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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諸儒類[明儒]

洪武初多明理之儒皆宋元之遺也宋景濓劉文成陶姑孰皆分儒之一脈者也然而文成為優矣景濓多可少否有體而無用學問亦雜姑孰則長者而已文成有體有用天姿明徹卓然不惑于二氏天說二篇直窺見理氣源頭幾幾乎入宋人之室然而文成未嘗講學也未嘗自謂儒者也天姿而已矣使文成得師友之傳加以學問之功其顏孟之流歟

劉文成天姿更勝王文成劉未嘗講學而不惑二氏王終身講學而出入二氏之中以是知其不及也其用處則王聰明劉劈實若使為相劉則鞠躬盡瘁有孔明之風王則張良李鄴侯也

劉文成一生出處行事亦無可疵皆與道暗合欲不謂之儒不得也雖嘗事元復事明然其心事則一以救民為主非愛功名也其詩集中有長歌續短歌一首具見心事予于詩鑒論斷中頗發明之

劉文成以功名掩其學術然予謂伊呂當此時亦不過如此圣賢學問原主于行道救民非必沾沾講貫如王文成于寜濠軍旅時亦與門人講學而后謂之儒者也今人但知以天文術數推文成而不知其事事皆合于儒

劉文成與孔明極相似然先主取劉璋先儒以為此孔明之失所以不得為純王若文成則一無可疵議

劉文成著郁離子無一語不是盱衡當世然所見頗近謂救時之才則可以云王佐似當再進一籌方正學則井田封建大有王佐氣象但猶未練達其行周官處俱未得緩急輕重之宜竒士當老其才之語此眞正學對針乃當建文之時其才猶未老何耶

方正學人品學術后世無不敬服但削奪諸王一節人頗以為疑以為以董仲舒之才而建晁錯之策不無類于申韓也及讀遜志齋全集中有勉學詩其間多言當時削奪諸王傷殘骨肉非天理人心之正且曰安得申韓氏化為古伊周是當時削奪之謀孝孺之所深不欲也特以職為講官軍國之務非其所得而主而啟沃之際仁柔之主亦未必能轉黃齊之謀此其所以不白于后世乎予于詩鑒中亦特表明之

孝孺十族何妨之語似為過激為忠臣而不得為醇儒以此曰此際應之當何如曰當云忠義臣之職刑罰君之事后世自有公論

懿文賢太子也監國憂勞幾二十年孝孺久侍太子有相知之素以太子仁厚之質而又歴練老成使天假之年主臣相得則成康之治可幾而天命不齊致茲乖舛豈所謂殺運未除耶

明初儒者多從許魯齋一派來故曹月川語録絶似許魯齋其躬行亦相似以此知儒者寜可行過乎言質過乎文

如月川方可謂之眞教官方可坐明倫堂方可稱為師表

夜行燭一書雖不傳然只此便是喻親于道

吳康齋學問雖未見卓然然當時詆排亦太過總是盛名難居以風氣初開故也嘉隆之際雖妄行妄言之徒無不自以為圣賢世亦以之為圣賢矣

吳康齋見耕耘者曰只此便是贊化育此語非有得者不能道

吳康齋之聘李文達為相周旋其事然文達古忀雜録不載康齋事其所許理學惟薛大理葢文清時為大理卿也則康齋之不厭眾望可知然文達所録止及人之長而不及人之短足見此公相度其于尹直度量相越不啻天淵矣

薛文清理學亦自許魯齋一派來故其語録絶似許魯齋而其録中贊許魯齋亦不遺余力總之行過乎言質過乎文故當時之人一無遺議其誠足以動人也論語曰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文清諸人有焉

薛文清云敬天當自敬吾心始不能敬其心而謂敬天者妄也儀自丁丑志學之初作格致編以自考即以敬天為入徳之門而曰敬天者敬其心也敬其心如敬天則學無不誠而天人可一矣先生之言可謂先得我心

文清云為學只是學天理人倫外此便非學予作格致編亦一從天理人倫做起葢前此曽行了凡功過格覺得都是分外故也

予自庚辰初見得理一分殊四字受用不盡以為天地萬物萬事無一處無理一分殊自謂獨得之秘及讀整庵先生困知記語若合符節今讀文清語録亦如之又宋金履祥誨其門人許謙亦言天地間道理只理一分殊乃知道理至極處先賢開發必無余蘊所爭者工夫至與不至識與不識耳

文清得力靜處多故其語録多論道體之言

文清只是一誠更無他做作故其被難能使王振爨下之人亦涕泣而救之

白沙被召而出人多以為非張汝弼作詩譏之云多少髙人眠不著雞鳴催入紫薇班此譏之者非也君臣之義不可廢況當有道之時正宜相助為理豈可但以不應詔為髙乎此以論隠士則可非所論于有道之儒也白沙當日召之即起使之就試禮部則辭其出其歸俱無可議但白沙原無甚學問未可語治平授以檢討而使之歸正可以成其髙

君命召而不出孔孟時無此學問自光武子陵而后人始以不出為髙要之非經常之道也但學者須自審又須相時不然又恐為終南快捷方式耳

胡敬齋與陳白沙俱學于康齋康齋以程朱為宗故敬齋白沙俱以敬為主白沙和此日不再得詩吾道有宗主千秋朱紫陽說敬不離口示我入徳方是也至后來自成一家始以自然為宗敬齋則始終一敬字做成

胡敬齋以墨缞入公庭為時所知遂以布衣召主白鹿此亦盛世事也予常親至白鹿祠廟書院猶存具文師生則閴無人矣問之土人云洞生猶有四十余大約為進學科舉添增地耳講學則絶響久矣為之憮然

湛甘泉陳白沙之徒也書院生徒幾遍天下故講學之風盛于甘泉然學鮮實得徒皮毛耳

甘泉隨處體認天理之說即所謂隨事精察也亦無甚不是處而陽明謂求之于外此是陽明認錯然甘泉卻未見體認之實讀全集可見

湛甘泉心性四勿圖說今刻白鹿洞亦無甚異只是不必大凡圖之為用所謂立象以盡意也天下萬世俱未之知而又無可舉示故筆而為圖若心性四勿之說則昔賢論之甚詳何必為圖且圖孰有過于周子太極圖者人極心性已全具于太極圖不于此發明而又另為圖說直是畵蛇添足

錫山學脈開自龜山然在今時則邵文莊為開山祖文莊事親最孝至今邑中之紳多以孝著者亦文莊有以風之也

文莊之生在陳白沙之后而稍前于王陽明一時講學之風已盛公喜道學而未嘗標道學之目不喜假道學而未嘗辭道學之名循循勉勉為所當為而已此薛文清一派也后輩所極當效法

愿為眞士夫不愿為假道學此文莊平生得力語由此充之為君相者為眞君相為士民者為眞士民一眞而天下之事畢矣眞即中庸所謂誠也彼以坦率簡易為眞者淺之乎言眞矣

文莊生平尤得力于文章葢學于西涯西涯亦以衣缽門生期之也其所著日格子亦似左國

蔡虛齋是一儒者不聚徒黨而日潛心理道有薛文清之風生平居官自督學而擢祭酒能克舉其職四書易經二蒙引篤信朱子居然黃勉齋畢竟成弘時風氣未漓所以有此人物

虛齋篤信朱子蒙引于朱注一字不茍似乎太過然予觀宋元以來諸儒凡為朱學者大抵如此故制行亦卓然不茍此朱學之所以為無弊也

陽明自言少與友人為朱子格物之學指庭前竹樹同格深思至病卒不能格因嘆圣人決不可學予曰此禪家參竹篦子法非朱子格物之說也陽明自錯乃以尤朱子何耶

陽明致良知三字尚不妨獨無善無惡謂之性有善有惡謂之意知善知惡是致知為善去惡是格物四語宗旨未妥不但無善無惡句未妥即為善去惡句此是修身如何謂之格物

整庵困知記專為陽明而作是時陽明良知之說遍天下乂改大學古本抑朱崇陸天下靡然向風故整庵起而論正之其開卷數章即首以心性儒釋為辨葢為此也是時陽明之徒盛故先生之學反為所掩然精意所存不可磨滅至今有識之士皆能尊而信之有以夫

陽明工夫甚少初官京師與湛甘泉講道不過隨聲附和耳及居黔三載始覺有得而才氣太盛遽樹良知之幟繼又有寧籓之變廓清平定煞費心力功名一建后來遂無日不在軍旅中雖到處時時講學實不過聰明用事也所以一生只說得良知二字至于二氏之學卻于少時用工過來所以時時逗漏亦是熟處難忘耳整庵則四十志道八十三而卒四十余年體認之功不可謂不深矣又一生履歴皆在清華遇亦足以佐之其造詣純粹有以也

整庵與朱子未達一間處只是心性理氣然心性猶可通若理氣則自不識理先于氣之旨而反以朱子為猶隔一膜是整庵欠聰明處也

魏莊渠先生見地極髙卓極端正然氣象稍廹促當時為陽明所掩

莊渠雖講學而不聚徒但勤職事是薛文清一派其見地似更勝文清但其氣象則有玉與水晶之別

莊渠論心性理氣處絶無差錯是其見地清徹論郊社大禮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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