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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 醉茶志怪
  • 李慶辰
  • 4137字
  • 2015-12-26 17:42:47

金雞

長隨某,淡泊寡營,不類長安道人。自言昔年寓保定客店,困苦異常,主人每欲逐之。婉言相求,使居后院空室。月明鑒物,愁思未眠,聞窗外蹴踐聲。視之,一五彩金雞,雄健無比,以為店中所畜也,不之怪。既而每夕必出,及曉則隱。遂待其來,拔刀逐之,至墻下而沒。掘其下,得黃金一錠重五十兩,藏諸衣囊,負裝而歸。覺左手微痛,乃逐雞時刀所誤傷,至家瘡大作,幾至隕命。賣金調理,金盡疾僡,始信財有定數,不可妄求也。

狐祟

信都劉生,家多狐祟,器物往往自失去。一夜有巨豕二頭,奔突院中。劉家固無是畜,怪而擊之以磚,遂倒,其一逸去。細視,非豕,乃葦萎,實之以麥,即倉中物也。再察倉中,先二麥萎。皆狐之幻術也。

蛛怪

湯陰某氏女,晚坐庭中,見一火球從檐落,輾轉不見。旋有一美少年,神采俊逸,向女調笑,遂與私合。既久,秘不告人。一夕,少年謂女曰:“與卿交好,不圖竟遭天怒。明午暴雨,有大蜘蛛伏窗上者,即我是也。如不忘舊好,急以溺器擲空際,可免此劫。”言畢而去。女告母,母銜恨之,豫將諸器藏于秘所。至午,雷雨大作,果有蜘蛛如盤,從空墮伏窗欞上,癡若木雞,不敢少動。女急尋穢物,猝不可得。忽震雷直擊,物斃于地,天亦頓晴。

黃老

邑喬君書年,字鷺汀,為山左縣丞,御賊戰歿,靈車歸里。至靜邑唐官屯鎮,有仆夢一青衣人,仿佛官隸。詢之,云:“予名黃老,天津郡署役也。奉命迎大人柩。”醒而異之。及至津,謁城隍祠,見山門中站像,酷似夢中所見,詢諸道士,果名黃老。蓋黃固府隸,生時有德,死而為神者也。

醉茶子曰:有善可稱,死且不沒。況士大夫生為河岳,歿為日星者哉!人生斯世,宜自勉矣。

泥魃

七里海邊有魅曰泥魃,狀如嬰孩,高二尺許,通體紅色。每以濕泥投入,中之輒病。畏金鐵,聞聲即退,亦水鬼之類也。

又有羊魃,狀如小羊,長數寸,夜出水邊尋食,不為人害。乃羊骨浸水多年,感天地之精氣而成者也。

東光女

東光某甲,與村中女子有私,兩情歡悅,訂以婚娶。甲父為聘鄰村女,亦少好,甲與女絕。一日遇于隘巷,女曰:“得新忘舊,君何太忍!”捽至秘所,怨詈不休。甲婉言再四,女怒稍解,誘與交合。女酸淚盈盈,搦其陽曰:“儂之至寶,他人抿之,殊可惱也。”陰以刀藏枕底,事訖,猝握而奄割之。雞飛卵落,甲負痛而遁。女獲禽,如得拱璧,藏諸荷囊,常佩于身,暇時取出玩視,持其柄而搖之,則兩旁耳環自擊。初,甲狼狽歸家,臥床不起,妻問之,不答。血殷席褥,尋斃。翁訟于官,捉兇未獲,常比役。役有至戚某,賣餳村巷,至一家,門前有三四女郎游戲。中一少長者艷無比,眾呼為姊,向女索錢買飴。女言其無,眾云:“荷囊充物如許,何得云無耶?”乃掣其肘而強搜之。既探出,則強強之鵲,臭味已差池矣。眾不識,駭曰:“留此敗肉,尚堪食耶?”委之于地。女紅暈于頰,急拾而藏之,眾乃散去。某窺其狀,述諸役,役稟于官。拘去一訊,盡得其實,置之于法。

醉茶子曰:愛其陽而割之,與愛其花而折之者無異。當操刀一試,未必非深于情也。然花折而樹固無傷,陽亡則人即尋斃。女子之癡且妒,殊可憐而可恨也。獨是謀殺戲殺,罪有輕重,我不知為之宰者,以何法處之。

黑妖

邑劉生,忘其名字。夜自塾歸,遇一物如巨猿,鷹目炫金,牙粲白,周身黑毛垂三寸許。見劉奮爪欲攫。劉返奔,物追之。街犬驚吠,物越垣登屋而去。

毛某山左毛某,僑居津門。夜行,見一家門外立二差役。一云:“此其時矣。”一云:“渠乃命婦,姑俟彼整束衣裳。”其一忿云:“如此因循,歸當受責矣。我自去勾之。”旋從門內引出一婦人,朱袍霞帔,鈕猶未結,匆匆隨役俱去。毛問夜拘婦女是何公事?三人不答。追至巷外,則杳。乃回款關問故,老仆云:“太夫人才逝世矣。”毛述所見,哀求寄宿。不得已,白諸主人,使二仆送至其家。半月,毛尋卒。

疫鬼

邑城隍祠每四月賽會,邑人戴假面具彩衣持叉,裝作魑魅魍魎,即鄉儺之遺意也。壬戌歲,大疫流行,五六月猶甚。有宋姓者,夜起街前遺穢,見燈火自西來,有厲鬼數十,狀皆奇丑,持叉而過。宋疑為會也,觀其去遠而返。歸述諸友,友驚曰:“此非奏會之時,烏得有是?”宋亦愕然,陡覺身起寒戰,吐瀉大作,及曉而亡。

狐妻

邑徐某,娶狐為妻,舉止如常人,人不知其為狐也。事能前知。徐性喜賭,每出,妻付一囊,局終償負,探錢恰符其數。生二子,家亦小康,辭徐欲行。留之不可,贈香一炷,裹以重紙,囑云:“有急難事焚之,則我立至。”出門遽去。越數年,徐遇一人哭泣覓死,詢之,云:“某富家之仆也,主人遣予往質金釧,渡河時失之,懼無以償,惟有一死。”徐憐之,乃云:“隨我來,當知釧之所在。”引至其家,出香焚于爐。忽檐際一物,墮如飛鳥,視之,乃其妻也。問:“何事見召?”徐告以故。妻曰:“我以為有急難也,乃細事耳,可令彼于浮橋艙中求之。但此香一焚,他日即不可復至。是亦數也。”浩嘆而去。徐告諸其人,果于艙中得之。又數載,徐病危,巫醫無術。取余香焚之,不至,遂亡。

淶水盜

淶水某家少婦新死,殮物豐侈。有盜夜發其冢,出尸以帶系腦后如環,己亦納首帶中,與尸對立,以便顛倒衣裳。方扶尸起,尸遽伸一拳,其堅如鐵,直貫盜胸。盜驚而斃,以項后有帶故,相將俱僵立。曉為人見,報官。已而盜蘇,備吐其實,重懲系獄焉。

粥廠鬼

丁丑歲暮,饑民流離,官設數十廠施粥留養。時城北廣患疫者眾。有役夫周德者,除夜侍病人湯水,見一巨鬼高二三丈,頭如栲栳,瞋目四顧,焰閃金輝。驚駭欲倒,旋不見。次日,役夫周廷喜執其事,夜又見之,二人皆大病,幾乎斃命。是知大劫大難,必有神鬼監察,故每廠動死千余人,非細事也。

大蛇

邑趙翰林世曾,自山左歸,晚休旅店,大雨傾盆。忽屋角一磚墮落,有大蛇粗如筒,自磚缺處下,蟠據幾上,幾察察作響。趙急奔至堂中,呼從人,皆莫之應。雷電繞窗,訇訇不絕。既而雨止,蛇亦不見。視幾案傾側欲折矣。究不知其為龍為蛇也。

小黃人

邑梅某,客開州。館中孤坐,見磚隙中出一物,長寸許,如人,黃色。轉瞬高如人等,遽前相搏,梅即昏不知人。懼遷他室,復見如前,日二三次,不堪其擾。或教以削桃木劍,乘其不意而暴擊之。次日,物出,驟以劍擊,嘎然而倒,化為黃鼠。殺之,怪絕。后半載,梅方夜臥,忽布簾掀動,一藍手大如箕,自門外探入。梅大號,手縮去。急治裝歸里焉。

棺怪

邑王某,將之湯陰。車過曠野,有旋風蔽天而來。中一巨蟒,身粗如梁,尾擊車頂,爆然作響,牢幾傾覆。風過,蟒亦不見。車轍前有一物高尺許,形略似人,其行躑躅。車夫追近,以腳踢之,物急奔而沒。晚至旅邸,車夫腳暴腫,痛如被杖,醫治半載始瘥。詢之土人,云:“是處有棺怪,幻形不一,常出為祟焉。”

鬼哭

河間宋某,妻死,停柩于室。遺一幼女,無人養育,乃寄居于戚家。宋獨出貿易,煩二鄉人守其空宅。夜間聞室中泣聲,不以為怪。無何,每夜皆然,遂尋宋而告以故。宋歸聞泣聲,頗類亡婦,細辯之,乃呼其女之小字而哭也。夜靜無人,聲益悲楚。宋感慟,如割肺肝,明日思剖其棺,冀婦蘇重為夫婦。友諫曰:“鬼神之德無常,焉有死經半載而生者?是必妖物所憑。君不可冒昧輕信,恐為所禍,悔難追也。”因循數日,聲倍高朗,居然從室而哭于庭。鄰里共聞,僉畏惡之,勸宋速葬,宋不忍也。眾鳴于官,官遣二役邏守,察其虛實。役操兵而往,伏于停靈之復室。夜聞聲自棺出,繞屋而走,無何,出堂門而步于庭。二人破窗私窺,星光下仿佛婦人。及走至窗前,則遍體毛毳,狀如巨犬,人立而行,仰面猶號泣也。急發火槍,一擊而中,嗥嗥長鳴,越垣而遁。時村人恐二役有失,早聚眾人持械于門外。眾聞槍響,俱驚顧,見一物自墻躍下。甫及地,眾刀劍齊下,斃之,乃白狐也。怪遂絕焉。

樹哭

邑韓氏庭中有古樹,植已百年,每家有喪事,樹預于前數日枝柯搖動,灑灑滴水,有如暴雨,人謂之樹哭。后遷他姓,惡欲伐之,樹忽訇訇雷吼,三日不休,慎而止焉。其家少婦產一子,無首,腹中有彎骨。細視,乃一銅鉤。眾莫知其故。初生時,四肢舉動,越一夕始亡。或以為樹妖所感也。

畫妖

邑王姓,居室精潔,床頭懸美人畫一軸,筆墨精巧,粉黛如生。一夕,王他出,其妻對燈獨坐,見系帳長綆影拖美人頸下,狀如投繯。驚疑間,美人自紙下,頷懸繩上,旋轉不休。懼而大號,其夫適歸,備言其狀。王投畫于火。后數日,夢美人怒謂王曰:“我偶戲秋千,何于爾事,而毀我之形!此慘毒之仇,誓必相報。”遽以手扼其喉。驚寤,自此患病而亡。

醉茶子曰,粉黛如生,呼之欲下,真令人夸丹青筆妙,而想念真真也。奈何紅顏為厲,作怪駭人,其遭焚身之禍不亦宜哉!而猶挾私仇以逞報復,其不能自咎也甚矣。

張孝子

張孝子,未詳其郡邑名字。其父卒于津,瘞諸城西義阡。后數載,張至,尋其父柩。義阡中司事者稽舊冊,得知瘞所。開壙見棺,棺前字跡磨滅,未敢認也。張伏地哀求。司事曰:“土蝕剝落,予將奈何?”張計窮,焚香哭拜于城隍神前,三晝夜不倦。旋到柩前,哭拜如前狀。義阡中司事遣二人侍其側,防豺狗之傷人也。如是三晝夜,二人頗煩。忽一紫衣童子,神采俊逸,謂二人曰:“彼因何事而哭拜乃爾?”二人為述顛末。童子指柩曰:“爾等皆呆耶?分明字跡,何使云無?”乃高聲朗誦之。三人拭目細視,果如童言。回顧童子,已失所在。張遷父柩歸里焉。是知童子神人,緣張純孝所感,故指迷也。

劉暉

亳州劉暉,食魚骨鯁于喉,咯出一物,狀如魚目,瑩潔而圓。拾置幾上,倏然分為兩,又分為數十塊,宛轉俱化為人,長寸許,坐者、臥者、行者,來往紛紛。劉急捕之,皆遁去,僅獲其一。置硯池中,日飯米一顆,愛如奇珍,作綠紗小帳以護之。欲為之置床榻、制衣履,而小人斃。劉甚怏怏,舉置筆床上。忽見前者數人,素衣而至,向尸飲泣甚悲。劉無言,以覘其變。旋有四人舁一小棺,朱漆明凈,納小人于其中,合棺,眾人擁簇而去。至幾下,遂失所在。

吳某

邑宋氏仆吳某,騎行曠野。忽見一婦人飛行空際,袒臂露胸,膚白如粉,頸上橫插霜刃,血痕殷濕,髻發蓬松,紅裙拖曳。吳大驚,幾乎墮馬。轉瞬飛入云端矣。其亦夜叉之類歟?

旱魃房山亢旱,有術人云:“西山冢中,有僵尸變為旱魃。”為鄉人指其處。議共發之,墳主不許,眾鳴于官。官不能禁,謂術人曰:“眾惑汝言,牢不可破。若無旱魑,坐汝以盜墳罪。”術人力白其不誣。乃開壙,則一空棺,板有巨孔。棺旁臥一物如人,遍體綠毛,長寸許,雙目赤如燈火,見人起立欲遁。眾縛而焚之。未幾大雪。土人云:“每陰云四布,輒有白氣自墳中出,即時晴朗。”固不必因術人之言而始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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