予而陽擠之將以自蓋其跡而幸人之不疑己困知記謂李翱于佛取其微旨而姑辟其粗跡以無失為圣人之徒又謂吾儒有陰實尊用其說而陽辟之者蓋用禪家訶佛罵祖之機者也象山正是此弊嗚呼禪佛已近似惑人又加以改頭換面又加以訶佛罵砠安得不惑人愈甚而辯之愈難耶可畏也

問先生作書攻王順伯也不是言釋也不是言儒惟理是從否陸子曰然[象山語錄]

朱子嘗謂依違兩間陰為佛釋之地此正陸學心髓矣王陽明文錄或問釋與儒孰異乎曰子無求其異同于儒釋求其是者而學焉可矣正同此一種見

按象山謂釋氏了此一身皆無余事而自謂無不該備無不管攝為公私義利之分愚謂釋氏聞此言恐未必服將反唇相稽曰吾佛之道先天地而為萬物主吾性周法界吾光明寂照徧河沙吾之道殆無不該備無不管攝也汝之道乃亦只有養神一路專教人棄事不泊事以求頓悟鏡象也專惜精力務精健求凈潔快活自私自利也汝之道殆只是了此一身皆無余事也何得責人則明恕己則昏也汝自葉之根無一而非剿吾之見襲吾之說竊吾之宗旨盜吾之緒余以掩取虛名于天下何得訶佛罵祖陽離陰合以求附于孔孟不知孔孟之徒亦有具只眼者固將視見汝之肺肝看破汝之骨髓豈為汝所遮掩也天下之道二非儒則佛非佛則儒無依違中立之理舍曰欲之而必為之辭汝欲學佛則全是佛無陰予陽擠汝欲為儒則全為儒無陽儒陰佛始有安身立命處毋致人謂汝儒不儒佛不佛道是龍又無角道是蛇又有足也毋致人謂汝欲以欺人而人不可欺徒以自欺而自陷于不馘之域也使陸子聞斯言也不知何辭以對

陸子曰今世儒者類指佛老為異端孔子曰攻乎異端孔子時佛教未入中國雖有老子其說未著卻指那個為異端蓋異字與同字為對雖同師堯舜而所學異緒與堯舜不同此所以為異端也因儆學者攻異端曰天下之理將從其簡且易者而學之乎將從其繁且難者而學之乎學者何苦于繁難之說而不為簡易之從乎[象山語錄]

陸子答薛象先云異端之說出于孔子今人鹵莽專指佛老為異端不知孔子時固無佛教其惡鄉愿論孟中皆見之猶未見其排老氏則指所謂異端者非指佛老明矣[象山文集]

按象山前言猶依違兩間陽離陰合至此二條則明引孔子之言以回護佛老矣所云同師堯舜而所學異緒儆學者攻異端而歸于繁難則攻詆朱子矣回護佛老不為異端而詆朱子之教為異端顛倒乖戾甚矣

陸子曰學者須當有所立免得臨時為利害所動朱季繹云如敬肆義利之說乃學者持己處事所不可無者先生云不曾行得說這閑言長語則甚如此不已恐將來客勝主以辭為勝朱云近日異端邪說害道使人不知本先生云如何朱云如禪家之學人皆以為不可無者又以為形而上者所以害道使人不知本先生云吾友直道甚底是本又害了吾友甚底來自不知己之害又烏知人之害包顯道常云人皆謂禪是人不可無者今吾友又云害道兩個卻好縛做一束今之所謂害道者卻是這閑言語

謂李伯敏云吾友分明是先曾知此理來后被異端壞了異端非佛老之謂異乎此理如季繹之徒便是異端[象山語錄]

此二條象山所論尤為很悖夫季繹以敬肆義利為學者持己處事所不可無乃此圣賢教人第一義象山奈何指為閑言長語異端害道也究季繹二轉語實切箴規殆有意為象山忠臣者而不知象山喜諛惡直不喜人規嫉正黨邪全不睹是也謂禪學不害道而季繹之言為害道謂異端非佛老而季繹為異乎此理象山顛倒謬亂不堪點檢甚矣

按霍渭厓象山舉辯有曰陸子之學似是而非其強辯浮辭足以亂正而惑俗又曰陸子于佛老陽叱其名而陰食其實又借孟子口涎之似以夸張之者也又曰陸子者矜悻自高喜人己諛不喜人己規長舌利口文飾格言以遂其自滿之陋者也老佛儒三者混而一之者也愚按此言自未嘗識破象山者觀之未有不疑其冤者惟閱此編一徧然后知其句句切中象山骨髓矣

陸子贈僧允懷說云懷上人學佛者也尊其法教崇其門庭建藏之役精誠勤苦經營未幾骎骎向乎有成何其能哉使家之子弟國之士大夫舉能如此則父兄君上可以不詔而仰成豈不美哉[象山文集]

按奸傦誑誘愚俗罔奪民財以尊釋氏之法教崇無君無父淪滅三網之門庭此明王之所禁而圣賢之所必斥也象山乃亟加褒譽美其經營嘉其勤苦至欲使子弟士大夫舉效之顛倒錯亂尚孰有甚于此

陸子與顏子堅書云向在八石時常納區區之忠既而子堅遂變儒服端以為迂拙之言必蒙見棄屬者屢蒙見過每于鄙言謂有所啟追念疇昔為之慨然乃知高明終當遠到向來不求聲名不較勝負之語更愿加察道非口舌所能辯子細向腳跟下點檢豈能自謾[象山文集]

按象山與詹子南書云顏子堅已去發胡服蓋子堅變儒服為僧矣夫門人致變服為僧象山乃不知斥責而曲為諛辭以相容悅猶曰高明終當遠到猶曰道非口舌所能辯嗚呼髡首而胡服矣不知所到者尚何道耶淪胥為夷不自覺也悲夫

朱子答顏子堅嘗云所謂古人學問不在簡編必有所謂統之宗會之元者仆之愚于此未喻圣人教人博文約禮學問思辨而力行之不可誣也若曰學以躬行心得為貴而不專于簡編則可若曰不在簡編而惟統宗會元之求則是妄意躐等以陷于邪說诐行之流矣又聞不念身體發膚之重天敘天秩之隆方將毀冠裂冕以從釋氏之教則又深為惘然豈亦所謂統宗會元者之為祟而使吾子至于此耶聞已得祠曹牒髡剃有期急作此附遞奉報愿吾子于此更入思慮更與子靜謀之[朱子文集]

按顏子堅棄儒為僧象山未聞諫止朱子懇懇然欲救止之而不可得也因統宗會元之為祟遂至毀冠裂冕釋累出家以求之其喪心良可悲痛

因坐中有江西士人問為學朱子曰公門都被陸子靜誤教莫要讀書誤公一生使公到今已老此心倀倀然如村愚拍盲無知之人撞墻撞壁無所知識使得這心飛揚跳擲渺渺茫茫都無所主若涉大水浩無津涯少間便會失心去何故下此一等只會失心別無合殺也傅子淵便是如此[子淵后以喪心死]豈有學圣人之道臨了卻反有失心者是甚道理吁誤人誤人可悲可痛分明是被他涂其耳目至今猶不覺悟[朱子語類]

按象山語錄云先生于門人最屬意者惟傅子淵先生臨終前數日見子淵與周益公論道五書嘆曰子淵擒龍打鳳底手段又或問今之學者為誰先生屈指數之以傅子淵居首鄧文范次之傅季魯黃元吉又次之又象山答陳君舉書曰子淵人品甚高非余子比也愚按子淵為高弟首稱而乃至于失心陸學可知矣

文公說江西學者自以為得陸刪定之學高談大論略無忌憚忽一日自以為悟道明日與人飲酒如法罵人某謂賈誼云秦二世今日即位明日射人今江西學者乃今日悟道而明日罵人不知悟者果何道也[朱子語類]

江西學者即傅子淵按象山與包詳道書云朋友自仙里來者皆云蒙子淵啟發無不推服但頗有言其酒后言動殆不可考吾家長上亦罪其顛狂又有詩偈類釋子語不可以訓要之瑕瑜功罪各不相掩按此言則子淵果有酗酒顛狂之實而朱子斥之非過矣顏子堅髡剃效僧徒子淵詩偈類釋子其邪趨一矣嗚呼以狂邪失德之人而推為高弟首稱焉謂啟發無不推服焉惟取其頓悟而一切言行功過不計焉象山顛倒至此奈何近世咸為所蔀無人識得他破也惜哉

文公說金溪宗旨是禪分曉如禪家干矢橛等語其上更無意義又不得別思義理將此心都禁遏定久久忽自有明快處方謂之得此之謂失其本心故下稍忿欲紛起恣意猖獗[朱子語類]

朱子答汪長孺書云所諭殊不可曉既云識得八病遂見天理流行昭著無絲毫之隔不知如何未及旋踵便有氣盈矜暴之失復生大疑郁結數日首尾全不相應似是意氣全未安帖用心過當致得如此全似江西氣象其徒有今日悟道而明日醉酒罵人者嘗舉賈生論胡亥之語戲之今乃復見此蓋不約而同也

朱子答汪叔耕書云所談儒佛同異未得其要至論求乎儒者之學而以平其出入之息參之又有忘心忘形非寐非寤虛白清鏡火珠靜月每現輒變之說大不可曉如此不已將有狂易喪心之病竊為吾子憂之[朱子文集]

按陸學聽其言自謂圣學明心稽其弊乃至顛狂失心學者豈可為所欺誤伊洛淵源錄胡文定公曰自孟子沒圣學不傳則有西方之杰窺見閑隙遂入中國舉世傾動靡然從之于是人皆失其本心莫知所止而天理滅矣按佛學失心之禍從來如此

朱子答胡季隨書云詹元善書說與子靜相見甚款以身驗之乃知伊洛拈出敬字真是學問始終日用親切之妙而讀書窮理以發揮之不須妄意思想頓悟縣絕處徒使人顛狂粗率而于日用常行之處反不得其所安也

朱子答高應朝書云所示講義發明深切遠方學者得所未聞計必有感動而興起者然此恐但可為初學一時之計若一向只如此說而不教以日用平常意思涵養玩索工夫即恐學者將此家常茶飯做個怪異奇特底事看了日逐荒忙陷于欲速助長躁率自欺之病久之茫然無實可據則又只學得一場大話互相恐嚇而已[并朱子文集]

高應朝象山門人荒忙以下敬語切中陸學之病此顛狂之漸也荒忙躁率之甚則至于顛狂矣

程氏遺書言至忙者無如禪客朱子語類謂被異端說虛靜了后使學者忙得更不敢睡

朱子曰子靜是他會說得動人使人都恁地快活便會使得人都恁地發顛發狂某也會恁地說使人便快活只是不敢怕壞了人他之說卻是使人先見得這一個物事了方下來做工夫卻是上達而下學與圣人下學上達都不相似然他才見了便發顛狂豈肯下來做又曰他只說恁地了便是圣賢然無這般顛狂底圣賢[朱子語類]

按陸學自謂圣學明心而其弊乃至于顛狂失心何耶朱子言之備矣蓋其始之求之也用心過當荒忙躁率欲速助長使得這心跳躑飛揚其終之得之也乍見一物光輝變現影象恍惚怪異奇特令人驚駭全身流汗其弊安得不至于顛狂而失心

問釋氏有豁然頓悟之說不知使得否倚靠得否朱子曰某也曾見叢林中有言頓悟者后來看這人也只尋常如陸子靜門人初見他時常云有所悟后來所為卻更顛倒錯亂看來所謂豁然頓悟者乃是當時略有所見果是凈潔快活然稍久則漸漸淡去了何嘗倚靠得

子靜渠自說有見于理到得做處卻一向任私意做去全不睹是人同之則喜異之則怒[并朱子語類]

按近世多以朱子誤疑象山今觀所云顛倒錯亂全不睹是考之象山言行鑿鑿可征是非朱子誤疑象山乃后人為象山所欺而誤疑朱子也

朱子曰:子靜之學,看他千般萬般,病只在不知有氣稟之雜,把許多粗惡底氣,都做心之妙理,合當恁地

自然做將去,只道這是胸中流出自然天理。不知氣有不好底夾雜在里,一齊滾將去,道害事不害事[朱子語類]

朱子答吳伯豐害云異端之學以性自私又不察氣質情欲之偏而率意妄行便謂無非至理此尤害事近世儒者亦有近似之者故所見愈高則所發愈暴[朱子文集]

不察氣稟偏雜而率意妄行所以至于顛倒錯亂

朱子曰陸子靜之學只管說一個心若識得一個心了萬法流出更都無許多事他卻是實見得恁地所以不怕天不怕地一向胡叫胡喊他學者亦然實是卒動他不得一齊恁地無大無小便是天上天下惟我獨尊

金溪之徒不事講學只將個心來作弄胡撞亂撞[并朱子語類]

陸學胡叫胡喊胡撞亂撞安得不至顛倒錯亂

朱子曰近世有人為學專務說空說妙不肯就實卻說是悟此是不知學學問無此法才說一悟字便不可窮詰不可研究不可與論是非一味說入虛談最為惑人然亦但能謾得無學底人若是有實學底人如何被他謾才說悟便不是學問奉勸諸公且子細讀書

近世人大被人謾可笑見人胡亂一言一動便被降下了只緣自無工夫所以如此便又有不讀書之說可以誘人宜陷溺者多[并朱子語類]

近世所以大被人謾者只緣蔀障為害今此編三蔀既辯陸學自此謾人恐難矣

朱子曰陳君舉書謂某不合與陸子靜諸人辯以為相與詰難竟無深益蓋刻畫太精頗傷易簡矜持已甚反涉吝驕不知更如何方是深益若孟子之辟楊墨也只得恁地辟他說刻畫太精便只是某不合說得太分曉不似他只恁地含糊

君舉只道某不合與說只是他見不破天下事不是是便是非直截兩邊去如何恁地含糊鶻突某鄉來與說許多豈是要眼前好看青天白日在這裏而今人雖不見信后世也須有人見得此說也須回轉得幾人[并朱子語類]

孟子曰予豈好辯哉予不得已也朱子曰鄉來與說許多豈是要眼前好看圣賢憂世衛道之心一也

又按朱子答劉公度書云陳君舉得書殊不可曉似都不曾見得實理只是要得博雜欲包羅和會眾說不令相傷其實都曉不得眾說之是非得失自有合不得處也愚按近世一種議論多要包羅和會朱陸不令相傷其實都曉不得朱陸之是非得失自有合不得處也君舉永嘉陳止齋傅良也

吳草廬澄為元園子司業謂學者曰朱子于道問學之功居多而陸子靜以尊德性為主問學不本于德性其弊必偏于言語訓釋之末趙東山贊陸子像曰儒者曰其學似禪佛者曰我法無是超然獨契本心以俟圣人百世師山鄭氏曰[名玉歙人說見道一編]朱陸二先生同是堯舜同非桀紂同尊孔孟同排釋老同以天理為公同以人欲為私大本達道無有不同者愚按此三言皆近世尊陸赤幟使三子早見愚此編當痛悔其大被人謾當痛悔其誑人誤人之罪不可勝贖矣

按鄭師山之言近世尤所怵惑而不能解不觀程子有云乎楊墨亦同是堯舜同非桀紂又謂儒佛句句同事事同然而不同近世學者奈何識不及此朱子嘗謂秦漢以來傳記所載皆是說夢由今觀之近世論朱陸者真說夢也道一編夢魘顛倒尤深也為前人所夢魘不悟而又以夢魘后人也奈何近日學者猶遽信其夢魘顛倒之語以為蓍龜也嗚呼悲夫此夢何時而覺

或曰象山門人如袁燮楊簡舒璘沈煥宋史皆稱其賢著于列傳然則陸學可盡非耶曰四子學雖偏而質則美者也質美者忠信篤厚天資近道也朱子嘗謂楊敬仲議論見識自是一般而為人簡淡誠愨自可愛敬[答潘子善書]又謂禪家行得好自是其資質為人好耳非禪之力也如前宋呂正獻陳忠肅諸人雖皆溺禪而不害其為賢故楊敬仲輩雖禪而宋史稱之蓋瑕瑜不相掩也或曰袁楊舒沈四子著于宋史而象山不推居高弟傅子淵鄧文范諸人象山亟稱而宋史不以入列傳何也曰子淵諸人之禪高于袁楊舒沈袁楊舒沈之賢行超于子淵諸人象山取其禪而宋史論其行是以所稱不同曰然則取舍之際宋史當為優耶曰固然也象山不取賢而取子淵輩之狂妄顛倒錯亂何足憑

學蔀通辨續編敘

或曰:子所辯學蔀前后二編,其于陸學明矣,乃復有續編之作者何?曰:著陸學淵源之自也。夫象山之學非無所因襲而超然獨見也,皆前人已有此規摹,象山因竊取而增飾之,翻騰而夸炫之爾。張子曰:自佛說熾傳中國,儒者為所引取,淪胥指為大道,英才閑氣冥然被驅。程子謂此說天下已成風,其何能救,人才愈高明則陷溺愈深。誦斯言也,前代風俗學術規摹可想矣。象山固英才高明之士,安得不為所引取深陷,指為大道而淵源之邪?是故觀于上卷所載達磨慧能宗杲常總諸人之規摹,而棄佛粗跡,而脫略經典,而專一求心,而借儒飾佛,無一而非陸學之淵源也。觀于中卷所載李習之蘇子由張子韶呂氏諸人之規摹,而譏跡取心,而援儒入佛,而陽儒陰佛,而陽離陰合,無一而非陸學之淵源也。下卷所載近日王陽明諸人,不過又因象山而規摹之而淵源之耳。朱子謂今人不曉禪,所以被他謾。謂讀近歲佛者之言,則知其源委。此編為卷僅三,而上下古今千余年禪蔀昭然指掌矣。嗚呼,斯固窮理辯惑、究本窮源之不可已與。東莞清瀾居士陳建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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