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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 詩經(jīng)通論
  • 姚際恒
  • 4212字
  • 2015-12-26 16:02:57

新安首源姚際恒著

大序曰:「頌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孔氏曰:「此特釋周頌耳;魯、商之頌則異于是。商頌雖是祭祀之歌,祭其先王之廟,述其生時之功,正是死后頌功,非以成功告神,其體異于周頌也。魯頌主僖公功德,又與商頌異也。」又曰:「魯頌之文尤類小雅;比于商頌,體制又異。」蘇氏曰:「商、周二頌皆用以告神明,而魯頌?zāi)擞靡詾樯贫\。后世文人獻頌,特效魯耳,非商、周之舊也。」按孔、蘇二氏說周、魯、商頌之異,可謂明了矣。

周頌

蘇氏曰:「周頌皆是所施于禮樂,蓋因禮而作頌,非如風(fēng)、雅之詩有徒作而不用者也。」鄭氏曰:「周頌者,其作在周公攝政、成王即位之初」,非也。序、傳亦同其意。頌有在武王時作者,有在昭王時作者;必以此拘,釋詩所以多滯也。

清廟

于穆清廟,肅雝顯相。濟濟多士,秉文之德,對越在天,駿奔走在廟。不顯不承,無射于人斯!無韻。按頌為奏樂所歌,尤當有韻;今多無韻者,舊謂一句為一章,一人歌此句,三人和之,所謂「一唱三嘆」則成四韻。愚謂此說是已,然「一唱三嘆」恐不必如是泥解,即一人唱,一人和,便已成韻,未為不可也。賦也。

小序謂「祀文王」,是。大序謂「周公既作洛邑,朝諸侯,率以祀文王焉」,謬也。按洛誥曰「則禋于文王、武王」又曰「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是洛邑既成,兼祀文、武,此詩專誥曰「則禋于文王、武王」又曰「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是洛邑既成,兼文、武,此詩專祀文王,豈可通乎!謂「朝諸侯,率以祀文王」,此本明堂位之邪說,謂周公踐天子位、朝諸侯也,尤為誣妄。集傳偏從序,何耶

清廟,鄭氏曰:「祭有清明之德者之宮;天德清明,文王象焉。」此釋清廟是。自杜預(yù)始以為「清靜之廟」;集傳仍之,釋「清」為清靜。夫「清」與「靜」其義各殊,安得以「靜」釋「清」乎!集傳于下篇維清,又釋「清」為「清明」,何居「濟濟」,整齊之意。集傳釋為「眾」,亦非也。于棫樸「濟濟辟王」則說不去,又釋為「容貌之美」,何居然「濟濟辟王」之「濟濟」,亦只是儀度整齊,非容貌之美也。皆誤。「對越在天」緊頂「秉文之德」來,惟其秉文之德,故可以對越文王在天之靈也;不必以「駿奔走在廟」句泥「在天」、「在廟」為對也。「不」,皆作「丕」。

【清廟一章,八句。】

維天之命

維天之命,于穆不已,于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駿惠我文王,曾孫篤之。無韻。或下二「之」字為韻。賦也。

此亦祀文王之詩。小序謂「太平告文王」,乃贅語,蓋欲切合「六年,周公制禮、作樂」之說也。凡祀告文王諸詩,孰非告太平乎!

此篇文氣一直下,謂天命文王以興周;文王中道而崩,天命久而不已,王其后世,乃大顯文王之德,更以溢及于我;我今其承之,以大順文王之德不敢違,而為曾孫者益宜篤承之也。歐、蘇二氏皆如此解。上四句猶之「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有周不顯,帝命不時」,「天監(jiān)在下,有命既集」,「有命自天,命此文王」諸語也。自中庸引用為說理之辭,于此詩上二句曰「蓋曰天之所以為天也」,下二句曰「蓋曰文之所以為文也,純亦不已」,將「天命」與「文德」說作兩事,謂「文王之純」與「天之不已」無異,是為與天為一。按「天命」命字必不可作實字用,固已難通,詳下。且前古之人從未敢以人比天,此自后世意見。中庸引詩斷章取義,豈可據(jù)以作解!中庸亦在禮記中,凡禮記諸篇之引詩者可盡據(jù)以作解乎!前古之人又未嘗深刻談理,亦起于后世。必以「天命」與「文德」對,「于穆」與「不顯」對,「不已」與「純」對,有如是之深刻談理者乎!自鄭氏依中庸解詩,然于「天命」命字難通,乃訓(xùn)為「道」。嗟乎,詩之言「天命」者多矣,何以彼皆不訓(xùn)「道」而此獨訓(xùn)「道」乎!歐、蘇為前宋之儒,故尚能辟鄭,不從其說,猶見詩之真面目;后此之人,陷溺理障,即微鄭亦如釋矣,況又有鄭以先得我心,于是毅然直解,更不復(fù)疑。至今天下人從之,乃盡沒詩之真面目,可嘆哉!「假以溢我,我其收之」,左襄二十七年,引詩曰「何以恤我,我其收之」,杜預(yù)以為逸詩。然即此二句,非逸詩也。但古人引詩,原多異字,左傳、禮記皆然,不可為據(jù),自當依本詩作解,不必惑于所引詩也。「假」,使也。「溢」,歐陽氏曰「及也,如水溢而旁及也」,其解亦自明順。集傳曰:「『何』之為『假』,聲之轉(zhuǎn)也。」按「何、遐」為聲之轉(zhuǎn),不聞「何、假」也。又曰:「『恤』之為『溢』,字之訛也。」據(jù)傳以改經(jīng),失理甚矣!且不明標左傳而若自為說者,更奇。烝民,宣王時之詩也,故予謂漸開說理之端。此詩周公作,豈亦說理乎!故中庸之說斷乎不可用于此詩也。

【維天之命一章,八句。】

維清

維、清,句。緝熙文王之典。句。肇、禋,句。迄用有成,維周之楨。「禋」字通韻;余字本韻。賦也。

小序謂「奏象舞」,妄也。朱仲晦不從,以為詩中無此意,是已。然未嘗深考而明辨之,則何以使后人不惑乎!今按其說,莫詳于孔疏矣。孔疏本非辟序,今節(jié)錄其說可為辟序用。其曰:「序者于此云『奏象舞』,于武之篇不可復(fù)言『奏象』,故指其樂名,言『奏大武』耳。其實大武之樂亦為象,故禮記文王世子、明堂位、祭統(tǒng)皆云『升歌清廟,下管象』,象與清廟相對,俱是詩篇,故明堂位注『象,謂周頌武也』。謂武詩為象,明大武之樂亦為象矣。但記文于『管』之下別云『舞大武』,謂武詩則簫、管以吹之,武樂則干、戚以舞之,所以并設(shè)其文。故鄭并武解其意,于文王世子注云『象,周武王伐紂之樂也,以管播其聲,又為之舞』,于祭統(tǒng)注云,『管象「管象」,原誤作「象管」,今校改。吹管而舞武、象之樂也』,皆武詩、武樂并解之也。必知彼象非此篇者,以彼三文皆云『升歌清廟,下管象』,若是此篇,則與清廟俱是文王之事,不容一升一下;今清廟則『升歌』,象則『下管』,明有父子、尊卑之異,文王世子于『升歌、下管』之后覆述其意,云『正君、臣之位,貴賤之等,而上、下之義行焉』,言君臣、上下之義,明象非文王之事,故知『下管象』者,謂武詩;但序者避此象名,不言象耳。」按孔說謂禮記諸篇「下管象」皆指武詩甚明。蓋象者,象武王之武功也。且謂武詩為「象武」,可也,亦不得謂之「象舞」。蓋用以為舞「舞」,原作「武」,體會語氣改。此后世事,當時原詩安得即以「舞」名乎!是武詩且不可謂之象舞,何況維清之詩于象舞何涉耶!諸儒好穿鑿者誤信序「象舞」之說,謂禮記諸篇所言「象」者即此篇,反以鄭注為武詩及孔疏為非,此佞序之過也。鄭注禮記皆是,獨于此篇下云「象舞,象用兵時刺伐之舞,武王制焉」,似以用兵時刺伐屬文王者,謬矣。文王雖未嘗無武功,而武功豈足以盡文王!文王之德至矣,作樂象功,乃獨象其刺伐耶!又仲尼燕居云「下管象武」,則直言武,此尤明證。而說者猶以「下管象」為句,「武、夏鑰序興」為句,斯誠何心哉!又墨子曰「武王因先王之樂,命曰象武」,董子曰「武王作象樂」,則象自屬武詩而不可混入維清之詩明矣。

「緝熙敬止」,言文王也,故「緝熙文王之典」為句。若曰「維清緝熙」,則不類矣。且「清」字為起韻。

【維清一章,五句。】

烈文

烈文辟公,錫茲祉福,惠我無疆;本韻。子孫保之。無封靡于爾邦,維王其崇之。念茲戎功,繼序其皇「邦」、「崇」、「功」、「皇」,本韻。之。無競維人,四方其訓(xùn)本韻。之。不顯維德,百辟其刑之。于。乎。前。王。句。不。忘。!「刑」、「王」、「忘」,本韻。[評]神味無窮。賦也。

小序謂「成王即政,諸侯助祭」。按謂成王或可,但不必即政耳。集傳謂「祭于宗廟而獻諸侯助祭之樂歌」。按「四方其訓(xùn)」、「百辟其刑」,不類告諸侯語。又詔諸侯以不忘前王,亦不類。故歐陽氏分兩章:以「繼序其皇之」以上為君敕其臣之辭;「無競維人」以下為臣戒其君之辭。然以一詩作兩人語,未免「免」,原誤「勉」,今改。武斷。此詩當是周公作,以為獻助祭諸侯之樂歌,而未因以勉王也。其「維王其崇之」,亦是周公語氣。若為王語,不當云爾矣。「念茲戎功」,謂諸侯協(xié)力平定天下之武功。集傳謂「助祭錫福之大功」,謬。助祭可言「大功」耶!蘇氏謂「勉之以念祖父之功」;嚴氏駁之,謂成王時孟津諸侯固多存者,不應(yīng)專戒其子孫也。

集傳于此篇「不顯維德」引中庸語,于「前王不忘」引大學(xué)語,與「維天之命」引中庸語、淇奧引大學(xué)語皆同。皆與詩旨無涉,悉為閑文。其它如鴟鶚之引孔子語,靈臺之引孟子語,更不盡辨也。

【烈文一章,十三句。】

天作

天。作。高。山。大。王。荒。之。[評]起得兀突、軒舉。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本韻。子孫保之。末句無韻。賦也。

小序謂「祀先王、先公」,詩中何以無先公集傳謂祀大王,詩中何以又有文王皆非也。季明德曰:「竊意此蓋祀岐山之樂歌。按易升卦六四爻曰『王用「用」,原誤「周」,今改。享于岐山』,則周本有岐山之祭。」此說可存。鄒肇敏本之為說曰「天子為百神主。岐山王氣攸鍾,豈容無祭;祭豈容無樂章。不言及王季者,以所重在岐山,故止挈首、尾二君言之也。」又為之核實如此。

「徂」,沈括筆談改作「岨」。妄改經(jīng)文,以就我解,最為武斷。集傳從之,何也王伯厚曰:「筆談引朱浮傳作『彼岨者岐』。今按后漢書朱浮傳無此語。西南夷傳,朱輔上疏曰『彼徂者岐,有夷之行』。注云『徂,往也』。蓋誤以朱輔為朱浮,亦非『岨』字。」

【天作一章,七句。】

昊天有成命

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于、緝、熙,單、厥、心,肆、其、靖、之、無韻。賦也。[評]通首密練。

小序謂「郊祀天、地」,妄也。詩言天者多矣,何獨此為郊祀天、地乎郊祀天、地,不但于成王無與,即武王亦非配天者,而言「二后」,何耶漢儒惑其說,宋儒且引此詩以為合祀之證,其經(jīng)術(shù)之疏謬可知矣。此詩「成王」,自是為王之成王。國語叔向曰:「道成王之德,及武王能明文昭、定武烈。」此一證也。賈誼新書曰:「后,王也。二后,文王、武王也。成王者,武王之子,文王之孫也。文王有大德而功未既,武王有大功而治未成;及成王承嗣,仁以蒞民,故稱『昊天』焉。」此一證也。楊雄謂「康王之時,頌聲「聲」,原誤「夸」,今改。作于下」班因謂「成、康沒而頌聲寢」「寢」,原誤「寖」,今改。此一證也。然則毛、鄭輩必以「成王」作「成其王」解,固泥于凡頌皆為成王時周公作耳。

【昊天有成命一章,七句。】

我將

我將我享,維羊維牛,維、天、其、右、本韻。、之儀式型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文王,既、右、饗、本韻。、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時保之!此三句無韻。或云,此詩以三「之」字為韻。賦也。

小序謂「祀文王于明堂」,本孝經(jīng)「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蓋當時有此說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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