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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東莊醫案(3)

據所述病狀云。初病寒熱起。則知邪在少陽。顯屬小柴胡癥矣。斯時若以小柴胡湯養汗以開玄府。使少陽之邪。得以上達。何至熱抑在下。而病及沖任哉。即病及沖任。經水適來矣。不以苦寒逼之。而仍以小柴胡湯加歸尾等調之。又何至唇焦舌黑。變出爾許肝腎陰虧之危候哉。然此等處吾不咎若輩之悍于誅伐也。咎若輩之昧于審癥耳。并不咎若輩之昧于審癥也。咎若輩之誤于讀書耳。東莊醫道。得力于四明。四明于左歸飲條下云。傷寒舌黑唇焦。大渴引飲。此必服攻伐寒涼之藥過多也。此方主之。今即就此一案一一按其論病處方。足見高呂兩家。固自心心相印也。

時方虎病三陰瘧。已四年矣。幸所治皆武林名醫。服藥得法。不至潰敗。用人參幾十余斤。

然年久病深。至此遂不能支。形肉盡脫。飲食不進。每覺有氣從左脅上沖。即煩亂欲脫。奄奄幾殆。乃重用桂附芍藥地黃。加以養榮逐翳之藥。冬至日。正發期。是日遂不至。

四明治久瘧不愈。諸藥不效者。以養榮湯送八味丸。仍于湯中加熟附子一錢。謂十劑必除。

東莊亦云久瘧用補中益氣不效者。八味丸有神應。予每得其力。按八味丸乃益火之原以消陰翳者。然則案中所謂養榮逐翳者。固即祖四明以養榮湯送八味丸之家法也。而其愈于冬至日者。蓋陽生于子。陽回則陰自退舍耳。

未幾又有適蔡氏妹病感癥。遣力迎予。時以事滯武林。不得往。來促數次。及予至。則病亟矣。方虎道病狀。謂此病甚怪。攻之不可。補之不可。調和之又不可。真反復無計。予曰。攻法吾可臆度得之。請問其補法調法。方虎曰。始用疏表及降火清痰之劑。半月愈甚。胸則脹痛。用溫膽湯及花粉栝蔞等。此調劑也。服之嘔逆。痰氣反急。昨用理中。加肉桂延胡索陳皮枳殼香附半夏等。此補劑也。服之痛結不可忍。至今號呼不絕。醫謂調補不應。治法窮矣。予笑曰。所謂補與調和者是耶。無論理中湯外加入破氣傷胃之藥。反益其痛。即理中湯中。甘草一味。若蛔發作痛。即非所宜。不記仲景安蛔散去甘草加椒梅乎。方虎曰。向多蛔結癥。今補不止。無疑矣。

然則如何。余曰。吾仍用理中湯。去甘草。加白芍藥三錢。木香五分。進之。痛減半。按其脈細數甚。口渴欲飲水。不能咽。進湯啜吐。手足時冷時熱。面顴嬌紅不定。體如燔炙。余曰。

此邪火內沸。怒木乘上。五陽火隨之上燔。下爍真陰。龍雷飛越。以藥驅之。陽格于外。伏陰冱結而致。遂將大八味丸作飲與之。曰。得汗病已。黃昏初服藥少頃。方虎出曰。服藥訖。即少睡。看面上嬌紅。立退為白。頃乃索被蓋。予曰。俟之至矣。及三鼓。有老嫗叩門曰。此刻熱急。

氣促煩亂不可言。請再進視之。予曰。無庸。吾欲臥。無擾我。至黎明起。診之。脈緊數至八九至。予曰。汗已泊矣。而虛不能發也。急煎人參一兩。黃 白術當歸白芍五味子甘草為佐。飲之。汗大至沾席。余曰。未也。次日再服。汗又大至。通身如雨。諸癥頓愈。方虎曰。前之甘草不宜服。今兩劑俱重用甘草。何也。曰。初胃中氣血攻竭。空虛寒凝。故蛔發而痛。得甘則蛔愈昂上。故不可。今得濡潤之藥。胃氣沖和。蛔頭下伏。雖濃煎甘草汁數杯飲之。何害哉。法不可執。類如是也。方虎嘆以為精言。

同此一癥耳。且同此一方耳。他人用之而痛益甚者。名手用之而痛即減。可見凡方加減。俱有精義。不可不細講也。

沈凝芝內人。時當就臥。忽作寒熱。至夜半即不能言。喘急。醫視之。或以為感傷。或以為往來寒熱。氣逆痰結。用烏藥順氣散不效。邀予視之。則聲如曳鋸。手撒遺溺。口開不能言。自汗如雨。余曰。此類中風也。已傷臟。不可治矣。凝芝曰。即無救理。應用何藥。余曰。初發即當用易簡烏附子散。今無及矣。凝芝自進之。喘聲忽止。且稍發語。疑尚可救。予曰。五臟俱絕。今得參附。氣少蘇耳。終無濟也。果三日而歿。

甲午館安邑。九月間。仲弟以痢病。誤殺于庸手。悲憤交集。始究心醫理。至冬底十有二日。館尚未解。而家君復以先母中風遣人走召。迨歸時則五臟俱絕。與是案所列諸癥具見無異矣。

急煎參附等劑。挖而灌之。不能挽也。翌日酉刻遂歿。因思病未見之先。與暴發之際。予若在家或有挽回。乃以十數金薄資遠館外邑。致抱無涯之戚。仰天錐心恨何如之。每閱此案。不禁潸然淚下。

未幾其側室復病傷寒。繼壯熱不止。醫疏散之。愈甚。神情昏憒。不寐。凝芝恐蹈前轍。憂甚。予往診之。曰。此則感癥。無妨也。然起于勞倦。不當重虛其虛。即投以參術等藥。得汗。

神情頓清。次用地黃飲子。下黑矢。熟寐。唯熱尚未盡退。余曰。此甚易事。于昨方中加炙甘草一錢。如言即安。觀者皆以為奇。繼以滋腎養榮等藥。調理復初。

汗以參術。下以地黃。除熱以炙甘草。此等治感癥法。在病家未有不以用補為嫌。旁觀未有不以用補為異。即令庸醫見之。亦未有不駭然吐舌者。然其中有妙義焉。蓋感癥而起于勞倦。則非助正無以托邪也。非滋陰無以潤便也。非甘溫難以除熱也。彼惟不知此義。故妄駭以為奇耳。

姊丈勞仲虎。初夏勞倦致感。體作寒熱。口苦。醫用重藥發散之。復用山楂濃樸枳實花粉栝蔞半夏之屬。

攻其中。熱益甚。痰嗽喘急。語言無序。予往診之曰。誤矣。急止其余藥。重用滋水清金之藥。一服而痰嗽漸退。神情覺清。次日往診。脈浮洪而數。語急遽而收輕。手指時作微脹。予曰。

此皆虛癥也。邪未嘗入陽明。而先攻之。傷其元氣。邪反隨而入陽明矣。重虛其虛。愈不能鼓邪外出。今雖稍定。夜必發詁妄。當急以人參救之。適篋中所帶不多。止用人參二錢。黃 一兩。

至次日。家人來言。夜來甚悖亂不安。其勢甚迫。似不可救。予曰。無妨。參力不足故耳。時鼓峰在邑。予拉之同往。曰。汗已至矣。何慮為。乃用參兩許。仍入前藥進之。其親友猶議參之與痰喘 妄相背也。予與鼓峰曰。無庸疑。吾輩在此坐一刻許。待其汗至而別。何如。眾在猶豫間。因出酒食。過午。舉杯未盡。內出報曰。汗大發矣。是夜熱退。痰喘悉平。繼用補中調土之劑而起。此癥與前案。俱系勞倦致感。則得病之源。彼此固無或異也。乃其治法則兩不相同。何哉。蓋前案未經庸手發表攻中。則陰液尚未受傷。故宜先以參術補中之劑。鼓邪外出。此癥則發表既多。攻中又峻。其熱益甚。有火得風而愈熾也。其痰嗽喘急者。陰被劫而益虧也。若遽投以參術補土之劑。而不先以滋水清金之藥。則陰液必亡。而氣自何生。汗從何化乎。夫藥之后先。即關病之生死。甚矣。用藥者不可不講次第也。

從子有園丁。忽咯血求診。視其血。鮮紅中間有紫小塊。脈之濡澀。色白。問胸中作惡否。曰然。時頗作痛。直映至背。予曰。知之矣。用桃仁泥三錢。紅花三錢。合理中湯。加肉桂一錢。戒之曰。頻服之。必有黑血大至。待黑盡而鮮者來。乃再來告。園丁如言。吐瘀積數升。胸痛即平。復再求診。則脈圓實矣。與以理胃養榮之劑。復用填補命門丸子一料。全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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