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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 醫旨緒余
  • 孫一奎
  • 4866字
  • 2015-12-26 18:01:01

五十四、王節齋《本草集要》參論

或有問于生生子曰:觀子視病用藥,嘗于各家所長中求之,亦未嘗見于純用參 ,何獨于此辯辯不絕口耶?予曰:予之辯辯,蓋欲白王公之冤,而針時師之癖也。王公以六經出身,行軒岐之道,著書立言,生生之志廓然矣。觀其書羽翼丹溪,固欲成人之美者。蓋丹溪掃溫補之弊,其書雖行,后之人顛倒于其間者,猶未斬然而截跡也,故王公娓娓告戒,常恐后之人不遵丹溪陰虛之說,而闖溫補之藩,豈意后人不究其原,而于告戒之處,則一概木偶而泥塑,凡遇發熱咳嗽見紅之疾,不察病因,不詢兼癥,則曰此正王公陰虛火動,忌用參 之病也,當以滋陰降火治之。冤哉,冤哉!王公欲成人之美者,詎謂釀禍迄今不已耶。何者?時師誦王公之書,于《雜著》,則曰是拳拳于滋陰也;誦《本草》,于參 則曰是溫也。積溫可以成熱,此陽也,陽旺則陰愈消,肺寒則可服,肺熱反傷肺等語,時不徹口。間欲有用之者,則眾起而排之,乃曰:參 豈易服者耶?服則殺人。是以病家亦相安于滋陰,雖死而無悔也。識卓理融者,每為之束手,正如一傅眾咻,欲求不寒心也難矣。推王公之心,抑何嘗謂參 不補陰而特補陽哉?觀其序《本草集要》云:古人因病以立方,非制方以待病,學醫之道,莫先于讀本草,藥性明,然后學處方云云。時師觀書,只識吹毛求疵,安知通章大義,又安知寓意之處,如古人諷諫之謂也。

王公《本草集要》,于人參條下云:味甘氣溫微寒云云。夫既主補五臟,安精神,定魂魄,止驚悸,除邪氣,明目開心益志,調中生津,通血脈,治五勞七傷。以上癥,誰謂非五臟之陰虛者耶?王公曷為不刪而略之,王公蓋以其味甘,氣雖溫,而又有微寒在焉,故集此為補陰者之法眼也。雖有肺受火邪喘嗽,及陰虛火動,勞嗽吐血勿用之語,蓋指不當補而補之者,觀其復引仲景治亡血脈虛,以此補之,謂氣虛血弱,故補其氣而血自生,陰生于陽,甘能生血也。以通章大義觀之,王公何嘗道人參不補陰也?丹溪治陰虛咳嗽瓊玉膏,葛可久治吐血獨參湯,義皆孚此。

于黃 條下云:味甘氣微溫云云。夫既補丈夫虛損,五勞羸瘦,補中生血,補肺氣,實皮毛,瀉陰火,為退熱之圣藥,治虛勞自汗,無汗則發,有汗則止。又治消渴,腹痛泄痢,腸風,血崩帶下,月候不勻,產前后一切痛。補腎、三焦、命門元氣藥中,呼為羊肉。以上癥,誰謂非五臟之陰虛者耶?王公曷為不刪而略之,王公亦以其甘能生血,且其氣微溫,是以能溫分肉而實皮毛。以通章大義觀之,王公何嘗道黃 不補陰也?東垣治血虛發熱,以黃 一兩,當歸二錢,名曰補血湯。治盜汗,用當歸六黃湯,以黃為君。義皆本此。夫本草之所以集者,特述其藥性之剛柔,氣味之溫涼,補瀉之專功,以為立方治病之準,誰謂通章之義不足憑,而于一句積溫成熱之說,獨可據哉!必如時師所言,養血藥中以四物湯為主,加黃柏、知母,就為滋陰降火之妙劑,則愜然服之而無疑,抑不思當歸味甘辛氣溫,川芎味辛氣溫。當歸雖補血,亦能破血,以其甘中有辛也。川芎上行頂巔,下行血海,乃血中之氣藥也。治一切氣,溫中散寒,開郁行氣燥濕。又曰:久服則走散真氣,蓋辛散故也。較之于參 ,補性優劣為何如?俱一本草語也,俱王公所集要也,時師既宗王公,乃不畏芎歸之辛,而獨畏參 之甘,抑何僻也?!《丹溪心法·傳》中,羅成之云:先生猶以芎歸之性辛溫,而非陰虛者所宜服,況其他乎。時師既遵王公,當求王公之所自,知王公之所自,則可以知丹溪之用心矣。予故曰:丹溪謂陰虛者,救時之言也;王公道陰虛者,成人之美者也;時師言陰虛者,偏而僻者也;畏人參如虎者,此又丹溪王公之罪人,誤天下之蒼生者也!予之便言,豈好辨哉,愿為王公之忠臣耳。

五十五、《洗冤錄》載沿身骨節上下聯系名目

夫人兩手指甲連者小節,小節之后中節,中節之后本節,本節之后肢骨之前生掌骨,掌骨上生掌肉,掌肉后可屈曲者腕,腕左起高骨者手外踝,右起高骨者右手踝,二踝相連生者臂骨,輔臂骨者髀骨,三骨相繼者肘骨,前可屈曲者曲肘,曲肘上生者 骨,骨上生者肩 ,肩 之前者橫 骨,橫 骨之前髀骨,髀骨之中陷者缺盆,缺盆之上者頸,頸之前者顙喉,顙喉之上者結喉,結喉之上者頦,頦兩傍者曲頷,曲頷兩傍者頤,頤兩傍者頰車,頰車之上者耳,耳上者曲鬢,曲鬢上行者頂,頂前者囟門,囟門之下者發際,發際正下者額,額下者眉,眉際之末者太陽穴,太陽穴前者目,目兩傍者兩小 ,小 上者上瞼,下者下瞼,正位能瞻視者目瞳子,瞳近鼻者兩大 ,近兩大 者山根,山根上印堂,印堂上者腦角,腦角下者承枕骨,脊骨下橫生者髖骨,髖骨兩傍者釵骨,釵骨下中者腰門骨,釵骨上連生者腿骨,腿骨下可屈曲者曲 ,曲 上生者膝蓋骨,蓋骨下生者脛骨,脛骨傍生骨,骨下左起高碩者兩足外踝,右起高碩者兩足內踝,脛骨前垂者兩足 骨,骨前者足本節,本節前者小節,小節相連者足趾甲,趾甲后生者足前趺,趺后凹陷足心,下生者足掌骨,掌骨后生者踵肉,踵肉后者腳跟也。

五十六、《洗冤錄》驗胎法

又五臟論有稱耆婆者云:一月如珠露,二月如桃花,三月男女分,四月形象全,五月筋骨成,六月毛發生,七月動右手于母腹左,八月動左手于母腹右,九月三轉身,十月滿足生。若驗得未成形象,只念所墮胎作血肉一片、或一塊,若經日壞爛,多化為水。若所墮胎已成形象者,謂頭、腦、口、眼、耳、鼻、手、腳、指甲等全,亦有臍帶之類。若胎在母腹中被驚而死,其胎下系紫黑色,血蔭軟弱。若生下腹外死者,其尸系淡紅赤色,胞衣白,卻無紫黑色,極易驗也。

五十七、人身內景說

咽之與喉有二竅,前后不同,喉在前,咽在后。咽則因物而咽,以應地氣。而為胃之系,下連胃管,為水谷之道路。自咽而入于胃,胃主腐熟水谷。其水谷精悍之氣,自胃之上口,出于賁門,輸于脾,脾氣散精,上歸于心,淫精于脈,脈氣流經,經氣歸于肺。肺朝百脈,輸精于皮毛,毛脈合精,氣行于腑,腑精神明,留于四臟,沖和百脈,頤養神氣,利關節,通九竅,滋志意者也。其滓穢,則自胃之下口,入于幽門,傳于小腸,自小腸下口,至于大腸上口,大小二腸相會為闌門;闌門者,闌約水谷以分別也。

其水則滲灌入于膀胱,膀胱者,胞之室也,胞虛受水,而為藏水之室家也。其濁穢入于大腸,大腸一名回腸,以其回屈而受小腸之濁穢也。喉主出納,以應天氣。而為肺之系,下接肺經,為喘息之道路,自喉嚨而通于肺,肺下無竅而有空,行列分布。諸藏清濁之氣,以為氣管。大腸為肺之府,肺色白,故大腸為白腸。主傳送濁穢之氣下行,而不使上干于心肺,所謂傳瀉行道之府也。肺之下有心,心系有二,一則上與肺相通,一則自肺葉曲折向后,并脊膂細絡相連,貫脊通髓,而與腎系相通。小腸為心之腑,心色赤,故小腸為赤腸。主引心火濁氣下行,而不使上干于華蓋,所謂容受之府也。蓋心通五臟系,而為五臟之主。

有膈膜遮蔽濁氣,不得上熏于心,所以真心不受邪凌犯;其所以致病者,心包絡耳。心包絡是心上漫脂之外有細筋如絲,與心肺相連者是也。心包絡經自膻中散布,絡繞于三焦;三焦其氣通灌十二經絡,上下往來,無有休息,自與心包絡配合為表里,故俱有名而無合應。脾系在膈下,著右脅,上與胃膜相連。胃為脾之府,脾色黃,故胃為黃腸。而為水谷之府也。肝系在心肺下,著左脅,上貫膈,入肺中,與膈膜相連。而膽在肝短葉之間。膽為肝之府,肝色青,故膽為青腸。而為清凈之府也。腎與臍對,形如石卵,而曲附脊膂,有系上通于心,所謂坎離相感,水火升降者此也。膀胱為腎之府,腎色黑,故膀胱為黑腸。而為津液之府也。

五十八、不執方說

余屈首受醫,日惟有事于《素》、《難》、《病源》、《病機》、《甲乙》等書,俯而誦,仰而思,希心融貫前哲秘旨而未逮也。若彼《局方》《袖珍》《惠濟》等集,間用之參考,而不敢執泥。至臨癥,務虛心察受病之因,始敢投劑,亦未嘗執方以合病。以故執方之夫,往往見而駭之議之,謂如上方書之傳,簡易捷徑,大有便于后學,《素》、《難》諸書,固云精妙,乃渙漫艱深,力難究竟,胡子好難惡易,性與人殊?且子診病用藥,類與方書懸異,有病同而劑異,有終始用一法而不殊,有三五變其方而不執,輒亦投劑獲效,此遵何道哉?或方書不足憑,而他有秘授歟,奚與諸醫殊致也。余曰:嘻!醫何容易談哉。人之死生,關于呼吸間,余何敢師心自用,而 為也,古稱用藥如用兵,然齊步伐,肅部伍,坐作進退,刺殺攻擊,一定而不亂者,法也,胡可廢也。乃若知己知彼,置伏設奇,臨變不測,其運用妙于一心。藥之君臣佐使,味之甘苦寒涼,方之丸散湯引,著于載籍者,法也。察病之寒熱虛實,感之臟腑表里,所以君臣佐使,甘苦寒涼,補瀉而丸散湯引者,不廢方,亦可不執方也。故按圖用兵而不達變者,以卒與敵,執方治病而不察因者,未有能生人者也。雖然,不執方而又合法,亦匪易臻也,脫非生平融通《素》、《難》、《本草》,仲景、潔古、守真、東垣、丹溪諸書,不可以語此秘密,醫何容易談也!子徒以方書為快捷方式,蓋亦未求之上古乎,上古之世無方,《扁鵲傳》載長桑君以禁方相授受,亦不載曰何方。春秋時秦緩醫和,漢淳于公輩,以醫名天下,亦未嘗有方傳也。至張仲景乃始有方,是知東漢以前,醫皆妙悟心法,察病投劑,未嘗徇方也。彼豈私其方不欲授之人哉,誠懼后之人拘執不變,必致誤人爾。然立法處方,不過酌病機之詳確,審經絡之虛實,察藥性之宜悖,明氣味之走守,合色脈,衍天和,調燮陰陽,參相造化,以一理貫之。理融則識真,識真則機順,自然應變不膠。方自吾心出,病可去而功可成,以成功而名方,誰曰不可。余何能,余僅守方而不執焉己,子寧以余言為迂乎。

五十九、列張劉李朱滑六名師小傳

孫氏生生子曰:醫以通變稱良,而執方則泥。故業醫者,能因古人之法,而審其用法之時,斯得古人立法之心矣,不則窺其一斑,而議其偏長,即醫如張仲景、李東垣諸公,亦妄加譏貶也,可乎哉?可乎哉?!余故列其因時立法者于后。

醫學自漢秦以上無方,有方自張長沙始,故醫家以長沙為方書之祖。晚世議長沙者,率謂其長于傷寒,而短于雜證,余惟醫如長沙,亦無間然矣。乃長沙急于傷寒者,蓋病莫大于傷寒,而變證亦莫甚于傷寒,其生死決于七日、十三四日之間,非若他疾,可從容而治也。長沙察其緩急,故以傷寒為首務爾。不然,《金匱要略》,治雜證書也,獨非長沙著述者乎?何 別傳有曰:仲景受業于同郡張伯祖,善于治療,尤精經方,時人謂扁鵲、倉公,無以加焉。觀此,則仲景不專長于傷寒,又可知矣。而劉宗濃亦曰:吾嘗用東垣之藥,效仲景處方。宗濃,丹溪高弟也,不效丹溪,而效仲景,以仲景醫之亞圣,非丹溪可企及者,效仲景,或亦取法乎上之意云。后世慎毋輕議長沙也。

張戴人,醫亦奇杰也。世人不究其用意,議其治疾,惟事攻擊,即明理如丹溪,《格致余論》亦譏其偏。丹溪之說出,益令人畏汗吐下三法如虎,并其書置之,不與睫交,予甚冤之。予惟人之受病,如寇入國,不先逐寇,而先拊循,適足以養寇而擾黎元也。戴人有見于是,故以攻疾為急,疾去而后調養,是得靖寇安民之法矣。彼仲景麻黃、瓜蒂、大承氣,非攻擊急劑哉,審緩急而用之,此仲景意也。蓋醫難于認病,而不難于攻擊調補,戴人特揭其難者言之也。丹溪引《內經》“邪之所湊,其氣必虛”為論,乃遺下文“留而不去,其病為實”一句;引“精氣奪則虛”,又遺“邪氣盛則實”一句;引“虛者正氣虛”也,又遺“實者邪氣實”也一句。摭其可議戴人為言,而于戴所急者略而不采,丹溪且若此,余又何怪哉。且戴人名其書曰《儒門事親》,豈有儒者事親而行霸道,以害其親者哉?必不然矣。譬彼武王伐殷,先懸紂于太白,而后散財發粟;漢高入秦,降子嬰而后約法三章,彼拘拘然進調補而 攻擊,是猶治國專用賞而不用罰也,則舜討兇而尼父誅卯,為多事哉!予因著于篇,以為戴人辯白。

有謂劉守真長于治火,斯言亦未知守真所長也。守真高邁明敏,非泛常可儔,其所治多“在推陳致新,不使少有怫郁,正造化新新不停之意,醫而不知此,是無術也”。此王海藏之言,海藏乃東垣高弟,尚推轂如此,則其邃學可知。且其所撰《原病式》,歷揭《素問》病機一十九條,而屬火者五;又覘人心好動,諸動屬火;夫五行具于人身者各一,惟火有君有相,由此病機屬火者多也。《原病式》特為病機而發,故不暇論及其余,若所著《保命集》三卷,治雜證則皆妙絕矣。然則謂守真長于治火者,其真未知守真所長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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