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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附記

  • 國朝宋學淵源記
  • 江藩
  • 5089字
  • 2015-12-26 18:24:21

沈國模

沈國模字求如明季余姚諸生為文成之學嘗與劉忠介公證人講會歸而辟姚江書院與管宗圣史孝咸史復講明良知之說與山陰祁忠敏公友善忠敏以御史按江東一日杖殺大憞數人適國模至欣然述杖殺人事國模瞠目視祁曰世培亦曾聞曾子曰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乎后忠敏嘗語人曰吾慮囚必念求如言恐倉卒喜怒過差負此良友也崇禎末屏處石浪明亡聞忠介死節為位痛哭順治十三年死于石浪管宗圣字霞標余姚人崇禎十四年卒

史孝咸

史孝咸字子虛余姚人國模歿后繼主姚江書院嘗曰良知非致不真又曰空談易對境難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精察力行之其庶乎家貧日食一粥泊如也其學以覺悟為宗昆山葛瑞五參學有得通書孝咸復之曰人生惟此一事足下既于此有省良可慶幸深望百尺竿頭進步否則藕絲一縷亦能絆人也卒于順治十六年

王朝式

王朝式字金如山陰人國模之弟子嘗與證人社忠介主誠意朝式守致知曰學不從良知入必有誠非所誠之蔽由是會者往往持異同從忠介學者多以沈史為禪學忠介嘗致書朝式其略曰仆生也晚不及事前輩老師大儒幸私淑諸人于吾鄉得陶先生學有淵源充養自得每與講席積痼頓開退而惘然失所懷也其它若求如之斬截霞標之篤實子虛之明快皆仆自忖以為不可及者不問其為儒與禪也至足下志愿之大骨力之堅至之以不止成就正未可量亦不暇遽問其為儒與禪也然而世人悠悠若能無疑曰諸君子言禪言行禪行律禪律何以道學為諸君子自信愈堅世人疑之愈甚今將永拒人于流俗不得一聞圣人之道是亦諸君子之過也傳有之中道而立能者從之諸君子誠畏天命憫人窮有溥濟一世之愿盡一世之人納之大道闖陽明之室接孔孟之傳則心跡去就之際宜必有以自處矣若止就一身衡量諸君子既已自信矣亦安往有不可乎然仆有以知足下之必為彼而不為此也忠介所稱陶先生陶奭齡也朝式得書亦不辨亦不慍崇禎十年浙中大饑朝式入嵊賑粟全活甚眾時天下大亂將走四方求奇杰之士謀治安戰守之策不果行尋卒年三十八朝式卒之年月無可考大約在順治初也

薛香聞師

先生諱起鳳字家三少孤依舅氏廣嚴福公公本滕縣諸生厭棄世法出家傅磬山宗住揚州法云寺寺有謝太傅祠謝氏子孫欲占為己產倚勢鳴官福公見逐居吳下隱于卜得錢資先生從師讀福公即吳人所稱不二和尚也間與先生論出世法輒解悟乃大喜曰末法眾生不識心原儒佛互爭子欲見儒者身說法要以見性為宗誠能見性何儒佛之有先生之說出入儒佛所由來矣先生少為長洲縣學生與余古農師汪孝廉元亮同學為古文詩歌見稱于時日夕讀書損一目高宗南幸紫陽書院山長以先生名聞于大吏強先生應召試呈獻詩中有范寧中年眼暗侵之句山長令改之不可庚辰舉于鄉文名益著來學者甚眾嘗誨人曰作圣之基當從誠意始此心本無所染意不誠則有污矣須知此心染污不得能識子在川上舜居深山時氣象則取之左右逢原矣或有問輪回之說者曰精氣為物游魂為變二語盡之矣藩從先生受句讀方十二齡即諭以涵養工夫一日藩怒叱仆人先生婉言開導曰讀書以變化氣質為先女如此氣質尚能讀書乎況彼亦人子也為女役者逼于饑寒耳方哀矜之不暇忍加訶責耶后主沂州書院得疾歸筮之不吉書紙尾曰勿起妄心勿生妄見修德懺悔時哉時哉尋卒先生天性純厚雖居貧常周人之急姊家負人債百金未卒前數日出金代償之人以為尤難也

羅有高

羅有高字臺山瑞金人生而奇偉年十六補諸生明年寓雩都蕭氏別業徧讀所藏書心慕古昔豪杰之士習技勇讀兵書視同舍生蔑如也久之人有道雩都宋道原為宋五子之學君子也有高聞而心動遂往見之自述其所學道原不以為然有高負氣爭辨道原曰子少安母躁吾語子昔張子見范文正公言兵法公勿善也授以中庸足下兵法自問如張子否即便如張子亦非儒者所尚況未必如張子乎天生烝民有物有則視聽貌言思物也明聰恭從睿則也能全是理而后能有其身能有其身而后閨門順敘而家齊達而行之若有原之水有根之木滂沛條暢無湮塞天札之患及其成也身亨而道泰致足樂也今察足下氣浮而言疾神明擾攘常若有營以此入世得免刑戮不累父母兄弟幸矣尚求有濟于天下乎有高聞言汗流浹背舌縮肢攣無地自容久之請曰何以教我曰子歸而讀先儒書有余師又出所作持敬主一二鉻示之曰力為之于是棄所學而學焉尤喜明道象山陽明念庵之書旁推曲證頗多心得后謁雷化寧受業門下每有陳說雷公曰子太聰明如水銀潑地吾懼其流也乾隆二十七年舉優貢生遂入京師三十年應順天鄉試出彭芝庭先生之門與彭公子尺木居士友善屢至吳門主其家同修凈業閉關七旬讀首楞嚴參究上乘嘗言東西二圣人權實互用門庭迥別其歸宿名相離言思絕一且不立二復何有惟自證者知之非可以口舌爭也性喜出游常之廣東客恩平縣李文藻官舍又見戴東原太史于京師始檢注疏及爾雅說文解字諸書為訓詁之學有釋纛一篇文煩不錄三十七年會試報罷后游宜黃有余子安者館之石跫山僧舍日誦華嚴經修念佛三昧尋至揚州高旻寺主僧貞公照月門風甚峻屢呈見解不許曰此是口頭學得何關本分詰以古德機鋒不能對乃發憤入禪室隨眾起倒晝夜參究居半年積疑頓釋遂辭去偕同參僧度錢塘又之寧波主同年友邵海圖家度海上落伽山禮大士已而至吳下與尺木居士游太湖洞庭樂石公之勝賃僧舍居之未幾又至寧波有高自謂解脫然名心不死又與海圖入京應試不獲雋得末疾復至吳下疾大劇踉蹌歸甫抵家而死汪愛廬師讀其與法鏡野論春秋書評曰上帝臨壇萬靈拱肅世尊下降諸天震動尺木居士謂有高奮乎百世之下希三代之英可謂豪杰之士又稱其文華梵交融奏刀砉然傾倒至矣昔日與友人程君茌仁挑燈道故程君曰羅先生可謂天下第一學人予曰為宋儒之學不及道原歸西方之教不如照月肄訓詁之學不如戴太史文則吾不知也又曰其學佛猛勇精進必往生凈土予曰人之所以學佛者為了生死耳閉戶參究回光反照即可以了矣何事仆仆道路為亦可謂疲于津梁矣當鐘鳴漏盡之時尚不知反幾死道路危哉且屢上公交車求一進士而不可得名利之心甚熾而能了不染之心耶清凈世界中一朵蓮花豈容此凡夫趺坐其上在仁又述其在奉化西峰寺事云一日出白金易泉金甚伙縣役疑其為盜捕之手仆三人余皆逃去尋自詣縣令升堂見之叱使跪不應詰其姓名不答羈之告成寺邵海圖聞其事白于縣令釋之能御強暴豈非豪士哉予笑曰此妄人之所為也當縣役捕時曉之曰我羅舉人非盜也即不信同縣役詣縣自述顛末且可援邵海圖以為證其事即解何必用武耶其在縣堂時縣令聞其勇愈疑其為盜所以叱之詰之何以不答豈亦將施老拳于縣令耶幸有海圖在耳設海圖不知縣令橫虐竟肆桁楊因好勇鬬狠毀傷父母遺體不孝莫大焉少有知識者尚不為而學佛者為之乎

汪愛廬師

先生諱縉字大紳吳縣諸生少孤程太孺人撫以成立幼入塾讀書性不善記年十六試為文數百言立就其文在荊川百川之閑至于發揮經旨涵泳道德唐方二家所不及也喜為詩以陳子昂杜少陵為則不二師見其虎邱題壁詩詫曰此白衣大有根器后見寒山舍得詩喜其字字句句皆從性海流出于是以詩作佛事有空山無人水流花開之妙境非若王安石之句摹字擬也尤工古文人所不能言者能言之人所不敢言者能言之人所不能暢者能暢之人所不能曲者能曲之其出儒入佛之作則言思離合水月圓通有不可思議者尺木居士許之曰噓氣成云王光祿西莊云讀大紳文十洲三島悉在藩溷間矣然而先生之志不在此也有詩曰消沉文字海萬古涕淋浪先生之志蓋在向上一義矣壯歲讀陳龍川文集慕其為人思見用于世既而讀宋五子書又讀西來梵筴始悟其非謂趙宋以來儒與佛爭儒與儒爭轇葛紛紜莫能是正乃統其同異通其隔閡仿明趙大洲二通之作著二錄三錄以明經世之道又著讀書四十偈私記以通出世之法嘗謂藩曰吾于儒佛書有一字一句悟之十余年始通者讀二錄三錄當通其可通者不可強通其不可通者尺木居士謂先生之論佛儒一彼一此忽予忽奪似未深知先生者先生豈無權量于其間耶先生落落寡合往來最密者尺木居士一人而已曾主來安建陽書院以正學教諸生緣歲饑輟講歸又嘗應浙江竇學使聘校試文非所好也歸而閉戶習靜不復應科舉作無名先生傳曰先生講學不朱不王先生著書不孟不莊先生吟詩不宋不唐先生為人不獧不狂先生處世不圓不方復作歌曰先生有耳聽清風先生有眼看明月先生有身神仙人先生有家山水窟先生于事無不有人欲說之壁掛口自述其孤往也如此以食廩歲滿貢太學未得教官卒年六十八臥疾數日口不及家事索茗盡兩甌曰好好而逝

彭尺木居士

尺木居士又號知歸子名紹升字允初大司馬芝庭公之四子也八齡躓于戶閾損一目早歲舉于鄉乾隆己丑成進士例選知縣不就生性純厚稟家教讀儒書謹繩尺初慕洛陽賈生之為人思有以建白樹功名后讀先儒書遂一志于儒言儒行尤喜陸王之學及與薛汪二先生游乃閱大藏經究出世法絕欲素食久之歸心凈土待戒甚嚴好作有為功德鳩同人施衣施棺恤嫠放生鄉人多化之修凈業后一切屏去惟讀古德書閑作漢隸收弆金石文字嘗謂予曰朱子亦愛金石碑版此論語所謂游于藝非玩物喪志也治古文言有物而文有則熟于本朝掌故所著名臣事狀良吏述儒行述信而有征卓然可傳于后世論學之文精心密意紀律森然談禪之作亦擇言爾雅不涉禪門語錄惡習其解大學格物訓格為度量本之倉頡篇宋以后儒者自撰詁訓豈知此哉其讀古本大學一首有稗于經傳文曰大學一書古圣人傳心之學也傳心之學明明德一言盡之矣親民者明德中自然之用非在外也民吾同體親之云者還吾一體而已矣故下文不曰親民而曰明明德于天下心量所周蕩然無際民視民聽即吾視聽民憂民樂即吾憂樂如明鏡物無不鑒如太虛物無不覆是謂明明德于天下故曰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仁非在外也亦還吾一體而已矣至善者明德中自然之矩所謂天則也見龍無首乃見天則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所謂至也故道莫先于知止矣知者明德之所著察止外無知知外無止止外無知是謂知本知外無止是謂知至知至云者外觀其物物無其物物無其物是謂物格內觀其意意無其意意無其意是謂意誠進觀其心心如其心心如其心是謂正心由是以身還身以家還家以國還國以天下還天下不役其心不動于意不殽于物是謂身修家齊國治天下平而其機莫切于知本家國天下以身為本而身以知為本故反復于本末之辨而終之曰此謂知本此謂知之至也知本則知止知止則知至不其然乎雖然本末易知也知本矣而其功莫精于誠意蓋亂吾知者意也意之動而好惡形焉是不可得而遽泯也慎之于獨而已矣慎之于獨無有作好無有作惡而已矣如惡惡臭如好好色言無作也無作則無意矣心廣禮胖此其征也淇澳烈文德之所被民不能忘一誠之所貫浹也所謂誠于中形于外也何以誠之反之于獨而已矣反之于獨不昧其知謂之自明用其極者自明之極本斯在是矣緝熙敬止其功也仁敬孝慈信一止也極也大畏民志通天下之志也意既誠矣知斯至矣知本之說也然則學者宜知所以事心也心本無所有所不可也本無不在有不在不可也善事心者納之于一矩而已矣所謂正也自身而家自家而國自國而天下納之于一矩而無不修且齊焉治且平焉矩也者所謂極也至善也絜矩云者即本以知末止于至善明明德于天下之實也君子先慎乎德反本而已矣彼好惡拂人之性者豈其性異人哉舍本而逐末卒為天下僇本其可勿務乎故曰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為本居士蓋本陽明之說而推廣之如意無其意心本無所語近于禪然其言為學之次第知所本矣又有論語集注疑大學章句疑中庸章句疑孟子集注疑四篇居士深于陸王之學故于朱子不能無疑焉亦各尊其所聞而已乾隆四十九年大司馬卒后往深山習靜參究向上第一義自云當沉舟破釜血戰一番埽盡羣魔以還天明作蓼語示諸兄子久之又復家居尋卒

程在仁

在仁常熟人困童子試每試必更名無定名以字行深于史學尤精二漢書嘗謂魏收有史才陳壽沈約皆不及也艮庭江先生亟稱之喜談匡濟之學以為如有用我者可以立致太平豪氣勃勃不可一世從吳門老儒陸佩鳴為師一日謂在仁曰我不足為子師為子擇師莫如汪君愛廬在仁聞之即執贄門下盛稱其學汪先生曰昔朱子謂呂子伯恭喜讀史書所以心粗不能體認經書子之學去呂子十萬八千里而子之心已粗氣亦浮矣豈有心粗氣浮之人能讀書乎而能成功業乎在仁瞿然下拜曰愿受教乃取近思錄授之十日后問之曰省否曰不省又授以陸王之書久之又問之曰省未曰省曰前此何以不省也曰心不在腔子裏從此砥厲廉隅雖三旬九食不妄受人惠性孤冷不樂見熱客座是益困矣假僧舍讀書徧閱大藏又得李卓吾紫柏書讀之感其遇為之泣下嘗曰一僧一俗皆從悲憤海中來蓋引以自喻也后下榻予家樂與先君子談論自悲身世不偶多憤激之言先君子曰傳有之富貴在天雖一衿亦有定數子學儒學佛十有余年胸中尚不能消秀才二字學道何為退而告藩曰聞丈言醍醐灌我頂矣未幾歸海虞以貧病死

記者曰儒生辟佛其來久矣至宋儒辟之尤力然禪門有語錄宋儒亦有語錄禪門語錄用委巷語宋儒語錄亦用委巷語夫既辟之而又效之何也蓋宋儒言心性禪門亦言心性其言相似易于渾同儒者亦不自知而流入彼法矣至儒佛之分在毫厘之間若暗中分五色飲水辨淄澠其理至微學者貴自得之豈可以口舌爭乎自象山之學興慈湖之言近于禪矣姚江之學繼起折而入于佛者不可更仆數矣然尚自諱其學曰吾之言儒言也非禪言也吾之行儒行也非禪行也如沈史諸君子是已至明之趙大洲始以儒證佛以佛證儒如香聞師諸先生是已閑嘗考之后人皆曰援儒入佛始于楊慈湖然程伯子有言曰佛言前后際斷純亦不已是也是援儒入佛不始于慈湖始于伯子矣先君子學佛有年明于去來嘗曰儒自為儒佛自為佛何必比而同之學儒學佛亦視其性之所近而已儒者談禪略其跡而存其真斯可矣必曰儒佛一本亦高明之蔽也藩謹守庭訓少讀儒書不敢辟佛亦不敢佞佛識者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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