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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藝文(奏疏 公移 文 序 傳 記 賦 詩)(4)

己未,移駐漳州。蓋以漳州去賊不遠,呼吸相通,可行間諜故也。遂大開一館,名曰「招來」;使隨征參議道黃性震董其事。又令福州同知蘇良嗣分金計費,督造戰船。其機密糧務,則端委隨征同知林升。任賢使能,庶官畢集;一材、一藝之士,靡不兼收。既數月,賊稍有降者,公即厚其賞賜,寵以禮儀;使見者神移、聞者心蕩,而偽將軍朱天貴率師來矣。公逆知其驍勇也,引入帳中,相與臥起;既出就館,器具、供帳更侈于公。天貴大喜過望,顧其下曰:『從逆果何益耶』?以故竭誠致命,無有二心,卒能得其死力云。嗣即大制火炮、軍器,采買上游米榖,以圖大舉。而蘇良嗣督造戰船,功成報竣,公夜馳三百里至閩安鎮之五虎門,親自配舟、調遣將士,乘風破浪操演水軍。隨又回漳,〔使〕前興化知府今大中丞卞公(諱永譽)、泉州知府前大中丞張公(諱仲舉)往說賊降,而偽行人傅為霖勇于聽讒,心持兩可;公怒曰:『鼠輩無知,敢謂吾劍不利耶?吾將使其自相賊殺耳』。爰密定計,為霖果伏誅。后數日,公忽作急遽狀,從數騎招搖城市,見房之高大者輒鎖扃之,榜其門曰:『某鎮公館』、『某將軍行臺』;盛陳供具,嚴其守者。漳之人民,咸以為海上巨酋克期同款。至晚,得賊偵;公佯曰:『若非某將軍人乎?歸語而主,某日之期不可爽信』!予酒食,遣之歸。得他偵,亦如之。已而海上喧傳偵我行徑,而漳之城中、城外所榜之門無慮數十,宛然在目也。賊遂自相猜忌,眾畔親離;歸則懼誅,源源納款矣。

庚申二月二十三日,公乘賊懈,遣兵攻破陳洲、馬洲、觀音山、石碼等處十九寨。次日,復遣隨征游擊張定國、都司張璽、筆帖式樂敏等引兵直抵海澄城下,計招偽總兵蘇侃等內變;攻破城門,降其眾二千二百六十七員名,恢復海澄。二十四夜,又差隨征知縣黃金從等乘潮分渡,直入海門等處;降其偽統領仁武鎮鄭元堂、偽神武鎮都督黃瑞、偽安南將軍陳珍、偽果毅鎮張雄、偽將軍張治等水陸目兵一萬二千八百八十一員名,鳥船十一只。二十七日,遂復金門、廈門。賊勢窮地蹙,退保澎湖。

辛酉,公以北人乘舟終非其便,軍中大帥不可無人;具疏上請天子,以內大臣伯施公瑯為靖海將軍。既至,公與之運籌料敵,決策靡遺。于是將軍率舟師而前,公具糗糧于后。以康熙二十二年六月十四日從平海進兵,蓋取「討平海逆」之義也。二十二日,遂克澎湖。至七月二十七日,偽藩鄭克塽率眾歸誠(其事,詳載將軍施公「平臺記」中)。

論曰:求濟變之略者需臣材,求謀國之猷者需臣智。公于軍興旁午之時,四體交勞、五官互用,靡不各當其可;視宋之劉毅,何以加焉!且又精間諜、重賞罰,得敵情、隨應變,糞我黃金、涎彼賊眾,潰散其腹心手足;黠者瞰之以利、降者撫之以恩,賊是以離,離而攻之,策莫善焉。其密謀秘計,斷自一心,罕聞左右;是以人弗盡知。迨功成身退,天道之常;畢此一生以報君父,公雖死、公猶生矣!彼夫青春作賦、皓首窮經,謀事則迂闊而不能動人、讀書則疏略而無以應變,孳孳為利、家室是圖者,即令冠賢書、魁天下,亦豎儒也;安得不取其冠而溺之乎!

師泉井記(「靖海紀」)施瑯(靖海侯)

今上御極之二十一載壬戌孟冬,予以奉命統率舟師徂征臺灣。貔虎之校、犀甲之士簡閱而從者三萬有余眾,駐集平海之澳;俟長風,破巨浪,以靖掃鮫窟。爰際天時旸亢,泉流殫竭;軍中取汲之道,遙遙難致。而平澳故遷徙之壤,介在海陬;昔之井廛,盡成堙廢。始得一井于天妃宮廟之前,距海不盈數十武;漬鹵浸潤,厥味咸苦。原夫未達廣源,其流亦復易罄。詢諸土人,咸稱是井曩僅可供百家之需,至隆冬澤愆水涸,用益不贍。允若茲,是三軍之士所藉以朝饔夕飧者,果奚恃歟?

予乃殫抒誠愫,祈吁神聽。拜禱之余,不崇朝而泉流斯擴、呼轉甘和,綆汲挹取之聲,晝夜靡間。歕涌滋溉,略不顯其虧盈之跡。凡三萬之眾,咸資飲沃而無呼癸之慮焉。自非靈光幽贊,佐佑戎師,殲殄妖氛、翼衛王室,未有弘闡嘉祥、湛澤汪濊若斯之渥者也。因鐫石紀異,名曰「師泉」,昭神貺也。

在「易」,地中有水曰「師」。師之行于天下,猶水之行于地中;既著「容民畜眾」之義,必協「行險而順」之德。是知師以眾正,乃克副大軍討貳撫順、懷柔萬邦之命。而揚旌海外、發軔涯涘,神異初彰,闿惠覃布。誕惟圣天子赫濯之威,以致百靈效順、山海征奇,亶其然乎?

昔貳師劍刺大宛之山,而流水溢出;耿恭拜禱疏勒之井,而飛泉奔涌。并能拯軍士于渴乏、著萬里之奇功。乃今井養不窮,三軍獲福;予之不敏,其曷以答茲鴻嘉之賜哉!是用勒之貞珉,以志不朽云。

平臺紀略碑記施瑯(靖海侯)

臺灣遠在海表,昔皆土番、流民雜處,未有所屬。及明季時,紅彝始有;筑城與內地私相貿易。后鄭成功攻占,襲踞四世。歲癸亥,余躬承天討;澎湖一戰,偽軍全沒,勢逼請降。余仰體皇上好生之仁,以八月望日直進鹿耳門、赤嵌,泊艦整旅,登岸受降,市不易肆,雞犬不驚;乃下令曰:『今者,提師跨海,要在平定安集。納款而后,臺人即吾人;有犯民間一絲一枲者,法無赦』。士無亂行,民不知兵。乃禮遣降王入京,散其難民盡歸故里;各偽官兵,載入內地安插。公事勾當,遂以子月班師;奏請于朝,為置郡一、縣三,分水陸要地設官兵以戍之。賦稅題減其半。

夫炎徼僻壤,職方不載;天威遐播,遂入版圖。推恩陶俗,銷兵氣以光文治,端有望于官斯土者。是不可以無記。

靖海將軍靖海侯施公記

公諱瑯,號琢公;閩之晉江人也。始任同安總兵,屢建奇功;旋升提督福建水師,削平廈、金沿海諸島。于康熙六年間,以「邊患宜靖疏」,請進剿臺灣。奉旨:以關系重大,不便遙定;著赴京奏明所見。既而,議裁浙、閩、粵三省水師提督,留京商酌軍機事宜,晉爵內大臣伯。

康熙二十年,今上以鯨穴未搗,終為邊患;特命公專征。公至閩,見父母之邦凋弊已極,幾老王師。選精銳、練舟楫,操演三載。以癸亥年六月十四日,官兵由銅山進發;入八罩,直抵澎湖。

澎湖為臺灣門戶,澎湖破則臺灣必不支。故賊之精銳悉在焉;約眾二萬余、敵艘二百余號,俱集于雞籠等嶼。劉國軒又簡練精兵強逾二萬,蜂擁于風柜尾、牛心灣等處;四環備設炮城,以陸兵守之。其余沿海,賊舟星羅碁布。公發令:大小戰船于風篷上大書配坐將姓名,所以知進退、定賞罰也。十六早,鼓角聲喧,兩師將合。公先令曾成、藍理、吳啟爵、張勝、許英、阮欽為、趙邦試等七船沖鋒破浪,直入賊囗〈舟宗〉,焚殺過當。時值南潮正發,前鋒數船為流急分散,賊艘復合齊攻。公知其深入,自將坐駕船只沖突,殺退賊囗〈舟宗〉救出;焚其趕繒二只、鳥船一只,暫收八罩駐泊。十八日,嚴申軍令,進取虎井。次日,公獨駕小舟,潛偵賊寨形勢動靜。爰于二十二日,與各鎮營誓師;分為八股,每股七舟,各三其迭。公自統一股居中調度,留八十余舟為后援;又以五十舟從東畔嵵內以截其歸路,以五十舟從西畔牛心灣、內外囗〈斬上山下〉為疑兵牽制。未及接戰,北風驟發相逆,三軍股栗;公循師大呼曰:『無畏!惟天、惟皇帝之靈實式臨之』。須臾,雷聲一震,立轉南風。將士賈勇前進,賊舟四發,火矢交攻,煙焰迷天,咫尺莫辨。官兵乘勢夾攻,自辰至申,焚其舟而覆其軍,投水無數。劉國軒知時勢不支,急跳小舟從吼門而出,僅以身脫。

澎湖既破,公以臺灣未滅,非可輕視,當為攻心之法。將迎降偽鎮營弁目,賞以袍套、靴帽;偽卒四千余名,給以糧米;焚傷浮海未死者,令各鎮、營軍士撈起,計有六百余名,令醫治之;有欲歸見妻子者,撥小舟送之回臺。降卒相謂曰:『肉我白骨,矢死難報也』。歸共傳述,賊眾莫不解體,惟恐王師之不早來。此所謂「推心置腹,反側自安」者也。及駐師澎島,士卒數萬,以澎島素少淡水患之。乃營壘既成,隨處鑿地,而甘泉涌出;方之耿恭,尤為過之。軍聲既振,偽藩鄭克塽始決計差馮錫珪、陳夢煒赍獻延平王金印一、招討大將軍金印一、公侯伯將軍銀印五,前來求降;時七月二十七日也。

八月十三日,公統舟師親臨臺地;遂令其偽藩將卒、人民、土番削發,秋毫無犯,雞犬不驚,市不易肆,壺漿洊至。臺灣敻海之東二十余日路程,番民向為偽時所不能制者,莫不稽首來王。捷奏膚功,并請準其輸誠;天顏有喜,本年九月初十日差侍衛吳啟爵赍敕到臺,赦偽文武官,準其投誠、安插內地;并加授公為靖海將軍,封為靖海侯,世襲罔替,以示酬庸。玉音有曰:惟爾勇以奪其氣、誠以致其歸。捷書到闕,時值中秋,即解是日所御之龍袍馳賜與公,載褒以詩:『島嶼全軍入,滄溟一戰收;降帆來蜃市,露布徹龍樓。上將能宣力,奇功本伐謀;伏波名共美,南紀盡安流』。可知公之忠誠格天心而膺帝眷者,良有以也。

夫東南之苦海患者且六十余年,特其遠阻波濤,荼毒生靈,虛糜國計,不可勝數。公底成厥績,宣威絕徼;稽古開拓元勛,誠不媿云。

澄臺記高拱干(臺廈道)

古者,臺榭之作,夸游觀而崇侈麗;君子譏之。若夫制樸費約,用以舒嘯消憂、書云攬物,斯高人之所不廢,亦廉吏之所得為也。

臺灣之名,豈以山橫海嶠,望之若臺;而官民市廛之居,又在沙曲水匯之處耶?然厥土斥鹵,草昧初辟,監司聽事之堂,去山遠甚。匪特風雨晦明,起居安息之所,耳目常慮壅蔽、心志每多郁陶,四顧隱然,無以宣泄其懷抱;并所謂四省藩屏、諸島往來之要會,海色峰光,亦無由見。于是捐俸鳩工,略庀小亭于署后,以為對客之地;環繞以竹,遂以「斐亭」名之。更筑臺于亭之左隅,覺滄渤島嶼之勝,盡在登臨襟帶之間;復名之曰「澄」。

惟天子德威遐被,重譯入貢,薄海內外臣民,共享清晏之福。而余振綱飭紀,分揚清激濁之任焉;正己勵俗,有端本澄源之責焉。當風日和霽,與客登臺以望,不為俗累、不為物蔽,散懷澄慮,盡釋其絕域棲遲之嘆,而思出塵氛浩淼之外,則斯臺比諸「凌虛」、「超然」,誰曰不宜?豈得以文遜大蘇而無以記之也。

重修府學文廟新建明倫堂記王之麟(臺廈道)

今天子神圣,重道崇儒,文教誕敷。凡薄海內外,罔不率俾;詔郡縣各立學,從來文治未有若斯之盛者也。臺地僻在東南海外,以前未沾王化,罔識賓興。迨我朝開辟之后,置郡縣、立學宮,凡所取士之典,皆與內地同;始彬彬稱治,為海邦鄒魯矣。

余己卯秋,恭膺簡命,來監斯土。甫下車,謁夫子廟,環視棟宇朽敗,而明倫堂、兩廡、啟圣祠以及欞星垣牖,缺然不備。又以龍亭置于圣人之前,其規模氣象蔑如也。于是急修舉,少者補之、圯者葺之,漸次興工。越明年,于夫子廟東偏拓地數畝,中為明倫堂,堂后為龍亭庫,環以磚墻;東西廊門樓,無不畢舉。締構堅致,彤髹駁蔚,一時稱盛。至六月,圣殿為颶風所侵,竟致頹壞。余心惻然!又相與捐金重建。于是諏日興事,庀材鳩工;經始于十月,告成于十二月。迄今夫子廟巋然、啟圣祠巍然、東西兩廡以及明倫堂、欞星諸地翼然,廟貌改觀。其所以揚圣天子文教之盛、壯海外之觀,均于是乎賴之。而況培人心以厚風俗,首在學校,尤為蒞治者之先務哉!

是役也,余與府、廳、縣各捐己俸,而總鎮張公亦分俸玉成,諸生各鼓舞相助;毛令任勞督造,尤足多焉。因書建學始末,使刻諸石。

臺邑明倫堂碑記陳璸(大中丞)

予以壬午春,調任臺邑。至之翼日,恭謁文廟。禮成,學博黃君世杰率諸生引予入啟圣祠前聽講。問所謂明倫堂者,蓋曠然一平地也。噫!斯何地也;而可久曠乎哉?自有人類,即有人心;有人心,即有人理;有人理,即若天造地設而有明倫堂。茍斯堂之不立,則士子講經無地,必至人倫不明,人理泯而人心昧,將不得為人類矣。噫!宰斯邑者何人,風教攸責,而可令斯地久曠乎哉?

予用是不揣蚊負,殫力以拮據、畢慮以經營。越明歲癸未之夏,而斯堂得成。堂凡三間,高、廣如式,門樓、前拱、甬道、圍墻井列。成之日,用進諸生于堂,而告以斯堂取義「明倫」之旨,為落成慶。乃環顧文廟,久已掃地傾圯;方在選材鳩工、平基定向,為創建文廟之舉。適行取銓部命下,而予因是不得盡心竭力于其間。雖然,人之欲善,誰不如我?文廟之成,固有待也。獨斯堂之役,費稟于官,役不病民。向之曠然者,今幸巋然其在望矣;義不可無一言以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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