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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東莊醫案(2)

  • 醫宗己任編
  • 高鼓峰
  • 4771字
  • 2015-12-26 18:01:06

使利機關而脾土健實也。揣東莊之意。大率如此。子以為何如。吳尹明子。十歲。患夜熱二年余。頜下忽腫硬如石。面黃。時時鼻衄如注。孟舉致予看之。疑久病必虛。預擬予用參術等方。予脈之。沉郁之氣。獨見陽關。曰。病敦阜也。用石膏藿香葉梔子仁防風黃連甘草等。頜腫漸軟。面黃復正。繼用黃芩枇杷葉玄參枳殼山梔茵陳石斛天麥門冬生熟地黃等。重加黃連。而衄血夜熱悉除。孟舉笑出所擬方。以為非所料云。

如遇此等脈癥。即東莊亦未始不用寒涼。看黃葉村莊與東莊最契。其所用方。尚難預料。可知寒熱攻補。須憑所遇脈癥。隨宜而用。原未始先存成見也。乃有謂東莊派只一味好用溫補者。

此不知東莊之言耳。知東莊者。其敢為此言乎。

從子在公婦。半產。惡露稀少。胸腹脹甚。脈之濡數。當重用參 。不然必崩。因力艱未服。

已而果崩潰不止。下血 如拳如碗大者無數。神氣昏憒。兩足厥冷至少腹。兩手厥冷至肩。額鼻俱如冰。頭上汗如油。旋拭旋出。按其脈。至骨不得見。予投大劑補中益氣湯加人參一兩。未效。急用人參一兩。附子一兩。炮姜二錢。濃煎灌之。至暮漸減。予戒曰。俟其手足溫即停藥。至三鼓。手足盡溫。崩亦止。家人忘予言。又煎前方進之。比曉。予往視。脈已出而無倫。痰忽上涌。點水不能飲。入口即嘔吐。并獨參湯不能下。予曰。此過劑所致也。即投生地黃五錢。熟地黃一兩。當歸芍藥枸杞子各三錢。甘草一錢。濃煎與飲。病者意參飲尚吐。況藥乎。不肯服。予強之曰。試少飲。必不吐。進半甌殊安。遂全與之。盡藥而痰無半點。神氣頓清矣。午后體發熱。予曰。此血虛熱恒理也。復用十全大補調而痊。

既因力艱。不能救虛于未崩之前。崩后見癥。俱屬虛上加寒。則非姜附不能挽矣。猶用前方。止以救虛。此均是失之不及處。迨至三鼓手足盡溫。則一陽之復于半子者。已遍達于四表矣。

乃又誤進前劑。以致脈出無倫。痰涌嘔吐。點水不入。不又失之過劑乎。舉此可見臨癥制方。凡前后次第。及輕重緩急。皆當合宜而用。若過與不及。無論方不對癥也。即使對癥。亦堪殺人。

其可畏如此。

吳維師內。患胃脘痛。叫號幾絕。體中忽熱忽止。覺有氣逆左脅上。嘔吐酸水。飲食俱出。或疑停滯。或疑感邪。或疑寒凝。或疑痰積。予脈之弦數。重按則濡。蓋火郁肝血燥耳。與以當歸芍藥地黃柴胡棗仁山藥山萸肉丹皮山梔茯苓澤瀉頓安。唯胃口猶覺劣劣。用加味歸脾湯及滋肝補腎丸而愈。

列癥中既云覺有氣逆左脅上。嘔吐酸水。則即不知脈。而第以癥驗之。已明明是肝血燥痛矣。何諸醫議論紛紜。茫無確見乎。想緣此癥在四明東莊以前。無人闡明其義耳。

然試問四明東莊兩家。從誰氏醫案中參究得來耶。

家仲兄次女。年十四。新夏患感癥。項強頭痛身熱。仲兄治之旋愈。惟熱尚未解。至第七日。予適候兄。命診之。予曰。汗至解矣。不必藥也。惟身涼當服補中益氣湯加黃芩數帖。不則慮其復耳。果得汗愈。遂不肯服藥。越數日果復。又二日。兄召予視。則體燥熱甚。舌胎干黃口渴。遍身疼痛。舉手足俱呼痛不可忍。胸腹尤甚。臍上有塊高起。如鵝子大。按之堅如石。痛欲死。兄曰。補之乎。下之乎。予對曰。下之則死。補之則甚。第可潤之耳。兄曰。得之矣。用人參地黃當歸芍藥甘草麥門冬枸杞子丹皮煨姜飲之。即熟睡。醒覺寒 發戰。汗沾被席。遂失臍腹硬塊所在。痛止熱解。翌日下黑矢而愈。會得陰氣外溢則得汗。陰血下潤則便通之義。方知東莊此案中。第可潤之一語之妙。

其下之則死。補之則甚二語。雖是端就此癥而論。然足與景岳實而誤補。不過增病。病增者可解。虛而誤攻。必先脫元。元脫者無救矣數語合璧也。一長姓者。好學深思士也。年十八。歲杪得齒衄及手足心熱。恍惚不寧。合目愈甚。盜汗胸前出如油。間或夢遺。或不夢而遺。伊芳叔錄脈癥求方。予曰。脈不敢憑。據所示癥。乃三焦包絡火游行也。試用后方治之。方用連翹黃芩麥冬生地丹皮丹參茯苓石斛滑石粉辰砂甘草白豆蔻仁等。服七劑而愈。及明年用功急迫。至夏其癥復發。就便醫治。皆云不足癥。用溫補腎經及澀精等劑。服之日劇。又進溫補腎經丸料斤許。愈劇。

至不能立。立則足腕下刺痛。見者洶洶。謂為弱癥矣。始疑俗醫之謬。乃駕舟就診。予曰。尊體雖羸而面色憔悴之中,精神猶在,已診問曰。迫服何等湯劑,出示方予曰。生藥補矣。何得不兇。且少年樸實人。

何必用溫補。曰。手足心熱奈何。曰。勞心人大抵如是。曰。夢泄則奈何。曰。夢泄人人各殊。

子乃心腎下交所致。與夫盜汗恍惚等。皆三焦包絡之火游行而然。藥宜清涼。遂用連翹生地黃芩丹皮茯苓丹參甘草升麻石斛麥冬北五味燈草。服十余劑。又用麥冬熟地生地滑石石斛茯苓芍藥丹參神曲辰砂作丸。守服而愈。

血從齒縫中或牙齦中出。名曰齒衄。系陽明少陰之癥。蓋腎主骨。齒者骨之標。其齦則屬胃土。又上齒止而不動屬土。下齒動而不止屬水。凡陽明病者。口臭不可近。根肉腐爛。痛不可忍。血出或如涌。而齒不動搖。其人必好飲。或多啖炙爆。肥甘豢養所致。內服清胃湯。外敷石膏散。甚者服調胃承氣湯。下黑糞而愈。或有胸虛熱者。以補中益氣加丹皮黃連亦得。少陰病者。口不臭。但浮動或脫落出血。或縫中痛而出血。或不痛。此火乘水虛而出。服安腎丸而愈。余嘗以水虛有火者。用六味加骨碎補。無火者。八味丸加骨碎補。隨手而應。外以雄鼠骨散敷之。齒動復固。又小兒疳癥。出血口臭肉爛者。蘆薈丸主之。東莊此案。可為凡癥屬三焦包絡之火游行者。立一準繩。并可使慣用溫補者。推而廣之。不致誤以此火認為無根之火。故從西塘治法備忘稿中錄存之。古人立一方。必有一旨。若近來醫方。見某病即用某藥。一方中必下數十味。直是一紙藥帳矣。案中生藥補一語。快極。

新安許開雍。病齒上齦從耳根痛起。便苦楚不可耐。醫用平胃降火藥。日增劇。予診之。關滯而尺衰。授方以熟地黃為君。杜仲枸杞子女貞子甘草黃柏山藥山茱萸為臣佐。其尊人青臣舉以問醫曰。此方何如。醫云。大謬不可服。問其謬狀。曰。齒病為陽明之火。與腎何干。而俱用補腎藥耶。青臣曰。果爾。則吾知此方之妙矣。乃更邀予往視之。余曰。病見于上。而治當從下起。此有步驟。不可責速效也。青臣曰。唯命。乃仍用前藥數劑。繼用人參白術茯神甘草白芍藥棗仁遠志肉當歸黃 牡丹皮。數劑。痛已減而未去也。予診其兩尺已應。右關以上皆平和。惟左關尚郁塞。曰。今當為君立除之。遂用補中益氣湯加龍膽草。即愈。后小發。復加減前方愈之。因囑之曰。此雖小疾。而其根在下。當謹調攝。無使頻復也。青臣以為奇。亦令予診。脈得風木之氣太過。法當即見痰癥矣。微言之。未數日。夜間痰忽上涌。如中風狀。遂復召予診。脈洪弦而堅。

予曰。此類中風根也。今發幸輕。且精力尚強實。培脾土則風木自能退聽。可無害也。但杜征南所謂平吳之后。正煩圣慮耳。乃用六君子湯。合玉屏風散與之。數帖而愈。予謂宜連服百余帖。

及都氣丸二三料。以絕其株 。俗儒阻之曰。服參過多。補住痰涎。禍不旋踵。不可從也。因猶豫停止。然頗慎調攝。今幸無恙。癥見齒上齦從耳根痛起。診得關滯尺衰。在吾輩處此。必當投以大甘露飲。去茵陳枳殼而加柴梔丹皮矣。乃始則不用甘露而用左歸。繼又不用逍遙而用歸脾。

后復不用歸脾而用補中。何令人莫測也。

然細按之。則見其主方之當。加味之精矣。

孟舉仆錢姓者。患夢泄不止。夜熱羸弱。予用甘溫治之。夢泄頓愈。惟夜熱未除。他醫進清涼之藥。身大熱。下利膿。腹痛不可忍。更醫治痢。雜姜桂芩連。益野狼狽。下鮮血。或如屋漏。

或如豬肝。或如魚腦汁。復迎予視。脈數大而堅。此挾虛感熱。醫不得次第。致血虛而毒盛也。

與當歸丹皮芍藥澤瀉茯苓地黃。加黃連。數劑而痢止。時適與友人集公所。其家人馳至曰。頃忽增一病患。小便內痛。點滴不能便。便后痛愈甚。正號呼床席。求急解之。予思良久。問痛連少腹乎。曰否。予曰。吾知之矣。急歸。取丸子兩許。令急吞之。下咽少許時痛若失而便通矣。孟舉驚問何藥。其神如是。則金匱腎氣丸也。孟舉曰。芩連桂附。兩者冰炭。他人用之兩敗。而今則兩以奏功。何也。予曰。此所謂次第也。毒傳脾腎。不先解之。而驟用姜桂。則其焰益張。不得已用寒涼救之。熱毒既去。虛癥乃見。命門無氣。腎將敗矣。故急以桂附用之也。孟舉曰。焉知便痛非毒甚乎。予曰。毒甚則必下利仍頻。體反加熱矣。未有痢止身涼食進而毒甚者。故知其非也。且毒甚而痛。乃火逼膀胱而致。則必痛連少腹。今少腹反不痛。故知其為腎氣寒也。孟舉驚案稱善。越數日。其人正飯。與人爭誶。復大發熱。此木抑土虛而食復也。與補中益氣湯。熱漸退。但不寐。左橫骨下堅硬。飯食過之俱有礙。適有醫者過其門。令診之。曰。傷寒心下痞。

不當用參術。孟舉問予。予笑曰。渠輩慣誤下人。故熟此癥。予未嘗妄下。故不識也。孟舉曰。吾固知其非。姑舉為一噱耳。請問此何病也。曰。是為肝脹。曰。得毋抑積停滯乎。曰。如所言。當連右骨下。曰。飲食不經于肝。過之而礙。何也。曰。肝怒則葉張。右侵于胃。胃虛受侵。賁門側寒。故礙也。經不云乎。肝大則逼胃迫咽。迫咽則苦膈中且脅下痛。肝高則支賁切脅。 為息賁。此之謂也。乃以加味歸脾湯吞八味丸。加補骨脂吳茱萸杜仲等飲之而平。其反復辨癥處。溯流窮源。既極精透。其次第用藥處。得心應手。又甚神奇。此等案一出。真可拓后學之心胸。擴群醫之見解。識者諒不以予言為阿其所好也。 每驗怒氣易動者。

最多肝脹一癥。其左脅骨下痛而有塊。扁大如痞。實非痞也。乃肝葉血燥。不肯下垂故也。吾友董兩舟。夏月搗膏。勞力致感。頭痛發熱。服解表之藥不效。其長君方白來問予。予曰。子不觀東垣脾胃論乎。服補中益氣。加北五味麥冬自愈矣。如予言服之頓安。復起作勞。仍發熱頭痛。

別用清解藥。增甚。予同葉御生往候之。四肢微冷。胸腹熱甚。煩悶。腰墜下。少腹脹痛不能小便。時旁觀者謂重感風邪所致。力主發散。予曰。虛邪內郁。正以勞倦傷中。真氣不足。不能托之使盡出。又遇清涼。其火下逼膀胱。責及本藏。故然。安可攻也。請以滋腎飲子合生脈散與之何如。御生論與予合。竟投之。得睡。醒熱解小便通矣。留方補之而別。翌日方白至云。內熱時作。煩悶頭痛。亦間發不盡去。予曰。余火未散。移熱于上也。用軟柴胡人參白術黃連丹皮甘草茯神等而愈。

不能小便一癥。除合補中合生脈癥外。其余非寒結膀胱。即熱逼膀胱所致。其辨驗全在少腹。如不能便而痛連少腹者為熱。少腹不痛則為寒。故同見是癥。而前案以益火取效。此案以滋水得功。炎上潤下。判若天淵。互相研究。愈見前輩因癥制方一線不走之妙。

未幾其內人亦病感癥。久不瘳。予用清肝醒脾之藥。病解復患瘧。用六君子治之。不應。用補中益氣加半夏治之。又不止。予請再診之。曰。得矣。此郁火為瘧也。用龍腦葉貝母黃連丹皮生白術茯神生芍藥當歸甘草陳皮柴胡即安。復用補中益氣湯加黃連。數帖。遂健如常。經云。木郁則達之。火郁則發之。加味逍遙散正所以透發郁火之的劑也。然此案不用山梔而用黃連者。以山梔屈曲下行。不若黃連運用在上。尤能達心胃之郁也。其復用補中者。升木以培土也。其又加黃連者。左金以平木也。前輩臨一癥必尋其源。處一方必求其當類如此。學人須逐案細心參究之。吾友徐方虎。以妹病召予。病已浹旬矣。切其脈。弦而數。唇焦黑生皮如蝙蝠翅。剪去復生。齒枯。舌黑如炭。中起刺。狀如焦荔枝殼。體熱痰急。予曰。此小柴胡癥也。何遽至此。豈服苦寒攻伐之藥耶。方虎述病狀曰。初病寒熱起。月事適至。醫用發散未效。繼用大柴胡下之。利行而病不解。舌始燥。始痰起填膈。又用陷胸加化痰藥。又不效。熱益甚。乃用三黃合犀角地黃湯服之。舌始黑。唇始生皮。煩惋不得臥。今當如何。予曰。少陽之邪。不得上達。熱抑在下。病及沖任。以苦寒逼之。火急水爍。逆乘于上。腎肝竭矣。乃投熟地生地各一兩。當歸芍藥丹皮茯苓山藥麥冬山萸肉甘草佐之。頓安。而唇舌癥未退。予曰。無慮。得汗而便即解矣。 曰。前已下而益甚。今何言便解也。予笑曰。正唯此處須讀書耳。遂大進參 歸術而汗至。下黑矢甚伙。諸癥悉退。唯痰尚多。舌胎尚有未盡。每至夜則煩惋不了了。予曰。此沖任病未解也。仍用初方加芍藥及桃仁泥各三錢。一劑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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