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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書類(4)

  • 駢體文鈔
  • 李兆洛
  • 4883字
  • 2015-12-26 15:32:22

近春田三頃,秋園五畦,若此無災,山裝可具,侯振飲之罷,俟封勒之畢,當敬觀邠、酆,肅尋伊、鄗,傍眺燕、隴,邪履遼、衛,覓我周之軫跡,吊他賢之憂天。當其少涉,未休此欲,但理實詭固,物好交加,或征勢而笑其言,或觀謀而害其意。夫楊、朱以此,猶見嗤于梁人;況才減楊子之器,物甚魏君之意者哉。

若如漢宗之言李廣,此固許天下之有才,又知天下之時非也。豈若黨巷閭里之間,忌見貞士之遭遇,便謂是臧獲庸人之徒耳。士固愿呈心于其主,露奇于所歸,卿相末事也,若廣者何用侯為?

至乃復有致竭于為亂之日,被訕于害正之徒,心奇而無由露,事直而變為枉,豈不痛哉!豈不痛哉!

若足下可謂冠負日月,籍踐淵海,心支身首,無不通照。今復出入燕河,交關姬衛,整笏振豪,已議于帷筵之上,提鞭鳴劍,復呵于軍場之間,身超每深恩之所集,心動必明主之所亮。可不直議正身,輔人君之過誤,明目張膽,謀軍家之得失,操志勇之將,薦俊止之士,此乃足下之所以報也。不爾,便擐甲修戈,徘徊左右,衛君王之身,當馬首之鏑,關必固之壘,交死進之戰,使身分而主豫,寇滅而兵全,此亦報之次也。如是則系匈奴于北闕無日矣。亡但默默,窺寵而坐,謂子有心,敢書薄意。

張延符與尚書令王儉書吳國男子張充,致書與瑯邪王君侯侍者:頃日路長,愁霖韜晦,涼暑未平,想無虧攝。充幸以漁鈞之閑,鐮采之暇,時復以卷軸自娛,逍遙前史。從橫萬古,動默之路多端;紛綸百年,升降之徒不一。故以圓行方止,器之異也;金剛水柔,性之別也。善御性者,不違金水之質;善為器者,不易方圓之用。所以北海掛簪帶之高,河南降璽言之貴。

充生平少偶,不以利欲千懷,三十六年,差得以棲貧自澹。介然之志,峭聳霜崖;確乎之情,峰橫海岸。飄纓天閣,既謝廊廟之華;綴組云臺,終慚衣冠之秀。所以擯跡江皋,徉狂隴畔者,實由氣岸疏凝,情涂猖隔,獨師懷抱,不見許于俗人;孤秀神崖,每邅回于斯世。故君山直上,蹙壓于當年;叔陽敻舉,車甚車稟乎千載。充所以長群魚鳥,畢影松阿。半頃之田,足以輸稅;五畝之宅,樹以桑麻。嘯歌于川澤之間,諷詠于澠池之上,泛濫于漁父之游,偃息于卜居之下。如此而已,充何識焉。

若夫驚巖罩日,壯海逢天,竦石崩尋,分危落仞,桂蘭綺靡,叢雜于山幽,松柏森陰,相繚于澗曲,元卿于是乎不歸,伯休亦以茲長往。若乃飛竿釣渚,灌足滄洲,獨浪煙霞,高臥風月,悠悠琴酒,岫遠誰來,灼灼文談,空罷方寸。不覺郁然千里,路阻山川,每至西風,何嘗不眷?聊因疾隙,略舉諸襟,持此片言,輕枉高聽。

丈人歲路未強,學優而仕,道往蒼生,功橫海望,入朝則協長倩之誠,出議則抗仲子之節。可謂盛德維時,孤松獨秀者也。素履未詳,斯旅尚眇。茂陵之彥,望冠蓋而長懷;霸山之氓,佇衣車而聳嘆,得無惜乎?若鴻裝撰御,鶴駕軒空,則岸不辭枯,山被其潤。奇禽異羽,或巖際而逢迎;

弱霧輕煙,乍林端而庵藹。東都不足奇,南山豈為貴。充昆西之百姓,岱表之一民,蠶而衣,耕且食,不能事王侯,覓知己,造時人,騁游說,蓬轉于屠博之間,其歡甚矣。丈人早遇承華,中逢崇禮,肆上之眷,望溢于早辰,鄉下之言,謬延于造次。然舉世皆謂充為狂,充亦何能與諸君道之哉?是以披聞見,掃心胸,達平生,論語默。所以通夢交魂,推衿送抱者,其惟丈人而已。關山敻阻,書罷莫因,儻遇樵者,妄塵執事。

邱希范與陳伯之書遲頓首:陳將軍足下無恙,幸甚幸甚。將軍勇冠三軍,才為世出,棄燕雀之小志,慕鴻鵠以高翔。昔因機變化,遭遇明主,立功立事,開國稱孤,朱輪華轂,擁旄萬里,何其壯也。如何一旦為奔亡之虜,聞鳴鏑而股戰,對穹廬以屈膝,又何劣邪?

尋君去就之際,非有他故,直以不能內審諸己,外受流言,沉迷猖獗,以至于此。圣朝赦罪責功,棄瑕錄用,推赤心于天下,安反側于萬物,此將軍之所知,不假仆一二談也。朱的喋血于友于,張繡剚刃于愛子,漢主不以為疑,魏君待之若舊。況將軍無昔人之罪,而勛重于當世。夫迷途知返,往哲是與,不遠而復,光典攸高。主上屈法,伸恩,吞舟是漏;將軍松柏不剪,親戚安居,高臺未傾,愛妾尚在,悠悠爾心,亦何可言。

今功臣名將,雁行有序,佩紫懷黃,贊帷幄之謀;乘軺建節,奉疆埸之任,并刑馬作誓,傳之子孫。將軍獨靦顏借命,驅馳氈裘之長,寧不哀哉。夫以慕客超之強,身送東市;姚泓之盛,面縛西都,故知霜露所均,不育異類;姬漢舊邦,無取雜種。北虜僣盜中原,多歷年所,惡積禍盈,理至燋爛。況偽嬖昏狡,自相夷戮,部落攜離,酋豪猜貳。方當系頸蠻邸,懸首藁街;而將軍魚游于沸鼎之中,燕巢于飛幕之上,不亦惑乎!

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見故國之旗鼓,感生平于疇日,撫弦登陴,豈不愴悢?所以廉公之思趙將,吳子之泣西河,人之情也,將軍獨無情哉?

想早勵良規,自求多福。當今皇帝盛明,天下安樂,白環西獻,楛矢東來,夜郎滇池,解辮請職,朝鮮昌海,蹶角受化;唯北狄野心,掘強沙塞之間,欲延歲月之命耳。中軍臨川殿下,明德茂親,總茲戎重,吊民洛油,伐罪秦中。若遂不改,方思仆言。聊布往懷,君其詳之。邱遲頓首。

梁簡文帝與湘東王論文書吾輩亦無所游賞,止事披閱。性既好文,時復短詠,雖是庸音,不能閣筆。有慚伎養,更同故態。比見京師文體,懦鈍殊常,競學浮疏,爭為闡緩。玄冬修夜,思所不得,既殊比興,正背《風》《騷》。若夫六典《三禮》,所施則有地;吉兇嘉賓,用之則有所。未聞吟詠情性,反擬《內則》之篇;操筆寫志,更摹《酒誥》之作。遲遲春日,翻學《歸藏》;湛湛江水,遂同《大傳》。吾既拙于為文,不敢輕有掎摭。但以當世之作,歷方古之才人,遠則楊、馬、曹、王,近則潘、陸、顏、謝,而觀其遣辭用心,了不相似。若以今文為是,則古文為非;若昔賢可稱,則今體宜棄。俱為盍各,則未之敢許。

又時有效謝康樂、裴鴻臚文者,亦頗有惑焉。何者?謝客吐言天拔,出于自然,時有不拘,是其糟粕。裴氏乃是良史之才,了無篇什之美。是為學謝,則不屆其精華,但得其冗長;師裴,則蔑絕其所長,惟得其所短。謝故巧不可階,裴亦質不宜慕。故胸馳臆斷之侶,好名忘實之類,方分肉于仁獸,逞卻步于邯鄲,入鮑忘臭,效尤致禍。決羽謝生,豈三千之可及;伏膺裴氏,懼兩唐之不傳。故玉徽金銑,反為拙目所嗤;巴人下里,更合郢中之聽。陽春高而不和,妙聲絕而不尋。竟不精討錙銖,核量文質,有異巧拙,終愧丑妍。是以握瑜懷玉之士,瞻鄭邦而知退;章甫翠履之人,望閩鄉而嘆息。詩既若此,筆又如之。徒以煙墨不言,受其驅染,紙札無情,任其搖襞。甚矣哉!

文之橫流,一至于此。

至如近世謝胱、沈約之詩,任昉、陸倕之筆,斯實文章之冠冕,述作之楷模。張士簡之賦,周升逸之辯,亦成佳手,難可復遇。文章未墜,必有英絕,領袖之者,非弟而誰?每欲論之,無可與語,晤思子建,一共商榷。辯茲清濁,使如徑渭;論茲月旦,類彼汝南。朱白既定,雌黃有別。使夫懷鼠知慚,濫竿自恥。譬斯袁紹,畏見于將;同彼盜牛,遙羞王烈。相思不見,我勞如何。

王僧孺與何炯書(亦是詞勝,然無不副意之詞。)

近別之后,將隔暄寒,思子為勞,未能忘弭。昔李叟入秦,梁生適越,猶懷悵恨,且或吟謠;

況歧路之日,將離嚴網,辭無可憐,罪有不測。蓋畫地刻木,昔人所悲,叢棘既累,于何可聞。所以握手戀戀,離別珍重。弟愛同鄒季,淫淫承睫;吾猶復抗手分背,羞學婦人。素鐘肇節,金飆戒序,起居無恙,動靜履宜。子云筆札,元瑜書記,信用既然,可樂為甚。且使目明,能祛首疾,甚善甚善!

吾無昔人之才而有其病,癲眩屢動,消渴頻增,委化任期,故不復呼醫飲藥。但恨一旦離大辱,蹈明科,去皎皎而非自污,抱郁結而無誰告。丁年蓄積,與此銷亡,徒竊高價厚名,橫叨公器人爵。智能無所報,筋力未之酬。所以悲至撫膺,泣盡而繼之以血。顧惟不肖,文質無所底,蓋困于衣食,迫于饑寒,依隱易農,所志不過鐘庾,久為尺板斗食之吏,以從皂衣黑綬之役。非有奇才絕學,雄略高謨。吐一言,可以匡俗振民;動一議,可以固邦興國,全壁歸趙,飛矢救燕。偃息藩魏,甘臥安郢。腦日逐,髓月支。擁十萬而橫行,提五千而深入。將能執圭裂壤,功勒景鐘,錦繡為衣,朱丹被轂。斯大丈夫之志,非吾曹之所能及已。

直以章句小才,蟲篆末藝。含吐緗縹之上,翩躚樽俎之側。委曲同之針縷,繁碎譬之米鹽。孰致顯榮,何能至到?加性疏澀,拙于進取。未嘗去來許史,邀游梁竇,俯首脅肩,先意承旨。是以三葉靡遘,不與運并,十年未徙,孰非能薄。及除舊布新,清晷方旦,抱樂銜圖,訟謳有主。而猶限一吏于岑石,隔千里于泉亭。不得奉板中涓,預衣裳之會;提戈后勁,廁龍豹之謀。及其投劾歸來,恩均舊隸,升文石,登玉陛,一見而降顏色,再睹而接話言。非藉左右之容,無勞群公之助;

又非同席共研之夙逢,笥餌卮酒之早識。一旦陪武帳,仰文陛,備聃佚之柱下,充嚴朱之席上,入班九棘,出專千里,據操撮之雄官,參人倫之顯職。雖古之爵人不次,取士無名,未有躡景追風,奔驟之若此者也。

蓋基薄墻高,途遙力躓,傾蹷必然,顛匐可俟。竟以福過災生,人指鬼瞰,將均宥器,有驗傾卮。是以不能早從曲影,遂乃取疑邪徑,故司隸懔懔,思得應弦。譬縣廚之獸,如離繳之鳥,將充庖鼎以餌鷹鹯。雖事異鉆皮,文非刺骨,猶復因茲舌杪,成此筆端。上可以投畀北方,次可以論輸左校,變為丹赭,充彼舂薪。幸圣主留善貸之德,紆好生之施,解網祝禽,下車泣罪,愍茲恚詬,憐其觳觫,加肉朽胔,布葉枯株,輟薪止火,得不銷爛。所謂遠魂斗極,追氣泰山,止復除名為民,幅巾家巷。此五十年之后,人君之賜焉。木石感陰陽,犬馬識厚薄,員首方足,孰不戴天?而竊自有悲者,蓋士無賢不肖,在朝見嫉;女無美惡,入宮見妒。

家貧,無苞苴可以事朋類。惡其鄉原,恥彼戚施,何以從人?何以徇物?外無奔走之友,內乏強近之親,是以構市之徒,隨相媒蘗。及一朝捐棄,以快怨者之心。吁!可悲矣。蓋先貴后賤,古富今貧,季倫所以發此哀音,雍門所以和其悲曲。又迫以嚴秋殺氣,具物多悲,長夜展轉,百憂俱至。況復霜銷草色,風搖樹影,寒蟲夕叫,合輕重而同悲;秋葉晚傷,雜黃紫而俱墜。蜘蛛絡幕,熠耀爭飛,故無車轍馬聲,何聞鳴雞吠犬。俯眉事妻子,舉手謝賓游。方與飛走為鄰,永用蓬蒿自沒。。愾其長息,忽不覺生之為重。素無一廛之田,而有數口之累,豈曰匏而不食。方當長為傅保,糊口寄身,溘死溝渠,以食螻蟻。悲夫!豈復得與二三士友,抱接膝之歡,履足差肩,摛績縠之清文,談希微之道德。唯吳鴻之遇夏馥,范彧之值孔嵩,愍其留賃,憐此行乞耳。儻不以垢累,時存寸札,則雖先犬馬,猶松喬焉。去矣何生,高樹芳烈。裁書代面,筆淚俱下。

陸韓卿與沈約書(齊梁每有清辨之文,而多累于庸冗,錄此可識其凡。)

范詹事自序:“性別宮商,識清濁,特能適輕重,濟艱難。古今文人,多不全了斯處,縱有會此者,不必從根本中來。”沈尚書亦云:“自靈均以來,此秘未睹。或闇與理合,匪由思至。張、蔡、曹、王,曾無先覺,潘、陸、顏、謝,去之彌遠。大旨鈞使宮羽相變,低昂舛節。若前有浮聲,則后須切響。一簡之內,音韻盡殊,兩句之中,輕重悉異。辭既美矣,理又善焉。”但觀歷代眾賢,似不都闇此處。而云此秘未睹,近于誣乎?案范云“不從根本中來”,尚書云“匪由思至”,斯可謂揣情謬于玄黃,擿句差其音律也。范又云“時有會此者”,尚書云“或闇與理合”,則美詠清謳,有辭章調韻者,雖有差謬,亦有會合。推此以往,可得而言。

夫思有合離,前哲同所不免,文有開塞,即事不得無之。子建所以好人譏彈,士衡所以遺恨終篇。既曰遺恨,非盡美之作,理可詆訶。君子執其詆河,便謂合理為闇;豈如指其合理,而寄詆河為遺恨邪?自魏文屬論,深以清濁為言;劉楨奏書,大明體勢之致。岨峿妥帖之談,操末續顛之說,興玄黃于律呂,比五色之相宣,茍此秘未睹,茲論為何所指邪?故愚謂前英已早識宮徵,但未屈曲指的,若今論所申。

至于掩瑕藏疾,合少謬多,則臨淄所云,人之著述,不能無病者也。非知之而不改,謂不改則不知,斯曹、陸又稱竭情多悔,不可力強者也。今許以有病有悔為言,則必自知無悔無病之地;引其不了不合為闇,何獨誣其一合一了之明乎?意者,亦質文時異,古今好殊。將急在情物,而緩于章句。情物文之所急,美惡猶且相半;章句意之所緩,故合少而謬多。義兼于斯,必非不知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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