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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 學仕遺規
  • 陳宏謀
  • 4996字
  • 2015-12-26 16:30:43

舉業一道。國家用之取士。非此無以進身。父母望之顯揚。非此無以立身。況所闡發者。孔孟之言。程朱之訓。精之在性命之微。擴之在倫常之大。果能即此博求義理。收其放心。進德修業。胥在于此。馮少墟云。以舉業體驗于躬行。便是真理學。以理學發揮于文辭。便是好舉業。

朝廷以舉業取士。正取其能讀書也。博求義理。收其放心。真理學。即好舉業。豈有二乎。

培壘居雜錄云。會文十益。一完篇。二擇難做題。三默坐求精。四自造不傍人一語。五面相質問。六不飛翰閑走。七自謄卷。八樂道人善。見好文好股好句。實時默記。不空費一日工夫。九虛心聽受。抹擲不怒。十不首尾寒盟。會文十弊。一不完篇。二換題。三嘩笑閑語。四鈔舊。五蹈襲余唾。六寫字潦草。七倩寫。八面諛背非。九不服善。十作輟隨便。

曾子有以文會友之訓。后世學者。皆有會文之舉。然玩下句以友輔仁。則會非徒會矣。十益十弊。是在會文者自求心得耳。

作文貴煉。所謂煉者。不是組織經典。排調對偶。方是煉也。只發想落筆時。不率意而出。不隨筆而寫。有一意。必將本意說得明透。下一句。必使此句下得的實。一篇中前后位置。各相顧應。便是煉局。一比中上下轉接。不相刺謬。便是煉股。一句安得妥貼。便是煉句。一字下得有眼。便是煉字。故無論冗長拖沓。雜亂顛倒。不可言煉。凡語有不順。意有不達。皆是不煉之弊。無論文之長短。作之整散。總是要煉。煉衣欲其凈。煉兵欲其精。煉丹欲其成。煉文欲其熟。到得久而成熟。則率意而出。隨筆而書。無非煉也。只在平日功專耳。

孔子云。辭達而已矣。可見辭主乎達。不達亦不可己也。煉者所以求達。非徒雕琢也。

句不可不煉。而句有堅卓者。有排宕者。有雋永者。有峭者。逸者。大率長句不拖沓。短句不局促。疏密相閑。短長相錯。朗然可誦。所謂煉也。若徒以多用排偶。刪去虛字為煉。非惟傷氣。亦不成文。

多用排偶。義以詞晦。刪去虛字。貌古而實非古。以艱深文其淺陋。均非載道之文。

圣人之言。大含細入。無所不包。凡人情物理。日用行習之事。俱可與圣言相發明。所謂以淺事說深理。方成三昧也。若徒尋章摘句。胸中了無所見。文何由得警策。

嘉隆天崇之文不同。而其闡發題義則一。凡讀文遇可驚可喜處。必須想其與題如何關合。作文時方無不切之患。論文者既曰貴切。又曰文妙于開。似不相合。不知所謂開者。于題之來路去路。側面反面對面著想。不沾沾寫正面耳。非舍題目。另尋文章也。開正所以盡題之蘊。豈有不切而尚成佳文者。

論文數則極精。先生及門登第者甚眾。今知以此。凡習舉業者。皆當奉為圭臬也。

學者之于先儒也。學術之介。辨析不可不嚴。異端無論已。即同為正學。而意見持論。一有所偏。其流弊不可勝言。非嚴以辨之。則后學不知所別白。誤入他歧之路。功德之崇。追論不可過刻。醇儒無論已。即未底中行。而高明沈潛。所入不同。其趨則一。故流風均足興起。茍刻以繩之。則后生紛紜于門戶。反致啟聚訟之端。

孟子生戰國時。學術漸棼。異端競起。生平一奉孔子為宗。嘗稱伯夷圣之清。柳下惠圣之和。而于夷惠之行。曰隘。曰不恭。皆以為君子不由。他日論圣人為百世師。則曰聞伯夷之風者。頑夫廉。懦夫立。聞柳下惠之風者。鄙夫寬。薄夫敦。皆可以師百世。是孟子論學術極其嚴。而推崇極其至。可為尚論之法則。

先生官學錄時。有請大司成奏黜陸王從祀者。先生主議駁之。故有此折衷持平之論。此尚論之極則。即論學之極則也。至引孟子尊夷惠不可由而可師。不但可以得圣人之真。并可為善學圣人之法。

省無益之應酬。窮有用之經史。與儒先之書日相親。則理道之心日熟。茍庸碌之儔日相接。則非僻之念易起。逐長夜之飲。則昏志而鑠神。飾耳目之觀。則耗財而奪志。人有關說之事。勿開其端。宜峻絕之。人有緩急之請。茍力可及。當曲從之。詞章之學。祗求文理無疵。刻意求工則害道。進取之途。須知得失有命。稍事馳騖則喪品。悠悠忽忽。便虛度一日。便虛度一囗。便虛度一世。戰戰兢兢。始不負所事。始不負所生。始不負所學。

此先生于嗣君居館職時。書示庭訓也。凡為學為仕者。允當奉為寶鑒。

李惺庵讀書雜述【名鎧字公凱號惺庵江南山陽人順治辛丑進士為綏陽令召舉博學宏詞授翰林編修官至內閣學士】

謹按士君子言學時。皆未及于仕者也。觀其所以為學。或有裨于仕。或無裨于仕。皆可以預而知之。未有學祗空談。而仕能有實事者也。閱李公之讀書雜述。考古證今。學術治術。原原本本。王阮亭于闈中分校時。許其可以坐言起行。未幾以宏博之薦。由縣令厯詞垣。政跡文章。不同流俗。其經史著論。有卓見。不能全錄。錄其可為今之學仕法戒者。以為訓焉。

六經四子書。言學言政。萬世之規矩權衡。資之用者也。非空言也。后人考辨雖精。率由未篤。終負圣賢垂訓之旨。不得謂之善讀書。

少年初受書。便知舉子文取科第之外。更有向上事業。斯聰明不汨沒于俗學。將來卓然有所成就。

向上事業。即在舉子文章之中。能于此時有切實工夫。科第在此。事業亦在此。不必以取科第為俗學也。少年受書時。即令知此。則志趨正。而學為有本矣。

讀書時于物理體察分曉。出而應天下事。自然中節。

讀書體察物理。即非無用之學。為學為政。何往不宜。

儒者不為無用之學。大試則大效。小試則小效。未有經明行修。曉然于義理公私之辨。而拙于為政者也。為學為政。有規模。必有條理。井井不紊。而持之有恒。斯學可以成德。政可以經國矣。

游戲征逐時。一往快心。不自知其溺也。事過情遷。索然無味。乃覺前此之玩時愒日。

向來不學。悔亦何濟。祇須斷自今日。有進而無退。有信而無疑。收之桑榆未晚也。

易有吉兇。詩有美刺。夫人而知之。必于吉兇得修悖之理。于美刺生勸戒之心。斯為開卷有益。

讀經必知古圣賢道德仁義之旨。實可以治后世之天下。而非空言。讀史必知自古之治亂安危成敗利鈍。皆圣賢所已言。無一之或爽也。斯善于讀書。可以用世。可以經世也己。

讀經史者多矣。能如此著想。才識何可限量。

讀史既知一代國勢人才衰盛相循之故。即潛思所以補救。異時以古法經紀世務。乃取之沛然。不致差忒。

讀史于古人可勸戒者。但識之以資博洽。抑末焉耳。必實有思齊內自省之功。乃不同記問之學。

開卷即有思齊內省之功。掩卷即受思齊內省之益。不止讀史也。

古人于書無不讀。猶惟日孳孳。手一卷不釋。今人稍稍涉獵。遂束書不觀。曰。善是足矣。此豈但學殖荒疏。遠遜古人。士氣之薄。風教之衰。功名志節之茍且。恒必由之。故夫興起后進。羣趨正學。與孟子正人心同功。非細故也。

五六十然后學。晚矣。然即今努力。猶愈于終身憒憒。以勤補拙。以晨興晏眠。補少時之玩愒。自茲以往。有進無退。其庶幾乎。

人多以晚年方讀書為悔。而不知晚年閱厯既深。讀書更有意味。有進無退。坐言起行。不止補少年之玩愒也。

老年讀書。不復記憶。然寓目悅心。胸有所得。視二十年前。更覺興會勃勃也。

老而讀書。所不能記憶者。詞句耳。其于義理。當益親切。若止興會勃勃。猶是浮慕之學。

學者博極羣書。豈不甚好。至于修身教家。得位行道時。曾不能用其一二言。與不識字人何異。

幸而耳聰目明。聞見之閑。不用之善言善行。豈不上負天心。下同聾瞶。

積功德如積貨財。嗜問學如嗜芻豢。攻尤悔如攻疹疾。保名節如保班資。勤勤勿懈。其賢矣乎。

境遇最足以練人品。貧至不堪。而卒有所不為。不謂之君子不可矣。

為政莫要于別賢奸。為學莫先于辨義利。

視外至之物輕。然后重在我之禮義廉讓。匪僻之漸。無自而生。

懷刑。君子之小心也。固窮。君子之大節也。

懷刑固窮二句。人人讀之。能就忐知其一為小心。一為大節。自反自勵。所得多矣。此之謂善讀書。

貧富榮枯。通塞得喪。有天焉主之。我固無如何也。若夫從善不從惡。為君子不為小人。此則存乎我者。天亦無如何也。知有天而仍求之。不智而已矣。知在我而竟諉之。無勇而已矣。

君子亦有富者。大抵在下則務本勤儉。在上則位高祿厚。斷未有取非義以自肥者。故自古君子貧其常也。而富者恒寡。凡為君子多貧少富。此看透世情之論。處貧處富。全憑學問。

學者今日安貧。他日富貴。必不茍且妄為。措施必有可觀。君子之所憂者三。境遇之通塞不與焉。行不日修。可憂也。學不日進。可憂也。有官守言責而道不行。可憂也。若夫境遇之來。有主之者。君子不能自為政也。奚暇舍其所可憂。而用心于不必憂。

學成而不一試。與試焉而不竟其用。皆命也。君子于此。益純其學以俟命而已。欲速而妄希非分。奚益耶。即有時幸獲。而進不以正。欲其終之不敗。亦難矣。

士大夫祇圖一時幸獲。罔顧終身成敗。始而不肯俟命。繼而不能安命。患得患失。無所不至。故孔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

立一言。期有裨于世道。不能必人之從而不違。行一事。求無愧于昔賢。不能必人之譽而不毀。

世之從違毀譽。有時可藉以驗吾之是非。然必謂人皆有從而無違。有譽而無毀。勢有不能。抑且不必。學者所以貴自反也。

談論既多。豈能一一中道。故以簡于酬對為佳。

有害于民物之事。不可存諸心。有傷于風化之言。不可出諸口。

一念而傷人身家性命。一語而玷人終身名節。有關陰騭禍患。宜切戒也。

一言之厚。造福無窮。士大夫當得為之日。顧靳此一言。若惟恐天下之蒙福者。吾不知其何心也。

合觀二段。寧為其厚。毋為其薄。一時未有為善之事。不可一日不存為善之心。學如此。仕亦如此。

君子化大事為小事。化有事為無事。寬平之至也。君子視無事若有事。視小事若大事。敬慎之至也。

曰寬平。曰敬慎。此中自有權衡。省事而非廢事。敬事而非畏事。非有學問人不能。

謀事不可不慎。見事不可不明。處事不可不公。任事不可不勇。

四者缺一不可。

君子于無關名節處。亦常隨時俯仰。至于出處進退之大閑。治忽安危之大計。不敢黨同伐異。茍且營私。即或權有攸歸。事終無濟。亦行其心之所安而已矣。

居官處事。有隨時俯仰之時。有違眾獨行之時。有明知于事無濟。而不忍觀望坐視之時。惟有學有識者。始能辨之。

君子戒掩人之長。而炫己之長。戒護己之短。而攻人之短。戒以事后成敗論人。而不折衷于大公至正之理。

士大夫尤易犯此三戒。習而不察。大有關于治體。

君子不自夸其功。而人之功惟恐其不錄。小人常自掩其過。而人之過惟恐其不彰。

敬我者。有禮者也。多諛詞則不可信。愛我者。有恩者也。多德色則不敢承。

不侮人之謂恭。諛則不可。不忤物之謂和。流則不可。媚人太甚。無論旁觀竊笑。即為所媚者。亦有時不甚樂也。宋楊愿與秦檜善。飲食動作悉效之。檜嘗食因噴嚏失笑。愿亦陽噴飯而笑。左右哂焉。檜亦厭之。諷御史排擊而去。夫媚檜所以求進。顧緣此去。吁。何益哉。

家擁厚貲。曾不能利一物。濟一人。此其人不獨可鄙。亦可哀矣。

鄙其嗇也。哀其愚也。

君子得志。固道濟天下。即不得志。立人達人之心。亦不使須臾或息。

人以事問。須告之以圣賢正理。從違在彼。我固不可不忠。后生晚進。尤當曉譬詳明。俾端祈向。不然。語多曲說。不顧其后之陷于非義。夫豈長者之道哉。

不明告以是非。此曲說也。只圖目前支飾。不顧其陷于不義。皆為人謀而不忠。曾子所以日省也。

君子拙以賈禍。有時獲免者。天也。小人工于乞憐。有時不效者。亦天也。不有天焉主之。君子何所恃。小人又安所懲耶。

大臣必知昵己者之為非。遠已者之為正。然后可以主持風教。進退人材。反是。則浮薄之士。連袂而升。而清流之氣沮矣。

君子學所以為己。而仕則為人。小人學所以為人。而仕則為己。

學而為己。故仕時必能為人。不肯為己。學而為人。故仕時止知為己。不暇為人。學術誠偽。即仕風邪正之別也。白孔子有為己為人之訓。文中子程子。及刁蒙吉先后分別疏解。今推論及此。可云直截。故并錄之。

君子之才患其少。少則為善之量不能充。小人之才患其多。多則為惡之勢不可遏。

是君子必肯為善。偏覺才少。是小人必肯為惡。偏覺才多。世道所以可慮也。

古今不甚稱慈父母。而孝子特傳。蓋人人皆慈父慈母。故略之。人人不皆孝子。特舉一以風百也。吁。可慨也已。

祖父之于子孫。未有不望其富且貴者。然余謂富貴須賢子孫守之。子孫賢。即不富貴何害。脫使富貴而不賢。恐方貽祖父以憂。勿遽謂位高多金。為家門之慶也。

子孫富貴。光耀祖宗。人皆知而羨之。因富貴而辱及祖宗。以致祖宗以子孫富貴為不幸。為子孫而富貴者。可不懼與。

子弟讀書。既與之解明義理。何不導之以躬行。豈惟成人。即如幼童讀論語。便以孝弟謹信愛眾親仁日體驗于家庭。使知古圣賢書。皆后人標準。不止習其說為文章而已。則將來之成就。遠且大矣。今人教子弟。但患記誦不熟。文藝不工。于躬行顧置之。是何汲汲望其干祿。遂不以賢人君子厚期之耶。且干祿之具如此。一旦立人之朝。膺民社之責。操何術以應之。俗學壞人。名家不免。無惑乎閭里無佳子弟。而正誼明道之難其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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